================================================================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见著紫衣初】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还珠之谋 作者:无聊写着玩 文案: 心疼小十二,所以想给他一个美好的结局。 本文不会特别丑化那群NC,当然那群NC奇特的脑回路也不会在这文里变得正常起来,所以,不是咱想虐NC,纯粹是他们自找的 CP:永璂、乾隆 另:说实在的,咱真心不喜欢渣龙,可是却很喜欢这对CP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前世今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永璂,乾隆 ┃ 配角:还珠众…… ┃ 其它:父子年上,轮回 ================== ☆、1 重新开始   “这……算是……重生,还是穿越……不灭的灵魂啊……呵呵……”男孩神色复杂的看着如今白皙却瘦小的手掌,发出低低的嗤笑声,声音里说不出的荒凉,以及,冷漠。   纯帝继皇后,乌拉那拉氏以皇贵妃礼葬。葬裕陵妃园寝纯惠皇贵妃地宫之东侧。不设神牌、无祭享。   孝仪纯皇后,魏佳氏,谥令懿皇贵妃。祔葬裕陵,位于乾隆梓宫西侧。   皇十二子永璂薨,诏用宗室公例治丧。终其一生,未曾封爵,嘉庆四年才被追封为贝勒……   如同回放的电影,一一闪现在眼前,冷漠的,无奈的,怒斥的,落寞的……却无法带给床上的人任何的波动,如同一个陌生人般,回顾着那短暂又落魄的一生。   起点,终点,这样的安排,也是不错的,该了的,终是要了的。   永璂坐起了身,环顾着四周,又重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一夜无梦。   近日来,宫里盛传,十二阿哥病危,皇后日日守候,也未见好转,太医院的太医们更是时时随侍在侧,虽然最后救回了命,却依旧无法下床,据闻可能终身与药石相伴,累得皇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却莫可奈何。   再此期间,皇上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病危的十二阿哥,只是赐下药材,命太医好好医治,特赦其免去上书房学习,直至病愈。倒是皇太后再此期间多次过来看望,在听闻太医叙述后,决定上五台山为大清为皇室祈福。   这一切的源头永璂,此刻正禁闭着双眼,听着周围不时发出的声音,感受到旁边那拉皇后无微不至的关怀,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的睁开了双眼,回到这个身体后第一次观察这个眼眶泛红的女子,自己这个身体以及那一世的母亲:“皇额娘……”   那拉皇后看着醒过来的儿子,眼里噙着泪水,慌乱的走到床边,摸着永璂的小脸,紧张的看着他:“永璂,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皇额娘。太医,太医……”   看着急急忙忙赶来的太医,永璂也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任由那些人把脉,微微垂下眼睑,挡住了那双漆黑毫无波动的双眸:“皇额娘,我饿了……”   “好好,皇额娘马上就让他们给你端碗燕窝粥来……”看着儿子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想到皇上到现在都没有来过,那拉皇后心底说不出的凄凉。自己不受宠,还累得永璂也被他厌恶,这些她都知道。可是,无论怎么样,永璂也是他的儿子啊,他怎么就能如此无动于衷,甚至连来看望一下也没有。想到以往儿子对皇上的期盼,如果待会儿永璂问起来,自己又该找何种理由来安慰他呢。   看到永璂安静的吃完了粥,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去,那拉皇后缓缓舒了口气。虽然疑惑为何今天永璂没有如以往那般问起他的皇阿玛,可是这样也免得自己找理由。听着耳边太医的诊断,那拉皇后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难道永璂真的要这么在床上躺一辈子么,他还只是一个刚刚6岁的孩子,看着鱼贯而出的太医,挥推了屋里的奴才,那拉皇后终是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容嬷嬷,为什么,本宫现在就只剩下永璂了,为什么老天还是不肯放过本宫呢。”   容嬷嬷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皇后,又看着床上的孩子,也忍不住掉下了泪水:“皇后娘娘,现在,您可一定要挺住,十二阿哥如今这样,一切可要靠你了。十二阿哥的身体一向是好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虚弱至此?”   那拉皇后抬起了头,脸上布满了怒意:“你是说,是有人害的?本宫虽然不得宠,可好歹还是皇后,竟然有人敢害永璂,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   片刻后,卧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本该熟睡的永璂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瞥了眼站立一旁的小林子,却让随侍一旁的小林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诺诺的低下了头。   对于那拉皇后,自己的皇额娘,永璂一直都是复杂的。当年的自己对于这位那拉皇后,敬重有余,亲近却无。无论面对谁,她都永远以一副平板的面容冷硬的语气对待,不说出口的关心谁能够知道?当年的自己无法理解,当年的乾隆皇帝也异常反感,倒是如今的自己明白了却也有些不屑一顾。与其说那拉皇后爱子,不如说她更爱这个乾隆皇帝,更尽责这个大清江山。   她一生都不行虚与委蛇之事,对皇帝对后宫对子女诸事皆遵循规矩祖制,不允许半点逾矩,却换来皇帝的不屑以及厌恶,落得凄苦下场。在对待儿子上面,事事要求严厉,以期望能得皇帝宠爱,却又事事护在身前,不让他明白后宫的肮脏丑陋,造成了他天真懦弱的性格。   后宫,母以子贵,何又不是子凭母贵呢?爱新觉罗永璂的性格在那拉皇后的训斥下变得唯唯诺诺,这就决定了他不得皇帝喜爱,更因为对皇后的厌恶而事事挑剔永璂的乾隆的随时随地的斥责,更加的造成了他的胆小,如此的恶性循环,又怎么可能入得皇帝的眼?嫡子,如果不能登上大位,势必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也幸得当年在乾隆皇帝犹在时就过世,否则,等到新君登基,也说不定一样不得好死,这也犹未可知。   如今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重新回顾当年的自己,真是觉得说不出的可笑。对一个皇帝产生孺慕之情不是不可以,却不该过分的执着,以至于忘记了何谓君父,何谓儿臣。到死后都无法解脱,日日徘徊在紫禁城的上空,不肯离去。先君后父,虽是儿却也是臣,当年的自己,真是失败。   无论是对皇后的愧疚,对皇帝的孺慕之情,都已经在世世轮回的人生阅历下平心平性,在漫长的时间里流逝殆尽了。   永璂再次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彻底入睡。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当年身死却依旧执着着不肯离去,才有了后来的机缘,谁能说得清祸福呢?这最后一世的轮回,重回帝王家,人世间的缘分,也该是如是。 ☆、2 还珠开始   春去秋来,3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如今的永璂已经9岁了。   在这三年里,永璂依旧住在皇后的坤宁宫的偏殿中,依旧没有去过上书房,除了偶尔的去院子外,基本都在屋里,每日伴随着那些难喝的药剂。除了皇后不死心的时不时宣太医,宫中其他人都已经认定这个皇子也是现如今唯一的嫡子怕是废了,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他,这倒是让的永璂的生活安逸平静的多。   在回来的这3年里,永璂还一次都没有见过乾隆,或者说,除了皇后宫中以及寄养在皇后名下的兰罄,哪怕是皇太后,都没有见过,想来是对于自己的体弱而放弃了自己。   帝后依旧不合,令妃依旧宠冠后宫,除了皇后的凤印被剥夺,后宫诸事皆有令妃主持,导致皇后地位的不断下降,后宫倒是太平的紧。   对于自己的这个皇额娘,永璂倒不是不想帮,只是无法下手。后宫女子什么都可以有,却不能过于执着,尤其是对帝皇对责任的执着。如果皇后无法放下对皇帝那根深蒂固的爱,那么,这辈子,她永远都只会是失败者。可惜,哪怕自己的儿子如此受到帝皇冷待,都无法唤醒这个女人,他还能说什么呢?这样的她,怕是根本不会愿意离开这座囚禁了她一切的牢笼吧?就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生命与帝皇的宠爱对立时,自己的皇额娘,究竟会选者那个?   “主子,听说皇上从西山猎场带回来一个女子,可能是流落民间的格格。”小林子熟练的倒掉手里的药,将刚刚听到的消息说出来。这三年,让小林子充分认识到这个十二阿哥的另一面,连皇后娘娘都不知道的一面,比如,十二阿哥其实根本就没病,比如,十二阿哥根本就知道坤宁宫中有老鼠,却从不说出来,比如,坤宁宫看似到处都是老鼠,可是那些人却无法翻起任何的浪花,一切都在平静的表面下被处理的干干净净,甚至,到现在,除了自己,宫中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十二阿哥的真面目。至于那些都是如何处理的,谁去处理的,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效忠十二阿哥,不能生出任何的背叛之心,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永璂放下手里的书,嗤笑了一声:“格格?”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讽刺,连他都不知道,当他有一世转生到名叫中国的国家,看到一部名叫还珠格格的电视剧时候,内心是多么的不镇定。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是虚拟的世界里产生的灵魂,当然,到底历史的真相是什么,已经无可考究了。   “主子?”   “没什么,皇额娘去了延禧宫了?”想来,依着皇后的性子,不去才怪。   “是的,皇后娘娘一听说这个事情就去了。”   永璂挥挥手,待到小林子离开后,才又拾起旁边的书籍。帝后感情虽然不合,却也还维持表面的平静,可是自从这个假格格来了之后,乾隆甚至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不断的因为这个假格格而训斥皇额娘,让的令妃在后宫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加再加,到后来,甚至因为这些个人而差点废后,想来,这一切都是令妃在后面布着局。皇额娘的心思终究是单纯了点,而令妃……这个女人,如果单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无疑是后宫最后的胜利者,她的一生,除了出生让人诟病之外,其他发面,都是值得让人称道的。哪怕,她做的那些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后宫本来就是要争要斗,谁也没有干净过谁,那些嘲笑者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况且,乾隆皇帝真的就不知道令妃做的那些个事情?恐怕也不见得吧,这位乾隆皇帝主政时前期可以说是非常睿智的,至于后期的那些个买官卖官等等的事情,说一句昏君也不是不可以。   紫禁城的天空起风了,不过,这场戏才刚刚开始,真是令人期待。   当再次听到关于这个假格格的消息时,是她成了还珠格格,甚至带去祭天,而皇后,则被训斥不贤而被禁足在坤宁宫中,还珠格格的风头一时无二。   因为身体原因,这些年一直没有去祭天,当然这次也不例外,永璂靠在软榻上,看着自己的皇额娘。   皇后娘娘看着自己的儿子脸色好了一点,这些天的郁色也缓和了很多,关切的问道:“永璂,身体可是好了一点了?都是皇额娘不好,累得你如今只能卧病在场,甚至连你皇阿玛都不曾来看过你一次,皇额娘对不起你,都是因为皇额娘不得皇上的宠,才会……”想到这些年永璂的境遇,想到皇帝的绝情,皇后的心底也不由的阵阵发冷,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害的永璂,可是皇上却不闻不问,甚至因为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格格将自己禁足,她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啊。   看着皇后脸上的悔色,永璂不由的有些心动,如果能够让皇额娘解开心结,于自己与她都是好的:“皇额娘,您是一国之后,没的跟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格格计较,平白惹得皇阿玛不高兴不说,不是还失了您一国之母的气度,让其他人看笑话么?”   “难道本宫就要看着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小混混混淆皇室血统,甚至还将宫里弄得乌烟瘴气还不管不问不成?到时候老佛爷问起来,本宫该如何回答?”   看着皇后的脸色,永璂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皇额娘,现在凤印不在您手里不是?就算老佛爷问起来,也有皇阿玛和令妃在前头顶着,连累不到您身上。况且,皇阿玛现在对那个格格还在兴头上所以纵容着,等过段时间新鲜劲过去了,那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连品级都没有的格格,能得了好不成?这位格格,想来除了延禧宫的令妃娘娘,其他人可都不喜欢不是?”当然,要皇阿玛对那个假格格失了兴致,还指不定有没有那一天呢?当年,可是连偷了让他上了心的香妃娘娘与她情郎私奔这样被公然带绿帽子的事情,他都可以揭过,还能有什么事情让这位将他们一帮人宠上天的皇帝狠下心来的?永璂一直不明白,这种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原谅的事情,怎么到了这位天下之主的身上,他却能挥一挥衣袖就不计较了,尤其这位皇帝还是最要面子的,果然,他们这些人的脑回路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   皇后听了儿子的劝慰,虽然还是心有不甘,终是在皇帝这些年的绝情下应了下来,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永璂多想想。看着儿子的脸色,这些年,光顾着跟令妃斗,却是将自己的儿子忽略了,她有些愧疚的看着面前儿子精致的容颜。是了,她忘了,她还有一个儿子要守护,她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娶妻生子,她还有一个儿子啊,这一刻的乌拉那拉景娴,才想起来,比起帝皇的宠爱,儿子才是她的命。   永璂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皇额娘终于是想清楚了,不过这样还是不够,他的皇额娘必须彻底断了对乾隆的爱,他才能决定下一步,是走是留,是要皇位,还是做个边缘人。 ☆、第 3 章   “启禀皇后娘娘,十二阿哥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照现在的情况,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下床行走了。”太医恭敬的对着皇后行了一礼,看着皇后欣喜的样子,退了出去。   “五阿哥吉祥,还珠格格吉祥。”太医恭敬的打了个千,在心底不屑的摇摇头,一个整天只知道与包衣奴才为伍巴结包衣宠妃的皇子,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如此宠爱。他不由想起了坤宁宫中的十二阿哥,不由得有些惋惜,这般钟秀俊逸的少年,因为皇后的关系,却不得皇帝喜爱,又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无继承大统的可能,当真是可惜了。   “李太医可是从皇额娘那里来的,不知十二弟可还好?”永琪对于那个没怎么见过的弟弟不甚在意,一个整天病怏怏的阿哥,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不过还是在面上问问,表现自己的兄友弟恭,让皇阿玛更看重自己。   “回五阿哥,十二阿哥如今却是比以前好多了。”   永琪点点头,道:“劳烦李太医了。”说完,带着小燕子与福家兄弟离开了。   “永琪,那个十二阿哥是谁啊?”小燕子奇怪的问道。   “他是我的十二弟,是皇额娘的儿子。”   小燕子一脸的不满:“原来是那个恶毒皇后的儿子啊,难怪会生病,皇后那么坏,她的儿子肯定也很坏,生病了才好。”   “小燕子,小心隔墙有耳,这样的话,下次可不要说了。”永琪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却是福尔康提醒一句,却也没有怎么当真。   几天后,漱芳斋的还珠格格身边新进的一个宫女陪着皇上下了一夜的棋甚至还因此耽误了早朝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皇后更是怒不可遏,直接传唤了那个叫做紫薇的宫女。   是夜,小林子匆匆赶来,紧张的跪在了地上:“主子,果然如您所料,暗房内果然有早上皇后娘娘传唤的叫做紫薇的宫女在里面。”看着主子没有什么表示,小林子不由的着急了:“主子,您看,我们是不是通知皇后娘娘,将那个宫女……”   永璂微微抬起头,看看窗外树叶沙沙的声音,唇角不由的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低低的说道:“为什么要通知皇额娘?后宫本来就没有干净的,可是皇额娘到现在都还不懂这个道理,如此直来直往,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如今不过囚禁了一个宫女,再得宠也就是一个宫女,最多就是被皇阿玛斥责一顿,左右也不过如此。皇额娘是该吸取些教训了,连身边的人都掌控不住。”   “对了,你去找紫苑,告诉她,让她把刑房给撤了。”   紫苑,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么,主子不是说不让通知娘娘,如今告诉她身边的大宫女,这是个什么事情?不过,不该问的不问,小林子应了声是就急急的离开了。   爱新觉罗永琪这个人该怎么说呢,遇到小燕子之前还是挺正常的,虽然没有多少实际才华,跟包衣奴才混到一起,与一个包衣妃子亲近,可是架不住有皇帝宠爱,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些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自从这个不着调的假格格来了之后,也跟着变得不着调了,夜探坤宁宫,该是一个阿哥做的事情?还有福家那两兄弟,因为令妃受宠,入了乾隆的眼,在宫里称爷已经大逆不道了,如今居然还敢监守自盗,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当真愚不可及。一班子人之前虽然骄傲自大了些,可是到底还不算太出格,该有的规矩礼节也没有差,怎么一遇到紫薇小燕子就都变了一个样子呢?永璂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他们本来就如此,还是那两个民间来的格格带来的,或者因为是琼瑶笔下的所以才被掰成脑残的?想到那一轮轮回时看着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不由的满头黑线。   天蒙蒙亮,小燕子就带着乾隆来到坤宁宫,看着被搜出来的紫薇,皇后苍白着脸色,她不明白昨天明明已经放回去的宫女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暗房里,明明昨天还是暗房的今天却变成了一间佛堂,更不明白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大宫女紫云怎么会诋毁自己背叛自己,后宫的阴暗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从没有想过会如此直白的对上自己,听着皇上毫不留情的指责,那拉皇后再也说不出话来,皇上向来就厌恶自己,自己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不要说自己没有做过,就算真的这么做了又如何,堂堂一个皇后,难道连教训一个宫女的权力都没有?一个阿哥带着两个奴才夜探坤宁宫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却提都不提,这就是自己爱了半辈子的人么?自己皇后的脸面,就这样被皇上当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这就是自己爱了半辈子的人啊,看着毫不留恋离开的一行人,看着那个散发着阵阵帝王威仪的男人走出自己的视线,乌拉那拉景娴的心也一点点的变凉。罢了罢了,这样的男人,还爱着做什么。   容嬷嬷看着跌坐在地上无知无觉的皇后,红着眼睛跪在了她的面前:“娘娘,您还有十二阿哥,您不能就这么认命啊……”   那拉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慌乱的想着偏殿走去,喃喃道:“对,本宫还有永璂,本宫还有永璂……”   永璂模模糊糊的醒过来,就被匆匆赶来的那拉皇后一把抱住:“永璂,额娘的永璂,如今额娘就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你了……”   永璂垂下眼眸,轻轻的拍着皇后的背,知道肯定是皇帝来过了。皇额娘,不要怪永璂,永璂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对帝王,可以敬,却不能有爱,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只不过,自己的这个皇阿玛,居然会偏心至此。如果说那一世是因为皇额娘真的设了暗房,对紫薇动了私刑,可是现在呢,不论是不是皇额娘做的,不过扣留一个宫女,居然就这样训斥当朝皇后而将他们夜探坤宁宫的事情就此揭过,这个乾隆,果然还是那个乾隆,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啊。   旁边的小林子恭敬的低着头,可是只有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的震撼。所有的事情,都如十二阿哥所说的,一分不差,哪怕是皇上的态度,都被主子猜的一模一样,这个主子,现在才仅仅9岁啊,皇家的孩子早熟,却不想会是如此这般。 ☆、第 4 章   最近,后宫里除了被皇上特许不用学习规矩还带去南巡的还珠格格让人嫉妒外,坤宁宫中的皇后娘娘也越发让人看不明白了。以前直来直往的皇后,如今却开始吃斋念佛起来,而且还越发的慈善,这由不得不让人疑惑。   后宫中的女人,面上越是心善,内里指不定越是狠辣,这皇后突然就变了性子,让所有到坤宁宫请安的人都心惊。虽然说有皇上之前的斥责,可是皇后被皇帝斥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更严重的都有,这次算是比以前好的多了,可是却令的皇后改了性子,到底是皇后本身就是这个性子,以前都是装的,还是有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呢?   “皇后娘娘,十二阿哥过来请安了。”   那拉皇后的身形顿了顿,由容嬷嬷扶着走出了佛堂,这本该是暗房的屋子。看着面色依旧苍白却掩不住那卓越风姿的儿子,那拉皇后在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算当初暗房是永璂找人撤掉的又如何,人总不可能是他安排进去的,他会这么做,也该是希望自己能够看明白才是。经历了这么多,被令妃死死的压制了这么久,她也不能再这么糊涂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永璂为那拉家着想才是。这个深宫大院,他们只有彼此。   永璂看着皇额娘柔和的面容,知道她是真的想清楚了。自己做的这么明显,其他人不知道,皇额娘身为坤宁宫的主人,难道还能不清楚么,他本也没有打算隐瞒,只是如今她不问,每日也只是吃斋念佛,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作为大家族出来的女儿,皇额娘若不是爱这个乾隆皇帝,爱这个大清江山,断断不会如此行事,现如今这样,才真正的有了一国之母的风范。   向皇后请了安,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永璂就离开了。   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形,那拉皇后释然的笑了笑,重新回到了佛堂。   “小林子,皇阿玛走了几天了?”   “已经快要一个月了。”   “是么,一个月了啊。”永璂靠坐在床边的软榻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里是说不出的玩味。皇阿玛,在你心目中美好善良真挚的一群儿女在你受伤期间,还四处玩乐,你还会觉得他们美好么?我可是期待的很呢。   是夜,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一个黑衣人影出现在床边:“主子,皇帝手臂受伤,大乘教全军覆没,被皇上连根拔起。”   永璂坐起身,直视地上之人:“说说具体的。”   “皇帝一行人在路上救了一个叫采莲的姑娘,她是大乘教的人,提供皇帝一行人的踪迹,乘机在庙会上行刺。只是这次似乎皇上早有计划,当时庙会上有很多乔装的御林军在现场控制,没有多长时间又有大批官兵包围现场,大乘教根本就没有翻起什么浪花就被灭了,然后顺藤摸瓜,将整个大乘教连根拔起,除了几条无足轻重的漏网之鱼。当时情况混乱,我们怕有什么意外,所以在一开始就趁机刺伤了紫薇的肩膀,不过并不严重;皇帝是被那个叫采莲的姑娘刺伤的,如果不是身边跟着的侍卫,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哪家的侍卫?”夏紫薇想要用受伤换取乾隆的愧疚,永璂自然不会答应,所以才会安排人先弄伤了她,也省的她碍眼。甚至,如果可能,他还真想就这么让乾隆重伤身亡。他自己身为皇子,不可能下这个手,可是不代表不想看着别人下手,不过就这样还是有人挡着了,这么着,倒是可惜了。   “是钮钴禄家的,一个叫善保的御前三等侍卫。”   钮钴禄善保,是他?后世的那个大贪官,和珅?这个世界,倒是时间上都有些变动了,乾隆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就登基了,如今不过乾隆十五年,自己就已经9岁了,五阿哥永琪也才不过16岁,最重要的是,这个紫薇小燕子都才只有15岁。至于这一次的行刺,乾隆在那时也没有事先安排好的这出戏,这一世,都变得不相同了。自己究竟到了哪里,这个皇宫,真的还有必要待着么?   永璂有些不确定了,如果不是为了回报那拉的那一份母子之情,他也不会到了这个身体三年还没有离开。只是,如果就此离开,这一世的皇额娘,恐怕又落不得好了吧?   算了,既然来了,既然是自己的最后一世轮回,还是安安静静的走完吧,那拉皇后,不管到了哪里,终归是值得人同情的,与那时自己的皇额娘如此的相似,虽然已经不存在愧疚了,也生不出什么母子情,可是曾经确是负了自己皇额娘的母子之情,而今又让皇额娘在这深宫中只剩下自己这唯一的寄托,如果这么走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想明白了永璂也就不再纠结于此:“那么五阿哥那群人的反应呢?依着那个小燕子的性格,应该不会安安分分的伺候在皇阿玛身边吧?”   “五阿哥倒是对乾隆的伤势十分紧张,可是还珠格格的性子根本静不下来,当得知皇上和那个紫薇姑娘没有事情的第二天就拉着五阿哥以及福尔泰出门游玩,而且还是每天开开心心的出去,开开心心的回来,倒是那个福尔康和金锁一直陪在紫薇身边。”   永璂嗤笑一声:“那么,我的那位皇阿玛的反应呢?”   跪着的人不敢抬头,虽然面前这位只有9岁,却实在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尤其是,他的背后,还有更为恐怖的存在:“皇上好像对这些都视若无睹,依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永璂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这个乾隆皇帝,倒是有意思,现如今,除了在后宫的事情上行为古怪外,在朝堂上倒依旧精明的很。   西藏土司就要进京了,想来,自己的这位皇阿玛要回来了,而且,因为皇帝受伤,本该在五台山为大清祈福的太后也要提早回京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和西藏土司进京时间相近,想来,这个被称老佛爷的皇太后这次是有机会亲身体验一次真假格格的闹剧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走走,将这水弄得更混一些呢?这热闹,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第 5 章   永璂静静的站在铜镜前,由身边的宫女伺候着穿衣,这是他到这里三年来的第一次出门。   距离太后回宫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虽然如同以前那样丢了皇室的脸面,却正巧碰上西藏土司进京,倒是让小燕子又安然无恙的逃过了一劫,就不知道,以后,她还有没有这么幸运了。   “好了,就这样吧。”放下腰间的玉佩,永璂拍了拍衣袖,带着小林子,向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门口,两旁的侍卫都不由的愣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病重的十二阿哥,很快反应过来的众人,皆跪下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起吧。”永璂的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对着走过来的高吴庸说道,“我今病愈,特来向皇阿玛请安,劳烦高公公通报。”   “十二阿哥客气了,奴才这就进去通报,请您稍侯。”   乾清宫内,乾隆正低着头批阅奏折。   “启禀万岁爷,十二阿哥来向您请安了,人正侯在外面。”   乾隆执笔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批阅奏折,漫不经心的问道:“十二阿哥身体康复了?”   对于自己的十二子,乾隆一直都很复杂。永琏永宗永璟的去世让他对嫡子产生了抵抗,总认为自己没有嫡子缘,再加上对继后的不满,更是对永璂视而不见,在三年前得到他病重的消息,虽然后来康复,可是却依旧体弱不能下床,随时都有离去的可能,就彻底对他不闻不问。皇家的子嗣,如果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与他,其实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回皇上,昨儿医治十二阿哥的李太医来过向您回禀十二阿哥的事情,可是您有事在身,就让他回去了。奴才刚看着,十二阿哥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大致应该是无碍了。”   “如此,你就跟他说朕知道了,让他回去吧。还有,他身体既然好了,就去上书房学习。”顿了顿,语气平淡的吩咐道,“下午的骑射课,就不用去了。”   “嗻。”   高吴庸看着依旧一脸温润的少年,心里不由为十二阿哥惋惜,在万岁爷心底,怕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吧。不过,在皇上心中,恐怕是一个儿子都没有,哪怕是当年的端慧皇太子,也不过只是皇子,而不是儿子。皇上的心思,虽然他无法猜全中,可是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明白一点。   “十二阿哥,万岁爷说他已经知道了,让您先回去。还有,万岁爷说您既已身体大安,上午就去上书房学习,下午的骑射课就免了。”   永璂面色不变的应了声,带着小林子就离开了。这样的结果是他早就料到的,倒也没有什么失望,接下来是慈宁宫那位自称老佛爷的女人了。   初升的朝阳映衬着十二阿哥消瘦的身形,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清冷,看着慢慢消失在视线内的人影,高吴庸低低的叹了口气。   “十二阿哥到。”   “孙儿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吉祥。”   “永璂啊,快快起来,到皇玛嬷身边来。”拉着永璂的手,看着眼前这个一直卧病在床的孙子,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那浑身难掩的华贵气质以及虽然稚嫩却已经隐隐可见的俊逸的脸庞,太后就止不住的心疼以及喜欢,“永璂可是身子大安了?看这手冰的,这些个奴才是怎么当的,主子身体凉,就不知道加件衣服?”   永璂忙道:“皇玛嬷,不关他们的事情,是孙儿自个儿身体的缘故。”   又与这位老佛爷一起用了午膳,永璂才带着小林子离开。回头看了一眼慈宁宫,永璂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讽刺,这个太后,居然敢自称老佛爷,真是不知所谓。虽说大清朝以孝治天下,可是没有那个皇帝会有如此度量给自己身边放一个“爷”的,自己的这位皇阿玛,应该,也不会有如此雅量吧,谁知道呢。   第二天刚刚寅时,小林子就将永璂叫醒。   外面依旧黑漆漆的,待收拾妥当,永璂就带着小林子他们朝着上书房走去。   “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纪晓岚微微一愣,想起昨天皇上的旨意,忙请安道。   “纪师傅请起,今天是永璂第一天来上书房,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望纪师傅见谅,以后,有劳纪师傅了。”对于这位大才子,他还是比较敬佩的,哪怕那世的自己是如此落魄,也不见他半点怠慢。   “十二阿哥客气了。”纪晓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现如今唯一的嫡子,本想着这个年纪的孩子,却终日卧病在床,也不受自己的皇父喜欢,行为多少会有些愤世,却是没想到会是如此出色。身为汉臣,他是希望能够嫡子即位的,如今的这个十二阿哥,如果身体果真康复,倒是最上上的选择。比起其他皇子尤其是那个最近越发不着调的五阿哥,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唉,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如此的看重这个五阿哥,论身份,论能力,五阿哥都没有任何的优势,至于学问,皇家阿哥又不用考科举,学问再好也不过是死读书,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呢。   永璂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空荡荡的上书房,安静的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陆陆续续来的人,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时,都不由愣住,想起昨天的旨意,就明白了过来。该请安的请安,该行礼的行礼,只是心中的思量,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   “十二弟,身体可是好了?”永瑢与永璇永瑆一道,走到永璂的面前,对于这位十二弟,他们也是在三年后的今天才见到,之前无论是如何场合,都不见他出现过,哪怕是新年请安,也总是在病中渡过。   永璂打了一个千,恭敬的道:“永璂见过六哥八哥十一哥,谢谢几位哥哥关心,永璂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十二弟,永瑢几个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个永璂,以前的印象中,好像是个有点傻乎乎的小胖墩,因为是皇后的儿子,又是嫡子,所以他们都不是很亲近。又因为皇帝的不喜,所以更是不怎么与他亲近。他那个时候就只黏在永瑆的身边,可能是因为年龄相近,可能是因为永瑆也是认在皇后名下。他们从没有想过三年都未曾见过的十二弟会是如今眼前这个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甚至只能说是少年的孩子。   尤其是永瑆,更是震惊非常,三年来,他也想过要去看望十二弟,却总是被告知十二弟身子不适,不宜见面。他那个时候是非常生气的,他被寄养在皇额娘名下,也算半个嫡子,却被三番四次的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想着去看望这个以前非常粘自己的十二了,如今看到他,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待到纪晓岚进来,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学习。   永璂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师傅漫不经心的教导也不甚在意。没有小燕子的上书房,果然是安静的很,自己的那个五哥,倒真是自由,上书房都是随意的想不来就不来,就不知道,后天与西藏的那场比武招亲,结局会是如何,真假格格,我可是期待的很啊。 ☆、第 6 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乾隆的目光不由的顿住,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很快就又消失,若无其事的坐到高座上。   永璂随着众人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对于周围投射过来若有似无的探究目光仿若毫无所知,不疾不徐的慢慢品着手中的茶,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是永璂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会引人侧目很正常,哪怕再不受宠,嫡子毕竟是嫡子,身份上,谁也越不过去。   不过对于在擂台旁边活蹦乱跳的小燕子,永璂实在是不得不刮目相看。虽然以前已经经历过一次,可是毕竟已经过了很久,如今这般鲜活的重现在眼前,实在让他佩服这个乾隆皇帝的承受能力。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如此这般行事,放在这种封建君主社会,居然会得到乾隆的如此喜爱,也只能说这个皇帝的喜好着实特别。   想到自己的这位皇阿玛,不由的,永璂的目光微微瞥了一眼正与西藏土司说话的皇帝,又若无其事的转回台上。俊美的五官,如同雕刻般的深邃以及冷冽,虽然面色缓和,却不减半分帝王威仪,这个男人,比自己记忆中那个已经将近五十而显得有些老态的皇阿玛不同。那时的清朝也是在走下坡路吧,贪官横行,国库空虚,这个男人的好大喜功,贪图享受以及美色,更是令的大清岌岌可危,也是那时起,大清开始走向灭亡。   “没想到皇上的公主里还有这样活泼的,跟我的赛亚不相上下!”巴勒奔感兴趣的看着擂台旁呐喊的两人,笑着开口。   乾隆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脸上却带着点点的笑意,甚是满意的说道:“呵呵,是啊,这个还珠格格,可是深得朕心啊。”   这样说着,乾隆的目光又不由的向左边瞄去,爱新觉罗永璂,朕的十二儿子,没想到,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居然已经成长的如此优秀了。想起刚刚请安时,在黑压压的一群人里,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孩子。那隐隐环绕在周围的孤寂,如同遗世独立的莲花,纯然却孤傲的绽放着。这个被他刻意遗忘的孩子,仿若看客般的冷眼旁观着这个世间的喜怒哀乐,却绝决的拒绝着进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遮挡了任何的光线,只余下一片黑暗。   这个如今自己唯一活着的嫡子,是因为自己的漠不关心才造成如此小的年纪就已经变得如此冷漠了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理由,乾隆不由的心里有些发酸。想到前几天他来给自己请安,自己连见都没见就打发走了,不知道他该是何种心情。   “公主,还要打么?”福尔康将手里的耳环和发饰递到赛亚面前,骄傲的抬着下巴,问道。   “不打了。”赛亚抿着嘴,忽的微微一笑,夺过福尔康手里的东西,走到西藏土司旁边坐下,用着西藏语与巴勒奔说了几句,顿时惹得巴勒奔哈哈大笑,转过头,对着乾隆道:“大清的勇士,果然是厉害,尤其是刚刚那个,更是一等一的好啊。”   乾隆看了一眼退下的福尔康,点头道:“这个是御前一等侍卫,福家的大公子,文武全才,是大清的人才。”   永璂瞥了眼那对含情脉脉的男女,不由嗤笑一声,整天只知道情情爱爱,连这个擂台都敢上,还得罪了西藏公主,果然是自找死路。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不知道这个擂台的目的么,还是他们以为,这样就为大清朝赢回面子,可以加重自己在乾隆心中的地位,等将来事发,可以平安渡过?没有了紫薇救驾这个事情,我倒要看看,乾隆还会不会如同前世那般,就此揭过。   比武之后,乾隆下令五阿哥以及富家两兄弟陪着赛亚公主游玩。原本一天跑几趟漱芳斋的几人,忽然之间连着几天都不出现,加上如今外面盛传的公主和亲一事,更是将小燕子和紫薇弄得满心不安。   当然,这些不过都只是日常的调剂品,与永璂没有多大关系,他现在纳闷的是,自己的这个皇阿玛到底是抽的什么疯,前几天给他请安都免了,现在怎么好端端的就宣召他到养心殿呢?虽然想不明白,永璂还是很安分的去了,当然,不排除因为早朝的时候颁发的那道指婚的圣旨而有好戏可看的可能。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永璂一进养心殿,也不看什么,低垂着头,恭敬的打了个千,跪在中央。   “起吧。”乾隆微微皱了皱眉,对着旁边的高吴庸道,“十二阿哥刚刚病愈,高无庸,赐坐。”   高吴庸目露惊讶,很快又敛去,恭敬道:“嗻。”   永璂刚要下跪谢恩,又听到上面的声音传来:“地上凉,十二就不要跪了,你身子刚刚好,免得着凉了,你皇额娘又该心疼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又抽什么风,不过能不跪还是好的,遂恭敬的打了个千:“谢皇阿玛恩典。”   走到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乾隆不说话,永璂也不说话,一时间,养心殿安静异常。永璂倒是没事人般,虽然不清楚这位传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无事总好过有事不是?   乾隆看着面色还算红润的十二,心里的不安也稍稍放下。自从那天后,他总是不由的想到自己的这个十二子,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深,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却因为皇后的原因也不待见他,这个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焦急,想到这个孩子的体弱,心里更是担心,召来了专门为永璂医治的太医,详细的问过了情况后,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慢慢好转,心里才稍稍安下心来。   本来想着等永璂来给自己请安,可是自从上次之后,他就再没有来出现在他面前,听高吴庸说他每天都会给老佛爷请安,估算好时间的跟过去,可是一连几天过去,就是没有碰上;昨天早上特意去上书房检查功课,却不想又听到这个孩子发烧请假了,到坤宁宫去看望时,见他刚刚睡下,不忍心叫他起来,只好讪讪的走了。   其实,乾隆也是真的运气不好,会在慈宁宫没有碰上永璂,是因为永璂的特意避开,而上书房这次,真的就是凑巧了,按照永璂的想法,虽然他病愈了,可是也不能一下子身体就完全康复,总要时不时生点小病不是,于是又一次与乾隆错开了。   可惜这些乾隆都不知道,一连这么多天,让本来想要好好表现自己愧疚的乾隆无处发泄,于是就直接传唤了永璂。可是看到了,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如同陌生人般这么安静的坐着。   看着安之若素的永璂,乾隆心里不由的有些骄傲,又有些失落,他的永璂,是如此的优秀,可是在这成长过程中,却没有自己的丝毫影子,这种心情,是乾隆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某今天在反QY吧里看到了一个吐槽某篇反琼瑶文的帖子,不说那文实际如何,可是关于三观问题,某今也在这里强调一下,这是父子文,所以就三观问题,也是有问题,如果亲实在介意三观问题,可以选择不看,千万不要因为这个问题来吐槽某,真心伤不起。 另外,某在这里说明一下,这文的背景是老版的还珠,所以很多设定都是根据老版还珠来的,与正史有出入也没有办法。老版还珠有很多设定不合理的地方,某会继续沿用,当然也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当然到底是不是真的合理,亲们就将就吧,毕竟原版已经脱离事实了,想掰正很难。话说当年貌似某也是被动看的这个电视剧,所以也没有看全,有些混淆遗漏的剧情亲们就不要介意,再说一句,新版的某是一分钟都没有看过。 如果文中有不对的地方,欢迎各位亲给某意见。 ☆、第 7 章   “皇阿玛,皇阿玛……我是还珠格格,放开我,皇阿玛,我要见您,皇阿玛……”   正当乾隆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乾隆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高吴庸,去将他们都宣进来。”   “皇阿玛,皇阿玛,您不能将赛亚许给尔康,否则您会后悔的。”小燕子焦急的跑进来,也不管后面跟进来的人,直直的跪在地上。   “放肆,小燕子,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养心殿外吵吵闹闹的,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怎么,现在连请安都不会了?”乾隆愤怒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个人,本来准备的关心就这样被他们打断了,还让自己在永璂面前丢脸,好面子的乾隆直接就怒了,“还有你们两个奴才,格格不懂规矩,难道你们也不知道规矩么……”   小燕子丝毫不管皇上的发怒,直接打断了皇上的话:“皇阿玛,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皇阿玛,您怎么可以把赛亚许给尔康呢,尔康是紫薇的,是紫薇的。我实话跟您说吧……”   紫薇一把拉住激动的小燕子:“小燕子,不能说,不能说啊小燕子……”   “小姐,您就让小燕子说了吧,难道您能眼睁睁的看着尔康少爷娶别人么?”金锁见到了现在都还拉着小燕子不让她说出真的小姐,开口劝道。   永璂看着三个人的现场表演,心底不屑的冷哼,真是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以前他们能平安渡过,不得不说紫薇为乾隆挡剑令的乾隆感动才有的再次认女,如今可是什么都没有,居然就敢这么的大胆,真是一群活在幻想中的人。   “皇阿玛,我实话跟您说吧,我不是还珠格格,紫薇才是,她才是夏雨荷的女儿……”   “你说什么,你不是雨荷的女儿,紫薇才是?”乾隆皱着眉,看着泪流满面的小燕子讲着当初的一切,默不作声。   紫薇一听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哭泣,看着乾隆盯着自己的目光,不由的俯下了身,再抬起头时,眼里充盈着浓浓的孺慕之情:“皇上,我娘让我在见到您时问您,还记不记得十六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还有一句,是连小燕子也不知道,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   乾隆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目露寒光。当初认下小燕子,是因为他肯定绝对不会有人敢拿这样的欺君之罪开玩笑,所以在令妃开口让下面的奴才叫格格时才默认了下来。这也可以说是乾隆自负,毕竟面对一个等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而女儿为了认父差点死在了自己中意的儿子手里,说他不动容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那话时才没有追究。再加上小燕子的性格大大咧咧,又能够逗自己开心,又只是认的义女,于是他连查没有去查,左右不过多养一个人,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用来联姻,何乐而不为?现在的事实却告诉自己,这个女儿是假的,他们欺骗了自己,让自己在满朝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面前又丢了一次大脸,乾隆觉得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当永琪进来时,小燕子就已经开口说出了真相,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高位上自己的皇阿玛,突然发现这一刻一直慈爱的皇父好陌生。他的皇阿玛对他从来都是宽容慈爱的,哪怕震怒,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面无表情。虽然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却也顾不得这么多,跪在小燕子旁边:“皇阿玛,您那么高贵那么善良,请您宽恕小燕子吧。”   乾隆看着这个自己一直比较中意的五阿哥,终是选择了放弃。他不是不知道他身上的缺点,刚愎自用,心胸狭隘,可是却懂得审时度势,而且也曾经寄养在孝贤名下,算得上半个嫡子,在他的一众皇子中,是最合他心意的继位人选,只是如今,连这点优点都没有了。   “永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混淆皇室血统是欺君之罪,难道你不知道么?”   “皇阿玛,请您相信,如果可以,我们都不想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儿臣知道混淆皇室血统的后果,可是小燕子不知道啊,她那么迷糊那么天真,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有多严重。您那么喜爱小燕子,我们也不忍心让您因为这件事情伤心。皇阿玛,您是如此的仁慈如此的善良,请您用一颗包容的心看待两个姑娘对您的孺慕之情吧?”   “令妃娘娘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令妃一脸着急的走了进来,看也不看给他请安的人,直直的跪在地上,今天的事情,如果一个处理不好,连自己都会给搭上,当初要不是她心急着直接让人叫小燕子格格,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虽说当时皇上自己也想认下,可这个错皇上绝对不会自己承认,老佛爷也不会把错推到皇上身上,那一切的错误就是自己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上就这么处决了小燕子,最好,能让皇上两个格格都认下,这样,五阿哥才会更加衷心的对自己。   “皇上,请听臣妾一言……”   “老佛爷到,皇后娘娘到,晴格格到。”   永璂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瞥了一眼刚刚准备求情就被打断的令妃,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这个时间,来的有些早了,如果等令妃的这番求情完了再来,就更完美了。不过这样也好,令妃这个女人,他还是留着好好的玩玩吧,否则太无聊了不是。况且,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可就没有那么好摘下了,爱新觉罗家的人多疑又爱记仇,可是代代相传的。   本来,按照他的剧本,这出戏令妃必须在场,又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场,省的上面坐着的人三言两语的又被这朵解语花给忽悠过去。自己的皇额娘自然是不行的,不到不行,毕竟是皇后,到了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刺激的乾隆直接跟皇额娘又对着来,所以,这场戏,太后才是重点。看到太后,就不知道这个本来就知道自己不得太后喜欢的令妃还会不会如此哭哭啼啼,他很期待。   待到一众请过安后,太后拍了拍那拉皇后的手,走到皇帝旁边坐了下来。那拉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也没有惊奇,毕竟皇上传召永璂的事情她也知道,只是如今地上跪着这么多人,连令妃都在,不由得她不怀疑,看着儿子镇定自若的样子,那拉皇后放下了心,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对现场不闻不问,左右有老佛爷在,轮不到自己什么事情。 ☆、第 8 章   “皇额娘,您怎么来了?”   “哀家听说有人在养心殿外大吵大闹,打扰皇帝休息,哀家怎么能不过来看看?”老佛爷厌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小燕子,又皱眉看了看令妃,不满的开口,“令妃,小燕子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规矩么?是不是需要哀家再派几个教养嬷嬷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令妃听到这话,顿时想起来这个小燕子是假格格的事情还没有传开,如今也就养心殿的人知道,可是自己要是刚刚求情了……她整个人直冒冷汗,心里直呼庆幸,如果被皇上知道自己收买养心殿的奴才,那后果……不过,如今老佛爷在场,恐怕这真假格格的事情……   “回老佛爷话,臣妾也是听闻小燕子在养心殿外吵闹,怕打扰皇上休息,所以才急急赶了过来。”   “哼,你倒是有心。既然怀着孩子,就不要到处乱跑,起来吧”   “是,老佛爷。”   老佛爷信不信这话永璂不知道,可是看着乾隆更加冰冷的目光,他知道乾隆是不信了,至少不是全信。   老佛爷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开口问道:“皇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莫不是永琪哪里惹你生气了不成?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好好教教也就是了,这样跪一地的,也不好啊。”   “皇额娘,刚刚,小燕子说,她不是雨荷的女儿,紫薇才是。”   “什么?紫薇才是?你们居然敢混淆皇室血统,真是好大的胆子。”老佛爷刚刚缓和的面容又变得怒不可遏,皇室居然出现这样的丑闻,让天下人如何看皇家,让她有何面目面对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   “皇玛嬷,请您息怒,原谅小燕子的无心之失吧,她也不想这样的,只是事出突然,到她明白时,已成定局了,还珠格格的称号已经定下来了,她也无可奈何啊。”   “无心之失,无可奈何?永琪,难道你不知道混淆皇室血统是砍头的大罪么,你居然还敢为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混混求情?”老佛爷看着五阿哥,眼里写满不可置信,这是那个以前看着觉得不错的五阿哥么,为什么她觉得完全看不懂他呢?   小燕子一听要砍头,不由的缩了缩头,一脸的苍白。永琪看着小燕子害怕的模样,心中一痛,小燕子从来就没有露出这样的模样,她应该是永远都快乐幸福才是啊,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小燕子,对他呢。   永璂看着始终都不言不语的皇额娘,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上面的两个人,对乾隆的态度他有些摸不准,不过这个太后,肯定不可能让这个五阿哥怎么样,毕竟,五阿哥是她看重并且从小就偏宠拉拢的皇子,是她心中认定的下一任皇帝。   永璂疑惑的看了一眼五阿哥,不解的问道:“五哥,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还珠格格是假的,紫薇才是夏雨荷的女儿?你居然让一个可能是真格格的人入包衣籍进宫给一个假格格当奴才?”   “十二,你……”永琪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盯着这个病怏怏的永璂。   永璂的话什么意思永琪知道,其他人也是知道,除了没有脑子的小燕子以及对这些规矩都不清楚的紫薇两主仆。此刻他们才想起来,能够进宫当宫女的都是入了包衣籍的,而且紫薇还是从福家出来的,福家本身就是包衣籍,紫薇可就是包衣奴才的包衣奴才,如果真是格格,这样的格格真是丢了大清皇室的脸面。   乾隆现在是连掐死紫薇小燕子的心都有了,皇室的格格为了包庇假格格,入包衣籍进宫当奴才,真真是荒唐。他们的目的乾隆如今也是想明白了,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两个都喜欢上,两个都认。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朕,永琪就认为朕真的这么没有脑子,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么?   “来人,将小燕子紫薇金锁压入宗人府,待查明真相,再做处置。”   “皇阿玛,请您饶了小燕子他们吧,三个姑娘身子柔软,怎么经得起宗人府这样的地方的折腾呢,皇阿玛……”永琪一听,立刻磕头求情,宗人府是什么地方,他这个阿哥当然清楚,进了那里,不死也要脱成皮。   “皇上,请您宽恕他们吧,如果可以,臣等都也不想欺瞒与您啊,皇上,难道您忘记当初她们给您带来的欢笑快乐了么?”福尔康看着无动于衷的皇上,转头看向老佛爷,“老佛爷,老佛爷,难道您忍心看着三个柔弱的姑娘进宗人府那样的地方,老佛爷,紫薇好歹也是皇上的女儿,难道您忍心看着皇家血脉被关进宗人府的大牢里么?”   太后不为所动:“紫薇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脉,哀家可不知道。”   “皇阿玛,皇阿玛,放开我,皇阿玛,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就饶了紫薇金锁吧,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皇阿玛……”小燕子豁出去了,她相信,只要紫薇能够被皇阿玛认做格格,自己就一定不会有事,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让紫薇被皇阿玛承认。   “皇上,您那么高高在上,竟经不起人间最平凡的亲情么?”紫薇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自己的父亲,不断地针扎着却抵不住那些侍卫的力气。   永璂的手不由的握紧了,这个紫薇,还真是聪明,乾隆是所有皇帝中少有的感性皇帝,要不也不会到了后期被称为十全老人了,皇家中少有亲情,可是这个皇帝却偏偏看重这些,否则,令妃又怎么会凭借着哭晕在孝贤皇后的灵堂前而一跃龙门成了如今的宠妃呢?想到这个,永璂不由想到了当时被斥责的已逝大阿哥和如今闲赋在家的三阿哥,这个乾隆,当真喜欢粉饰太平,当初那个灵堂上,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哭的呢?   “来人,还在等什么,还不把他们拉下去。”看着乾隆沉默的样子,太后直接下了命令,这个小燕子,没规没矩的,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以前有皇帝护着,自己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现在居然还敢混淆皇室血统,她怎么能放过。   “老佛爷,请听晴儿一言……”   老佛爷看了一眼跪着的晴儿,挥了挥手:“晴儿,哀家知道你心善,不过,有些人不值得。无论你现在有什么话,都等以后再说。”   晴儿看着老佛爷的样子,对福尔康无奈的摇了摇头。   永璂的目光瞬间转寒,晴儿,这个女人,倒是大方心善的很,当初,如果不是她诬陷说的那个巫蛊娃娃是皇额娘的,皇额娘何至于会如此,甚至连当时的太后都对皇额娘心生不满。呵呵,就不知道,这一次,你还能不能那么幸运了。   “高吴庸,传朕旨意,令妃御前失仪,降为令嫔,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凤印归还皇后,后宫诸事由皇后掌管;传朕旨意,五阿哥御前失仪,禁足景仁宫三个月,抄孝经宫规百遍;传朕旨意,福家欺上瞒下,隐情不报,福伦官降三级,罚俸一年,福尔康一个月后随赛亚去西藏,不得有误,福尔泰革去伴读一职,福尔泰福尔泰擅闯养心殿,重打50大板,拉下去。”   乾隆虽然做了处罚,心里还是觉得憋屈,当初昭告天下封的只是义女,如今也不能说他们混淆皇室血统,否则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看到令嫔昏倒,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让人送她回延禧宫,又传了太医。   “都跪安吧。”乾隆挥了挥手,遇到这样的事情,本来打算与永璂好好沟通的心思都没有了,打断了太后未出口的求情,让他们都离开。   皇后,希望,你不会再让朕失望了,否则,你这颗棋子,就真的没有用了。 ☆、第 9 章   出了养心殿,永璂跟着皇后回了坤宁宫。   “永璂,身体还好么?”那拉皇后看着永璂疲惫的样子,关切的问道。   永璂笑笑:“皇额娘,没事的,永璂的身体好着呢,您不要担心。”   “你啊。”那拉皇后看着永璂的样子,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她没有想到,丢失的凤印就这样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   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那拉皇后进了佛堂,只留下容嬷嬷一人。   “容嬷嬷,你说说今天这个是什么情况,混淆皇室血统这样的大罪,难道令嫔不清楚,怎么会参合其中,还有那个五阿哥以及福家,怎么就跟着那个混混一起胡闹呢?这个事情,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啊。”   “娘娘,您看,这个五阿哥对那个小燕子是不是有点……”容嬷嬷小声的说道。   那拉皇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管是以前的格格,还是如今的小燕子,跟五阿哥都是没可能的啊,怎么会……不过,看五阿哥那么紧张的样子,倒是……可是令嫔跟福家怎么也……”   “娘娘,恐怕令嫔是真的不知道,至于福家,如果那个紫薇真的是金枝玉叶的话,以她跟那个福尔康的关系,福家恐怕想的就是尚主抬旗吧。”   那拉皇后点点头,这么说来倒也可能,令嫔和福家如此处心积虑的就是想摆脱包衣奴才的身份,不过无论将来皇上是不是会给他们抬旗,都无法摆脱他们曾经是包衣奴才的事实,令嫔以为抬了旗就可以抹去曾经是孝贤皇后身边洗脚宫女的事实么,当真可笑。   “算了,这些个事情,我们就不参合了,左右也有老佛爷在,凤印如今也回到本宫手里了,永璂也平平安安,本宫就没有所求了。”   容嬷嬷犹豫了一下,贴近那拉皇后身边低声道:“娘娘,如今五阿哥已经失了圣宠,那么十二阿哥是不是可以……”   那拉皇后眼神闪了闪,又恢复了平静,对于容嬷嬷的话充耳未闻,跪在蒲团上,低声念起了佛经。   偏殿里,永璂躺在软榻上看着书,小林子看着若无其事的主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这么大的事情,五阿哥就只被禁足罚罚抄书就算了?那位爷是不是也太偏心了?”   永璂放下书本,看了看他,嗤笑一声:“偏心?爱新觉罗家可没有杀子的先例,难道你还想让皇阿玛杀了我五哥不成?”   “奴才不敢。”小林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背上直冒冷汗,他知道他逾矩了。   永璂倒是没有怪罪之意,这个小林子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也尽心,什么该说不该说都很得他心,今天有此一问也是为他鸣不平,所以也不准备计较:“你觉得皇阿玛罚轻了?可能皇阿玛心里,也觉得罚轻了呢?可是能怎么办,当初可是封的义女,何来的混淆皇室血脉?”   其实,永璂也都觉得奇怪,倒不是说罚轻了,已皇阿玛对他们的宠爱,他到觉得这个惩罚过重了。这个皇阿玛,跟记忆中真的有些不同了,至少,他不记得当时有处罚令嫔。按照他的想法,哪怕有皇玛嬷在,以皇阿玛的性格,也最多就是禁令嫔的足。可是现实的情况是,皇玛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表态,皇阿玛就已经下了处置。至于禁五阿哥的足,可能是想将他从这件事情上摘出去,不想他再参与其中,引起前朝臣子对他的不满。虽然乾隆皇帝大权独揽,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意定下下一任储君,可是要是朝臣不满,那么对大清朝肯定是不利的。   当天下午,随着凤印重归皇后,令妃被贬令嫔禁足延禧宫的旨意传遍后宫,所有的后宫女人都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的寝宫看笑话。毕竟,伴随着这道旨意的还有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福家的处置,有些门道的都已经把事情打听的七七八八了,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敏感时刻给自己找麻烦。   第二天早朝后,乾隆皇帝又降下一道圣旨,册封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八阿哥为贝勒,却无五阿哥任何赏赐册封。所有成年阿哥中,除了五阿哥外都有册封,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一时间,朝廷以及后宫风声鹤唳,五阿哥失宠的传言越来越盛。   作为传言的主角五阿哥,此刻却与即将远行西藏的福尔康一起跪在了乾清宫中。   “皇阿玛,我实话跟您说吧,我与小燕子,尔康与紫薇,早就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小燕子的出现,如同一束耀眼的阳光,照亮了我平凡无趣的人生,带给我更多生命的色彩以及感动。她善良,她真诚,她毫不矫揉造作,她每天都鲜活的生活着,给这个死水一般的皇宫带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难道皇阿玛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燕子么?为什么非要计较她的身份呢?就算她不是皇阿玛的女儿,可是她还是她,还是您的开心果不是么?皇阿玛,求求您,用您的高贵您的善良,理解我们的无可奈何吧。”五阿哥重重的朝着地上磕了一下头,满含期待以及热烈的目光盯着上面面无表情的人。   福尔康眼见皇帝无动于衷,不由有些着急,决定自己出马,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启禀皇上,真假格格的事情我们也是满心无奈。当初,刚刚发现紫薇的时候,您已经封了小燕子做还珠格格,而且那个时候您是那么的喜爱还珠格格,我们怎么忍心告诉您紫薇的存在呢?本来,紫薇都已经决定放弃认爹回济南老家,可是小燕子她愧疚啊,她不想就这样的占了紫薇的身份,又占有了紫薇的爹,所以不得已我们才决定送紫薇入宫,满足她渴望见到父亲的心愿,也可以让您与她父女相见,请皇上明察。”   放弃认爹,就为了一个混混?如果这样,朕还真希望她能够离开京城,省的给自己丢脸。乾隆看着两人,淡淡的问道:“都说完了?”   永琪与福尔康看着自己一大堆的动情话语却换来不过平淡的四个字,不由得面面相觑,满心不理解为什么以前管用的招式现在都忽然全部失灵了?   乾隆也没有想要他们的回答:“说完了就都走吧。永琪,朕记得你还在禁足,怎么,朕的话你都忘记了?福尔康,如果你再未经传召擅自入宫,朕定不轻饶,不管你是不是赛亚公主的驸马,君无戏言。都下去吧。”   “皇阿玛,求求您放了小燕子他们吧,皇阿玛……”侍卫顾忌着五阿哥的身份,不敢怎么用力,不想被他挣脱,永琪跑到乾隆脚边,不断的磕着头,很快的,额头出现了一片的血渍。   乾隆微皱着眉,看着毫无阿哥风范的永琪,终是轻轻的吐出了口气,对这个皇子彻底失望了:“高吴庸,传朕旨意,五阿哥禁足期间擅自离开,违抗旨意,着其立刻迁出景阳宫,搬往阿哥所,着内务府为五阿哥准备府邸,一个月后分府居住。”   永琪听到这些,不由的呆在了那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搬离皇宫,皇阿玛这是厌弃我了么?趁着五阿哥失神,侍卫快速的将他带走。   至于福尔康,对于一个包衣奴才,御前侍卫可就是一点都不客气,他们这些人都是八旗贵族子弟,却被一个包衣奴才轻视,如果不是靠着一个宠妃,凭他一个包衣奴才,有什么资格当得了御前侍卫?平常一副高傲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第 10 章   慈宁宫,老佛爷听到这条圣旨,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皇帝是真的厌弃五阿哥了么?不行,她与其他阿哥都不熟,如果不是永琪登基,将来对钮钴禄家都不会有任何好处。况且,虽然不喜欢令嫔,可是她可以牵制皇后,如今凤印已经重回皇后手里,皇后这段时间的作为也越来越有国母的风范,一旦皇帝认可这个样子的皇后,一旦皇帝真的对令嫔失去兴致,那么后宫还能被哀家控制在手里么?   钮钴禄氏从一个府邸格格开始,做到如今大清国最尊贵的皇太后,权力的滋味一旦尝过,如何肯就此放手,所以,不但永琪不能被皇帝放弃,这个令嫔,也还不能丢,至少,在他们钮钴禄家的人站稳后宫之前,她都必须跟皇后有能力有实力继续斗下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后宫交出去的,后宫,必须是她的。   与此同时,延禧宫中的令嫔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对于永琪和福尔康这两个蠢货,她现在想起来就生气,还有福家,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敢瞒着本宫,如果不是本宫在前朝实在找不到人,怎么会选择你们呢?还有这个永琪,也是个白痴,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去求情,如果不是自己还没有阿哥,还用得着如此巴结你么?想到自己被降也是因为他们,令嫔就一阵气闷,等着吧,等本宫的小阿哥出身,等本宫坐上皇后的位置,等本宫的儿子登上皇位,本宫一定会让你们明白得罪本宫的下场。   令嫔越想越生气,一个使劲,撕拉一声,手里的帕子,就被分成了两半。厌恶的看了一眼被自己丢到一边的手帕,冷哼一声:“内务府是怎么回事,居然敢拿如此次品给本宫,难道就不怕本宫怪罪么,你去内务府再领一些回来。”   “是。”一个小宫女低头应道,转身就走了出去。   令嫔定了定神,现在这样的情况对自己这边很不利,他不能让皇上对自己不满,这件事情,必须处理好,想了下,忽然唇角勾起一抹笑,对着旁边的腊梅吩咐道:“现在,你到阿哥所找五阿哥,将这个交给他,跟他说苦肉计,然后到慈宁宫找晴儿,让她去探望五阿哥,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腊梅拿了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这样还不够,虽然老佛爷会心软,皇上也会心软,可是对小燕子他们,皇上不一定会心软,不过……如果……   “冬雪,你去找本宫的父亲,让他安排宗人府的人……”   看着冬雪出去,令嫔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皇后,你敢夺我凤印,本宫有的是办法拿回来,凤印,皇后的位置,都会是本宫的,连将来的皇位,也只能由本宫的儿子坐上。这一次,看你怎么跟皇上解释。   乾清宫   “皇额娘,您怎么来了?”   老佛爷努力的压制火气,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缓和,哪怕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可也是皇上:“皇帝,其他的事情哀家不管,也管不了,可是永琪是你的亲儿子哀家的亲孙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你这是要让天下百姓都说皇帝你逼死自己的亲身儿子,说我们皇家容不下一个阿哥么?”   乾隆自认为大孝子,对太后也是尊敬的,虽然因为老佛爷的称呼有些隔阂,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额娘,看她真的动气了,忙解释道:“皇额娘这说的什么话,儿子怎么也不会容不下自己的儿子,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给朕说说,是不是又是底下那边狗奴才嚼的舌根?”   看老佛爷没有息怒,乾隆转头无奈的问道:“高吴庸,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万岁爷,五阿哥在昨天回去后就病倒了,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如果心结不解,可能会……”   乾隆眸光闪了闪,怒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没有人通知朕,是不是都不要脑袋了?”   “奴才该死。”养心殿内,奴才奴婢跪了一地,皇上生气了,他们就有错,不管是真没人通知还是假没人通知,他们只要乖乖磕头认错就对了。   “皇额娘,您看,这事,朕不也是刚刚知道么?您就消消气,要不然,现在一起看看永琪去?”   老佛爷点点头,没说什么,反正她来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   “皇上到,老佛爷到。”   永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看到皇上和老佛爷,挣扎着就要起来,老佛爷看着不忍,忙到:“永琪,你现在病着,就不要起来了,啊。”   又转头对着乾隆不满的说道:“皇帝,你看看,一个多好的孩子,就因为你的几句话,如今都病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忍心么?”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吉祥。儿臣无法起身行礼,还望皇阿玛皇玛嬷恕罪。”   毕竟是喜欢了这么久的儿子,看到如今他这样,乾隆也不忍道:“永琪,你现在好好养病,什么事都别想,无论怎么样,你都还是皇阿玛的五阿哥。等病好了,就来帮皇阿玛的忙。”   永琪听了脸上掩饰不住的高兴:“是,皇阿玛。”   老佛爷见乾隆准备给永琪差事,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看来,皇帝还是疼爱永琪的,不过就是因为那个小燕子才被迁怒,虽然还是要迁出皇宫,毕竟君无戏言,这事也是没有办法的,总不能让皇帝刚下的旨意就改了。   老佛爷一转头,就看见永琪眼里的焦急,老佛爷放下的心又悬着了,皇帝对小燕子现在是气的很,如果永琪这个时候还提,那不是火上浇油?   “皇帝,你国事繁忙,还是要注意休息,永琪这边有哀家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乾隆笑着应是,就离开了。   “皇玛嬷,小燕子……”一见乾隆离开,永琪就急不可耐的问道。   “永琪,你现在先好好养病,小燕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皇阿玛还在气头上,谁求情都讨不了好,等过段时间再说。”这个小燕子,还真是祸害,以前永琪好好的,怎么一遇到她,就变成这样了呢?不再看永琪一眼,老佛爷带着晴儿也离开了。   见老佛爷走远,小桂子走到五阿哥跟前,道:“五阿哥,您现在要沉住气,只要您没事,还珠格格就不会有事,令嫔娘娘说了,让您稍安勿躁。”   永琪只能无奈的躺会床上。   坤宁宫偏殿,永璂看着手上的纸条,无声的笑了笑,这个令嫔,果然是将皇阿玛的性格摸了个清楚,一旦皇阿玛愧疚了,可不就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他倒是从没有想到,宗人府也会有他们的人,不过也是,上一次,那个栽赃陷嫁祸做的如此明显,可不就是有人暗中下的手么,想来,应该就是宗人府的老鼠了。   凭借粘杆处的能力,真假格格的调查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了,到时候本阿哥送你们一份大礼,想来,你们会很惊喜才是。 ☆、第 11 章   京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上一世,因为不得皇阿玛宠爱而一直郁郁寡欢,哪怕后来出宫开府,也没有心思出来走走看看,说起来,这还是两世第一次如此放松的出来逛逛。   永璂一身锦衣华服,身后跟着小林子,以及两个贴身侍卫,笑着走走看看。这个时候,还是属于乾隆鼎盛时期,从街上人的表情以及穿着就可以看出,虽然少不得八旗子弟横行霸道。   “哟,这不是十二么?”   一声轻佻的声音传来,永璂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俊美男人,带着爱新觉罗家特有的丹凤眼,举手投足间带着皇家特有的高贵,又带着一股自得潇洒,想来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不着调的和亲王了。   “永璂见过五叔。”   弘昼倒是没有想到会碰到自己的十二皇侄,笑道:“小十二这是要去哪啊?”   “今天上书房没课,就想出宫逛逛,出来了倒是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对这京城也不是很熟,正想着呢,这不,就碰到五叔您了。”   说实在的,对于自己这个五皇叔,永璂还是挺有好感的,不只是因为他是前世来参加自己葬礼的几人中的一个,也是因为这个五皇叔的平日作风。能够在皇阿玛的猜忌下活的如此洒脱如此风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呵呵,想来小十二应该还没有用膳吧,不如跟五叔一起?前面就是龙源楼,中午五叔请客,如何?”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包厢里,待到菜都上完了,弘昼喝了一杯酒,道:“小十二,尝尝看,这里的菜肴虽然比不得宫里,可也别有一番滋味,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永璂也不与他客气:“既如此,那永璂就要好好尝尝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歌声,悲悲切切的,听得永璂不由的皱了眉头。   弘昼更是怒道:“掌柜的,给本王滚进来,是谁准许在这里卖唱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掌柜的也知道闯祸了,直接开口解释:“和亲王,这事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个女的叫白吟霜,跟他爹是外乡来的,她想进酒楼卖唱,当时我没同意,刚好浩帧贝勒在场,说我们酒楼欺负人家老人女人的,非得要我们给个解释,最后我们无法只能同意了。您不知道,自从这个白吟霜来这里后,每天唱这些个曲子,累得客人都少多了,可是只要我们一说她什么,她就哭哭啼啼个没完,末了浩帧贝勒就会说我们这欺负人,我们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看着掌柜的一脸苦哈哈的样子,再听着外面的咆哮声,永璂倒是信了。富察浩帧,这个假贝勒,还有这个白吟霜,这两个人连累了兰罄姐姐的一生,之前还在想着怎么解决,没想到这就撞上了。如果他不长眼的得罪了自己这个五叔,恐怕就有的他受了。   “五叔,这个浩帧贝勒又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弘昼虽然黑着脸,可是对于这个自己看上眼的侄子,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异姓王的世子……”   “多隆,你这个畜生,人家老父弱女,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还能如此狠心羞辱,你们皇室之人就只会仗势欺人么……”   “碰”的一声,弘昼放下手里的酒杯,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一个小小的异姓王世子,居然如此狂妄,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哼……”   看来又有好玩的了,看着弘昼的背影,永璂站起身,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放肆,富察浩帧,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藐视皇室,你硕亲王府真是好家教啊。”和亲王虽然为人不着调,可是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该有的规矩,该有的骄傲那是一个不缺的,富察浩帧一句皇室可不就是把整个爱新觉罗家都给说进去了么?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歌女搂搂抱抱的,也不知道羞耻。   富察浩帧不认识弘昼不代表多隆不认识,看到和亲王,多隆以及浩祥忙上前行礼:“见过和亲王,和亲王吉祥。”   白吟霜一惊,急忙的跪下行礼:“民女给和亲王请安。”   “哼,民女?一个歌女,可没有资格称呼民女,不知所谓。”和亲王看也不看这个地上软弱无骨似的女子一眼,这类女子倒是他的四哥的喜好,可不是他的,当然,他四哥的眼光可是高的很,如此姿色,恐怕是入不得四哥的眼了。“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回事,几天不见,风采更胜啊。”   多隆干笑两声,也不解释。   “就算你是个王爷,也不能如此侮辱一个弱女子啊,和亲王,你要给这位姑娘道歉。”本来浩帧听到他是和亲王,就不想计较了,虽然他阿妈也是亲王,可是终究是外姓,多少会尴尬,尤其面前这位还是得宠的和亲王。只是看到白姑娘那悲切的样子,眼波流转间无限的委屈以及悲愤,他的脑子就突然不听使唤了。   和亲王一听,好笑的转过头看着浩帧,眼里却冰冷一片:“你让本王给一个低贱的歌女道歉,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浩帧贝勒,都是我不好,求求你,不要为了我得罪王爷,吟霜自知身份低贱,死不足惜,万万当不起王爷的道歉,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白吟霜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磕着头,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在地上,额头渗出点点血渍。   浩帧一看,心下大痛,直直的抱着她不让她再继续这么磕下去:“不不,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不是低贱的歌女,你是我的女神,你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善良……”   白吟霜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光线,如果可以……她从此以后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虽然这个浩帧贝勒确实有些不着调没有脑子,不过这样不是更好么,这样他才会乖乖的任我摆布不是么?   永璂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个就是那个被掉包的王府四格格,野心倒是有,心机也不错,不过害的当初的兰罄姐姐那么惨,该怎么回报你呢?   至于富察浩帧,永璂直接判了死刑,不说其他,敢混淆皇室血统,就足以死一千次一万次。虽然永璂对乾隆不感冒,但是对于自己身上的爱新觉罗家族的血统还是非常自豪的。   “哼,真是扫兴。”永璂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从和亲王身后走出去,“五叔,我出来也挺久了,就先回去了。”   和亲王看着倒胃口的两人,也觉得再待下去没意思,点点头道:“今天没有好好带小十二逛逛京城,改明儿十二出来五叔再带你好好玩玩。”   这时多隆两人才看到和亲王身后之人,那分明就是前几天在与西藏比武时坐在场边的十二阿哥,那个给所有人带来惊奇的嫡子。   “见过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吉祥。”多隆浩祥急忙打了个千,恭敬的说道。   “嗯。”永璂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带着奴才离开了。   看着少年纤细的背影消失,多隆两人不由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位十二阿哥才九岁,可是那通体的气度,那一瞥中蕴含的皇家威严都让人生不出半点轻视之意,这个十二阿哥……   和亲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调笑道:“怎么,你这小子莫不是被我那十二侄儿的风采给迷住了,平常可不见你这么拘谨的。”   多隆不由的红了脸,呐呐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说自己被一个9岁的小孩镇住了?哪怕是位阿哥,他也觉得丢脸。   浩祥不由的偷偷笑了起来,这话也就和亲王敢说。 ☆、第 12 章   养心殿内,乾隆正埋头批着奏折,只有高吴庸随侍一旁。   忽然,一个人影跪在大殿上,高吴庸却如同没有发觉一般,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不言不语。高位上执笔的人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来人,没有开口的打算。   “启禀皇上,去济南的探子已经传信回来,夏雨荷确实生有一女,名叫紫薇,身边跟着一个丫鬟叫金锁,今年二月初到的京城,然后遇到还珠格格闯了围城。后来的事情与还珠格格说的一样,当时三人都去了,只是紫薇与金锁两位姑娘根本爬不上悬崖,导致还珠格格一人出现在围场。”   地上跪着的人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开口:“属下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夏雨荷长期使用了一种叫做安息香的熏香长达五年,导致身体虚弱才会在后来得了风寒时用药无效逝世,据太医院首座的确认,这种安息香有安神静气的作用,偶尔使用无碍,如果长期使用,就会导致身体虚弱甚至缩短寿命。”   乾隆皱着眉头,沉声问道:“谁给她使用的这种安息香,这些夏雨荷知道么?”   “回皇上,安息香都是由夏雨荷身边的贴身婢女买的,可是在夏雨荷过世后不久,这个婢女也因病过逝。因为这个婢女是夏雨荷从小就跟在身边的,也没有什么家人,所以安息香的事情,如今死无对证,属下也无从得知夏雨荷是否知情。”   暗卫听着上面没有动静,想着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心里不住打鼓,但还是咬牙开口道:“另外,属下发现,十六年前,夏家发现夏雨荷未婚有孕,要她打掉孩子,可是夏雨荷不肯,最后被赶出家门,一人居住。夏家在济南也是大家族,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几乎人尽皆知。夏雨荷搬出来后就一人住在一个小院里,深居简出。后来孩子出世时,接生婆来了一趟,只能有人看到,时隔半个月这个接生婆在一个雷雨的夜晚又来了一次。属下查到,当时夏雨荷身边的那个侍女因为被一个地痞流氓看上而遭到侮辱怀上了孩子,后来那个地痞流氓被官府的人抓了判了死刑。当时正好那个侍女的孩子已经有了7个多月,那个晚上应该就是她早产才会再次请来稳婆,一个月后她们将一个孩子送给了一对外来的夫妇。三年后,夏雨荷的婢女从外面接回了一个双亲双亡的小姑娘,就是如今的金锁,也是当年的那个被送走的孩子。只是,当属下派人去找那个接生婆确认两位姑娘时,发现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过世,所以……所以……属下并没有证据证明,紫薇就是夏雨荷生的孩子。”   “碰”的一声,杯子在暗卫脚边碎了一地。   乾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你是说,金锁跟紫薇两个,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才是夏雨荷真正的女儿?”   粘杆处忠于皇上也只能忠于皇上,任何事情均不得隐瞒,哪怕因此丢了脑袋,暗卫轻轻吸了口气,坚定的开口:“是,当时所有在场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据夏家人所说,紫薇长得不像夏雨荷,金锁也不像,所以,无从查起。”   “好好,好一个夏雨荷,好一个夏雨荷……”乾隆沉默了,五年前那个接生婆就死了,五年前雨荷开始用安息香,这是巧合还是雨荷特意的安排。这是雨荷对朕当初没有回去接你的报复么?如今已经出了一个小燕子,难道还要把这两个都认了不成,那天下人会如何看朕?雨荷啊雨荷,朕还以为你是个纯洁善良的女人,没想到,你也是如此的工于心计,如今让朕如此左右为难,亲生女儿就在身边,却无法知道是谁?想到如果金锁才是真的格格,那不就是从小都在伺候一个汉人么,这让乾隆如何不恨?乾隆这一刻真的后悔了,当初怎么就与这么个女人有了关系,还让她怀了朕的孩子。   手撑着额头,乾隆疲惫的半闭着眼睛,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道:“那个小燕子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小燕子是北京城街头卖艺的小混混,靠坑蒙拐骗为生,住在一个大杂院里,那个地方的很多人都认识。不过,属下查到,小燕子似乎与十年前的文字狱案方家有关,只是时间太短,还没有查清楚。”   “哦,当年的方家?”乾隆微微睁开了眼,方家的余孽么?那么这个小燕子帮助紫薇是不是也是早有预谋的呢?否则一个街头混混,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正好碰到她们两个人还刚巧救了她们呢?还有,她当初冒名顶替了格格之名是不是也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留在宫里打探消息,她还有哪些同党呢?上次南巡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个小燕子肆无忌惮的到处打着朕的名义,又怎么会引来大乘教呢?她平时那个样子是不是也是装疯卖傻,故意弄的自己什么都不懂,让自己对她放松警惕,关键时候,就像上次一样,如果不是和珅……乾隆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这些余孽,真是自找死路。   乾隆作为一个皇帝,尤其是一个比他皇阿玛雍正爷还要多疑的皇帝,面对这些事情,立马就阴谋论了。   挥挥手,示意暗卫离开,乾隆又开始批阅手中的奏折,只是迟迟没有移动的笔,显示着它的主人此刻的心不在焉。   坤宁宫偏殿,永璂给皇后请过安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颇有兴致的一个人玩起了围棋。   “啪”的一声,永璂拿起一颗黑子,直接下在了天元,又执起白子,不断的交换着下,颇有些自得其乐。   短短时间,黑白棋子各占半壁江山,黑子因抢占先机,隐隐有些优势,却并不明显。   “主子,那边派去济南的人已经传回消息,此刻那位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永璂执棋的手并没有停顿,立刻放了下去,堵住了白子的退路,逼得白子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可有遗漏?”永璂的视线始终没有转移,漫不经心的问道。   “从两年多前就已经开始布置,应该不会有遗漏。”隐杀低头说道。   “应该?算了,只要能够瞒过这阵子,让皇阿玛厌恶五阿哥那班人就足够了。况且……依着皇阿玛的性格,对夏雨荷应该是不满的很了,想来,怕也不会有兴趣查下去了,反正不过是一个女儿。”   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永璂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   后宫,没有背景,没有圣宠,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天真善良下去。   当年,你们加诸在皇额娘身上的一切,我会替皇额娘一件一件的讨要回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永璂抬头看着紫禁城的夜色,脸上露出清澈的笑容,眼底,却冷漠至极。 ☆、第 13 章   “十二弟,等等我。”   永璂听到声音,停了下来,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永瑆,道:“十一哥,怎么了?”   永瑆笑笑:“十二弟,今儿正好也要去给皇额娘请安,就想着跟你一起去。”   永璂点点头,也没有拒绝,两人并排朝着坤宁宫走去。   永瑆看了一眼永璂的侧脸,眼神暗了暗,状似不在意的问道:“十二弟,你说前天还好好的五哥,怎么昨天就病重的快要不行了呢?皇阿玛皇玛嬷都有过来看过,听说皇阿玛为此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永璂偏了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十一哥,能够在没有母妃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在前世令皇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还成为第一个军机处的皇子,果然心思很深,这么小,就懂得挑拨离间,利用人的阴暗面了。   一个病重三年都没有来等来皇父看望的嫡子,一个只是一点小病就让皇父紧张万分的皇子,如果是其他人,恐怕真的就要嫉恨了吧。况且,他这话是在暗示五阿哥装病还是真的希望这位五阿哥就此病逝呢?想来,这位皇子也是渴望得到父爱的吧。也是,天家虽无亲情,说到底,每个皇子都还是会渴望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的关爱的。   “怎么了,十二弟?”永瑆有些不自然的转过了头,永璂的眼睛深不见底,却又幽暗难辨,好像自己的一切所思所想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似的,这让他很不自在。   永璂不在意的转过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没,只是有些羡慕五哥罢了,当然,我也很羡慕十一哥你,可以学习骑射,以后可以跟着皇阿玛狩猎,不像我,身子不好……”   永瑆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以及快感,就算你是嫡子又如何,爱新觉罗家是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所有阿哥都需要善骑射,可是永璂的身体注定了无法习武,这样的嫡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皇阿玛的宠,就算如今皇额娘重掌凤印又如何?   到了坤宁宫,却不想看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永瑆永璂先是一愣,立马跪地请安。   “平身。永瑆永璂下学了?永璂刚刚去的上书房,可还习惯,上书房的各位师傅都满腹才华,永璂可要好好学习。”如今皇后掌管凤印,皇子的事情也应该由着皇后处理,再加上永璂如今就住在坤宁宫,说不定就能遇上呢?好吧,其实乾隆也就是想见见永璂,才会主动到坤宁宫来,否则他其实大可以传召皇后的。看到永璂还算红润的小脸,这两天阴郁的心情不由的变得好了起来。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一定会好好跟师傅学习。”   一板一眼的问答,规规矩矩的行为举止,却让乾隆看的咯得慌,本来好好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看着微垂着脑袋的永璂,几次想要开口却又讪讪的舍不得责怪,一甩袖就出了坤宁宫。   待用过膳后,永瑆又回去上下午的骑射课。   永璂坐到那拉皇后的身边,好奇的问道:“皇额娘,今天皇阿玛怎么会过来的?”   “瑜妃过世,五阿哥守孝期也已经满了,皇上想着该给五阿哥房里安排人了,先挑几个格格,等到明年大选,再给五阿哥挑几个福晋侧福晋的。”那拉皇后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懂事了很多,也就说了出来。况且这事是自己重掌凤印后皇上交代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想要办的好好的,让皇上满意。   永璂想想,也是,皇子一般十五岁就要大婚,那时候五阿哥正在孝期,这事情也就耽搁下来了,没想到,自己的皇阿玛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不知是何用意?要不要将这个消息给永琪小燕子传递过去呢?   忽然,永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皇额娘,五哥虽然一时被皇阿玛罚了,可说到底皇阿玛还是在意的,皇玛嬷对五哥也是宠的,如果这事处理不好,平白惹得皇阿玛和皇玛嬷不满,也是不好。所以这事,依儿臣看,您不如去请教皇玛嬷,想来皇玛嬷会有好的建议呢?”顺便,也让皇玛嬷知道,就算您重新掌管了凤印,后宫的事情,也会告知老佛爷,经过老佛爷的点头才行。当然,最后一句,永璂没有说出来,皇额娘的性子虽然好了很多,可惜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慈宁宫中的那位虽然自称老佛爷,可不见得有什么佛性,她的心可是大的很,否则,也不会有令嫔之前的风光了。一个没有后台的宠妃,她是不会放在眼里,也才在皇额娘丢了凤印后诸事上偏着皇额娘,达到后宫的平衡。如今,令嫔被降了分位,又丢了凤印,还有可能会从此失了圣宠,慈宁宫的那位,想来也是有点坐不住了。   那拉皇后想了想,觉得也是,五阿哥现在喜欢小燕子,要是对自己安排的人不满,去找皇上老佛爷一说,自己就讨不了好,如果是老佛爷点头,那一切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那拉皇后让永璂下去好好休息后,就带着容嬷嬷等人,到慈宁宫去了。   宗人府   紫薇三人又一次被扔进了牢里,全身都布满了鞭痕。官差看了不看她们一眼,锁上了门,径直走了出去。   “喂下去了么?”无人的阴暗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低声问道。   官差一惊,反应了过来,恭敬的弯下腰:“喂了,小的亲眼看见她喝下去的。”   黑暗中的人满意的点点头,声音依旧平板的吩咐道:“记住,你就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做,无论她说什么都照做,你是她收买的人。”   “是。不过大人,那个药到底……”   黑暗中的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却将那个官差全身冻住,如果被拽进脖子,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恐惧的低下了头。   “不会死人,也不会有人能够查出来。”绝育药,有谁能够发现?爱新觉罗家的高贵血统,主子可是看重的很,自然不会让那么一个混混有机会来玷污它。   留下一句话,黑影就彻底的消失,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四周依旧昏暗的灯光一季那个瑟瑟发抖的官差。 ☆、第 14 章   乾清宫   乾隆撑着头,手上拿着那叠报告,久久不语。   叹了口气,乾隆的眼中再无犹豫,无论真假,不过一个女儿,而且还是一个欺君罔上的女儿,要不要,也不过多一个联姻的格格罢了,大清朝,还不缺这么一个格格。   招来高吴庸,低声交代了几句,高吴庸心底一惊,面上不显,匆匆的就出了乾清宫。   坤宁宫偏殿   永璂微眯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是说,皇阿玛决定三日后秘密处置小燕子三人?”   “是。”隐杀十分肯定的说道。   就因为不确定那个是他的女儿,就干脆一起赐死?这样的乾隆,在去掉了平日里感性的外衣,骨子里也如同自己的皇玛法雍正爷一样,杀伐果决,冷酷无情。   永璂第一次开始认真的审视起这个被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也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皇玛法会将这万里江山交到他的手里。   不过如果小燕子就这么的死了,那个五阿哥不是又变得正常了,还有令嫔……等等……永璂不自觉的用食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的,整个室内霎时间只余下那轻微的敲打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宗人府里传来的消息,高吴庸下午出现在宗人府,给宗令传的圣意。”   过了良久,永璂停下了敲打的手指,唇角挂起了一抹笑,原来如此,皇阿玛,原来,这才是你,心思缜密,算无遗漏的乾隆皇帝啊。   如果皇阿玛有心处死她们三人,直接带着圣旨立刻赐死也就罢了,何须要三天后?在还珠格格被关押期间特意派高吴庸去,想来为的就是做给有心人看的。况且,宗令是谁,那可是爱新觉罗家的亲王,是忠于皇室以及皇上的,如果不是有意,又有谁能够从他那里得到消息?   如此一来,皇阿玛一石二鸟的计划就很清楚了。以皇阿玛的多疑,小燕子又是方家的人,肯定会怀疑小燕子有同党,而且就在京城,甚至就在皇宫,如果得到小燕子被处置的消息,以方家在天地会中不低的地位,说不定就会有所行动,说不得可以趁机剿灭京城的乱党;如果天地会没有行动或者小燕子没有同党,以她方家后代的身份,死了也不无辜,也断了五阿哥不该有的念想;另外,就是紫薇两人的事情,依着皇阿玛的意思,既然不清楚那个才是真的,那就一起拿来当诱饵,被乱党抓去以他们可能是乾隆女儿的身份肯定是死路一条,就不用自己动手,如果没有乱党出现,那也就一杯毒酒的事情,不用有后续不清不楚的麻烦事了。   不过……   “小林子,令嫔怀孕多久了?”   小林子本来在装聋作哑,突然被叫到名字,愣了一下,马上回到:“回十二爷,刚刚七个月。”   “听说,太医已经确诊,是个男胎?”   明明很温和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小林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回十二爷,两个月前太医就已经确诊是男胎。”   “哦,这样啊,那很好啊,令嫔可是一直想要个儿子,如今得偿所愿,想来会保护的很吧。”永璂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一股寒意。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为什么永璂的态度会如此的奇怪,可是永璂自己明白,令嫔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乾隆的十五子爱新觉罗永琰,也是未来的嘉庆帝,连自己那一世的贝勒爵位也是被这人施舍的。   想到那些,永璂不由的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寒光,嫡子的爵位死后被一个包衣奴才生的孩子施舍追封,这是永璂心中认为的那一世最大的污点。   “既然已经七个月了,令嫔又是如此的想要那个孩子,想来那个孩子也该是想要快点出来看看这座皇城的吧,不如,隐杀,你去帮帮他们的忙吧,让令嫔三天后,平平安安的将她的小阿哥生出来?”永璂特意在平平安安上加重了语气,他是想要他们死,可不想就这么的让他们死了,捧得越高,摔得才会越狠。况且,这个时候,应该让令嫔的心从五阿哥那里分出来了,这夺解语花对皇阿玛的影响力,可是大得很。   “是,主子。”   “依令嫔的性子,如果知道皇阿玛对小燕子三人动了杀意,想来会彻底丢弃她们了吧?不过如此一来,五阿哥痛失所爱肯定会痛不欲生才是,五阿哥怎么说也是爷的五哥,做弟弟的帮帮哥哥的忙,想来,五哥也会感激爷的才是。既然如此……”永璂顿了顿,又继续道,“小林子,你准备准备,明天爷要去看望五哥。”   “是,主子。”   延禧宫   “你说真的,皇上真的是这个意思?”令嫔不可思议的问道,以她的了解,皇上怎么会下令处置了小燕子呢,况且,里面还有他的亲身女儿啊。   “娘娘,千真万确,万岁爷的旨意,赐她们三人毒酒。”来人肯定的说道。   自从皇上南巡回来,令嫔就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明明皇上和之前一样的宠小燕子五阿哥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啊。   令嫔摇摇头,抛弃脑中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小燕子三人的问题,看皇上的意思,怕是真的恼了,如今自己又出不去,皇上已经几天都没有来延禧宫,她也无法猜透皇上到底是真的下决心除了小燕子还是一时的气头上。如果一时起头上,自己装个病把皇上请来好好劝劝,说不定皇上会解了自己的禁足令;可是要是皇上真的起了杀意,那自己劝道皇上,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她怎么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凤印丢了,还被降为嫔又禁足三个月,还被皇上猜忌?想到前几日被杖毙的皇上的近侍,令妃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忧。   不行,这事情,不能管,不能让皇上厌弃自己。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儿子,你一定要好好的,额娘就靠你了。   忽又想起什么,令嫔紧张的问道:“之前让她们签的那张认罪状呢,她们身上还有没有?”   “回娘娘,都已经全部拿回来了,而且之前动刑都是在身上,表面上不会看出来。就算到时候派人送来毒酒,也不会有人发现有异。人一死,肯定就不会有人再追究她们身上的伤了。”   “那就好。”令嫔不由的松了口气,之前她让人假冒皇后授意对她们动私刑,而且还逼迫他们签那张伪造的假冒格格的罪状,如今看来,这步棋,是没有用了。皇后,倒是被你又逃过一劫了,哼,以后,咱们走着瞧。   “对了,这件事情,必须瞒着五阿哥,谁要是敢泄露半句,不要怪本宫不客气。”五阿哥现在还有用处,在她的儿子成长之前,五阿哥都不能有事。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不会说的。” ☆、第 15 章   上午课程结束后,永璂就去了阿哥所。   “十二阿哥到。”   “见过五哥。”永璂打了个千,道。   “十二弟怎么过来了?五哥如今病了,也不能起床,还望十二弟见谅。”   永琪虽然语气平和,可是眼中一闪而逝的怒意却没有逃过永璂的眼睛。不过,没有小燕子在身边的五阿哥,倒是聪明多了,懂得做表面功夫,这才有一点皇家阿哥的样子,整天瞎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   “永璂听说五哥病了,就想过来看看,那天的事情,还望五哥不要怪罪,那天我也不是故意提到你的。”   永琪一瞬间的僵直在了那里,眼中带着质疑,看着坐在床边的这个十二弟。对于这个十二的印象,就是停留在那个傻乎乎的呆笨的样子,经过三年的修养,难道会突然变聪明了?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恐慌,如果这个永璂真的变了,那么以他嫡子的身份,那个位置……   永琪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快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作为一个皇子,谁敢说自己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   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永琪缓缓的说道:“十二弟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之间,难道还计较这些不成?我也知道十二弟是一时口快,只是苦了小燕子,本来就是我们皇家的事情,倒是让一个平民百姓遭了殃,我对当初的哪一箭一直心有愧疚,想要补偿她,可是却没想到……况且,如果皇阿玛真的处置了小燕子,百姓会不会觉得我们皇家无情,容不得一个义女?”   永璂猛地抬头,不解的看着五阿哥:“五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混淆皇室血统这样的大罪也杀不得?”   永琪微微摇了摇头:“哎,你也知道,皇阿玛当初也是在小燕子昏迷不醒的时候就认了小燕子,封了义女,后来还带去祭天,当初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如今哪里来的混淆皇室血统?我本来想提醒皇阿玛的,可是你看到了,皇阿玛如今是不想看到我了,我说什么皇阿玛都不会理会的,哎……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射那一箭,”   “这……”永璂皱着眉头,看着五阿哥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心底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脸上却一副为难的样子,“难道五哥的意思是要我替小燕子去向皇阿玛求情?可是……”   “怎么会呢?这件事情,十二还是不要介入的好。虽说你身体不好,皇阿玛不会怎么训诫于你,可是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讨不了皇阿玛的好。再者说了,依着皇阿玛对小燕子的喜爱,想来也是不会忍心责罚的。”   “你之前生病着,可能不知道皇阿玛有多喜欢这个小燕子,皇阿玛说小燕子是他的开心果,甚至连规矩都允许她可以不学,还允许漱芳斋上上下下可以不用守规矩,为了小燕子连老佛爷的意思都忤逆了,这样宠小燕子的皇阿玛怎么会杀小燕子呢?现如今就是怕皇阿玛想放,却找不到理由。皇阿玛一向一言九鼎,如果没有人提出,皇阿玛怎好出尔反尔?可惜如今我重病在床,无法为皇阿玛效劳,哎……”看着五阿哥一脸的愧疚,永璂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思索良久,再抬起头时,眼中闪着坚定:“五哥,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看着离开的十二的背影,永琪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样一来,即可以让皇阿玛厌恶这个十二,又可以试探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意思,   永璂离开阿哥所后,就放慢了脚步,才朝着乾清宫走去。想起刚刚的事情,不由的心底发笑。想来现在,自己的这个五哥一定在偷偷笑自己愚蠢了。   乾清宫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起吧。”乾隆看到永璂,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又想到昨天在坤宁宫时的生疏,决定给永璂一个教训,可是看着儿子消瘦的身形,有些苍白的脸色,乾隆心疼了,虽然极力摆正自己的表情,可是眼底的心疼还是不由自主的泄露了出来,算了,做老子的难道还能生自己儿子的气不成?这样想着,嘴角更是翘了起来,“永璂今儿来,所为何事?”   虽然不理解乾隆忽然这么和颜悦色是为了什么,毕竟昨天他看到自己还非常不高兴的,永璂还是乖乖的跪下:“回皇阿玛,儿臣是想给还珠格格求情。”   一听求情,乾隆的脸唰的就黑了下去,又不想吓着儿子,只能忍住怒气:“你说你要给那个小混混求情,五阿哥脑子不清楚,难道你脑子也不清楚么?”   永璂想了想,反正乾隆对自己是无视的彻底,那再表现的单‘蠢’点也没什么了,还可以打消他接下来的猜忌,顺便气气他。   “回皇阿玛,儿臣想着,当初皇阿玛册封小燕子是以义女的名号,如果您用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那不是告诉天下人您真的有一个沧海遗珠么,所以儿臣觉得,您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处置了还珠格格。”   乾隆盯着下面的人,眼中有着审视:“就是因为这个?”两个从未相交的人,如今却冒着风险来给自己求情,这不能不让他怀疑永璂与小燕子之间的关系。   永璂觉得自己的这位皇阿玛太平静了,这样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看来,还要再刺激刺激,顺便让皇阿玛对五阿哥更失望一点。   “皇阿玛,五哥如今卧病在场,太医说是心中郁结难解,五哥对当初射了还珠格格一箭致使其差点送命一直怀有愧疚之心,所以后来才会一直对还珠格格宠爱非常,这样的兄妹情深难道不值得皇阿玛欣慰和感动么?如今还珠格格被关宗人府,五哥整日忧郁于心,长此以往,对五哥也是不利的,就算皇阿玛不顾念还珠格格,难道也不顾念五哥么?”   兄妹情深四个字,深深的刺激着乾隆的脑子,令的他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窜:“这就是你的理由,难道皇室血统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就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混混?说,谁让你这么说的,谁让你来的?”   永璂为难的抿了抿嘴,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是不是永琪?”   永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乾隆,对上他的眼睛,又惊慌的低下了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好好,你们如今一个个都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欺瞒到朕这里来了。”乾隆没想到,一个小燕子,一个反贼,居然会让一个皇子如此工于心计,利用自己的亲弟弟,好一个永琪……好一个永琪……   对于永璂,乾隆真是怒其不争,这么简单的算计都跳进去,傻乎乎的就自己送上门……   “来人,十二阿哥御前失仪,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几个字就在嘴边,乾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看着垂着脑袋的永璂,又有些不忍,“给朕滚出去,在乾清宫门口罚跪……”   又一次失音了,乾隆觉得自己真是作孽了,这么个孽子,处处与自己表现的生疏,又处处惹自己生气,自己却不忍罚他,无力的挥了挥手:“算了,回坤宁宫禁足一个月吧。”   “是,皇阿玛。”   出了乾清宫,永璂还有点恍惚,乾隆就罚了自己这么一个轻的不能再轻的处罚就算过了?本来还想着最少也得跪个几个时辰,倒是连这个都省了。   直到到了坤宁宫偏殿,永璂还有点不敢置信。   “主子,十一阿哥来了。”   永璂抬起头,看了眼门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心道:果然还是来了,爱新觉罗永瑆。 ☆、第 16 章   “十二弟……”   “十一哥,你怎么来了?”永璂站起身,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永瑆,不明白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永瑆看了看桌上的围棋,宽慰道:“我之前还担心十二呢,十二倒是自得其乐的很,一个人在这里下起了围棋。”   永璂忽的低下了头,脸上闪过一丝伤心,闷闷的说:“皇阿玛罚我禁足一个月,不下棋看书,能怎么办呢?反正,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永瑆见他脸上失落,不忍道:“皇阿玛怎么无缘无故的就罚你面壁思过?听说你去乾清宫了?没事你去哪里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皇阿玛最近心情不好?”   永璂一把躺回靠椅上,低低的说道:“可是……可是……”   “怎么了……”   “我今儿去看望五哥,看到五哥一直担心小燕子的安危,我不忍心看他那样,况且,如果不是当时我说的那话,可能皇阿玛也不会把还珠格格关进宗人府里,我就是觉得……我……”   永瑆不赞同的看着永璂,认真的说道:“十二,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这事情,你实在不应该参和进去,不论你说什么,还珠格格冒认皇家血统都是事实,皇阿玛就算是为了堵住前朝后宫的嘴,也一定会处置还珠格格的,你说你这么去求情,不是让皇阿玛难堪么?”   “十一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本来以为,皇阿玛那么宠爱那个小燕子,一定不会怎么罚她,如果我去求情的话,说不定皇阿玛会高兴呢?”永璂有些羞涩的低着头,似是想起什么,将整个人都缩进靠椅里。   永瑆了然的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能够得到圣宠,难怪会被五哥利用。看来,纵使如今永璂聪明多了,可是后宫的争斗还是不明白,这样的单纯,还真是刺眼。想到自己早逝的母妃,如果她还在,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轻松一点?想到朝堂上自己的两个哥哥,永瑆坚定了眼神,自己被寄养在皇额娘名下,也算半个嫡子,比起这个不受宠的十二,自己的机会更大不是么?不过,自己的五哥,有皇玛嬷顾着,还有那个令嫔,甚至连皇阿玛都还记挂着他……   “十一哥,你说,皇阿玛真的会杀了还珠格格么?”永璂抬起头,苦恼的盯着永瑆。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皇阿玛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猜测的?”永瑆在他旁边坐下,不解的问道。   永璂抓抓头,小心翼翼的靠近永瑆,低声道:“没人说,我是这么想来的。原先五哥说皇阿玛对还珠格格如何如何宠,还说会把她放出来,可是我今天去求情的时候,你是不知道,当时皇阿玛提到还珠格格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现在想来都觉得恐怖。”   “你是说,皇阿玛真的想杀了还珠格格?”   “嗯,我觉得很有可能,你是不知道,今天皇阿玛在说道还珠格格时直接就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混混’,我说还珠格格的时候,皇阿玛的脸都青了,你说皇阿玛都这样了,还不是就想杀了还珠格格么?”   看也不看永瑆的脸色,永璂自顾自的说道:“如此想来,五哥真是可怜,本来就病了,皇阿玛如今还不放了还珠格格,五哥的病不是更加难好么?我虽然一直病着,可也知道五哥和还珠格格的关系很好,五哥可是将还珠格格当成亲妹妹在疼,如今在自己重病时,皇阿玛却要……却要……哎……五哥真可怜……”   永瑆听到这话,不由的在心底冷笑一声,五阿哥对还珠格格那是兄妹情深么,五阿哥会被迁出皇宫还不是因为与还珠格格的私定终身,哼,一个皇家阿哥,居然会跟一个小混混私定终身,真真是丢了我爱新觉罗家的脸。不过……如果自己的五哥知道小燕子被皇阿玛厌弃的话,那依着五哥那个不着调的性子,说不定……   永瑆看天色暗了下来,就与永璂告别匆匆回阿哥所了。   永璂从靠椅上坐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小林子,你说爷脸上,是不是就写着我很单纯这几个字?”   小林子满脸黑线,觉得五阿哥与十一阿哥真是眼睛出问题了,怎么就会觉得十二爷单纯呢,这个词无论怎么看都跟十二爷不搭调啊。   永璂瞥了一眼小林子,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倒出,吞了下去。皇额娘,这段时间,您就好好照顾儿子吧。虽然可能引起那位的不满,至少您会是安全的。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的就是您受伤,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被那样的两个人当棋子肆无忌惮的利用。哪怕我对您再无母子之情,可是,您,终究是我的皇额娘……   仅仅几个呼吸,本就不算红润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在小林子还来不及反应下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林子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将主子扶到床上躺好,忽的冲出了出去,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快去传太医,十二阿哥昏倒了……快去通知皇后娘娘……”   当夜,坤宁宫灯火通明,当那拉皇后听到太医说是郁结于心时,对乾隆更是充满怨念。刚刚病愈的儿子,却又被禁足,还因此又一次的病倒了,难道皇上真的如此绝情么?如此想着,连打发人去禀告一声乾隆的意思都没有,反正以前那样了都没有来,这次又是因他而起,他怎么可能会来,可怜了永璂才九岁。于是,当乾隆得到消息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这个晚上,除了坤宁宫灯火通明外,阿哥所内的某处亦是灯火通明,五阿哥和他的伴读以及一个侍卫聚在一起,嘀咕了一整夜。   当第二天永璂听到五阿哥三人密谋一夜的计划时,不由的嗤笑出声。   他很是怀疑五阿哥到底是不是在皇宫内长大的。宗人府是什么地方,他们怎么就以为可以凭借一张假圣旨,他们三个人,就能成功的带出三个弱质女流,门面上的侍卫就不提,他们当里面的暗卫都是摆设么?不过,也幸好,为了找出那些乱党的聚集地,皇阿玛这两天把宗人府的守卫以及暗卫都撤的差不多了,到时候……   “隐杀,明天早上早朝(五更也就是寅时)之前,令嫔必须开始生产。另外,明天看着宗人府一点,可能的话就出手帮他们一把,前提是不能让人怀疑。”   “是。”   五阿哥,你这可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啊,到时候,我会连本带利的一起要回来的。 ☆、第 17 章   “高吴庸,怎么回事?”龙床上,坐起一个人,对于外面的喧闹声微微皱起了眉头。   高吴庸看到皇上已经起来,赶忙走了过来,拉起床幔,低声道:“回皇上,延禧宫传来消息,令嫔娘娘刚刚不慎,摔了一跤,可能……早产……”   乾隆由着宫女伺候着穿上龙袍,待洗漱完后,道:“摆驾。”   当乾隆来到延禧宫的时候,就看到太后以及皇后舒贵妃都已经在了,地下跪着一地的奴才。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摔倒了?”乾隆随便指了一个眼熟的宫女,问道。   腊梅见皇上问话,颤巍巍的俯下身:“回皇上的话,娘娘早上在床上躺着难受,就想起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身子一软,就这么摔倒了,请皇上恕罪。”   “好好的,怎么就会身子软呢,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老佛爷生气了,皇上子嗣本来就少,活着的更是少,令妃这胎都已经确认是个阿哥了,偏偏这个时候早产,怎么能不让老佛爷生气?   殿内不断的传来令嫔的惊叫声,听得乾隆心烦,看了看天色,对着老佛爷道:“皇额娘,天色也不早了,朕去早朝,这里就交给您了。”   老佛爷也知道早朝的重要,也就不留皇上,看皇上走后,转身对皇后说道:“皇后,这令嫔好好的,怎么就会早产呢,这事情,你可得好好查查,皇上将后宫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可是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皇上让哀家如何放心呢?”   那拉皇后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对着老佛爷福了福身:“是,皇额娘,媳妇一定会好好查查这个事情的。”   看到皇后的态度,老佛爷满意的点点头。在她看来,皇上既然能够在早朝前这么点时间为了令嫔早产的事情就赶过来,肯定对她还是满意的,如今只要令嫔再生下阿哥,肯定会回到妃位;至于皇后,只要拿着这事处置了令嫔身边的宫女,就等于断了令嫔的左膀右臂,到时候,令嫔就只能倚靠自己,一个宠妃,一个实权皇后,才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后宫,才会在自己的掌控下。不过,如果令嫔没有平安生下阿哥,到时候,恐怕也只能再找棋子了。   当乾隆刚下朝,延禧宫的太监就跪在了地上:“恭喜皇上,令嫔娘娘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高吴庸,摆驾。”听到母子平安,乾隆的脸上也露出了笑脸,能多一个阿哥也是多一个选择,尤其是现在对五阿哥彻底失望的时候。   “皇帝,你来了。”   “皇额娘。”乾隆看了眼被太后抱着的孩子,小婴儿可能因为早产的关系,显得异常瘦弱,“太医,十五阿哥身体怎么样?”   太医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回皇上,十五阿哥虽然因为早产的关系,身体虚弱,不过并无大碍,只要好生将养,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听到这里,乾隆满意了,赏赐了太医,又看了一眼婴儿:“高吴庸,拟制,赐名十五阿哥爱新觉罗永琰,上玉蝶。令嫔生育有功,升为令妃,特赐东海明珠……”   “嗻。”   高吴庸刚刚起身,就看到一个人影,想了想,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乾隆听着高吴庸的回报,眉心不由的皱紧,刚刚因为十五阿哥带来的喜悦也一并消失,有的只有无尽的怒火,却又不得不压制着,如果可能,乾隆恨不得杀了那些人才好。   “皇额娘,朕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皇额娘也忙了一早上了,就先回去休息,不要累着了。”   “皇帝有要事,就先去忙吧,不要担心哀家,倒是皇帝,要好好的休息。”看到令嫔升位,太后的心也放了下来,对着皇帝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乾隆又看了一眼皇后,眼神暗了暗,却终究没有说什么,急急的走了。   乾清宫,乾隆听着宗令的汇报,真真是想掐死永琪。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阿哥的身份去浪迹天涯,一点不顾及爱新觉罗家的脸面,堂堂一个皇子,假传圣旨,劫宗人府大牢,每一条都是死罪,他却毫无顾忌的这么想了这么做了,乾隆这一刻真想掰开他的脑袋开开,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想到这些,乾隆对自己当初接小燕子入宫的决定懊悔不已,一个好好的阿哥,就这么被她给毁了。   当初南巡时,她与永琪之间的暧昧气氛,是个人都会发现,可他们还毫无顾忌的依旧打打闹闹。他们难道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都看不出来的么?如果不是自己压着,恐怕外面的传言早就传开了。当时自己只想着赶紧找个人把小燕子给嫁了,他绝不允许皇家出现兄妹乱伦这样的丑闻,更何况这事情还是发生在自己中意的皇子身上。   只是一路上,五阿哥的行为举止以及对小燕子的言听计从都让他失望,他完全失了平常的风度以及心机,大张旗鼓的打着自己的名号,虽然省了自己再花时间引出大乘教,却不得不承认,永琪行为的愚蠢。最让自己恼怒的,是永琪看到自己受伤了居然还陪着小燕子出去玩闹,就没有想过朕这个皇阿玛,也没有想到大臣看到他如此不孝的行为会是什么想法。   乾隆自问对永琪是宠的,甚至为此不惜在孝贤灵堂上痛斥当时年长的大阿哥以及三阿哥,让他们失去继位的可能,又准备将与他年岁相近的四阿哥过继出去,十二生病了也毫不关心,就希望他身体这么虚弱下去,从而自动失去继位的可能,这一切都是为了替他扫清障碍。   可是永琪呢,一个小燕子就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如果将来他真的继位了,是不是就会毫无顾忌的直接立自己的亲妹妹为后,让整个天下都嘲笑爱新觉罗家兄妹乱伦?甚至,乾隆觉得,如果小燕子要他弑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弑君;这样的人,将来一旦继位,那他的几个兄弟,还能活么,虽然对于其他阿哥,他没有多大关注,可是不代表就不管他们的生死啊。   至于小燕子,那个时候,他是真想就这么杀了她,避免兄妹乱伦。一个女儿,平常宠着可以,可是要是过了,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乾隆狠狠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满是寒光。   “五阿哥重病,人还躺在阿哥所,何以会出现在宗人府?如果再有人乱言,杀无赦。高吴庸,传朕旨意,五阿哥病情加重,朕心甚忧,特令其搬回景阳宫修养,在此期间,五阿哥需静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探望,无论是谁;传朕旨意,乱党劫持宗人府内要犯,命御林军全力追捕,缉拿归案,如果乱党试图抵抗,格杀勿论。”   下达命令的时候,乾隆的脸上平静无波,连声音都平平淡淡,只是周身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令的伺候一旁的高吴庸打了一个寒颤。高吴庸这才明白,为什么先帝爷会将皇位传给皇上。   “嗻。”   当高吴庸站出了乾清宫门口时,寒风迎面吹来,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气,紫禁城今年的冬天,已经提早来了。 ☆、第 18 章   下午,从乾清宫内传出的一道前朝一道后宫的旨意,让所有人都莫名的感到了一股压抑,两道圣旨如同两颗巨大的石头,忽然间投入看似平静的湖泊中,立刻溅起了巨大的漩涡,这个漩涡,是越卷越大,还是会慢慢平息,没人清楚。   有点门道的人都猜到了劫宗人府的人是谁,可是没有人敢说什么,皇上说五阿哥在修养,那就是在修养,没有人可以怀疑,至少,表面上,没人敢提出质疑。   饶是永璂,都不由得对乾隆刮目相看,虽说皇帝都是杀伐果决,可是如此轻易这般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寒意,那是他的亲儿子,还是一直以来就宠爱异常的儿子啊。   十五阿哥的洗三宴,乾隆由于朝务繁忙,人并没有到场,这让所有以为令妃复宠的后宫众人都大跌眼镜,更是惹得太后不满,却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低调中渡过。   那拉皇后以前深受令妃逼迫,如今大权在握,对洗三宴虽然不至于苛刻,却也按着规矩来,在规模用度上没有一点逾越的地方。   至于令妃早产一事,因为老佛爷的提点,也由于感激以前失势时老佛爷对她的照顾,再加上永璂如今病着心里不痛快,那拉皇后遵照了老佛爷的意思,杖毙了令妃身边的大宫女腊梅以及其他几个近身宫女,又打发了几个进了辛者库,从新调了一些宫女太监进延禧宫,令妃却没有任何表示,平静接受。   隔天,福尔泰出现在福家,乾隆没有任何旨意,却在养心殿发了一场脾气。   “你说什么?”乾隆怒视着高吴庸,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很多,吓得整个养心殿的奴才跪了一地。   “回万岁爷的话,十二阿哥在那天回去当晚发了高烧,到如今都昏迷不醒。”高吴庸颤巍巍的跪着,尽可能小心的说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位爷又怎么了。   想着那个孩子如今的模样,乾隆心疼的难受,如果不是今天问起来,是不是自己到现在都被瞒着,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到现在才禀报,今天朕要是不问,你们是不是还想瞒着,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的,敢瞒着朕?”   高吴庸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的不行,坤宁宫没有来这里禀告,自己难道敢擅自跟皇上说么?其实他也知道,以前十二阿哥都那样了,几次三番的来请万岁爷,皇上不是照样无动于衷的,如今不过是昏迷了,谁知道皇上会忽然大发脾气?难道十二阿哥忽然入了万岁爷的眼了?难怪上次只是罚了禁足,高吴庸对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皇上的变化感到失职。   “皇上恕罪。实在是坤宁宫没人来禀告过,所以……皇上恕罪……”   坤宁宫偏殿   乾隆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心中的懊悔更是强烈,如果不是以前对十二不闻不问,以皇后的性子,又怎么会不通报自己呢?这么想着,连对皇后的责问都说不出口。   永璂一动不动的躺着,本来就不红润的脸色如今更是苍白,是不是那几年他也是如此的时常昏迷着躺在床上,苦苦等着皇父的看望,却终没有等到自己的到来。之前的那些疏离,是朕造成的吧,这个孩子,怕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这么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涩的难受。   高吴庸带着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匆匆的走了进来,乾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行礼:“快过来看看,十二阿哥怎么样了?”   “嗻。”   小林子站在角落,看着太医院首座,又看了看一脸关切的皇上,不住的在心底翻白眼,实在想不明白这位万岁爷又抽什么风了。你说前几年无论怎么派人去请都不来,如今却是不请自来,甚至连皇上的专属太医秦太医都给叫来了。难道是皇上突然发现主子的好了?可是不像啊,总共主子也没见皇上几面,怎么就突然关心主子了呢?小林子纠结了。   当然,除了小林子纠结外,那拉皇后也看不明白皇上的行为了。倒是高吴庸看明白了万岁爷对十二阿哥的重视,不过,他觉得十二阿哥未必领情,不得不说,高吴庸真相了。   “回皇上,十二阿哥本身体质偏弱,前几年又一直卧病在场,虽然已经安康,却总比常人来的虚弱,如今感染上风寒,加上心思忧虑,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臣这就开方子,想来明天应该就会醒过来。”   听着秦太医的话,乾隆稍稍放心,不过想着体质问题,又觉得忧心:“永璂的体质问题,朕就将它交给你,无论如何,朕都要十二阿哥健健康康的。”   “启禀万岁爷,因为十二阿哥前期的原因,所以实在是……”秦太医看着皇上越来越黑的脸色,想了想,道,“不过,如果有天山雪莲的话,想来对十二阿哥的体质肯定会有改善作用。”至于能够改善多少,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乾隆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吴庸,你去取天山雪莲给秦太医,秦太医,以后永璂的身体,就由你照顾着吧?”   “嗻。”   那拉皇后听到皇帝把天山雪莲赐给永璂,又将秦太医专门医治永璂,心里止不住的高兴,忙跪下谢恩。   乾隆看了看永璂,终是在心底叹了口气,回了养心殿。   本来还拥挤的屋子一下子就空了很多,那拉皇后叮嘱了几句,也带人离开了。   夜深人静之时,小林子看着忽然出现的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药,塞入永璂嘴里,不久,被太医断定要到明早才会清醒的十二阿哥睁开了眼睛。   永璂坐起身,看着隐杀,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如何?我的五哥可还好么?”   “回主子,五阿哥一行人如今都还平安,皇上虽然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不过御林军并没有全力围杀。”   “箫剑怎么样了?”   “箫剑似乎还并不相信他们,在这期间没有与天地会联系过,他们的周围也没有天地会的人。”   箫剑,天地会……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倒是自己的五哥一行人,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让他们回来,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永璂左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甚是无辜的想着,不然……给他们加点料?   “隐杀,找个机会,借御林军的手,杀了柳青,废了福尔康的武功。”   就让我看看,这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私生女,是不是真的如此伟大,不介意自己的丈夫是个废物;小燕子在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后,还愿不愿意回来;还有那个柳红,是不是真的如此义气,不计较自己的哥哥因为小燕子他们而死,继续对他们忠义到底? ☆、第 19 章   福尔泰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哪里也没去。这次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道,如今令妃隐隐有失宠之迹,皇上对他们福家也似是没有看重之意。他不是福尔康,不会自满到以为这次事情可以平安渡过,尤其是在听说了那道格杀勿论的旨意的时候,更是在心头不住的庆幸自己的回来。   福家从来以福尔康为重,自己的存在根本就可有可无,如今西藏的联姻迫在眉睫,虽然皇上可以另外派人,可是想来应该会不舍才对。以自己的身份,大抵会被抓去联姻,虽然无奈了些,却也比死亡来的好。这个是非之地,自己已经被打上了五阿哥以及令妃的牌子,怎么样都消不了,还不如去西藏,至少,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在这里,总有一天,他会死,这种感觉很强烈。自古皇位之争,本就成王败寇,五阿哥有多少本事,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想到早上递上的请罪状,福尔泰的心里不由的更加的忐忑。   两天后,乾隆皇帝下旨册封福家福尔泰为贝子,抬镶蓝旗,赐婚于西藏公主为额驸,随塞娅公主回西藏。   七日后,西藏土司与乾隆皇帝请辞回西藏,乾隆皇帝允之。   当天晚上,乾隆在保和殿设宴,为西藏土司践行。   第二天,福尔泰孤身一人出现在西藏的队伍中,马蹄溅起滚滚的尘土,在朝阳中四处飞扬。福尔泰最终没有等到任何送行的人,留恋的看了一眼城门,坚决的调转方向,跟着队伍向前奔去,那个方向,离城门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到。   福尔泰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到这里,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平安,哪怕,他们的心里从来只有福尔康。   随着西藏土司的离开,朝堂好似沉寂了一般,寂静的厉害,然而,随着一起贪污案,朝堂后宫开始掀起巨大的风浪。   十日后,内务总管魏清泰被告发贪污受贿,直接被丢入牢内,革职查办。   又三日后,乾隆下旨,由那拉皇后胞弟担任内务府总管一职,原内务府总管魏清泰被贬,终身不得入朝为官。这道圣旨,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对准了乌拉那拉家族。   后宫所有女人都等着那位宠妃的动作,令妃本人却好似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般,每天都呆在延禧宫,不吵不闹。   12月,在众人小心翼翼中悄然来临。   月初,十五阿哥满月宴,乾隆依旧没有到现场,除了五阿哥重病修养不准外出之外,其余阿哥格格皆是到场,由于太后的重视,那拉皇后不得已在太后的要求下,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将它的规格提了几个等级。   隔天,乾隆斥责皇后作为一宫之主,没有做到表率作用,如今荆州民变,大小和卓叛乱也还未平定,就如此奢华办宴,实在不贤,遂命舒贵妃辅助皇后管理后宫。   当天,太后得到消息后,气的病倒在床,乾隆着急非常,立刻赶往慈宁宫。   当天深夜,乾隆于养心殿内,召见了福伦。   坤宁宫偏殿   永璂无聊的靠在躺椅上,颇为无奈的说道:“看来,皇阿玛很是忌讳太后的不是么?我还以为,皇阿玛这个孝子,真的会对老佛爷这个称呼无动于衷,会对太后把持着后宫不放放任不管呢?呵呵……感情就是在粉饰太平,做给其他人看的。只可惜,皇额娘这次,算是被皇玛姆当了回靶子了,哎……你说皇额娘怎么就不明白呢?还傻乎乎的真的对太后感激涕零,说什么就是什么,连令妃这样的死对头都可以放在一旁先。”   说到这里,永璂对乾隆还是颇有些怨言的,本来自己计划好好的,只要自己一直昏迷着,皇额娘就不可能有精力管理后宫,结果,因为他的一番好意全都没了,唉……   “主子,您的意思是……怎么会……”小林子有点不敢相信,皇上对老佛爷的尊敬是所有人都看到的,而老佛爷对皇后娘娘的喜爱也是非常明显的,哪怕是以前皇后娘娘不得皇上尊敬,也是老佛爷在一旁帮皇后娘娘说话来着。   永璂没有回答小林子的问题,不过对于小林子话里的意思却不屑至极。   以前,皇额娘不但丢了凤印,还遭皇阿玛厌恶,令妃恰恰相反,不但以妃位拿到凤印,掌管后宫,更是得皇阿玛的宠,如果太后再不帮着皇额娘,恐怕后宫,就是令妃的天下了。如今,皇额娘重得凤印,而且内务府也是乌拉那拉家的人担任,令妃虽然升了位,却似乎没有复宠的迹象,太后会不着急?想来,太后是想借着这次事情,让皇阿玛对皇额娘心生不满,就如同现在这样,找人协助管理后宫,分了皇额娘的权利。   至于太后的突然病倒,一来是想做给皇额娘看她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表示对皇阿玛斥责皇额娘的作法的不满,实际上,更多的应该是为了另一个远离了京城的人吧?   可惜,太后却忘记了,后宫,没有多少事情能够真的瞒过那个男人的眼睛,皇阿玛表面上是对皇额娘不满,实际上,是在斥责太后的手太长了,也是想提点皇额娘,皇后才是一宫之主,很多事情,自己决定就可以,根本就不需要请示别人。   如今这么想来,以前皇阿玛会夺了皇额娘的凤印,应该也是为了压制太后的势力,以前皇额娘对太后可是言听计从,说是皇额娘掌管后宫,不如说是太后做主,所以皇阿玛选择了令妃这个女人,心机,手段,加上皇帝的宠爱,又将魏清泰提拔当了内务府总管,如此一来,却是足以与太后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压过一头,太后也因此才会如此厌恶令妃。   永璂想到这些,不由对那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复杂的思绪,看似宠妾灭妻,看似不着调,可是后宫的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随他肆意摆弄。每一颗棋,每一步走向,都有着精心的算计,让人觉察不出来,恐怕连太后如今,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精心策划着算计与她,一面还让天下人都觉得他是个大孝子。   永璂眯了眯眼,忽然道:“小林子,你去跟紫苑说,让她提着点皇额娘,她才是后宫之主,对太后,很多事情,听着就是,用不着放到心里去。”   “嗻。”   皇阿玛,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你,不过你的这个计划,我很赞同,这个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没得让一个靠着母凭子贵登顶的女人指手画脚的,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野心太大的女人,终归不讨人喜欢。   “主子,福伦离开京城了。”   永璂嘴角带笑,眼底却一片寒光。 ☆、第 20 章   养心殿   “高吴庸,传旨,五阿哥今已经病愈,特封为贝子,即日起搬往贝子府。还珠格格生性活泼善良,尤为朕之喜,特封为还珠郡主,赐婚五阿哥,宫女紫薇为令妃所喜,特认其为义女与令妃名下,册封明珠格格,居漱芳斋,赐婚御前侍卫福尔康为福晋,择吉日完婚。”   “永琪,既然回来了,就先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这段时间因为你的事情,忧思成疾。”   永琪听后,跪了下来,红着眼眶:“永琪不孝,累得皇阿玛和皇玛嬷如此操劳。”   乾隆深深的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人,打断了他们的情深意切,疲惫的挥了挥手:“去吧。”   小燕子兴奋的拉着永琪的手:“永琪,太好了,皇阿玛接受我们了,还接我们回来,紫薇也认爹了,这一切都太美好了,对不对,我没有做梦吧?”   小燕子以前想着出宫,可是这次出去后才发现,宫外哪里有当格格好,好吃的好穿的,还有那么多金银珠宝,还有人伺候着,而且还可以嫁给永琪。虽然柳青死了她很是难过,可是福大人也说了这一切都不是皇阿玛的意思,都是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致使的,还有之前在牢里也是,福大人说的对,不为其他,就算是为了替柳青报仇,也应该回来,她一定不会让皇后那样恶毒的人继续使坏。至于福尔康被废武功的事情,被小燕子完全的无视掉了,在她看来,只要没死就是好的。   紫薇听到皇上认了自己,还让自己养在令妃名下,心里非常高兴,在她眼里,令妃就跟她母亲一样的善良温柔,况且,皇阿玛也已经给自己和尔康指婚,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小燕子和紫薇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没有发现永琪脸上的难堪。   一直以隐形太子自居的永琪,如今却只得了一个贝子封号,还立刻就要出宫,这让他无法接受。想来,如果不是皇玛嬷的再三要求,皇阿玛根本就不会准备接自己回来,想到皇阿玛对自己的追杀令,永琪的心底不由的恨上了自己的皇阿玛,却在一瞬间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永琪,你怎么了?”小燕子看到永琪一瞬间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哦,对了,我们先去给老佛爷请安先,走吧。”对,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老佛爷也放弃自己。   可惜,他们谁都不知道,乾隆虽然下了旨,可是,皇家玉蝶上,却没有任何关于她们的名字的记录。      乾隆看着手里的资料,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气,箫剑,方家的余孽,天地会的堂主,很好,这次,看你们还怎么逃。   当初,在宗令汇报消息之前,他就已经接到暗卫的消息,甚至,他还清楚的知道,箫剑人正在京城。   那道格杀勿论的命令就是为了做给箫剑看的,逼他出手救出自己的亲妹妹。   至于永琪,虽然对这个皇子已经放弃,他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杀了他,他已经让暗卫暗中护着,况且,御林军也不可能真的就有这个胆子下杀手。这些年,最受宠的皇子不是白白得来的,朝廷上,总有支持的人,况且,太后身后的钮钴禄家族,和敬额驸背后的势力,恐怕连富察家都更加偏向这个曾经寄养在孝贤名下的五阿哥,趁着这个机会,他可以看清楚到底有哪些人是站在五阿哥一边,有哪些是中立,有哪些有暗中支持的皇子,也可以看清楚他的诸位皇子的能力,重新对这些皇子进行洗牌。所以,为了将来新君能够顺利登基,掌控朝堂,哪怕真的要处决了五阿哥,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当箫剑如他所愿的救出他们,为了让箫剑相信他们,甚至让他想到利用永琪的皇子身份,他继续加大对他们的追杀,然后伺机接他们回宫,让箫剑可以接触到宫里的消息。   当然,接永琪他们回宫不能自己提出来,否则一定会走漏风声,让天地会起疑,所以,这个提出的人,就必须是太后。   令妃与五阿哥走的越来越近,已经不适合做那个牵制太后的棋子,而皇后这段时间的改变让他决定再给这个女人一次机会,所以趁着真假格格的事情,重新将凤印给了皇后。   为了给皇后增加筹码,十五阿哥的洗三宴以及满月宴都不出席,又将内务府总管一职给了那拉家,就是让皇后有足够的资本,也是为了让太后着急,主动提出接回五阿哥,增加她那边的筹码用以抵抗皇后的势力。   乾隆想着这段时间在各部行走的几个阿哥的表现,还是不甚满意,剩下的阿哥就只有十一和小十二,两个人年纪也还小,便于改造,还有刚刚出生的十五,不过……想到十二的身体状况,乾隆的目光不由的变得更加深沉……永璂……真的要牺牲这个孩子么?   “高吴庸,传十二阿哥。”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永璂规规矩矩的行礼。   “起吧。”乾隆有些恍然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一个小小的风寒就昏迷了几天,本就瘦小的身体如今更是纤细。身为嫡子,本应该是这个大清朝最最贵的皇子,却因为自己的刻意忽略而被所有人忽视。他该是何其无辜,却无端端的受自己的冷落,哪怕到了如今,自己也未曾好好的补偿过他……   有一瞬间,乾隆甚至想要好好的抱抱这个孩子,想要好好安慰他,想要告诉他自己会给他最好的,可是能么?不能,他是皇帝,他是这个大清的主宰,他必须为整个大清朝负责……这是身在皇家的责任,无论是自己,还是永璂,都必须承担的责任。只是,这个责任,对于才九岁的永璂而言,何其无辜……   永璂低垂着头,瞥了眼旁边站立的两个人,眼神暗了暗。这两个人,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应该是军机处的章佳家和乌雅家的子弟(上任军机处的时间提前了),难道是给自己找伴读?将凤印交还皇额娘,又将内务府交给那拉家,如今更是把章佳家和乌雅家的人只给自己做伴读,明明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却不断的给自己给那拉氏荣誉,是不满那拉氏,还是……不满自己?   五阿哥已经被踢出局,三阿哥早年已经被剥夺了储君的资格,八阿哥身体缺陷不可能继承大统,如此一来就只剩下四阿哥,六阿哥,十一阿哥,自己以及十五阿哥。十五太小暂且不论,四阿哥八阿哥与十一阿哥一母同胞,以他们的年纪以及如今您的心思,想来很快就会派到六部学习,如此一来就可以为十一拉拢一批有用之人,那他就有继位的可能;六阿哥虽然实力不足,不过皇阿玛似乎有意指婚四格格于富察家,加上三阿哥帮衬,也未尝没有可能。   永璂不屑的在心底嘲讽着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这段时间自己的这个皇阿玛三不五时的给自己以及那拉家恩典,想来,应该是为了让自己当那个靶子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自己是嫡子,背后又有那拉那样一个大家族,哪怕身体虚弱,也还是有继位的可能,以皇阿玛的心性,继承者肯定文治武功都要卓越,至少在几个阿哥中必须出众。所以,我爱新觉罗永璂就该安安心心的当那颗弃子么,皇阿玛?   “永璂,看看,这两个一个是章佳家,一个是乌雅家的,朕看你到现在也没有伴读,这两个给你做伴读,如何?”   “谢皇阿玛恩典。”   不过皇阿玛,您难道忘记了,这是一个胜者为王的游戏么? ☆、第 21 章   当天夜里,关于五阿哥病愈的消息不胫而走,可是随之而来的贝子爵位以及出宫旨意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更让前朝后宫感觉荒唐的是,还珠格格指婚五贝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五阿哥是没有可能继位了。   第二天早朝结束之际,皇上下旨,命三阿哥八阿哥到礼部学习,四阿哥到兵部学习,六阿哥到户部学习。   礼部可以说不太要紧,可是兵部以及户部却是实权部门,乾隆的这道旨意,让所有人猜测不已,尤其还是在五阿哥刚刚回来的时候。   当永璂听到时,他正逛着御花园,对这旨意不过一笑,并不太过在意。   说来,那一世,虽然活的天真单纯,却因为不受宠的原因,心理始终有些介意,并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御花园,而到了如今,又因为个人的原因,特意的避开人多的地方,甚至整天整天的都只是呆在坤宁宫里,哪怕在病愈后,也因为顾虑着没有出来。这个大清朝最高贵也最肮脏的地方,说到底,自己是没有认真看过的。   “令妃娘娘吉祥。”永璂打了一个千,并没有被人打扰的恼怒,语气平淡的请安。   “十二阿哥快快请起。”就算凤印在自己手里,对这个嫡子她也不敢过于为难,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他是嫡子。更何况现在凤印还重回皇后手上,而皇上最近除了初一十五到坤宁宫,其他时间都宿在养心殿里。早朝的旨意让她有些放心又有些不甘,五阿哥这颗棋子,如果就此作废,她的十五又还年幼,将来,谁知道还有没有将来?   “看十二阿哥如今气色红润,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会放心多了。”   看着面前满脸慈爱关切的女子,永璂不得不承认自己皇额娘的失败。皇额娘的容貌绝对称得上绝色,却让向来好色的皇阿玛如此不喜,也当真是奇葩;这个令妃的容貌,在后宫的女人中,只能算是上等,比她美貌的比比皆是,虽然已经猜到自己的皇阿玛对她存了利用之心,可是如此宠冠后宫,皇阿玛难道就真的全无半点的喜爱,至少,比起其她女人,皇阿玛心中更中意她是事实,无论是于公于私。   “谢娘娘关系,已经好多了。我之前一直都病着,虽然太医说是好了,可是却还是时好时坏的,前些日子不过是受了点凉,是皇额娘太紧张了。”像是想起什么,永璂抿了抿唇,掩盖着眼里一闪而逝的嘲讽,又恢复淡然的样子,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般,“其实如今这般,已经很好了,至少不用整日只能呆在寝宫里出不得门。”   令妃听着他的近乎自嘲的笑,眼神愈发的慈爱:“皇后娘娘那也是关心你才会如此紧张……”   “给令妃娘娘(额娘)请安,令妃娘娘(额娘)吉祥。”两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永璂抬起头,看着走来的两个面容清秀的姑娘。   “是小燕子紫薇啊,快快起来。”看着两个格格走进,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却又若无其事的拍了拍两人的手,看到她们疑惑的表情,介绍道,“这是十二阿哥,皇后娘娘的儿子。”   “你就是皇后那个病怏怏快要死了的儿子,原来是你,那天就是因为你说了皇阿玛还把我们关进宗人府的,哼……像你这么恶毒的人,难怪会生病,死了才好呢。”小燕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紫薇一把捂住了嘴,皇后娘娘的儿子,那就是皇阿玛的嫡子,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指责的,她不想在横生枝节,只是想平平安安的嫁给尔康。   令妃脸色一白,急忙解释道:“十二阿哥见谅,小燕子出生民间,有些规矩难免不懂,言语间粗俗了些,希望十二阿哥不要在意。”   令妃是知道小燕子的,如果不是五阿哥如今还有用处,又何须如此呢?如今中宫得势,皇上对她对福家多有猜忌,哪怕如今有了十五阿哥,也无法见到皇上。想到那天的情形,想到自己儿子的洗三宴和满月宴皇上的缺席,令妃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如果不是因为小燕子是假的,自己何须会被皇上如此对待?令妃自诩了解乾隆,那样一个尊崇的男人,冷眼旁观天下的一切,自己的那些小动作皇上不知道么?不,她相信皇上是知道的,可是她也相信皇上是不会介意,只要一切都不摆在明面上,皇上一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权当不知道。所以她才会如此的一面做着皇上的解语花,一面不顾一切的铲除对手。   真假格格的事情虽然让皇上震惊,可是远远没到皇上的底线。皇上会如此对待自己,都是因为他们让自己犯了一个错,一个致命的错,一个触及皇上底线的错误——收买皇上身边近身的侍从。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会犯了那样一个错误,一听到消息就急急的赶了过去,连思考都没有的就去求情了,从而引得皇上的怀疑。不但养心殿内的人被肃清,连坤宁宫慈宁宫等等安插进去的人都被清理,甚至连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腊梅也被皇后以怠慢皇家子嗣为由给杖毙了。   后宫妃嫔不解自己为什么不反抗,呵呵……反抗……皇上看着,她能反抗么?况且,真假格格的事情,福家都参和其中,说自己不知道,皇上会相信么?不管皇上相不相信,皇上都已经起疑了,自己又正巧送了一个理由让皇上堂而皇之的收回自己手中的凤印,还不引起他人的疑心,同时也给自己一个警告:平时宠你不代表不会动你,一旦过界了,势必会被连根拔起。   永璂看了看令妃,又看了看依旧无法无天的小燕子以及有些紧张的紫薇,笑道:“怎么会呢?还珠格格的天真无邪不正是皇阿玛喜爱她的原因么?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看着小燕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又看了看紫薇,永璂有些了然。难怪这个皇阿玛的真女儿会如此的维护这个小混混。这个小燕子是不懂得阴谋算计,也没有心机深沉,可是却异常的敏感,懂得趋利避害。一个市井长大靠着坑蒙拐骗长大的女孩子,要是连一点看人眼色都没有的话,如何可以好好的活到现在?后宫里最大的是皇阿玛,所以她只要讨得皇阿玛的欢心,对其他人又何须谨慎小心?倒是这个紫薇,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太小家子气了,如果她真的一直如此的话,彻底抹杀了她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哼,你知道就好,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是永琪,最喜欢的女儿是我,等我嫁给了永琪,等永琪将来做皇上,到时候……”小燕子洋洋得意的看着面前的人,她很讨厌这个人,虽然看着她带笑,可是那笑容却分外让她不舒服,就像以前在街头卖艺时那些周围人眼中的神色一样,甚至,更加的让她觉得自己卑贱。   看着再次被捂住嘴的小燕子,永璂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紫薇:“还珠格格,小心祸从口出。况且,你不是皇阿玛的女儿,只是皇阿玛……未来的……媳妇,皇阿玛的女儿,是宫里其他的格格,可不是你,哦,对了,还有紫薇格格,她……也是皇阿玛的女儿,差点……就给忘记了。”   “令妃娘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紫薇愣愣的看着十二阿哥越走越远的身影,连被小燕子什么时候挣脱开也不知道,更听不清楚小燕子嘴里不断吐出来的那些话到底说的什么,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刚刚十二阿哥那似嘲讽似轻蔑的一瞥。是啊,小燕子不是皇阿玛的女儿,自己才是,可是漱芳斋里,除了金锁都是以小燕子为尊,似乎所有人都想当然的只记得小燕子才是皇阿玛的女儿,自己却仿佛一个外人,哪怕是皇阿玛,都对自己毫不关心,从回宫之后,就再没有来过漱芳斋看过自己。   紫薇的心中闪过浓浓的无奈,却又很快兴奋了起来,快了快了,只要嫁给尔康,只要嫁给尔康,自己就会幸福的,这个皇宫,根本就不适合我…… ☆、第 22 章   每年腊月的最后一天除夕宴,皇室宗亲皆会聚到一起,一起守岁,渡过这个一年的最后一刻。   乾清宫内,宗族之人聚在一起,同声请安道贺,虽然皇帝在场,多少有些拘谨,却依旧热闹。   待到除夕宴后,众人退到殿外,观看焰火。   永璂站在一处偏僻的地方,依着柱子,冷眼看着眼前的热闹,却有些恍惚。   不断绽放的焰火,闪烁着灿烂的色彩,终归消失于黑暗,如同那时的自己,渴望那个男人注视的目光,不断的重复着希望失望,哪怕到最后皇额娘的死亡,都没有断了自己渴望那个男人注视的念想。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如同那时的自己,被一人仍在宫外,自生自灭,直至彻底闭上那双早已暗淡死寂的双目。   飘荡在紫禁城的日子,也是一年又一年的看着这紫禁城的焰火的出现,消失;看着那个男人依旧故我的宠溺着那个女人;看着那个女人的儿子登上帝位;看着自己孺慕的帝王闭上那双从未对自己温和过的眼睛。   似乎时间的意义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消失,有的不过只是无知无觉的看着这个紫禁城的旧人离去新人来到,却与自己毫无关系,然后,他开始彷徨自己存在的理由……   “永璂……”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永璂不由自主的收回远视天空的目光,侧着头,看着三步外的男人,眼神有着迷茫,嘴里却不由的喃喃道:“皇阿玛?”   乾隆看着孩子眼中的迷茫,不由的又向前两步,这个孩子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让他生出一种遥远的距离,这种距离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惶恐,他急切的想要出声打断自己这样陌生的情绪:“怎么了,永璂?”   头顶的触感让永璂所有的回忆打断,抬头看着这个男人眼中的关心,永璂迷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烟花绽放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入耳,才觉察到如今自己身处的地方,眼中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是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孤寂的灵魂,也不再是那个渴望关爱的孩子。   回想起来,这还是这个男人两世以来第一次的主动走向自己,也是这个男人两世来第一次的亲近自己。这是前世的自己至死都没有等来的关心,无论真假,也是今生的自己再不需要的关心,无关真假,迟了一辈子,中间却隔了生生世世。命运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无奈。   “好了,你我父子,无需如此客套。”扶住永璂请安的手,看着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乾隆的心里不由有些莫名的冲动,说不清道不明。   刚刚站在高阶上,入眼处都未寻到这个孩子的身影时下意识的寻望,看到孩子一人在寒风中单薄的身影,心中蓦然升腾起了怜惜。这个总是被自己遗忘的孩子,原来,是如此的孤寂的活在这个紫禁城中,褪去皇子的外衣,也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十岁的孩子,却过早的失去了快乐的笑容。帝王家,就是如此的让人无奈,无法适应,那么结果,就是毁灭,谁都无法拯救谁,除了自己,就像当年自己的皇阿玛,就如同当年的自己。只是,这个孩子,过早的就失去了很多东西,如今,又被自己……那颗从不曾动摇的心,却忍不住开始了退却,这样的一个孩子,自己真的忍心如此残忍的对待他么?   永璂抬头看了看四周,小林子退到了远处,连那些宗室子弟都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退了下去,原来,自己刚刚晃神了。也是,过去的三年里,自己总是一个人在坤宁宫偏殿内,无所谓任何的时节,如今,却是活生生的看着那曾经看了无数次的焰火重现在这片天空下。盛世烟花,见证了这个大清朝的盛衰荣辱,也见证了自己的毁灭新生,更见证了那抹曾经无所依居无所知觉的灵魂从无泪的悲泣到漠然的旁观的转变,如今这般想来,竟觉得有些亲切。   “皇阿玛,儿臣……”   “启禀万岁爷,皇宫内发现刺客。”高吴庸匆匆走来,他看出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在意,也知道这个时候皇上定是不愿其他人打扰,不过宫里发生这样的大事,他不能隐瞒,也隐瞒不了。   乾隆的不满还未发泄,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抓到了么?”   “回万岁爷,还未抓到,不过那个刺客,往簌芳斋方向去了?”高吴庸弓着身子,低垂着眼睑,声音平稳的回道,“不过因为是格格的闺房,所以侍卫也不敢进去搜查,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都已经过去了。”   乾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身就走,余光看到永璂依旧站着,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在这个夜晚就这么错过与儿子的相处,“十二一起去看看吧,正好你皇额娘也在,到时可以一起回坤宁宫。”   漱芳斋   “皇阿玛,您总算来了,他们这些奴才居然说这里有刺客,还要搜这里,这怎么可以?一定是皇后,她那么恶毒,一定是她故意的。”小燕子看到匆匆赶来的皇上,如同见到救星般,跪到乾隆的面前,手指着那拉皇后,一脸的愤怒。   乾隆回头看了看那拉皇后,倒没有以往那么的怒不可遏:“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那拉皇后对于小燕子的没规矩也不在意,恭敬的俯了俯身:“皇上,之前侍卫追着刺客到了这里,因为是两位格格住的地方,所以不敢搜查。可是臣妾想着,如果真的进了刺客,那到时候对两位格格的安全和名声都是不好的,所以才下令准许侍卫进去的,还望皇上恕罪。”   乾隆点了点头,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挥手让小燕子起来:“好了,皇后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以防万一。”   小燕子眼见皇阿玛都不帮自己,眼里有些着急,退到一边,有些紧张的与紫薇站在一起,眼睛不住的往屋里瞧。   紫薇的手心不由的渗出了汗水,紧张的抓着小燕子的手。   两个的样子不由的令其他人怀疑。   永璂安静的站在一边,对着皇额娘的目光给予安慰,示意自己没事。   看着那拉皇后庄重的站在那里,永璂不由得感慨:如果前世的皇额娘就是如此,何以落得如此地步?妃嫔争宠,那是自然,他们靠的就是帝王的宠爱才能在这个偌大的紫禁城里平安风光的生存,可是皇后不需要,无故立废会动摇一国根本,哪怕前世,乾隆也没有直接废除,这就是区别。   皇额娘,我不需要你有多少心机,也不需要你为我多做什么,只要你如现在这样恪守着本分,不要给皇阿玛废除的借口,那么,将来,您会是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我会让您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尊荣,这是儿子给予您的承诺,唯一的承诺,以爱新觉罗名义。   “启禀皇上,从漱芳斋里,奴才搜到了这个。”   看着被侍卫高举着放在手中的东西,除了小燕子几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再次强调,这文的时间与正史不同,当然与原文可能也不同,时间的设定我已经在第四章里提到,乾隆二十岁登记,乾隆十五年乾隆35岁,永璂9岁,紫薇小燕子15岁,永琪16岁。 ☆、第 23 章   皇宫里的人最信鬼神,又最忌鬼神。能在这里生存,谁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巫蛊之说本就忌讳,更何况是巫蛊之物?   太后看着上面的字样明明白白写着十五,怒不可遏:“放肆,小燕子,紫薇,你们两个居然敢诅咒皇室血脉?”   紫薇不明所以的与小燕子对视一眼,又听到太后的责问,忙拉着小燕子跪了下来:“回老佛爷的话,紫薇不明白您说什么,什么诅咒皇室血脉,我们并不清楚,请老佛爷明察。”   老佛爷将手里的娃娃扔到她的面前,目光严厉的看向她们:“明察?你们看看这个是什么,居然还敢说不明白。”   紫薇拿起了地上的娃娃,只见一个木制的小人上包裹着一条小小的锦缎,上面钉着各种钉子,翻过背后,上面写着十五阿哥字迹。紫薇不解的转头看向小燕子:“小燕子,这个娃娃是你的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小燕子还在恼怒皇上以及老佛爷的态度,不高兴的哼哼道:“这么丑的娃娃,我拿来干什么,才不是我的呢?”   紫薇抬头看了眼老佛爷,磕头道:“回老佛爷的话,这个娃娃不是我们的,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这个娃娃……有什么要紧的么?”   那拉皇后以及其他妃嫔安安静静的站着,这种巫蛊之事,万一一个不巧,那就是血光之灾,谁碰谁死,反正有皇上在这里,还有令妃这个当事人也在,她们插手肯定讨不了好。   令妃看到十五的字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承受不住打击般,身子一软,好在身后的宫女急忙上前搀扶着,才没有倒地,再抬头时,双眼含着怨恨的死盯着紫薇和小燕子,泣不成声:“小燕子,紫薇,我自问对你们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对我的十五。十五阿哥也是你们的弟弟啊,他如今不过两月,你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五阿哥也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燕子,听着令妃的话,瞬间反应了过来,急急的跪在地上:“皇阿玛,请您听儿臣一言,小燕子天真善良,又在民间长大,怎么会知晓巫蛊之事,至于紫薇,令妃娘娘是她的额娘,十五是她的弟弟,她怎么可能会诅咒十五弟呢?”   乾隆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铁青着脸色,瞥了眼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晴儿看着老佛爷丝毫未见好转的脸色,跪了下来:“皇上,老佛爷,以两位格格的年纪,应该是不可能知道什么巫蛊娃娃的,况且就像五阿哥说的,他们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诅咒十五阿哥啊,那是他们的亲弟弟啊。而且,晴儿相信,这样天真善良的两个格格,是不可能做出如此伤皇上心的事情的。”   乾隆对两人的话不置可否,转头对上地上的侍卫,眼里带着审视:“你是从哪里发现这个娃娃的?”   侍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看到乾隆问话,面色一紧:“回皇上的话,奴才是在紫薇格格的床铺底下的暗格里面发现这个东西的。”   “暗格?你怎么发现暗格的,你就这么进去搜查一个刺客就发现暗格了?”   侍卫的背上不由的冒出了冷汗,接受着帝王冰冷的视线,不由的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显,低声回到:“回皇上的话,刚刚奴才进入紫薇格格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正好倒在了地上,然后发现地上的那个格子有些细缝,奴才想着,可能会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就撬开来看了看,就发现了这个娃娃。”   令妃垂着眸子的双目闪过一道寒光,虽然不知道是谁暗中动的手脚,不过不能再让皇上继续审问下去了,否则……   “皇上,都是臣妾该死,保护子嗣不利,才导致十五阿哥早产体弱,臣妾不求其他,只求臣妾的儿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如今,居然……居然有人敢……臣妾……”   乾隆本来对令妃擅自开口感到震怒,却不想看到她忽然昏迷,心下不由的一惊,一把上前抱住令妃:“来人,太医,快宣太医,都还愣着做什么,宣太医到延禧宫,快。”   “来人,将这个侍卫关入慎刑司,不准如何人探视。”乾隆吩咐完就忙向延禧宫赶去。   太后看着乾隆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没说什么,转头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语气平静的吩咐道:“来人,将明珠格格和还珠郡主带到慈宁宫。”   永璂看着五阿哥的苦苦相求,看着太后的决然离去,看着紫薇小燕子的挣扎,看着后宫妃嫔对着令妃的咬牙切齿以及对小燕子的幸灾乐祸,很是满意的跟着自己的皇额娘回了坤宁宫。   坤宁宫偏殿   小林子看着十二阿哥手里的东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中满是骇然。   永璂把玩着手里的娃娃,瞥了眼小林子,似笑非笑道:“跪着做什么,爷又没说要罚你,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主子,奴才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哪能做什么亏心事啊。不过是……不过是……”   “不过是被我手里的娃娃吓的?”永璂收起了玩笑,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巫蛊娃娃,“哼,令妃真是好算计,皇阿玛对她可算是好的,可是呢……最毒妇人心,果真一点没错。”   “难道,这事情……”小林子实在不敢想象,令妃居然敢做出诅咒皇上的事情,这要是被发现了……   “呵呵……令妃恐怕到现在还想不通这个巫蛊娃娃怎么换成诅咒自己儿子的。”   用上个月刚刚进贡的绸缎,就算是在漱芳斋被发现,可是上个月小燕子几个人可还是在外,皇上根本就没有赏赐给他们,而且回来也没有几天,令妃宫中锦缎又毫无缺少,如此一来,他们的嫌疑就洗清了。虽然皇额娘手中锦缎也毫无缺少,不过如果当时坤宁宫中侍卫在漱芳斋那个地方被抓,再加上内务府如今是那拉家的人主持,皇帝都怕死,肯定会偏听偏信的认定那拉家的人作的,哪怕因为没有证据,这事情不了了之,心里也一定记着,到时候,那拉家……   “隐杀,把高远给令妃送去。”坤宁宫中的这些个老鼠,也是时候清理掉了。   永璂将手中的巫蛊娃娃扔给了隐杀,呵呵,谁能想到,太后身边会跟着那么一个吃里爬外的晴格格,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到了我手里。真期待,到时候把这个娃娃往外面一扔,呵呵……不知道太后老佛爷会多震惊,会不会想掐死这个自己从小疼爱有加的晴格格呢?   永璂端起手边的茶,慢慢的品茗着。令妃,你还真需要感谢我,否则,太后如何会将目光放在你儿子身上?   欲让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皇玛嬷,令妃,好好的为爷的十五弟努力吧! ☆、第 24 章   慈宁宫外   “晴儿,她们怎么样了,老佛爷有没有,有没有……”   看着五阿哥的焦急,晴儿忙开口劝慰道:“五阿哥,你放心,小燕子和紫薇现在没事,老佛爷只是把她们关在暗房里,我已经给她们送去了被子,不会冷着她们的。”   永琪听后终是松了口气,却又皱起了眉头,痛苦的抬起头,自怨自艾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在漱芳斋搜到巫蛊娃娃呢?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早知道回来的代价是这样,为什么当初我们要回来呢?为什么要让小燕子承受这一切的苦难?为什么受苦的不是我?”   晴儿听了很是感动,在这个后宫里,他们的爱情是如此的真挚而又热烈,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不顾一切焚烧着世俗的阻挠。她无法拥有这样的热情,但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五阿哥,你放心,两位格格不会有事的。如果老佛爷真的要惩罚两位格格,就不会将她们带会慈宁宫,而是直接关入宗人府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皇上的态度和令妃娘娘的意思,毕竟这是关系到十五阿哥,如果令妃娘娘开口为两位格格说话,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两位格格就一定不会有事。”   五阿哥听到晴儿的话,顿时回过神来,对着晴儿点点头:“谢谢你,晴儿,是我糊涂了。令妃娘娘是如此的善良,一定会明白小燕子她们的无辜的,我这就去找令妃娘娘去。”   晴儿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的五阿哥,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她还想说让他们找出真凶,不过看五阿哥心急如焚的样子,一定是没有这个心思了。   晴儿低头想了下,就朝着慈宁宫内走去。   晴儿进来时,就看到桂嬷嬷站在太后身后轻轻的替她按摩着,她看着太后脸上没有怒意,放下了心来,走到太后跟前,蹲下身子替太后垂着腿。   “晴儿刚刚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人?”太后看到晴儿,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轻声问道。   “回老佛爷的话,晴儿刚刚是去给两位格格送些棉被去了。这大过年的,天气又冷,晴儿怕啊,两位格格会冻着,要是生病了,也不吉利。”   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眼晴儿,随意的问道:“晴儿很喜欢那两个格格?你从小跟在哀家身边,哀家可从来没看到你这么关心过谁?”   晴儿的手顿了顿,她知道自己身份尴尬,父母双亡,又是一个王府格格,能够入宫随侍老佛爷是自己的荣幸。知道老佛爷喜欢规规矩矩的格格,所以自己从来慎言慎行。如果不是紫薇小燕子,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会这样的过下去,不过如今……   “回老佛爷的话,晴儿啊,是看两位格格都是民间长大,不懂得宫里规矩,所以才会帮着点,也是想让她们明白老佛爷您的慈悲之心啊。”   “况且,以两位格格的心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想来老佛爷心里也是相信两位格格的,否则也不会带她们回慈宁宫了,对不对?所以晴儿才擅自做主,给两位格格送些保暖之物,请老佛爷恕罪。”晴儿站起身,跪倒太后的面前,微垂着头。   过了片刻,寂静的寝宫内响起了太后轻微的叹息声:“起来吧,你也是心善,哀家又怎么会怪罪于你呢?你从小就跟在哀家身边,也没有个同龄人一起玩,想来也是哀家疏忽了。”   “晴儿能够跟在老佛爷身边是晴儿的福气,晴儿是自愿跟在老佛爷身边伺候老佛爷的。”   “好了好了,哀家也没有说什么,起来吧。”太后握着晴儿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笑着看着她,“至于今晚的事,唉……这毕竟关系到令妃,关系到皇家子嗣,由不得哀家不慎重。皇帝宠爱令妃,如今十五阿哥却……唉……无论紫薇小燕子是否知情,都势必要给个交代……”太后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晴儿,摆了摆手,“好了,天色不早了,晴儿也早些去安歇吧。”   “是,老佛爷。”晴儿行了礼,就退了出来,想着老佛爷的话,在心底叹了口气,朝着偏殿走去,却没有发现她眼中慈爱的老佛爷此刻看她的眼神中的严厉以及寒意。   乾隆听着太医回禀后,知道没什么事情,并准备回养心殿。   “高吴庸,漱芳斋那里如何处置的?”   “回万岁爷,明珠格格和还珠郡主被老佛爷带回慈宁宫,漱芳斋上上下下已经由皇后娘娘下令包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乾隆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乾隆离开后不久,令妃并清醒了过来,身边只留下冬雪。   眼中带着狠戾,死死的盯着冬雪:“告诉本宫,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件事情,你都跟谁说过了,背叛本宫的下场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冬雪颤巍巍的跪着,想着令妃平常的手段,全身都开始打颤:“求娘娘明见,就是再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跟别人说啊。这件事情,奴婢除了吩咐高远之外,并未对别人说过,娘娘一定要相信奴婢啊。而且……而且……”   “高远刚刚在延禧宫后院的小屋子里被发现,全身筋脉尽断……”   令妃慢慢的握紧棉被下的手,狠狠的垂着床,整个身体因为愤怒而不停的颤抖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开口:“皇……后……皇后……居然是她,居然是她……好好好……以前当真是小看了她,居然敢跟本宫作对……居然敢跟本宫作对……”   冬雪平常见惯了令妃的手段,如今甚至连思考余地也没有,只匍匐着跪着地上,以期望令妃的怒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老佛爷刚刚派人来送了很多赏赐给十五阿哥,还说,老佛爷很喜欢十五阿哥,怜惜十五阿哥小小年纪就连番遭罪,让娘娘您有空多抱十五阿哥到慈宁宫去走动走动。”   “哼……老佛爷倒是好心……”人老了就好好呆着,以前就常常跟本宫作对,如今还想抢走本宫的十五,令妃咬着牙,眼底满是怒火,如果不是有一个好儿子,她有什么资格坐上这个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置,论心机论手段,她哪一点比得上我的,哼……   凤印在皇后手中,自己的人在上次就已经差不多都被清除了,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不成?不行,皇位一定是自己的永琰的,自己一定会成为太后的,自己不能就这样认命。五阿哥这颗棋子还不能丢,自己朝堂上除了福家根本就没人帮着,五阿哥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自己必须要争取过来……   等等……令妃的瞳孔忽的睁大,惊恐一瞬间布满全身,却又在下一刻嗤嗤的笑出了声音……   老佛爷,你想要本宫的永琰,本宫暂时给你又何妨,只要借你的手除了皇后,将来…… ☆、第 25 章   乾隆十六年正月中旬,令妃因为忧心过度导致身体虚弱,无力照顾十五阿哥,老佛爷怜惜十五阿哥幼小身体虚弱,顾决定亲自抚养,帝允之。   乾隆十六年正月下旬,乾隆皇帝颁下旨意,明珠格格骄横善妒,残害皇子,念其母妃善念,代为求情,现废除其格格身份,逐出皇宫。   乾隆十六年二月初,乾隆皇帝下旨,册封齐王之女晴儿为和硕和晴格格,赐婚福家福尔康。   新的一年,就在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圣意中拉开序幕。   “主子,紫苑那里传来消息,令妃娘娘已经催了几次,让她们确认那个娃娃到底在不在皇后娘娘这里。主子,您看……”   记得一个月前,紫苑找他说这事时,他可是吓得摔倒在了地上。他没有想到令妃娘娘会猜到那个巫蛊娃娃在坤宁宫,虽然是在主子这里,更没有想到紫苑居然是令妃安插进坤宁宫的钉子。紫苑是谁,那可是在皇后娘娘身边跟了十来年的丫鬟,是那拉家送进宫来照顾皇后娘娘的,就这样都……令妃娘娘的势力比他想的还要大的多……不过,终归是要输的,谁让他家主子‘老谋深算’呢……   永璂看了眼棋盘,无趣的扔下了手里的棋子,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枕在脑后,恐怕令妃到现在都不知道,此紫苑非彼紫苑了。坤宁宫内有令妃的人自己知道,只是没想到皇额娘身边跟了十来年的紫苑紫菽居然会被令妃收买。埋得这么深的两颗棋子,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她们消失失了应有的价值,这不……用处来了……   令妃,我会让你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皇额娘现在在哪里?”永璂站起身,拍了拍衣袖,准备去皇额娘那里蹭顿饭吃。   “皇后娘娘刚刚回来,爷……”小林子看着转身出去的主子,急匆匆的跟在后面。   “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永璂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看着那拉皇后温和的脸,坐到她的旁边,轻声笑道,“皇额娘,儿子可是还没有用膳,不知道皇额娘会不会介意多一个人陪您吃呢?”   那拉皇后有一瞬间的晃神,自从那次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儿子的不同,终归是在皇宫,她心疼他却又无可奈何。以前总想着让他单纯的长大,可是她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何以保护这个大清朝如今唯一的嫡子呢?所以,她放任他的长大,不在时时护在身前,看着这个自小就多苦难的儿子越来越稳重,她自豪却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心酸。   两人见面也总是透露着生疏,不似以前的关系僵硬,却更多了一种隔阂。她无法埋怨,终归也是自己伤了儿子的心,为了那个男人。如今想来,那时自己埋怨皇上的薄情,自己何尝不是?乾隆从未看望过自己的儿子,自己看望永璂的时间不也一样的少么?当时的自己只顾着争宠,只顾着压制令妃,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现下幡然醒悟,却也已经与儿子渐行渐远。   如今暮然看到儿子调皮的言语,眼眶竟不自觉的感到酸涩。那拉皇后捏紧手中的帕子,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低落,看着眼前越发出色的儿子,努力平稳自己的声音:“好好,额娘马上让容嬷嬷传膳……”   看着桌上自己喜爱的膳食,看着皇额娘颤抖的双手,永璂微微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复杂以及愧疚。   “皇额娘,上次皇阿玛赏赐下来的那怕江南锦缎,您这里还有没有,儿臣想要。”   那拉皇后又夹了一筷子的菜到永璂的碟子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那批贡品皇额娘还没有用过,你想要,待会儿皇额娘就让容嬷嬷都给你送过去。”   永璂喝下一口汤,好奇的说道:“就是想要做一个跟那次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娃娃啊,儿臣就是觉得那个很漂亮。”   “碰”的一声,那拉皇后还未放下的汤勺从她手里掉落在桌上,面色瞬间变得惊慌,快步走到永璂身前,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严厉的说道:“永璂,这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记住,再也不要提起,记住了没有?”   永璂只觉得肩膀好像就要断了一样,无措的看着自己的皇额娘,低声道:“皇额娘,疼……”   “娘娘……”容嬷嬷看着皇后焦急的模样,又看着十二阿哥疼得皱起的小脸,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那拉皇后听到声音,一下子回过神来,忙松开了手,上下的打量着永璂:“怎么样,怎么样……永璂有没有哪里伤着,都是皇额娘不好,都是皇额娘不好……容嬷嬷,传太医……”   被那拉皇后抱在怀里的永璂一听要传太医,忙劝道:“皇额娘,永璂没事,不用传太医了……”   看着永璂红润的小脸,那拉皇后缓缓舒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容嬷嬷不用去了。   拉着永璂的手重新坐下,那拉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刚刚是皇额娘紧张了,永璂不用在意。来,再吃点……”   永璂疑惑的看了一眼那拉皇后,又低下头吃了起来。   “待会儿,皇额娘就让容嬷嬷把那批贡品送过去给你,不过……永璂记得……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再说娃娃的事情了,无论如何,记得了么?”那拉皇后看着永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是放下心来。她没有察觉,为什么永璂一定要上次进贡的那批贡品,毕竟当初在漱芳斋看到时用的不过是普通的锦缎而已。   看着永璂一点一点的吃着,那拉皇后慈爱的看着她,眼底却一片狰狞。那个娃娃,她不相信,永璂会自己突然想起来。就算永璂再成熟,那拉皇后也不相信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孩子会明白那个巫蛊娃娃代表的意义,所以,一定是有人在永璂面前提起。看来,还是要让容嬷嬷查查永璂身边的人,她绝不许这样的祸害留着……   想着前些日子老佛爷忽然要亲自照顾十五阿哥,她心里就有些担忧。虽然她不聪明,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自己对老佛爷从来都是尊敬的,可是这些日子却被老佛爷暗暗针对,加上紫苑暗中的提醒,才明白老佛爷的意图,终究是自己天真了,以为老佛爷就是真心待自己的。不是不怨,只是更加怨恨自己的无能,不能给永璂舒适的环境,如今,自己能做的,就是坐稳后位,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去吧,过几天,你兰姐姐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也不会一个人呆着无聊了。”   那拉皇后看着儿子离开,温和的脸上瞬间阴沉下来:“今天的事情,如果有人敢说出去,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奴婢不敢。”   紫苑紫菽随着众人跪下,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第 26 章   乾清宫,乾隆看着手里的圣旨,拿捏了几次,终是无力的放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低低的叹息出声。   一个身体不好的嫡子,本就没有什么用处,拿来当幌子是最好的。皇家向来无亲情,自己虽然对那个孩子怀着愧疚,想要补偿些什么,可是内心总也提醒着自己朕是皇帝,皇帝就要以大局为重,到如今竟始终是无法下狠心。   那个夜晚,烟火漫天的夜空下那个孤寂单薄的身影,总是时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提醒着自己对这个孩子曾经的残忍。   在这之前,他从未如此犹豫不决过,他的皇玛法和皇阿玛一生杀伐果决,他向来也不喜拖泥带水,可是对着这个孩子,总是不自觉的表露出柔软的一面。   罢了罢了,既然不忍,就让这个孩子安静的成长吧。   这是乾隆第一次放下身为帝皇的责任,单纯的以一个阿玛的身份去关心爱护自己的儿子,这是其他皇子从未得到的殊荣,哪怕早夭的端慧太子亦然。   乾隆不会想到,这一次的不忍,将会为他的将来带来多么巨大而又截然不同的面貌,这一刻的他,是真正的想要补偿这个孩子,以一个父亲而非皇帝的身份。   “高吴庸,拿去烧了吧。”   “嗻。”   高吴庸小心翼翼的拿着皇上盯了一早上的圣旨,将它扔进铜炉中,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消失,再三确认无误,才放心的离开。   那道圣旨,居然是册立十二阿哥为太子的旨意,高吴庸掩饰着内心的震惊,低着头,如同往常那般呆在乾清宫,随侍在皇上身边。   “兰姐姐,怎么了?”永璂看着三天前就回来的兰馨一个人坐在那里,脸上说不出的惆怅,不解的问出声。   兰馨看着这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十二阿哥,眼中有着怜惜。她父母早亡,只留下自己一人,后来被接进皇后,寄养在皇额娘名下,她该是幸运的。皇额娘虽然为人严厉,待自己却是极好的,而十二弟也是待自己真诚,自己早已经把他们当成了亲人。   帝后关系不合,皇阿玛也不喜自己的十二弟,自己不能帮他们什么,可也不能再给他们添乱了。   只是,自己如今也已经16岁,想着晴儿的赐婚,她的心底就有说不出的恐慌……   “没什么,倒是十二弟,一年不见,如今是越发隽秀了……”   听着兰馨的话,永璂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耳朵,却在低下头时,看到兰馨眼中的害怕。   “兰姐姐笑话我,哼……是不是在想未来的额驸了?”看着兰馨忽然顿时的表情,永璂了然的笑笑,“说来,兰姐姐也该是找额驸的时候了,晴格格可都是已经赐婚了的。”   兰馨脸色僵了僵,又恢复了笑容,只是带着淡淡的哀伤,喃喃道:“是啊,晴儿都已经赐   婚了,现在该是轮到我了……”   “兰姐姐放心,皇额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巴鲁图,风风光光的出嫁的……”   永璂想了想,走到兰馨旁边坐下,微微倾身,低声道:“晴格格的赐婚是老佛爷和令妃一手促成的,是晴格格自己希望甚至亲自去求的,当时御花园里那么多妃嫔奴才,可都是看的听得清清楚楚的,皇阿玛不过是顺势而为。”   兰馨震惊的看着永璂,她知道自己的十二弟早慧,甚至可以说心思深沉,从之前在自己面前没有多少掩饰的一言一行中可以看出来。她震惊的是这桩婚姻居然是那个疼爱晴格格的老佛爷安排的,更让她觉得荒唐的是那个以前觉得不错的晴格格居然会自甘堕落的要嫁给一个包衣奴才,让整个愉王府蒙羞,这……   “可是……可是……一个包衣奴才,怎么配得上……配得上……”   永璂嗤笑一声:“愉王府如今由愉亲王的一个侄子继承,包衣奴才,可没有继承亲王家业的权力的……”   兰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福家是包衣奴才出身,圣旨上也没有给福家抬旗,那一个格格,无论以前身份多最贵,嫁给一个包衣奴才,那也就是包衣奴才。   兰馨突然发现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后就什么都看不懂了。和那个晴格格虽然不算有很深的交情,可能因为同样都是寄养到宫中的格格,所以平常相互间也有几分亲切。虽然偶尔的交谈中她也发现这个晴格格似乎很喜欢悲风伤秋,羡慕那些美好的爱情,却不想如今已经到了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想到这里,兰馨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老佛爷为什么会同意呢?她平常对晴儿的喜欢难道都是假的么,为什么要这么作践晴儿呢?   幸好幸好,皇额娘不是这样的人,兰馨再次对于当初被寄养在皇额娘名下感到庆幸。   至于令妃,兰馨是直接无视了……对于这个导致帝后不合的后宫宠妃,兰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还未回过神的兰馨,永璂无奈的说道:“兰姐姐,我先回去了。”   皇阿玛这次真是稳坐钓鱼台了,晴格格赐婚福尔康是晴格格当众求的,可不是皇阿玛逼迫的,谁也不能说皇室苛待愉亲王遗孤,如此一来,倒是不用再担心愉亲王的残余势力会被谁利用,毕竟,那些人可不会给一个包衣奴才好脸色看。   只不过……永璂的眼睛微微的眯起……   太后这个女人果然是被突然得到的权力迷惑住了,居然想要培养一个未来帝王,真真是痴人说梦……   那个晴格格也是没有大脑的,太后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留一个有二心的女人在自己身前进进出出?钮钴禄家怎么说也是八旗之一,没有理由把一个女儿嫁给一个   包衣奴才,才会选择牺牲这个傻乎乎的到了现在还感恩戴德的晴格格。可怜愉亲王一生小心谨慎,兢兢业业,却不想死后会被一个女儿连累得英明丧尽,被天下人耻笑。   抬头看着紫禁城上的天空,永璂忽的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皇玛嬷……令妃……福家……   你们真是高兴的太早了…… ☆、第 27 章   “紫薇,难道你不相信我么?你的温柔善良呢,你的冷静聪慧呢?当初的那些海誓山盟你都忘记了么,当初的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也都忘记了么?我们之间难道连这点的信任都没有了么?”福尔康站在门外,看着紧紧锁着的门,大声的朝着里面喊道。   紫薇坐在门后,紧闭的双眼里眼泪不断的流出,嘶哑的抽泣道:“你走你走,我不温柔善良,我也从来不冷静聪慧,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看到了,失望了,那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嘲笑我讽刺我么?”   “你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我是为了什么才娶晴儿的你难道不知道么,为什么还要这么伤我的心?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紫薇,你不是。既然你要我走,我走就是了。”福尔康看着一动不动的门,狠狠的甩了袖子,转身就离开了。   金锁听着外面已经没了动静,急忙拿着一个热毛巾走到紫薇身边:“小姐,福尔康已经走了,来,敷敷眼睛,看肿的……”   紫薇睁开眼,眼里没有半点的悲伤,接过毛巾,走到院中的石桌上坐下:“金锁,谢谢你,当初都是我瞎了眼,才会相信那些人。”   金锁摇摇头,道:“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当初如果不是我不争气,爬不上悬崖,让那个小燕子趁机占了格格的身份,让您千金之身却进宫做了奴婢,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太太的嘱托,都是我没用……”   紫薇急忙拉住金锁,摇头道:“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早就崩溃了,幸好,如今还有你在我身边。”   紫薇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眼中闪着恨意:“他们为了小燕子为了五阿哥为了令妃为了福家就牺牲了我,我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却被他们这样的利用,到头来还要我感恩戴德?那个巫蛊娃娃我根本就不知道,可是为了保住其他人,居然就这样让我认罪,最后还要我承令妃的情?福尔康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呢,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他的将来,选择了晴儿,如今还厚颜无耻的说要纳我为妾,可怜我当初知道他废了还是执意要嫁给他,这就是山盟海誓?还有小燕子,口口声声的好姐妹,却在知道要砍头时将所有责任推给了我,这就是我认为君子的一群人,哈哈……如果不是当时箫剑入宫,我们何以会阻拦侍卫的搜查,结果所有的责任都是我,都是我……哈哈……”   “小姐,小姐,不要哭了……”   永璂看着相互抱头痛哭的两人,倚着身后的树干,饶有兴致的看着:“看来明珠格格生活的并不如意啊。”   紫薇和金锁忽然听到声音,惊愕   的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少年凭空出现,少年背后,站在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十二……阿哥……”紫薇喃喃道,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病怏怏的皇子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少年清冷的容颜会在这个瞬间给他温暖的感觉,是因为血脉相连的亲情么?如此想着,不由的嗤笑出声,亲情,皇家有这种东西么?以前的自己天真所以相信,如今经历了这么多,自己还会相信么?   “明珠格格这个称呼,紫薇可担不起。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十二阿哥会出现在这里,似乎……还对此了如指掌的样子呢?不知道十二阿哥的这个样子,皇上……是不是知道呢?”   “哦?”永璂微侧着头,似是第一次认识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朵圣母花,直到盯的紫薇极其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才收回视线,“皇阿玛知不知道爷现在的样子爷不知道,倒是紫薇姑娘的这个样子,爷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可喜可贺啊?”   听着永璂如此毫无顾忌讽刺的话语,紫薇脸上满是怒容,厉声喝道:“十二阿哥,你今天是来嘲笑我的么?如果是,你看到了,应该满意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走,你走……”   永璂看着眼前已经毫无形象的人,啧啧的摇着头,超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是赤裸裸的不屑一顾:“夏紫薇姑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看来,你还是不够聪明,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审时度势,有个词叫低头么?”   收回视线,永璂走到旁边的石椅上,在紫薇的对面,坐下,左手拖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她,似是疑惑的说道:“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紫薇姑娘还是如此的愚蠢。能告诉爷,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可以冲爷大喊大叫的?你知不知道,只要爷一句话,你们两个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彻底消失……你们确定爷不会就这么让你们死么?”   一个死字,让紫薇的瞳孔瞬间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才不过十岁的少年,稚嫩的脸庞带着浅浅的笑意,嘴里却说出如此狠绝的话,那双眼睛,如同开始那般,无波无痕……   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让这个单纯天真的少女变得异常脆弱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却在这句话下土崩瓦解,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瘫软在了地上,眼泪再次流出了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   永璂不甚满意的摇摇头,他要的是抛开一切的夏紫薇,可不是这个哀戚着过去,悲痛着曾经,想着仇恨却还惦记着所谓的真善美,如同菟丝花一般的夏紫薇。   想了下,永璂起身走到   她的旁边,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爱新觉罗这么尊贵的姓氏本该是你的,格格这个称号也本该是你的,可是却因为你的愚蠢全部都还给了老天。这样的你对得起跟在你身边不辞辛苦的丫头,对得起夏雨荷的在天之灵,对得起为了认父所经历的那些辛酸苦楚的自己么?明珠格格……你这样……真是……让人失望呢……”   紫薇猛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几次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借口……   金锁站在一旁,几次三番想要安慰小姐,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个十二阿哥不怀好意,可是有一点她还是认同的,小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些人这样伤害着小姐,小姐虽然恨着却在福尔康的几次三番中有软下来的迹象。   金锁虽然书念的不多,可是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他们能一次两次的选择牺牲小姐,那么将来一旦出事情,被牺牲的一定还是小姐,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小姐心软。   永璂看了一眼金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如此,倒是有些可惜了……嗯……却是是可惜了…… ☆、第 28 章   龙源楼   “四哥,你看,那个是不是十二?”和亲王看着人群中怡然自得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乾隆将目光移向人群,一眼并看到了那个穿着湛青色长袍的少年,脸上不自觉的变得柔软,今天上书房放假,没想到永璂居然是带了人出宫游玩。   想了下,乾隆招来高吴庸,让他下去接永璂,他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个孩子了,还真有些想了。   永璂倒是没有想到,时隔几个月,居然又看到了白吟霜,身穿孝服,却公然与那个假贝勒搂搂抱抱,当真是恬不知耻。   前几天听皇额娘提前皇阿玛似乎有意为兰姐姐指婚,那么这个假贝勒该是处理的时候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多隆,你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每次都跟我过不去?”富察浩帧看着愤怒的瞪了多隆一眼,又急匆匆的将自己的仙子从地上拉起来,搂在怀里好好的查看了一番。   多隆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啧啧啧……跟你过不去,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你……”富察浩帧看着多隆无所谓的样子,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从以前开始,这个多隆就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说到底,还是因为阿玛只是一个异姓王的原因。想到前几天额娘让自己尚主的事情,他不禁有些意动,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该为硕王府好好想想。   白吟霜侧头看着陷入沉思的人,想着从小寇子那里听到的消息,微微底下了头,握紧袖中的手,眼底一片阴狠,再抬头时,眼中闪着点点泪光:“贝勒爷,求求您,不要再为了吟霜为难了,吟霜受不起。吟霜自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您,所以只要能时不时见到您,吟霜就已经死而无憾了。如果因为吟霜的事情让您陷入这种纷争之中,落入其他人耳中,岂不是对您的声望有损?所以,贝勒爷,求求您……”   富察浩帧感动的看着自己的梅花仙子,看着那娇柔的容颜上,那双饱含爱慕以及祈求的目光,点了点头,感动的同时更加的羞愧刚刚的那些想法:“哦……不……吟霜……你是我的梅花仙子,你是如此的纯洁美好善良,我怎么忍心看你难过呢……”   永璂看到这里,嗤笑一声,待移开视线时,正好看到高吴庸朝着自己匆匆走来,不由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难道皇阿玛也在这里……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悠闲……   “小少爷安好,老爷现在龙源楼上,让小少爷上去。”   “高总管客气了,阿玛既然在此,永璂理应拜见,麻烦高总管带路了。”   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自己这   个不着调的五皇叔,永璂直接无视他作怪的表情。   “永璂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见过五皇叔。”   乾隆摆了摆手:“出门在外,小十二不用这么多礼,叫阿玛即可。”   “是,阿玛。”永璂从善如流的坐在旁边,看着满桌的菜肴,刚刚准备动手,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十二身子弱,不能吃这些油腻的,高吴庸,去点一些素菜……”乾隆极其自然的吩咐道,却没有发现永璂一瞬间的惊讶。   和亲王看着自己的四哥仔细的叮嘱高吴庸一些注意事项,心底翻起惊涛骇浪。前段时间四哥的动作让他认定了四哥打算放弃十二的事实,所以才会在刚刚看到十二时提醒四哥,让四哥多见见十二,就算真的是弃子,也希望四哥能在最后安置好十二,让他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   只是如今看到自己四哥不自觉的流露出的对小十二的关心,却让他怀疑之前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虽然四哥平常看似温和,事实上却比任何人都要冷漠。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四哥如此关心一个人,日常的这些小事,何以会是一个皇帝该记得的,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在眼前发生。   这样真实关心十二的四哥,真的是打算拿十二当弃子么?还是,四哥真的有心要立十二为储君?可是以十二的身体状况……   和亲王发现,他愈发看不明白他的四哥了。如果说四哥做的这些是为了让十二心甘情愿的当这个靶子的话,也不该如此,四哥大可以像以前对五阿哥那样的对十二。一个皇帝,可以给予一个皇子恩宠的地方太多,却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面。   难道……难道……四哥真的是把十二当成儿子而非皇子?这个发现,让和亲王有一瞬间的呆愣,却又马上否决,如果真的是,那么之前的那些动作又是怎么回事,越是猜测越是摸不着头脑,和亲王混乱了……   永璂瞥了一眼和亲王,又收回视线,转头对上乾隆温和的眼睛,微微一愣:“阿玛,怎么了?”   乾隆看着十岁的儿子举手投足间的高贵淡雅,如果再大些,又该是怎样的风流,如此想着眼底不觉得更是骄傲。   “十二下次出来记得多带几个人,京城治安虽然不错,却也需要小心些,别尽是碰到些没规没矩的东西。”   永璂听着乾隆如此明显厌恶某人的话语,点点头,甚是乖顺的说道:“是的,阿玛,永璂省的……”   乾隆看着永璂乖顺的样子,心情不由的更好,不自觉的开始问一些琐事,于是,和亲王被彻底的无视在了一边。   很快的,新的菜肴就端了上来   。   听着乾隆的介绍,看着乾隆将菜肴夹进自己的碗里,永璂拿起筷子,微微低头,借着吃饭掩饰眼底的嘲讽,皇阿玛是对自己愧疚了,想要补偿了?   慢慢的嚼着嘴里的菜,永璂的脑中闪过很多东西。首要之事,就是该如何趁着自己这位感性的皇阿玛愧疚的时候,多争取一些东西,比如,兰姐姐的婚事……比如,晴格格的婚礼……   永璂一边吃着,一边策划着些什么,丝毫没有因为要利用自己皇父对自己的愧疚而觉得羞愧。他不是感性动物,学不来以德报怨,既然皇阿玛要利用自己,自己为何不能利用他的愧疚呢?况且,永璂心底冷冷一笑,一个帝王,居然有如此明显的弱点,难怪后世大清朝会毁灭。   对于乾隆对自己的利用,将自己树立为靶子的事情,永璂倒是看得很开,也并不怨恨,如果是他,一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适者生存。身为皇室阿哥,享受着这个世界最尊崇的地位,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哪怕是死了,也不过是死了,谁也怨不得谁。   不过……谁都没有规定,靶子最后一定只能是靶子,不是么?   帝王的宠爱虽然危险,可是何尝不是一种机会…… ☆、第 29 章   坤宁宫偏殿   小林子眉头皱紧,看着口吐白沫的小老鼠,呜咽几声,就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无奈的叹了口气。   “主子,您难道就不担心么?要是有个万一……”   永璂看着笼子里的小老鼠,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老鼠死了,可要是用在人身上,可是一下子死不了的,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是谁送来的。”   小林子想想也是,以主子的能力,只要皇上不明着下令杀了主子,主子还怕这些个小伎俩么?不过这种事情多了还是让人不喜,尤其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也不知道那个隐杀在哪里,平常经常出现的,如今却是消失了一般。   正想着,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隐杀跪在了地上。   “主子,暗阁暴露了。”   永璂迈出的步子不由的缩了回来,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隐杀,不言不语,脸上平静的仿佛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整个空间似乎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小林子更是吓得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颤巍巍的缩在角落里。   良久,永璂收回视线,坐到一旁的座椅上,平静的问道:“嗯,说说,怎么回事。”   隐杀在心底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主子虽小,可是通身的气势却是不小,刚刚,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消失……   “在调查送进来的那些毒的时候,我们发现还有另外一批人也在查,而且,那批人,可能是,血滴子……”   血滴子……不是传言么?难道,皇玛法真的创立了这个组织,如今,还掌控在皇阿玛的手里?永璂的手不由的握紧,眼中流光闪过,血滴子……如果真的是血滴子的话……看来,要加快行动了,晴格格的婚礼,必须在紫薇身份确定之前就完成……   良久,永璂因为干燥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他们知道是坤宁宫的人么?”   隐杀单膝跪地,垂着头,声音肯定:“不知道。不过,皇上应该有派血滴子的人在坤宁宫附近,并不靠近,而且,是近几天刚刚派来的。小林子埋葬老鼠的时候,应该被他们发现,他们才去追查。”   永璂的神情缓了下来,只要不被发现是坤宁宫的人就行,皇帝多疑,要是知道后宫中存在这样一股势力,还是属于中宫的,除非准备让中宫嫡子即位,否则后果,可就非常难看了。自己暂时,可还没有能力跟他正面相斗。看来,以后行动要更加谨慎了。不过,皇阿玛如今派血滴子在坤宁宫附近是为了什么,保护,还是监视?无论哪一种,都过于郑重了,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   毒药从哪里来的?”   “阿哥所。”   阿哥所……如今阿哥所里住的只有八阿哥以及十一阿哥,八阿哥宫外的府邸也已经造好,很快就要搬出去,会是永瑆么?   不对,爱新觉罗家的男儿虽然狠,可以自相残杀,却绝对不会对手足下死手,无论是当初九龙夺嫡,还是皇阿玛当初争储,都没有杀过一个手足,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底线,可以争可以斗,却绝对不会伤其性命,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看来,是阿哥所里的老鼠不安分了。阿哥所不干净,这点可以肯定,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阿哥在阿哥所病逝。只是如今,居然会将手伸到自己这里来,是确定不会有人查出来么?隐藏的这么深,究竟是为了谁,又是谁放进去的呢?   “查不出幕后的人?”   隐杀头更是低了下去:“是,无法查出,线索在阿哥所里就断了。”   永璂低头思索了一番,忽的笑了起来。这个后宫,没有一个女人是纯善的,淑嘉皇贵妃这个女人,机关算尽,到头来临死还留了后手。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一个死人,难道真以为用这些能够保住活人的命么?我可不是像令妃这样只有一些小聪明的人,会任由你摆布。趁着这一次,能够扫掉你的一些手下,那就尽量的扫除,无辜不无辜的,进了这个后宫,就是最大的罪,没有谁真的敢说自己无辜。   自古皇帝多疑,爱新觉罗家的男儿更是多疑,这次,就让我好好的利用一次吧,皇阿玛!   “箫剑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他很谨慎,至今都还没有与任何天地会的人接洽。”   以皇阿玛的性格,天地会里面不可能没有朝廷的人,如今不动,肯定是那些人身份低下,还不能接触高层。如此一来,自己这边倒是可以不用顾忌会露出破绽了。   “派人跟他接触,不用深交,只是萍水相逢即可;还有,这几天,进一趟慈宁宫,小心一点,不要让任何人发觉,进去后什么都不做,进去就出来。除此之外,让他们最近都不要在宫里行动了。”   皇玛嬷,你想拖着晴格格的婚礼等到兰姐姐四格格指婚,然后抬福家的旗,我岂能如你所愿,而且,这次,我还会让皇阿玛彻底对您失望,您等着看吧,一个听着光鲜的圣母皇太后名号,可不会为你带来任何的尊敬。   “见过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吉祥。”   永璂看着春光满面的晴格格,点点头:“晴格格多礼了,永璂还没有恭喜晴格格大婚呢,福公子文武双全,以前可是连皇阿玛都是赞不绝口的。”   晴格格听后低下了头,露出羞涩的笑容:“十二阿哥可是打趣晴儿呢,兰馨如今也是十六了,想来应该也快了吧。”   “是啊,皇阿玛似乎也是有意给兰姐姐指婚,只是如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皇额娘最近也是为了兰姐姐的婚事烦恼着呢。”   看着永璂颇为苦恼的样子,晴格格眼底闪过一丝羡慕,真好,兰馨还有十二阿哥和皇后娘娘操心,又是养在皇后娘娘名下,将来,肯定会成为公主风光出嫁的,哪里如同自己这般……   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求来的,自己谁也不怨。尔康和紫薇的感情如此的美好,却因为遭人陷害而被迫分开,尔康更是被皇上厌弃,连御前侍卫都给丢了,如果自己不出面救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尔康前途尽毁,看着紫薇伤心欲绝么?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多么美好的感情啊。虽然自己心仪尔康,却也不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啊。这样就好,自己嫁过去,尔康就可以和紫薇在一起,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而自己,只要这样默默的看着他们,祝福他们就好,自己不会成为那个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的。   果真是单纯啊,如此天真的性格,恩,跟那朵紫薇花有的一比,不过却比她幸运多了,至少在这个皇宫里,晴格格有皇玛嬷的庇护,没几个人敢给她脸色看。想来皇玛嬷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不养虎为患,居然将她彻底关在笼子里,断了她可以张开的翅膀,只能如同一只玩偶般的任她摆布。可惜,机关算尽,却独独遗漏了一颗纯真的少女心。早年,可是听过皇玛嬷有意给晴格格与五阿哥指婚的,如今……算是废物利用了……   “对了,晴格格,我听说……紫薇姑娘失踪了,福公子终日借酒消愁……”   “什么……怎么会……” ☆、第 30 章   “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想要帮你们,我不想破坏你们的……我不想的……我没有想紫薇死的……我没有……我没有。”晴儿忽的猛然坐了起来,瞪大了瞳孔,不停的喘着粗气,额头渗出了点点水珠,手不自觉的握紧,看清周围的环境后不由的舒了口气,却又痛苦的靠在床上,眼泪不由的低落了下来。   自从那天得知紫薇失踪后,她已经连着几天做梦梦到了紫薇惨死,梦到尔康憎恨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个梦又预示着什么……   窗外的天空依旧漆黑一片,如同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望不到边际。那个夜晚,是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色彩,不再是黑色的色彩。尔康如同一束阳光,照耀了自己的生命,让自己不再有那么多的顾忌以及束缚,可以随心所欲的谈诗论词,评古论今,他们之间,默契的如同早已相交多年的好友,有着相同的观点,有着相似的理想。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些有趣的见闻,他的学识,他的气度,都让自己倾慕,哪怕她心有所属,自己也无怨无悔。   很多人都羡慕自己可以得到老佛爷的宠爱,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在她人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自己学习着老佛爷喜欢的东西;在她人尽情欢笑的时候,自己陪着老佛爷聊天解闷;在她人亲近同龄人的时候,自己正妥帖的照顾老佛爷衣食起居。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感激老佛爷对自己的维护,如果没有遇到这些意外,那么这辈子,自己就会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可是如今,自己遇到了,碰上了,如何能够叫自己放手?   晴儿躺下后却依旧毫无睡意,那个梦境,实在太真实了,真实的仿佛紫薇如今已经死去,真实的仿佛尔康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指责自己的无情无义,她不怨,谁也不怨,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就不需要后悔埋怨   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晴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呆在了那里,连呼吸都忘记了。   憎恨,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憎恨,因为痛失所爱所以憎恨,因为自己无能无法保护所爱之人所以憎恨,它憎恨着一切可以看到的东西,憎恨着这个世界的不公。充斥着血红的眼睛里,因为憎恨所以变得疯狂,不顾一切的疯狂……   “尔康……”晴儿有些害怕有些失落的的低声喃喃道,却在下一刻发现那双眼睛忽然消失,她混乱的爬起来,顾不得衣着,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下了床。   房间依旧空荡荡,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改变,晴儿有些失落的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那扇忽然开启的门,看着宫女进来服侍自   己躺下,听着宫女轻轻的关上门走出去,闻着熟悉的味道,她知道,今晚,她又将失眠了……   延禧宫   乾隆看着令妃憔悴的脸色,低低的叹了口气:“好了,永琰不会有事的,如今皇额娘亲自照顾着,定不会被这些东西给害了的,好好歇着吧……”   令妃红肿着眼睛,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轻盈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双手死死的拽着乾隆的衣袖,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来。   乾隆看着这个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如今这般的脆弱,侧过身将她拥在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了,不会有事的,朕是天子,朕在这里,谁能害的了永琰?乖乖的睡一觉,你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令妃轻轻的抬起头,看着男人的眼睛,眼泪被她竭力的控制住,含在眼眶中,不让它滴落下来,却更是显得楚楚可怜,抿了抿唇,终是轻轻的应道:“嗯。”   乾隆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独自躺下的女人,看着丝毫不放松的抓住自己衣角的双手,闭了闭眼睛,终是在心底叹了口气,躺了下来。终究是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无论她背地里做了什么,说到底,是自己放任着她,纵容着她,甚至,暗中引诱着她这么做。将来,她能够有将来么?这些年,她在后宫树敌之多,又没有母家背景,福家被自己搁置,魏清泰也被自己罢拙,再无入朝的可能,一旦真的失了自己的宠,恐怕,她的将来,就是地狱了。   坤宁宫偏殿   “主子,刚刚紫苑传消息过来,晚上皇上歇在了延禧宫。”小林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的说道,难道皇上又开始宠那个令妃娘娘了?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他算是看透了,令妃娘娘平常看着是和蔼,可是暗地里毒的很,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也不知道万岁爷是怎么想的,居然又开始宠幸她起来了。   永璂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早猜到了,令妃最近做了这么多事,可不就是为了重获恩宠么?以这个女人的手段和心机,多可怜几次,皇阿玛不上钩,才叫奇怪呢!”况且,现在还不是放弃令妃的时候,皇阿玛可是还要留着这个棋子,让钮钴禄家送进宫来的那些女人站不稳后宫。   皇玛嬷一直培养钮钴禄家送进来的女人,可惜皇阿玛一直喜欢的是汉族那种柔弱的女人,倒是让她的一切手段都白费。如今十五阿哥已经在皇玛嬷手里,令妃一旦彻底失势,皇玛嬷一定会降了她的位份,然后改玉蝶将十五阿哥彻底认在钮钴禄家后妃的名下,到时候,皇阿玛才会真的头疼呢。相比起令妃,太后   这个女人,才是皇阿玛顾忌的。   再说,这次,皇阿玛不过只是给令妃一个警告,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厌弃了这个女人,嗯,看来,还是要加把火,让令妃彻底失了皇阿玛的心才行。   正想着,并看到隐杀跪在地上。   “办好了?”   “是。”   “很好。”   到真看不出来,这位晴格格的心底居然是这样期盼着紫薇的死亡的,梦魇这种药,他对紫薇也用过,可惜效果不大,这个私生女被她母亲调教的真是神圣的不得了,哪怕被那些人如此利用,最多就是憎恨着他们,却丝毫没有想要他们死的念头;可是这位晴格格,心底的愿望居然是希望紫薇真的死了,呵呵……谁能想到呢?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怎么说,这个晴格格也是从小接受王府教育,后来进宫后接受皇室教育,尊卑等级这种规矩还是明白的,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如果是以前她没有赐婚福尔康也就算了,最多就是羡慕他们的感情,如今她是福晋,中间却夹杂了一个紫薇,难道真能不嫉妒?紫薇如今不过是一个平民,无形中并是比宫里的婢女还不如,如何配得上晴格格眼中完美的福尔康呢?所谓的善良,也是对不同人而言的。自己可从来没见这位善良的晴格格为奴才求过情的,无论是在慈宁宫还是在其他地方。   养心殿内   乾隆神色凝重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厉声问道:“确定了?”   “是,前几天那人与箫剑在会宾楼见面,虽然两人如同第一次认识那般,可是属下查到,那人消失的地方,就是天地会在京城的聚点附近。还有,昨晚上,那个人进出过慈宁宫。”   “慈宁宫,他进去那里做什么?”乾隆可不认为自己的皇额娘会认识天地会的人,虽然对自己皇额娘自称老佛爷恼怒,也对她妄图干预后宫以及在继承人问题上几次三番的想要插手不满,可是他却是不相信自己皇额娘会老糊涂到与一个天地会的反贼有关联。可是一个天地会的反贼怎么会进慈宁宫呢,而且,那个人,还和毒害小十二的幕后黑手有关?   想到当时血滴子报告上来的消息的时候,他恨不得撕了那人,永璂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想着害他呢?想着前段时间自己给他及那拉家的恩典,他对自己也有些恼怒,却又不敢贸贸然的去看他,就怕会给他带去灾难。帝位的恩宠,是一杯毒酒,一旦赐下,如果帝位不给于真心的爱护,最后,势必死无葬身之地。自己也是从皇子一步一步走来的,后宫中那些妃嫔对皇子的态度是什么样他清楚的很,小十二不能继   承大统,自己势必无法保全他的将来,还不如,就这样让他安静的偏于一隅的好。   “那人进去了晴格格的房间,没有说什么,就立刻出来了。然后就听到晴格格叫了一声尔康,神色慌慌张张的样子,之后就没有任何异样。”   “能查到那人的底细么?”   “还不能确定。”   乾隆放在案上的手不停的敲击着桌面,发出砰砰的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养心殿内显得异常的尖锐。对于天地会,他一直想要处之而后快,可是却找不到机会,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他当然不可能错过,只是,这个突然出现在后宫中的势力,到底是属于天地会的还是属于后宫的?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势力,他不得不防。   箫剑,小燕子,紫薇,金锁,晴儿……是天地会的爪子伸进皇宫中,还是,后宫本来就有这样的一股势力存在?如果是后宫的,又是谁的势力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无论哪一种,朕都不允许这样的势力存在。   “血一,你派人到济南,查看紫薇的身世,切记,不要放过任何的漏洞。”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那么,紫薇的身世说不得也是被他们掩盖起来的。虽然不在意一个女儿,可是朕也容不得你们肆意的欺瞒。   联想到这段时间,后宫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如果是有人推波助澜,那这个人……   “晴格格在哪里?”   高吴庸一直站在旁边,直到帝王出声,才恭敬的站出来:“启禀万岁爷,晴格格午时时出宫去了。” ☆、第 31 章   晴儿来到福家的时候,就看到福晋一个人唉声叹气的坐在那里,不停着抹着泪水。   “见过晴格格,晴格格吉祥。”福晋听到传报,忙站起来迎接,却被晴格格扶住。   “福晋客气了,晴儿如今已经赐婚与尔康,您算来就是晴儿的长辈,现在又是在宫外,不需如此多礼。晴儿今儿来,不过是因为听说尔康的事情,因为担心所以才来看看的。”   福晋听到这话,脸色不由的变得难看,拉着晴儿的手,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尔康如今这样,也望你不要往心里去。自从尔康认识了这个紫薇,就一直多灾多难,不但连御前侍卫的职务都丢了,如今更是为了她整日酗酒,我和他阿玛怎么劝都没有用,如果长此以往,尔康不是就要毁了么?”   晴儿看着福晋说着说着就留下了眼泪,也开始对紫薇抱怨了起来,明明与尔康山盟海誓,明明知道尔康爱她,却还任性的什么都不说就离开,这样的紫薇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知书达理的紫薇么?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跟她争,只是为了救她,才出此下策,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尔康呢?   这一刻的晴儿觉得自己好委屈,自己都已经如此忍让了,自己都为了他们如此牺牲了,还要自己怎么样呢?   “紫薇,紫薇,对不起,对不起……”福尔康一边不要命的捧着酒坛喝着酒,一边喃喃着对不起紫薇。   从紫薇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就已经沦陷了。慢慢的接触中,为她的才华,为她的知书达理,为她的真情实意,为她的宽容退让,为她的一切……他不顾一切的爱了,无怨无悔。   以前总觉得紫薇就在自己的身侧,随时可见,以前总觉得紫薇就是自己的,不离不弃,所以虽然爱她,却也在很多时候忽略了她的感受。   曾经,他们经历过了那么多考验,哪怕生死都没有分开过他们的心;曾经,他们面临着痛苦的现实,哪怕自己废了武功她也依旧矢志不渝的跟着自己,所以虽然爱她,却也在很多时候选择了牺牲她来保全大局。   如今,人去楼空,才追悔莫及。   美好痛苦欢乐悲伤的回忆,到了如今却显得异常的空洞以及讽刺,这一幕幕的画面都告诉他,曾经的自己,对那个善良的女子是如何的轻浮以及忽视;曾经的自己,对那个如此深爱他的女子是如何的辜负以及伤害。   他,福尔康,根本不配爱她,根本不配爱夏紫薇,更加不配得到这样女子全心全意的爱,不配啊……不配啊……   福尔康猛地又往嘴里灌入酒水   ,因为用力过猛而不断的咳嗽,时断时续,慢慢的,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声时高时低的响起,伴随着悔恨,伴随着痛苦,伴随着自责,传入了门口的晴儿的耳朵里,却让晴儿脸色发白。   福晋看着晴儿的脸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焦虑的看了眼房门,又急急的握着晴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晴儿,我只是你是个好姑娘,尔康如今这样,是委屈你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么,那么,你可以找老佛爷说明白,是我们家尔康配不上你,你……”   “不不……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我,尔康也不会如此了,该无地自容的,是我。而且,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这一段姻缘,是晴儿强求来的,能够看到尔康平安,就是晴儿最大的幸福了,所以,所以……”晴儿从小跟在老佛爷身边,从未说过如此露骨的话,不觉得脸上燥热,心里却又无比的舒适,不用顾忌那么多,可以如此随性的说话做事,哪怕被尔康如此的不喜,自己也是高兴的。   “福晋,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和尔康单独聊聊。”晴儿握紧拳头,低垂着头,因为紧张,所以连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福晋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晴儿,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继而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是尔康委屈你了,你能够不介意尔康的这些事情,也是尔康的福气。去吧,跟尔康好好聊聊,如今紫薇已经不在了,你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已经没有了,你又是将来尔康名正言顺的福晋,理应好好培养感情,也让尔康不要再继续沉迷下去了。将来,能够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你。”   晴儿猛地抬起头,看着福晋眼中的支持以及期盼,不自觉的在心底自问:尔康的将来,身边陪着的人,是我,会是我么?是的,一定是我,一定是我。为什么自己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尔康,是紫薇自愿放弃的,不是自己逼迫的,她本来有成全之心,可是紫薇自己却无接受之意,选择了退出,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让尔康爱上自己呢?   晴儿对着福晋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笑容,带着期盼,带着坚定:“谢谢您。”   “去吧。”   晴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又转身将房门关上。   福尔康一瞬间被光芒刺得眯起了眼睛,待屋内又暗了下来,才抬头看去,却在下一瞬间将手中的就酒坛扔了过去,竭尽全力的嘶喊道:“你滚,你滚,你来做什么,做什么?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看到紫薇离开,你高兴了?”   晴儿看着那双与梦魇中相似的仇恨的双   眼,看着那一声声的指责,眼泪不自觉的落了出来,不在意脚边破碎的碎片,急急的跑到福尔康面前跪坐在地上,痛苦的说道:“尔康,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伤我的心呢?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代替紫薇承受所有的过错。可是没有如果,现在已经这样了,紫薇走了,她已经走了,难道你要让你的阿玛额娘担心,让我担心么?”   福尔康低下了头,他知道他在迁怒,他知道所有的错都是他造成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晴儿没有错,紫薇更没有错,错的是他,错的是他啊……   “我该死,我该死……”一下又一下的耳光重重的扇在脸上,福尔康如同木偶般,只能如此重复着鞭笞自己,借由身上的痛消除心里的痛,一边不停的呢喃着。   晴儿看着他很快红肿起来的脸颊,终于忍不住将他拥在了怀里,这一刻,她开始痛恨紫薇的自私,痛恨紫薇不顾一切的离开,独独留下尔康一人承受这样生离的折磨。   “求求你求求你,停止对自己的处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折磨自己,折磨我了,你这样,我比你更心痛,比你更心痛啊……”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晴儿的话起了作用,福尔康的动作渐渐的缓了下来,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瞬间似是全部被抽走般,无力的靠在晴儿的怀里。   空气在一瞬间沉寂,屋内静的吓人,晴儿静静的抱着尔康,不言不语,福尔康也安静的仍由晴儿抱着,眼神浑浊不堪。   渐渐的,一股燥热由心底蔓延起来,那阵阵熟悉的香味让这个消沉的男人感到一种心悸。   “紫薇……紫薇……”福尔康闭上眼睛,忽然死死的抱住那熟悉的人儿,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紫薇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没有离开。   晴儿被所爱之人忽然抱住时所产生的幸福在听到那声‘紫薇’时消失殆尽,余下的不过是无奈以及妥协,这个男人如此的深情,执着不悔,不正是自己理想中的爱人么,哪怕,他爱的不是自己。   “尔康,我是紫薇,我是紫薇,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离开你的……”晴儿的眼角落下了一地泪水,脸上,却溢满了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明亮以及满足,只是,眼底深处的悲哀却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主子,晴格格回来了。”隐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按照主子的吩咐,福尔康房中点了微量的迷情,混合着酒水,会使人产生幻觉,没有沾酒的人不会有事,不过……”   永璂   刚刚端起的茶杯又放回了远处,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了大概,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笑声,又觉得不可思议般的摇了摇头,不理解的问道:“小林子,你说,这位晴格格,是不是很难理解?明明就知道福尔康眼中的人不是她,也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了自己,值得?”   “这个值不值得,还是要晴格格说的算,想来,晴格格是认为值得的。”当然,如果要小林子说,他是绝对认为不值得的,况且,皇家格格,居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真真是给皇家抹黑。   他实在不懂,这个福家大公子有什么好,怎么一个两个格格都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要他说,还不如那个福家二公子来的明白事理呢。至少,他早早的逃到了西藏,虽然从主子那里得来的消息是他过得不算好,可是也不能算差。顶着和亲的身份,西藏公主也不敢真对他怎么样,顶多就是把当初对他哥哥的怨恨算在他身上,加上这个福二公子识时务,估计着再过一段时间那位西藏公主也就消气了。   “确定晴格格喝了那药?”   “是,晴格格这会,应该已经怀上了。”   永璂重新端起案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看了眼越来越暗的天色,忽然道:“想来,明天,皇玛姆就会传召我了吧……” ☆、第 32 章   “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吉祥。”永璂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没有听到上面的人叫起,也不甚在意的继续跪着。   钮钴禄氏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依然还能够记得去年他来给自己请安时的情景,对这个孩子,她的心底真的存了怜惜之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气度以及风采,如果不是身体不好,加上他的身份,将来的皇位,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可惜……   不过也正是如此,所以她才会不为难与他,甚至在有些时候维护与他。只是这个孩子,与自己总有些说不清楚的隔阂,不似永琪与自己亲近,甚至连其他几个自己不怎么关注的阿哥,也比他对自己更尊敬些。   这些她其实也不介意,一个在床上躺了3年没有继承权的皇子,如果活泼开朗,才是真正的有问题。只是前段时间,皇帝忽然给了那拉家给了十二太多的恩典,还是在永琪遭到皇帝厌弃的时候,这容不得她不在意。皇帝的性格她多少有些明白,如果这个十二真的入了他的眼,哪怕身体不好,他也会一意孤行的立为储君的。   如果真的是永璂登基,对钮钴禄家更加不会有多少好处。人老了,她总也要为她的家族做些什么事情才是。年轻时,自己不讨雍正爷的喜欢,如果不是弘历入了雍正爷的眼,自己恐怕连妃位都得不到,毕竟,自己的身份并不高。为了保护弘历保护自己,她谨慎小心,就怕走错了一步。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弘历登基时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她永远也忘不了,当那些后宫妃嫔拜见自己时的小心翼翼,她永远都忘不了,那被所有人小心奉承的美妙滋味,她……真的……永远都忘不了……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手中的权力,任何人……   “永璂可知道,哀家今天找你来,所为何事?”   永璂俯下身子磕了一个头,再抬起时带着些不理解:“回皇玛嬷的话,永璂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那你告诉哀家,紫薇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晴儿的,福尔康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晴儿的?你说你不知道,那你告诉哀家,你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永璂面对钮钴禄氏明显的怒火,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难怪这位以前在皇玛法的后宫中也是被忽略的存在,如果不是生了一个皇阿玛的话,估计,也就是一个被皇玛法彻底遗忘的人。以前的小心谨慎到如今居然全部消失,论能力又不足,难怪之前会被令妃压制。这样的人,恐怕将来,真的会连令妃都掌控不住,甚至,会被令妃完完全全的握在手心里肆意的摆弄。   “   永璂以前听说晴格格与紫薇姑娘交情甚好,如今又被皇阿玛赐婚于福家大公子福尔康,所以才想着告诉她这个事情的,难道不对么?”   “你……”钮钴禄氏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带着审视,这个孩子,真的是无意的么?可是会不会也太巧了一点。   他可不常出现在御花园,却在那天碰巧遇上了,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如果是特意安排的话,这个孩子的心机……钮钴禄氏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股杀意,如今已经与皇后有了间隙,皇后对她也不在言听计从,更多的是敷衍了事。这个永璂更是让她看不明白,甚至让她感到一种害怕,如果将来他登基,那她,还有钮钴禄家有好日子过么?   显然,太后老佛爷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很可能等不到下一任皇帝的登基,至于钮钴禄家,怎么说也是八旗贵族,并不是任人拿捏的,尤其对于新君而言。   “那么,你告诉哀家,为什么一个深宫中的阿哥会知道这样的消息,难道你要告诉哀家是你偶然听到的?哀家怎么就没有听到这样的流言?”   “回皇玛嬷的话,永璂的伴读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他前些日子提到的。据说,当时福尔康发了疯一样的看到人就问紫薇去了哪里,福家的人拉都拉不住,后来还是被福家的人打晕才带回去的。后来,福公子终日去酒楼喝酒,每次都还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被福家人带回去的。不过近来,福大人怕福公子出去继续如此,就把他关在了房里。这个事情,整个京城想来都很清楚,并不是只有我知道的。难道,皇玛嬷没有听说过么?”   看着太后的脸色,永璂就知道太后不知道了。当然了,她肯定是得不到这个消息的,当初,可是他亲自下的令,让这个消息止于慈宁宫外,这个消息,紫禁城内知道的本身不多,除了那些出入禁宫的侍卫。宫里的侍卫个个都是人精,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不该做,都明白的很,自然不会拿着这事情到处瞎嚷嚷,省的吃力不讨好。如此,慈宁宫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钮钴禄氏总觉得心里憋了一把火,怎么也发不出来。多少年没有跟人这么对峙过了,除了皇帝,谁敢如此跟自己说话?就算当初小燕子那样的人,自己还不是照样训斥,然后才在皇帝的劝说下放过她们?   “启禀皇上,查到那个侍卫的死因了。”   坐在榻上批阅奏折的乾隆忽的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下面的血一,当初那个侍卫进了慎刑司,却会忽然暴毙,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他可清楚的很,看来,这些包衣世家,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是高家的人下的手。”   高家……慧贤……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明明跟高家毫无关系。想到这里,乾隆有些想笑,这些人,真是急功近利,没有了慧贤,高家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准备投靠令妃了?是的,是令妃,最近自己的冷落,让令妃感到害怕了,所以才想着这样的破釜沉舟的方法。   “另外,坤宁宫高远当晚被断了手脚筋扔进了延禧宫,具体事情不明,不过,属下猜测,可能跟巫蛊之事有关。高远高达都被令妃娘娘收买,是延禧宫安插进坤宁宫的探子。另外,最近坤宁宫中陆续被放出了很多人,都是其他宫放进去的探子,这些人中,有慈宁宫的人。”   乾隆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皇后会变化这么大,连太后的人都敢动,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么?   至于巫蛊娃娃的事情,看来事情是不简单了。无论令妃怎么狠毒,都一定不会如此诅咒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那是她的希望。所以哪怕跟令妃有关,肯定也不会是诅咒十五的。   可是令妃当时的惊慌以及一瞬间的镇定都做不得假,除非……除非令妃所放的巫蛊娃娃是另外一个,这中间有人掉包了。   可是跟高远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高远送到延禧宫,在那样一个夜晚呢,难道说是嫁祸?如果高远被抓,那么坤宁宫一定无法洗清嫌疑。那么,那个巫蛊娃娃如今就还在坤宁宫中了?不对,应该已经被毁了,否则留着那样的东西,如何安心,万一被发现,很难自圆其说。   可是那个娃娃会是诅咒谁呢?不可能是十二,否则何来嫁祸之说……   忽的,乾隆的脑海中闪过一种不可思议的设想,却在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之外剩余的一种可能,也是最合情合理的可能,这个设想令他心底一片发寒。   如果说,令妃当初放的那个巫蛊娃娃,是诅咒朕的,那一切都解释的清楚了,只是,令妃,她怎么敢,怎么敢……   乾隆坐在榻上,周身散发着寒气,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   良久,待乾隆冷静下来,却有些不解,这些跟皇额娘什么关系,为什么令妃会如此心甘情愿的交出十五的抚养权,是为了十五的将来,还是手里握有皇额娘的软肋?   血一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皇帝,继续低头汇报:“另外,流进十二阿哥处的毒,是从阿哥所流出的。那天的那个黑衣人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阿哥所。”   “属下查到,八阿哥身边的一个教养嬷嬷石嬷嬷,是早年跟过桂嬷嬷的人。“   乾隆无力的往后靠在榻上,右手捏了捏鼻子,   眼中满是复杂。皇额娘,为什么不好好的吃斋念佛,偏偏要出来干预储君的事情呢?儿子真的不想将来,会跟您起冲突的,儿子先是一个帝王,然后才是您的儿子,您能明白么?   想到这个多灾多难的儿子,乾隆心底的愧疚更深:“永璂呢,最近怎么样了?”   慈宁宫中,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钮钴禄氏坐在上面,喝着茶,平息着怒火,永璂安静的跪在地上,微垂着头,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仍旧一声不吭,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如此跪着,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自己,就是如同此刻这般,动不动的被那个男人罚跪,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如今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无外乎是不敬兄长,肆意妄为之类的,那时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如同现在这般感到强烈的痛意呢?太过久远的东西,果然都忘记了。   永璂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的晃动了一下,又强迫自己直挺着背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   皇玛嬷,你知道作为一个帝王,最顾忌的是什么么?立储之事,如何允许一个后宫之人插手,更何况您还介入到阿哥之争中。   从当初将高远废了扔进延禧宫开始,一点一滴的将所有的事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皇阿玛,那个男人,别人说的再有证据也不会完全相信,只有他自己查到推测出来的他才会相信,也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断了皇阿玛对这个女人那本就所剩不多的愧疚。如此一来,算是彻底废了令妃的将来。   至于您,这是您最后一次得到皇阿玛的尊重了,毒害皇子,控制皇子身边之人,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处罚体弱的嫡子,您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永璂似是看到了什么,在无人见到的角度,勾起了一抹虚弱的却带着胜利的笑,忽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然后在太后平静的目光下,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太后震惊的站了起来,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破了皮的嘴唇,有些慌乱的招呼着人赶紧的将十二阿哥扶到床上,又派人去叫太医。   “永璂……”一声惊慌的嘶吼从门口传来,却让太后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第 33 章   乾隆刚刚走进慈宁宫,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混乱的声音,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那一瞬间,他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撕裂般,疼得他想杀人。   他极力的握紧自己的拳头,看着本就瘦弱的少年无知无觉的躺在地上,原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是白的吓人,映衬着唇上那点点的鲜红,是如此刺激着他的眼球。   乾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爆发,一步一步的走到塌边,微微弯下腰,双手有些发颤的小心翼翼的搂过他。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已经冰冷一片。   轻轻的拂过他的小脸,让它靠在自己的胸前,乾隆抱起永璂,直直的朝着慈宁宫外走去。   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优秀的儿子如今如此的小心翼翼的摸样,心底翻起惊涛骇浪。爱新觉罗家的男儿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很,上一刻还给你天大的恩宠,让你如坠天堂,可是下一刻就可以毫不手软的杀了你,让你沦陷地狱。可是这一刻,她从他儿子的眼中看到了怜惜,看到心疼,看到懊悔,哪怕是雍正爷驾崩的时候,她也未曾在自己这个儿子眼中看到如此多的真情实意。难道,难道……钮钴禄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直直的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儿子。   乾隆抱着永璂,在经过太后身边时,他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她已经苍老的脸,语气平静的说道:“皇额娘,永璂今年不过十岁,身体也一直不好,您如今这样,是要让天下人耻笑我们皇家容不得一个体弱的阿哥么?如果您不待见永璂,那么以后,您就不要单独召见他吧。”   太后看着如此表情的皇帝,本来一直挺直的背脊不由的耷拉了下来,颤抖着嘴唇,却终是说不出话来。   乾隆无视太后的样子,淡淡的继续说道:“如今您岁数也大了,后宫里这些琐碎的事情,自然有皇后处理,就不用您操劳了。儿子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儿子漠不关心的远去,太后终于支持不住的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神涣散……   乾隆在踏出门口时,冷声吩咐一直跟在身后的高吴庸:“高吴庸,传朕旨意,慈宁宫中今天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照顾主子不利,令的十二阿哥昏迷不醒,全部拉下去,宫女重打三十大板,太监五十大板,你派人给朕盯着。”   “嗻。”高吴庸听得冷汗直冒,万岁爷让人盯着,就是不允许有任何的水分,这顿板子下去,慈宁宫恐怕要换一批人了。唉……好端端的,太后为什么要与一个皇子过不去呢?   “太后,太后……   太后昏倒了,传太医……快去传太医……”听到里面传来的惊呼声,高吴庸摇了摇头,赶紧的吩咐了人去监刑,又赶紧的跟着万岁爷离开。皇上肯定也是听到了,如今既然没有什么吩咐,看来,是彻底不再顾及母子之情了。皇家,终究是没有什么母子之情的。   乾隆一路抱着永璂急急的上了玉辇,看着怀里瘦弱的紧闭着双眼的孩子,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十二,阿玛的永璂,都是阿玛没有照顾好你,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害,都是阿玛的错。”左手抱着这个孩子放在怀里,右手轻轻的附上少年的脸颊,柔弱却冰凉的触感让他自己有一瞬间的颤抖。   乾隆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内心止不住的痛惜。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他的心底就有了这个小小的身影,不是没有想过不见,可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意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耽误,这个孩子何以会虚弱至此?三年无法下床行走,这是怎样残忍的事实,自己却至始至终都漠然无视,到如今方才后悔悲痛。   当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的优秀,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他时,他的心底充满了骄傲也充满了愧疚。那种初为人父的自豪以及落寞是如此清晰的刻入他的内心,然后,生根发芽。   皇家向来无亲情,他的皇玛法当年对理密亲王如此偏疼,到最后依旧终身囚禁了他,半点不留情;他的皇阿玛当年更是过继了甚是宠爱的弘时,没有丝毫犹豫。帝王可以宠一个人,却绝对不会真的去在乎一个人一件事入心,这是属于那两任帝王的冷漠。   他尊敬皇玛法,甚至在很多事情上去学习他的作法;他敬服自己的皇阿玛,对贪官污吏向来也如他那般毫不手软。可是毫无疑问,爱新觉罗家的冷漠他也遗传到了。不论是对阿哥的宠爱还是对皇额娘的尊敬或者对后宫女子的偏宠都流于表面,一切不过逢场作戏,从未真的将他们入心。如果有一天有这个需要,他一定会毫不手软的处置了他们而不感到一丝一毫的难过,这也是属于他这个乾隆皇帝的冷漠。   高处不胜寒,为帝者,最需要学习的不是如何为帝,而是学习如何忍受寂寞,习惯寂寞,甚至于安于寂寞。   他一向这么做,甚至至今为止都自认为做得很好,可是永璂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的‘好’。他开始对一个孩子上心,开始对这个孩子默默的关注,开始对这个孩子的身体虚弱感到焦急,开始对这个孩子的衣食住行在意起来。   于是,他的生命里,终于有了第一个在意的人,那个人的名字——爱新觉罗·永璂;于是,他的生命里有了第一   次的感情,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将两个不同的人,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那另一方的名字——爱新觉罗·永璂。   当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收不回自己的在意了,他能做的,就只是护住这个孩子,让他能够幸福的长大,在自己的羽翼下健康成长。帝王的恩宠有时候是一种毒药,永璂是嫡子,而且身体虚弱,根本就不可能继承大统,他不能再将他置于危险之中。于是,他刻意的冷落他,刻意的不去看他,任由他自生自灭,他能做的,只是在暗中护着他。他是皇帝,必须对这个大清江山负责,所以,让永璂偏于一隅才是对他最好的。   只是如今,这样的想法也在永璂的昏迷下变得可笑,自以为的冷落并没有护住他,他还是受到了伤害。   对于一个习惯了冷漠习惯了孤独的人而言,一旦尝过了那种温暖柔和的触感,就是一种彻底的沦陷,一个再也出不来的深渊,明知危险,亦甘之如饴。   在看到永璂倒在地上的那刻起,乾隆并知道,他有了一个儿子,真正的儿子,他的后半生,将会有一个名字与自己同在,他……认命了。   “皇上,养心殿到了。”高吴庸跟着皇上这么多年,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紧张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紧张,也许,皇上以后,真的会有一个儿子,而不再仅仅是皇子。   乾隆抱着永璂急急的跳下了皇撵,朝着养心殿内走去:“高吴庸,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让他们快点。”   顿了顿,乾隆又开口说道:“派人通知皇后。”   当那拉皇后带着兰格格赶到养心殿时,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在为永璂医治了,看着自己儿子好不容易养的红润的脸色又开始变得发白,那拉皇后心底对太后的不满彻底爆发。   自从彻底对乾隆死心后,在那拉皇后心底,永璂就是她的命,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却不能不在意永璂的安全。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把事情听得差不多,对太后是彻底不再顾念以前的情分了。之前,哪怕太后对自己处处刁难,自己也容忍下来,最多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是如今,她居然变本加厉的伤害自己的儿子,要知道,永璂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处罚,她怎么就能忍心罚他跪在那里两个时辰?   皇额娘,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为了永璂,哪怕是下地狱,我也愿意。   秦太医跟着众太医商量了一下,跪在乾隆面前,回禀道:“启禀万岁爷,十二阿哥本身身体虚弱,又因为长时间跪着,血流不畅,导致身体机能受阻,才会昏迷不醒,幸而   这段时间用天山雪莲将养着,体质有所改善,微臣开个药方,十二阿哥喝下后,明天就应该会清醒的。”   乾隆听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秦太医,十二阿哥的身体一直由你负责,想来十二阿哥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药方你既然开好,就去准备吧,亲自去。”   秦太医听到乾隆的话,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没有想到,皇上会对十二阿哥如此在意,赶紧的跪下磕头领旨,并匆匆的带着人熬药去了。   “皇后,后宫的一些奴才,朕看年纪也已经很大了,该放出宫就放出宫吧。”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既然十二要明天才醒,晚上就留宿养心殿吧,明天再回坤宁宫。”   那拉皇后听到皇上要放出到了年纪的宫女,就知道皇上是准备要清洗一批人,她也乐意的很,正好可以让那拉家的人送些人进来。再听到皇上要留宿永璂时,那拉氏终于相信,皇上是有些在意永璂的,哪怕从前,皇上也从未留宿过哪一个皇子在养心殿过夜。   那拉皇后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眼床上昏迷的儿子,衣袖下的手终于慢慢的握紧,神色坚定。   以前,哪怕十二的身体不好,可毕竟是嫡子,总有些人惦记着,如今看着皇上对十二有些在意的样子,那些人难道不会眼红?嫡子,又得圣宠,如果继承不了那个位置,将来会好么?既然左右都避不过,那就不避了,谁也没有规定帝王一定要文武双全,不是么?   这一刻的那拉氏,终于下定决心,为了永璂,为了他的将来能够平平安安,为了能够看着他娶妻生子,那个位置,必须得到,哪怕倾注所有。   那拉皇后挺直着背脊,俯了俯身:“是,皇上,臣妾遵旨。”   兰馨看了一眼十二弟,跟在那拉皇后身后,一起离开了养心殿。   看着走在前面的那拉皇后,兰馨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这位皇额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很快的,后宫就传出十二阿哥在慈宁宫昏迷被皇上带回养心殿的传闻,伴随这个传闻的是十二阿哥被皇上留宿养心殿的消息,于是,关于十二阿哥荣得圣宠的消息开始蔓延。   当然,老佛爷处罚十二阿哥导致十二阿哥昏迷的事情以及皇上毫不顾忌老佛爷当众打了整个慈宁宫奴才的事情虽然没有人明面上说,私底下却传的更是厉害。   所有人都发现,以前入不得皇上眼的坤宁宫,这次,似乎,真的翻身了。 ☆、第 34 章   “永璂,可是醒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进刚刚有些醒来的永璂的耳朵里,微微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双满是关切的眼睛,不确信的侧过头,似是疑问似是自问道:“皇……阿玛?”   “嗯。”乾隆难得看到平常一副淡然神态的永璂如此可爱的模样,不自觉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额头,笑着问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吧。吃了早膳,皇阿玛陪你一起回坤宁宫可好?”   永璂不能相信,难道这位真的对自己怀有如此浓重的愧疚心理,而且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了?这里很明显不是自己平时呆的坤宁宫,看着明晃晃的黄色,再不知道,就不是一个阿哥了。可是为什么要留宿自己在养心殿呢?纠结中的永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不解中,对于自己皇阿玛的问题也没怎么听,只是顺着本能的答了一句‘嗯’,就任由乾隆让人进来伺候着穿衣。   一直到吃完早膳跟着乾隆走在去坤宁宫的路上,永璂才回过神来。那一世乾隆留给自己的印象太深,哪怕不在意了,可是有些行为已经认定了,如今突然看到如此一副慈父模样的皇阿玛,说真的,永璂不适应了。   当然,不管永璂适不适应,至少乾隆觉得,跟这个儿子一起相处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反的,还很舒心,于是,两个心思南辕北辙的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身后跟着一众的奴才婢女。   昨天晚上,慈宁宫人心惶惶,太后清醒后听到皇帝留宿十二阿哥于养心殿的消息时,差点又要昏倒,好在桂嬷嬷及时开解。太后没有想到,十二阿哥真的入了自己儿子的眼,否则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皇帝是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来慈宁宫的,除非有重要事情,否则皇帝不会再那个时刻来慈宁宫才对,她当时可是都算好时间的,是有人通风报信么?   “回老佛爷的话,奴婢打听过了,昨天那个时候,没有人进出过养心殿。”   难道真的是巧合,可是这个巧合,在永璂身上,会不会太多了?   相对于慈宁宫的人心不稳,延禧宫的令妃却是恼怒太后这个女人的愚蠢,一个在后宫呆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居然会做这么白痴的近于明目张胆的排斥异己的行为,如果让皇上因此对十五心生不满的话……   自从上次皇上留宿了延禧宫后,她的生活才算又恢复了正常,可是这样还是不够,皇上根本就没有以前那样怜惜自己。更让她害怕的是,皇上这次对老佛爷,似乎过于严厉了,哪怕老佛爷做的是过分了些。一个皇嗣,对于其他人可能重要,可是   对于皇上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才对,为什么这次会……难道……皇上真的对十二阿哥产生了父子情?   令妃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又对自己产生的这个念头感到荒唐,怎么可能,如有真有父子情,早几年干嘛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准备再次挑选继承人,所以才会对这个体弱的中宫之嫡子格外关注。令妃虽然如此的对自己的解释,可是心底却止不住的心跳,他总觉得,皇上对十二阿哥的态度,跟对其他人,不一样。   当然,昨夜彻底难眠的人不止他们,后宫妃嫔真正能够平静的没有几个。   坤宁宫的那拉皇后也是无法入眠,不过确是因为过于担心永璂,所以一早便早早的起了。   昨天下午慈宁宫就已经传了话了,老佛爷身体有恙,就免了请安了。那拉皇后听到消息时不过冷笑一声,她现在也不想看到她,免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爆发,无论如何,她都是太后,现在,还不是她能够动的了老佛爷的时候,哪怕她有再多的不是,她也是圣母皇太后,明面上,哪怕是皇上,都不敢过于苛责,否则,天下人会如何看到皇家看到皇上?不过将来……那拉皇后的眼神暗了暗,又恢复了平静。   打发了那一竿子表面请安实则探听虚实的妃嫔,她就坐着等永璂了。   “皇上驾到,十二阿哥到。”   听到声音,那拉皇后赶忙的站了起来,对着乾隆行了一礼,便拉着永璂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乾隆看着皇后的神色,知道她有很多话想说,也不做打扰,嘱咐了永璂几句,留下了药,交代午膳来坤宁宫用后就离开了。   “皇额娘,儿臣没事,您不用这么担心。”看着那拉皇后那明显没有睡好的眼睛,永璂开口安慰道。   那拉皇后拉着他的手,轻声的说道:“你是额娘的命,额娘怎么能不担心呢?只有看到你好好的,额娘才能安心啊。”   看着永璂吃了药,确定没有事情,便留下了兰馨,带着容嬷嬷就离开了。   以前没在意这些权力,如今重新拿回来,才明白自己曾经傻傻的丢掉了什么。再加上这次皇上有意整顿后宫,那么,她能做的,可以做的,就有很多很多了。   “容嬷嬷,你传信给本宫的额娘,让她递牌子进宫一趟。”   “嗻。”   本宫是不够聪明,是不会你们这些阴谋算计,那又如何?本宫是皇后,是大清的国母,很多事情,本宫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光明正大的直接得到,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看着吧,皇额   娘,令妃……你们敢如此欺压我们母子,我们母子,照样敢还以颜色,这个后宫,本宫才是主人。   永璂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书,看着对面坐着的兰馨几次的欲言又止,于是挥退了众人,只留下小林子一人伺候。   “兰姐姐,有什么事情你便问吧,这样闷着不难受么?”   兰馨看着永璂揶揄的语气,心里的尴尬顿时消了不少,起身坐到永璂的旁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十二弟,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昨天你让我绊住皇额娘,连容嬷嬷都不让她离开一步,是不是就已经料到老佛爷会为难你?”   永璂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嗯,当时的情景我都猜到了,可是如果那个时候皇额娘去的话,很有可能会与皇玛嬷产生正面冲突,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皇额娘不孝,对皇玛嬷不敬,那皇额娘不就白白被冤枉,而我的罪不就白受了么?”况且,皇额娘与皇玛嬷的立场终归会是对立的,这次正是让她看清楚的时候。如果用自己的健康做赌注可以让皇额娘彻底对皇玛嬷离心,那有何不可?   兰馨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那么说,皇阿玛会在那个时候去那里,也是你计算好的?”   “嗯,本来是的,可惜,那步棋没有用上,皇阿玛就自己来了。”本来的计划里,他是准备用那个巫蛊娃娃做诱饵让皇阿玛去慈宁宫的,可是似乎,自己的这位皇阿玛比自己想的更加聪明,凭着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就拼凑的七七八八了,也就对这个巫蛊娃娃不敢兴趣的。当时看到暗示时,自己都做好准备遭这一趟罪,跪上半天,然后昏迷十天半个月,让乾隆对自己更加的愧疚,却不想他会在那个时候想到自己,甚至问起自己的情况,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反正无论过程怎么样,老佛爷不慈虐待皇家子嗣尤其还是体弱的嫡子的罪名是坐实了,皇阿玛就算不给老佛爷面子,其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皇阿玛,会如此毫不留情的给皇玛嬷难堪。圣母皇太后,如果没有帝王的尊敬,那么,她除了一个好听的名号,还能有什么呢?   不过,皇阿玛这么做,对自己,只是愧疚,还是……真的在意了?他有些把握不准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皇玛嬷再不好,也是你的皇玛嬷,皇额娘如此操心你的身体,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况且,你还如此利用皇阿玛,让皇阿玛与皇玛嬷离心,你怎么忍心?”皇宫是个大染缸,进去了,在白的纸也会染上颜色,   可是她不想看到才十岁的弟弟变成这样。   永璂看着兰馨,微微垂下眼眸:“兰姐姐,你说,为什么纯妃会突然好端端的生病呢?”   “啊,什么意思?你是说,难道纯妃是装的……”兰馨对永璂突然转换话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永璂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装的,太医院的太医还不敢拿这事来糊弄皇玛嬷,可是一个人有心要生病,方法多的是,只要一贴药,说不得就病倒了呢?”   “为什么?”兰馨不明白了,三阿哥六阿哥如今都被皇阿玛重视,为什么纯妃会想着生病?她丝毫不怀疑十二弟的话的真实性。   “四格格今年可是已经十五了,也是到了赐婚的时候了。”永璂说的平淡,可是语气里的讽刺却毫不遮掩。   兰馨隐隐有些明白,却又不是很明白。   “愉亲王府的家业这么大,哪怕继承不了,可是那些留下的遗传如果当做嫁妆也是不错的,如今没了岂不是可惜?包衣奴才没有继承的资格,如果是格格身份的话,不就可以了?”   格格的身份……可是福家是包衣奴才……包衣奴才……抬旗……兰罄的眼睛忽的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永璂。   是了,如果福家抬旗了,那么晴格格就有继承的资格了,老佛爷难道是想趁着皇阿玛给自己或者四格格赐婚的时候让皇阿玛给福家抬旗?四格格如今才刚刚十五,纯妃病着可以拖过这段时间,可是自己呢?自己今年已经十六了,没有理由推托的。想到这里,兰馨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永璂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皇阿玛应该要来用午膳了才是。   兰馨看着永璂的背影,呆呆的坐着,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刚刚永璂的话:“晴格格前天去了福家,与福家大公子两个人一直呆在房间里,直到很晚才回来,说不得,过一两个月,皇玛嬷就要迫不及待的将她嫁出去呢?” ☆、第 35 章   “永璂早上可是有什么不适?皇阿玛已经派人通知纪晓岚,你这几天就不用去上书房了,等身子好些再去也不迟。”乾隆想着太医的汇报,眼底还是有些忧虑,算了,待会儿再召秦太医问下。   秦太医如果知道的话,估计又要欲哭无泪了。自从被派去负责十二阿哥的身体,就三不五时的被皇上瞪眼睛,他一把年纪也不容易,皇上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呢?   不知道体谅秦太医的皇上看着儿子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夹给他的菜肴,很是心满意足的笑了。   那拉皇后以及兰馨看的震惊异常,有些担忧又有些高兴。至于坤宁宫里的奴才,全都一副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阿玛不吃么?儿臣吃着还是挺好的。”既然你想看到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做给你看又何妨?皇家人,最厌恶别人的欺骗,自己却又每时每刻的演着戏。   乾隆第一次收到儿子的体贴,自然是乖乖的听话的,吃了一口后顿时觉得,今天的菜肴怎么就这么可口呢,嗯,今天御膳房的御厨都要赏赐。   一时间,坤宁宫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待用完膳,乾隆看了一眼兰馨,道:“皇后啊,兰馨也已经十六了吧,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   兰馨端茶的手忽的紧了紧,然后若无其事的品着茶。   那拉皇后不知道兰馨所想,看到她低头喝茶的样子,抿嘴笑了笑:“是该嫁人了。”   兰馨听到那拉皇后的调笑,放下茶杯,急急的说道:“皇阿玛,皇额娘,儿臣有事,就先回房了。”   那一副慌张的样子,在那拉皇后看来就是害羞了,平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意。   “皇阿玛,过几日八哥就要搬入新府邸了,前几日八哥也邀请了儿臣,所以儿臣想去看看。”   乾隆想了想,也是,永璇的府邸早就建好,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搬进去了,永璂从小就一个人,如今跟自家兄弟多亲近些也是好的,于是点了点头:“多带几个人去,记得不要饮酒,早点回来。”   “是,皇阿玛。”   永璂看着皇阿玛还没有走的样子,想来是有事要跟皇额娘说了,于是很自觉的起身跪安。   乾隆看着永璂离开后,转过头,对那拉皇后道:“皇后,兰馨这事,不急于一时,你先好好挑挑,到时候连四格格一起。朕看着晴儿也已经指婚几个月了,也该是出嫁的时候了,到时候连永琪小燕子的婚礼一起办了。”   那拉皇后怔了怔,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老佛爷想要给福家抬旗,如今看皇上   的意思,是肯定不允许了,这样最好,十五阿哥如此算是少了一个助力。   “是,皇上,这事,臣妾会跟老佛爷商量的。”   “永璂见过三哥四哥六哥八哥十一哥。”   “十二弟来了,身子可是好了?”永璋是里面几人最长者,理应由他开口。   永璂看着这个早些年被病痛藏身的三哥,最近皇阿玛对诸位皇子的连番恩赐,倒是让这位的心魔彻底铲除了。不过,虽说如此,看这位言行举止间的小心翼翼,怕是这些年的阴影还是存在心头。想让这样的人卷入皇位的是非之争中,尤其听说当年三哥遭皇阿玛厌弃时六哥可是一点兄弟之情都不顾念的不闻不问,六哥如今,该是有的苦恼了。   “谢三哥关心,永璂已经好多了。”   对于永璂的态度,很多人都不好把握。身体不好,本应该排除皇位之外,可是他本身又是嫡子,如今又得圣宠,当今天子向来都独断专行,如果一定要嫡子即位,也没人有意见,至少汉臣不会有意见,他们向来主张嫡子即位,大多数满臣也不会有意见,现如今有纯正满族血统的阿哥只有五阿哥和十二阿哥。   永璂打量了下周围,好奇的问道:“怎么,五哥还没有到么?”   永璇嗤笑一声:“可能是觉得我这里庙太小,请不来吧。”   永璂转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五阿哥得圣宠的时候,除了在皇阿玛面前表现的兄友弟恭外,其他时候,可都是半点面子不给其他阿哥。三哥四哥因为年长,他倒也不敢过于放肆,可是与他年龄相近的六哥八哥两人,可就半点面子都不给,动不动就给人扣上不敬兄长的罪名,可是把他们都得罪了。如今他是所有成年阿哥中爵位最低的贝子爵,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对他客气了。   “五阿哥到。”   永璂抬头看着来人,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永琪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失宠后得宠的十二弟,点点头:“十二弟如今可是安好了,皇阿玛倒是放心让十二弟就这么出来?”   永璂一愣,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温温和和的五阿哥,是打算挑起其他阿哥对自己的嫉妒之心么?   “五哥这是什么话,不过是到八哥的府邸看看而已,难道八哥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皇阿玛为什么不放心呢?”   永琪被他的话一噎,顿时说不上什么,这个十二弟,自己以前根本就是看错了他。以为是个软柿子,毫无威胁,可是如今,自己才刚失宠,他就上位,这里面,要说没有预谋,他根本不相信。当初,自己让他去试探皇阿玛,又通过永瑆让   自己发现皇阿玛对小燕子的杀意,难道都是他算计好的?那时皇阿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小燕子,这一切难道都是他自编自演的?   可惜自己当时被小燕子的事情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细想,就劫了宗人府,让皇阿玛对自己彻底失望。   这个永璂,果然心机很深啊。   “倒是我想岔了。”永琪似乎并没有因为被人曲解意思而显得恼怒,转身对着永璇,“八弟出宫建府,做哥哥的在这里恭喜了。”   永璇同样满脸的笑意,客气的说道:“五哥客气了。”   永璂看着他们客客气气的样子,眼里带笑的看着五阿哥:“说道恭喜,弟弟在这里倒是要先恭喜五哥了,皇额娘可是已经得了皇阿玛的旨意,在准备五哥与还珠郡主的大婚了,想来,过些日子,就会下旨了。”   永琪听到小燕子的消息,顿时变得激动起来:“真的,十二弟,你是说皇阿玛决定让我跟小燕子大婚了?真的么?不是我在做梦吧?”   永琪转身抬头看着天空,双手握拳,深情款款的说道:“天啊,小燕子,小燕子,我终于能够见到你了。你不会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是如何的度日如年,很快的,小燕子,很快的,我们就能够见面,等着我,等着我……”   所有人一副遇见鬼的样子,这个前一刻还温润如玉的如同贵公子模样的五阿哥,下一刻就跟一个疯子似的,真正是叫人难以置信。   果然,这个五阿哥,只要一碰到小燕子的事情,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永璂不负责任的想道。他完全没有觉得,是因为他的心血来潮的一句话才突然令的五阿哥变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虽然他早就是皇家的一个笑话了,同时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五阿哥最致命的弱点,而且,还是所有人都可以利用的弱点。   永璂微笑着看着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五阿哥,微微偏头时,忽然顿住了。   精致的五官,柔美的汇聚在一起,配上那细腻的肌肤,就如同一轮清月,柔和却明丽动人,一身朝服着身,更是显得卓尔不凡。   “十二弟认识他?”   永璂回头看了一眼永瑆,笑道:“怎会?不过只是觉得特别,倒是从未见过如此男儿,有些好奇罢了。”   永瑆点了点头,道:“他就是上次皇阿玛微服私访时救驾有功的钮钴禄·善保,前段时间,皇阿玛特赐其汉名和珅,任命其为户部侍郎。”   “哦,原来如此,倒是第一次见到皇阿玛如此赏识一个人,居然还钦赐汉名,想来,这个和大人,也是有本事的。”   永瑆不置可否   ,不过永璂却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丝冷意,又转头看了眼,这个和珅,倒是有意思。   “微臣给十一阿哥十二阿哥请安,十一阿哥吉祥,十二阿哥吉祥。”和珅看到两人转向自己的眼神,主动走了过来请安道。   “倒是没有想到和大人如此忙碌,居然还有空来八哥这里祝贺,实是难得,我还以为,像我八哥这样的,入不得你的眼呢。”   和珅神色不变,脸上挂着笑意微微弓着身,道:“十一阿哥说笑了,微臣身为臣子,自是奴才,八阿哥乃皇室的阿哥,自然是主子,开府可是喜事,自然该是过来祝贺才是。奴才先前还惶恐自己资格不够,不足以出现在这里,如今听得十一阿哥之言,倒是奴才多虑了。”   永瑆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轻轻一甩袖,就离开了。   “和大人倒是分的清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不愧是得皇阿玛赏识的人才。”   “奴才惶恐。”   “惶恐么?说不得,还真的是惶恐呢!”永璂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和珅弓着腰,直到十二阿哥离开,才站起身。   这些皇家阿哥,都不是好相与的,小小年纪,心机手段都已经有了。如今自己得皇上看重,几个阿哥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拢自己,虽然手段还是比较生涩稚嫩。   可惜,他们再隐蔽,又如何瞒得过皇上的眼睛。   皇上如今如此看重自己,又几次对自己暗示,可不就是拿自己当试金石么?帝王的心思,当真不好猜。君父么?就不知道这几位阿哥,有几人会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只是……和珅看着十二阿哥消失的背影,这个十二阿哥,自己却完全看不懂。他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呢? ☆、第 36 章   “皇后娘娘懿旨,凡后宫年龄逾矩的宫女,即日起,离开皇宫。”   “皇后娘娘懿旨,凡后宫年龄逾矩的宫女,即日起,离开皇宫。”   “皇后娘娘懿旨,凡后宫年龄逾矩的宫女,即日起,离开皇宫。”   五月刚刚来临,一道懿旨,打乱了后宫的平静。   短短几日,后宫的很多面孔便变得陌生了很多,给老佛爷请安的妃嫔更是多了起来。   “皇后这些日子管理后宫,倒是辛苦了。”   那拉皇后看着坐的整齐的妃嫔,纯妃没来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令妃居然也不在。   “这些都是儿媳该做的,算不得什么辛苦。”   太后看着那拉皇后不卑不亢的样子,想起了以前,脸色更是不好看。   “嗯,皇后如今倒是懂事了,懂得替皇帝分忧,哀家很是欣慰。不过,皇后驱逐宫女一事,为何不与哀家商量,也不与舒贵妃商量一下?”   那拉皇后俯了俯身,恭敬的说道:“回皇额娘的话,皇家有明文规矩,凡是宫女年龄超过25岁的,必须出宫,儿媳不过只是遵照祖制行事。儿媳惭愧,身为皇后,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宫里居然有如此多到了年龄没有放出宫的宫女,望皇额娘恕罪。”   “至于与舒贵妃商量一事,皇上只是说让舒贵妃协助儿媳管理后宫,想来,儿媳身为后宫之主,这事情,还是做得主的。”那拉皇后避重就轻的直接不提太后,直接说起舒贵妃,又搬出了皇上,让太后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曾经靠老佛爷站稳后宫的皇后如今居然敢跟老佛爷如此说话,这是不是意味着,老佛爷与皇后,再也不是同一线上的人了么?   不过想到十二阿哥昏倒在慈宁宫的事情,她们倒是有些理解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如此被对待,要是那拉皇后还如以往那般,才是真的奇怪了。   舒贵妃却在无人注意时,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皇后敢这么跟老佛爷对着干,是否意味着,这事情的背后,是皇上的意思?否则,一个后宫女人,哪怕是皇后,也不可能敢如此与皇上的亲身母亲决裂,哪怕是以前那样得宠的令妃,也是不敢的。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彻底不在顾念与老佛爷的母子情分?   如果真是如此,那背后的含义就多了。皇上如此做,是否意味着,皇上如今中意的皇储就是十二阿哥?还有,自己这次为了投靠太后而挑起的事端,皇上会不会……   想到这些,舒贵妃再也没有心思呆在这里了,她在后宫呆了这么久,怎么这次就如此冲动呢?   隔天,皇帝下旨,舒贵妃协理后宫之事时搬弄是非,意图挑起后宫争端,视为不贤,降为舒妃,并收回其协助管理后宫之权。   舒妃看着手中的圣旨,瘫软在地,她知道,她完了,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等待自己的,将是这死寂的寝宫以及枯寂的岁月,往昔的一切荣光,都将消失。   这就是后宫啊……   在皇上的这次下旨后,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种沉默,各宫剩余的大龄宫女再无受阻的陆陆续续离开了皇宫,后宫中又新进了很多的新面孔,其中,那拉家更是塞进了不少旗下的包衣奴才,后宫妃嫔虽然恼怒,却丝毫不敢有所抱怨。   老佛爷此刻是想抱怨却也有心无力。   “桂嬷嬷,你确定?”   “是,老佛爷,已经一个月了。”   “混账东西,到了如今居然还敢隐瞒,好好好,皇家居然出了这样的丑闻,她对得起哀家对她这十来年的教养么?啊?”太后气的直拍桌子,皇室出现一个未婚先孕的格格,这是多大的笑话,而且这个格格还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天下人会怎么看待自己,会怎么看待皇室?   太后虽然喜欢权力,可是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她不能让爱新觉罗家的荣誉被一个王府格格抹黑。   “桂嬷嬷,去,现在就去,把皇后找来,就说哀家找她商量晴格格的婚事,快去。”   那拉皇后奇怪之前还死活不同意的老佛爷怎么突然就主动找自己谈论晴格格的婚事了?不过只要能把事情定下来,自己也就是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太后坐在主位上,看到那拉皇后,摆了摆手,让她坐在自己对面,又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了桂嬷嬷和容嬷嬷在。   “皇后啊,哀家也不瞒着你,晴儿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那拉皇后吃惊的站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满脸的怒气,“放肆,皇家格格,怎么能如此不自爱?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的那些书都是白读了么?”   太后听到皇后的话,脸色更是难看,却不能多说什么,这事情,也却是晴儿放肆了。   “皇后啊,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把她给嫁了才是啊。”   那拉皇后听到太后的话,也回过神来,又重新坐回位置,脸上的愤怒依旧清晰可见:“皇额娘,就算如今把晴儿给嫁了,到时候生产的时候,还不是……”   太后听到后,为难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皇后啊,这事情,哀家也想过,到时候,就说是早产也   就是了。”   “皇额娘,纸终究包不住火,万一被发现了,影响就不好了。不如……”   “哀家也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刚刚太医说了,晴儿身体有异,这胎要是没了,以后,说不准就再也怀不上了。愉亲王终究是为国捐躯,难道我们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唯一的女儿因为无子而毁了后半辈子么?”虽然不甘,可是她却是不能就这么让晴儿没有孩子,否则以后如何能够站稳福家?福尔康本身就对晴儿无感情,如今更是因为这桩婚事而令他失去了那个紫薇,他会善待晴儿么?如今晴儿有了孩子伴身,如果是个儿子,那就更好了。   那拉皇后想了想,也只能无奈的点头,这事情,这样处理,最好不过。   “那皇额娘,您看,晴格格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妥当?”   “越快越好,这个月底,就有一个好日子,就定在那一天吧。”   晴格格做为一个王府格格,在定下婚期之时,就回到愉亲王府待嫁,然后直接从王府出嫁。虽然太后在意,添了些许嫁妆,可是碍着皇上的忽视,后宫妃嫔都不敢随意添加嫁妆,所以晴格格出嫁时,嫁妆到是没有增加多少,不过对于一心想要嫁给心爱的人的晴格格而言,这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   漱芳斋   自从上次巫蛊事件后,漱芳斋就已经变成一个禁地,没有人敢往这里凑,当然,就算敢,那些侍卫也不敢放他们进来。   小燕子这几个月呆在这里快要发闷了,紫薇和金锁被赶出皇宫,五阿哥也出宫了,尔泰去了西藏,尔康则是被革了御前侍卫的职,无法来看自己。倒是自己的哥哥箫剑偷偷来看过自己几次,可是都只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只呆一下就走了,有来没来根本就一样。这让她格外怀念以前的日子。   以前不管自己闯了多大的祸,皇阿玛都会原谅自己,可是如今,皇阿玛变了,变得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皇阿玛了。他不但不宽容,而且还非常严厉的处罚了自己。   自己几次想要冲出去,却都被侍卫给扔进来,她想发火,却只能对着这么几个人。   不过今天早上皇阿玛终于想起自己,让自己与永琪成婚了。她终于不用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小燕子虽然从宫里出嫁,却毫不起眼,整个皇宫都如同以往那般,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宫里,少了一位郡主。一个没有背景,又没有圣宠的郡主,如果不是还有利用价值,想来,她的下场会更惨。说起来,小燕子要感谢她故去的父母,至少,他们留给了她一个天地会堂主的哥哥让皇上   利用,否则,她的下场,怕是比死都难过吧?   失宠了又得罪了满后宫妃嫔的郡主,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这段时间的禁足令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小燕子坐着一个花轿,就这样去了她后半辈子要生活的地方。   永璂跟着十一阿哥永瑆一起出宫,到五阿哥的贝子府时,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客人。五阿哥的脸上满是笑容,可以看得出,他对于他的这位庶福晋的中意了。就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后悔。   其实,在永璂看来,如果,五阿哥没有遇上小燕子,那么,他的将来,说不定真的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一定。只可惜,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就这样生生的毁了一个阿哥。   相比起五贝子府的婚宴,福家的婚礼就显得简洁明了,冷清的多。福伦这些年占着令妃的恩宠表面上拉拢了不少人,但是真心的有多少呢?倒是因此得罪的人更多。   福尔康一直都面无表情,甚至最后,连婚房都没有进去,就转身离开了,独留一个痴傻的女子苦苦守候。   兰馨看着无声无息出嫁的小燕子,听说晴格格婚宴的冷冷清清,终是无声的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有些错,错了可以重来,可是有些错,错了,就是一辈子。   但愿,晴格格的将来,不会后悔。 ☆、第 37 章   “碰”的一声,乾隆重重的将手中的密函扔在案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八旗子弟如今越发不堪,八大胡同经常出入,横行霸道更是视为正常,整日无所事事,上酒楼逛戏园子,靠着祖宗庇佑,却毫无愧疚,不思进取,长此以往,大清朝的未来,难道就只能指靠汉臣么?   乾隆身为大清朝的天子,虽然说是天下之主,却总有私心,更看重满人一些。   重重的坐下,满脸疲惫的闭着眼,大清朝的弊端他不是没有看到,却无从入手。八旗子弟自从入关后,受到汉族文化的影响,都开始重文轻武。自己的皇玛法如是,皇阿玛也是如此,哪怕自己也是这样,可是这不代表武力就不重要了。   满族才多少人,汉族有多少人,一旦汉族团结一心,那以如今八旗的实力,如何抵挡?他如此大兴文字狱,史书上必不会称赞,相反,自己的这种行为一定会被后人诟病。可是能够如何,难道看着那些反书流入民间,然后汉人联合起来一起反抗大清朝的统治么?   “咳咳……”乾隆因为一时气急,不住的咳嗽起来,整张脸显得通红。   “皇上,您要不先用药吧?”高吴庸急忙端了药过来,却被乾隆示意挥退。   高吴庸无奈的又退了下来,想了想,召来了一个小太监,轻声低语了几句,就见那太监急急的出了养心殿。   小林子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就转身进了屋内。   “主子,高公公派人来说皇上受了风寒,如今也不吃药,想请您去劝劝?”   永璂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人抽神经为什么自己要到他跟前晃悠呢?   “隐杀,最近朝堂上可是有什么大事?”   “回主子的话,回疆的战事虽然紧张,却也没有超出预测,荆州民变的事情听说已经处理好了,如今正在善后,应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才对。”   隐杀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血滴子最近正在调查八旗子弟,想来可能就是这个事情吧?”   八旗子弟?难道皇阿玛打算着手料理八旗之事了?那世好像也没有见皇阿玛有这个意向?还是说,那时候的皇阿玛其实也有这个意向,只是因为某些局限而无法实施?   无论如何,皇阿玛有这个想法,这就是一个好现象,至少,百年后的那场耻辱,绝对可以避免。   永璂站起身,向着养心殿走去。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示意永璂坐下,看着他红润的脸色,满意的笑了。   “十二今儿怎么会过来,可是有事?”   永璂看着高吴庸端着重新热过的药进来,走了过去,端了起来,走到书案旁边,不赞同的看着乾隆:“皇阿玛,儿臣可是听说,您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吃药,所以儿臣只好亲自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了?如果您真不吃的话,那么秦太医那里开给儿臣的药膳,儿臣也一并搁置了,算是与皇阿玛父子齐心了。”   “呵呵……你啊……”乾隆先是狠狠瞪了眼高吴庸,转头无奈的看着一边甚是认真模样的儿子,乖乖的端起药喝了下去。   看着永璂准备走的样子,乾隆忙拉着他的手,移了移身子,让他在坐在自己的旁边,又挥手让养心殿的人都下去,然后转头看着越发让自己满意的儿子:“十二可是想过要给你兰姐姐选个什么样的额驸?”   永璂诧异的抬头看着他,这个事情,是自己能够插手的么?不过……   “这个倒是没有怎么想过,不过就是不能找像富察浩帧那样的,丢人。”   “咳咳……”乾隆看着永璂毫不掩饰的鄙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永璂可是觉得阿玛当初说这个捉白狐放白狐的富察浩帧文武双全做的不对?”   阿玛?永璂奇怪的看了眼乾隆皇帝,自从上次慈宁宫昏倒后,他总是在私下里自称阿玛,对自己的一些随意的行为举止不但不斥责,甚至还颇为喜欢……他越来越弄不明白这位的意思了。   乾隆拉着永璂一起靠在榻上,肩并着肩,慢悠悠的说道:“当初,你皇玛法忽然过世,阿玛也是在仓促间就登基的。你皇玛法主政时期对待朝中官员对待宗室子弟十分严厉,当时阿玛刚刚接手时他们亦是战战兢兢,为了能够稳定江山,阿玛一改你皇玛法的手段,大肆封爵,就是为了安抚他们,甚至为打破他们对阿玛的提防破例封了三个有功的异姓王爷。”   乾隆想起那时的事情,心底颇有些感慨。没有哪一个皇子敢说自己对皇位没有兴趣,自己当年亦是。皇阿玛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登基,可谓煞费苦心,过继的过继,到最后就只留下弘昼一个兄弟,自己是感激的,也想证明皇阿玛当年的选择并没有错。   只是皇阿玛离开的突然,并没有交代下什么,20岁的年纪就登基,终究是嫩了些,与那些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了一辈子的老狐狸如何相争?为了打破他们团结抵触的防线,自己无奈之下才重新起立在康熙年间就已经取缔的册封异姓王的祖制,稳定了局势,然后一点一点的伺机收回权力。   “后来阿玛掌控了朝堂,这些异姓王的存在就是阿玛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行。可   是如果无正当理由,随意废除他们,那会让那些宗室王侯以及曾经有功于朝堂的大臣和在外的将领寒心,阿玛不能冒险让他们对阿玛心生不满。做为一个帝王,是可以为所欲为,可是有些事情,却也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否则就要想想那后果是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起的。阿玛不担心在阿玛主政时期他们反抗,可是将来新君登基呢,是否能够掌控的了这些人?阿玛是皇帝,可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阿玛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如今,更是大清朝的万世千秋,阿玛不能冒这个险。”   永璂复杂的看了一眼抬着头看着屋顶的乾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内心的想法,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皇帝对这个大清江山的忠诚以及职责。他无法想象,为什么现在如此心思深沉的皇阿玛到了后期时期会如此的好大喜功,骄奢淫靡,是因为忘记了如今的期望,还是……对诸位皇子失去了信心才放纵了自己?   那世时,皇阿玛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五阿哥身上,后来五阿哥离开后,也许,在皇阿玛的心里,其他人都不够资格成为一代明君,所以在心灰意冷下才放弃了那些想法,自暴自弃?   “齐王为国战死,算是了了阿玛的一个心病,端王人在荆州,阿玛还未想到方法,如今倒是自找灭亡,也省了阿玛动心思,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硕亲王。”   “硕亲王也是一个滑溜的老狐狸,明白阿玛的心思,一直都小心的很,如今齐王以及端王都已经身故,唯一的异姓王就只有一个他,他这段时间更是小心谨慎,不留半点机会给阿玛。”说道这里,乾隆不屑的嗤笑出声,“可惜,他生了一个愚蠢的儿子。”   “富察浩帧什么德行阿玛清楚的很,偏偏硕亲王对这个儿子宠的很,为了让硕亲王更加重视这个儿子,当年阿玛才会在他捉白狐放白狐的时候开口称赞他,哼……不过一个自以为是色乱心智的人……”   永璂心里却觉得怪异,自己的这位皇阿玛有资格这么说这位硕王爷么?他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吧,以前还不是对那个自以为是色乱心智的五阿哥宠的很么?帝王的标准,果真是奇特……   “可是阿玛……这些跟剥夺硕亲王的爵位有关系么?”   听到永璂叫自己阿玛,乾隆顿时心花怒放,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永璂就是一直不叫自己阿玛,难道要自己下令么?他觉得很没有面子,也觉得过于形式。如今永璂自己叫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永璂心底,也是认可自己这位阿玛呢?   “十二要记得,每个人都有弱点,就看你能不能看到,然后,加以利用。当然,有些人的弱点是故意露出来的,为   了让你放心重用,这样的人你可以重用,只要将他们的弱点拿捏手上;有些露出来的弱点是假的,为了放松你的戒备,你要懂得分辨;而对于一个你看不到弱点的人,你可以用,但绝对不能重用,因为这样的人不好掌控,一旦出现纰漏,就可能是致命的。”乾隆转头认真的看着永璂,一字一句的说着,直到永璂点了点头,才又转过身。   “硕亲王的弱点,包括他的亲王位,当然还有他的儿子。既然无法从他身上找大的错误,那就给他制造错误,从他儿子身上下手,一旦富察浩帧出了事,他一惊慌,就自然会犯错。”   “白吟霜这个女人有手段有心计,把富察浩帧拿捏的死死的。如今富察浩帧可是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可以赐婚了。”   难道那时,阿玛是存了这样的心,才让兰姐姐指婚给了富察浩帧的?是了,无论皇阿玛多么疼爱兰姐姐,毕竟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他不可能明知道是火炕还把四格格往火堆里推的,所以才选择了牺牲兰姐姐。   “这次荆州叛乱,阿玛特意让怒达海救了端王的女儿新月格格,到时候认了新月格格为义女,以皇室格格的身份嫁过去,就看富察浩帧敢不敢虐待皇家格格了?”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乾隆却断定以这个富察浩帧的性子,绝对敢。   永璂还记得那时候,皇阿玛根本就没有要救端王遗孤的意思,所以端王府一脉全部死亡,如今,是因为新月格格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派人救了她,也救了兰姐姐的后半生。   永璂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的房梁,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无法指着皇阿玛的任何不是,他所做都是为了大清江山,无国何以有家?大局面前,牺牲小我根本就无可厚非,如果不是被牺牲的人是兰姐姐,自己甚至会拍手称赞。哪怕如今知道了他是故意为之,他也只能认同,如果他们换位,他会选择牺牲的可能就是四格格,可是无论如何,被牺牲的人都是无辜可怜的,他与皇阿玛,都同样的冷血无情,明知道前方是深渊依旧毫不犹豫的将她们推入。   乾隆看着永璂的样子,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以为他不信,并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看到他的目光转向自己,并笑着说道:“怎么,不信阿玛说的?十二要记得,将来,你的身边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你可以宠任何女人,却绝对不可以过于重视,要记得,她们,最喜欢演戏,她们的眼泪,就是最大的谎言。”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于乾隆开窍问题,我郑重声明,从前面永璂昏迷到这里,我很清楚的表示,乾隆确确实实当永璂是儿子,是儿子,没有一点非分之想的儿子,没有半点情愫。这文理乾隆绝对是个好皇帝,绝绝对对配得上乾隆大帝这个称号,所以是父子情还是男女情他没有糊涂到分不清楚的地步,至于以后……咳咳…… ☆、第 38 章   “主子,血滴子已经查到安息香的出处,发现了暗阁动的手脚了。”   永璂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看自己写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示意小林子将字收起来,起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查到了也不奇怪,如果这么久了血滴子还查不清楚的话,才是怪事呢。”这事情,他本也没想着隐瞒一世,如今让皇阿玛发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你认为以他们的速度大概还要多久才会查清楚?”   “就这一两个月。”   永璂的手不由的敲击着桌面,微微垂下眼睑。   “跟箫剑的接触怎么样了?”   “萍水相逢,酒肉朋友。箫剑看似潇洒,不拘小节,不过心思缜密,对于任何接近他的人似乎都不相信,天南地北什么都聊,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永璂笑了笑,神色没有丝毫的意外:“年纪轻轻就是一堂之主,要是如此轻信于人的话,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还能如现在这般?谨慎些好,谨慎些,信任的时候才会完全的信任。你通知下去,让他不要太刻意的接近,萍水之交就很好。”   隐杀点头:“是,主子。”   “她怎么样了?”   隐杀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指的是谁,片刻后才想起来,低声道:“现在很平静。”   “平静?”永璂重复的说了一遍,挥了挥手让隐杀离开。   平静?倒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本以为,不是歇斯底里,也应该胆战心惊,如此看来,还真是可造之材。   “小林子,你去跟皇额娘请示下,明天爷要出宫。”   “嗻。”   易翠阁,京城八大胡同内有名的妓院。   永璂在隐杀的带领下趁着无人从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进了一个小门,熟门熟路的跟着他走进后院。   柳絮下,少女娴静的坐在那里,一身白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楚楚动人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纤细的手指处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更显得肌肤的白皙细腻。   少女放下手中的棋子,似是听到动静,轻轻侧了侧身子,一双丹凤眼流露着无限的霞光,见到来人也并不惊讶,悦耳的声音从那朱唇内吐出:“倒是没有想到,十二阿哥小小年纪,也会出现在这里。”   永璂并不在意少女的讽刺,走到石桌旁边,看了看桌上的棋局,拿起白子,毫不犹豫的放置下去,再抬头,用一双相似的丹凤眼看着少女,淡淡的说道:“一人下棋未免无聊了些,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紫薇姑娘下一盘?”   紫薇对十   二阿哥不客气的坐在对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注视在棋盘上,双眉微蹙:“十二阿哥这可是自掘坟墓么?白子这一放,可就等于自动放弃了这一块腹地,将它拱手相让了。”   永璂挑眉看了一眼少女,不语,又低下头继续一步一步的下着。   半柱香后,紫薇盯着棋局半响,利索的扔下了手里的棋子,抬头看着方才不过十岁的少年,语气里是说不出的佩服:“十二阿哥果然厉害,从那一步棋开始,紫薇就一直被你牵着走,输了,也不冤枉。紫薇,甘拜下风。”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有时候,以退为进,未尝不能打破现在的僵局,说不得,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紫薇姑娘觉得呢?”   “似乎,十二阿哥话里有话。”   永璂但笑不语,看着紫薇眼里,却觉得异常的讽刺,那刚刚云淡风轻的样子也彻底消失不见,脸上满是寒霜的看着他:“十二阿哥,紫薇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让你看重了,十二阿哥如此费尽心思的收留紫薇,恐怕紫薇是要让您失望了。”   永璂摇了摇头,似是有些遗憾有些怜悯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还以为,紫薇姑娘与金锁姑娘的主仆之情深厚,如今看来,倒是我看走眼了。不过,以金锁姑娘对紫薇姑娘的衷心,怕是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着,而不是被仇恨蒙蔽,如此说来,金锁姑娘如今,倒是可以得到安慰了。”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紫薇听到金锁的名字,终于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那是她心底的痛,却如此被眼前之人赤裸裸的说出来,她如何忍受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就不肯救救她呢,你既然能够如此轻易的救下我,为什么就会救不了她呢,为什么?”   永璂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少女,收起了脸上的怜悯,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淡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救呢?她是你的奴才,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你还有用,我也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紫薇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冷漠的少年,那模糊了性别的美丽的容颜上,没有任何的感情,没有同情怜悯,没有幸灾乐祸,什么都没有,淡淡的,却更加的让人心寒。皇宫这个地方,究竟有多么的肮脏,多么的丑陋,才会养成了这个不过十岁的少年如此漠然的性子。当初的自己,怎么就会天真的认为那里是个天堂而执意的要往里面挤,生生毁了金锁,毁了自己呢?   “难道,我们的血缘关系,在你看来,是如此的没有意义么?”紫薇   问这话时,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答应,可是这么久了,这么久的痛苦这么久的压抑,这么久的是是非非,她终归想为自己找个答应。   “紫薇姑娘怎的还是如此天真?血缘关系?你从第一天见到你的五哥开始,可是有感受到‘血缘关系’?”   紫薇沉默了,很多事情,自己哪怕想明白了,也不愿意承认面对,如今,都生生的被眼前的人撕裂。曾经的记忆告诉自己,曾经的自己是如何的愚蠢,以至于到了现在还在为他们解释。   当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冲进来,当金锁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身前,自己还不能反应过来,因为当时那异常刺目的画面,让自己停止了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感官。直到金锁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映入自己的视线,直到金锁那滚烫的血液灼伤了自己的双手,自己才明白过来,原来,真的……有人想杀自己。   十六年来,第一次发现,原来,爱情,并不是一切,在死亡面前,它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它无法拯救金锁的生命,亦无法拯救自己的。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这个等了皇阿玛一辈子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死亡的时候,是否真的就是无怨无悔呢?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只是那时,看着金锁就躺在自己的怀里,带着担忧,闭上了那双永远真挚的眼睛,这个一心为了自己,也是如今唯一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她的心,开始麻木。   她无知无觉的抱着金锁,被另外一波黑衣人带走,然后,被扔进了这个妓院。   她看着那些无辜的少女被亲人卖进这里,或者被人贩子骗进了这里,看着那些少女从反抗到顺从,从以死相逼到曲意迎合,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纨绔子弟肆意的玩弄她们,看着那些早已妻妾成群的商贾名士毫无顾忌的进进出出,她才明白,这个世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她从来,都活在母亲刻意营造的氛围中,直到这一刻,彻底破碎。   她想着自己的过往,想着曾经与金锁朝夕相伴的日子,想着母亲离开后自己与金锁的相依为命,更多的是想到了来京城的路上金锁的一路照顾。如今想来,如果不是金锁,恐怕自己,根本来不了京城,更甚至……不知流落何方。   她哭过,闹过,甚至想过自杀,可是最后自己都活下来了,因为有人不许自己死,也因为,她彻悟了。   这是成长的代价,可惜不是母亲教会自己的,而是命运教会自己,所以代价,昂贵,自己却不得不支付。   紫薇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在这里这么久,她到底明白了,有时候,人,必须学会   妥协,也必须学会臣服。   “那么不知道,紫薇有什么入得十二阿哥的眼的呢?”   永璂赞扬的轻声笑了出来,重新坐回了石凳上:“紫薇姑娘能够有如此变化也确实难得,只是紫薇姑娘不想知道,当初是谁派人杀的你么?”   紫薇微微沉了沉眼眸,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对十二阿哥,她有怨,却不恨,就像他说的,他们‘非亲非故’,更甚至当初如果不是他们,皇后娘娘也不会被皇阿玛如此斥责。他对自己,虽然存了利用之心,却从头到尾都说的明明白白,给了自己选择,哪怕这个选择,其实他已经帮自己选好了。说到底,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也无法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紫薇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不可能是福尔康,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他爱我,哪怕爱的不深,也不可能会让人杀我;不可能是晴格格,她的性格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尤其,她那时不过只是一个寄养宫中的王府格格,而我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哪怕被皇阿玛夺了封号;也不可能是五阿哥他们,这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有你暗中阻挠着令妃娘娘,恐怕她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不可能顾及到我。”   永璂点了点头,眼中闪着认同,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其继续。   “晴格格嫁给福尔康,福家虽然会顾虑我的存在,可是凭他们对福尔康的宠爱不可能不顾及他的感受,自己如今不过一个平民,他们一定想着如果福尔康一定喜欢就让我为妾,所以也不可能杀我。”   紫薇咬着自己的嘴唇,良久,才艰难的开口:“是老佛爷对不对,以老佛爷对晴格格的喜欢,一定不会允许自己的存在,是她,对不对?”   “是太后派人做得。”不过理由不对,当然这些,就跟你没有关系了,而自己也没有必要跟你解释,“那么,如今,紫薇姑娘知道了,准备怎么做呢?”   “想来,十二阿哥应该已经有准备了,否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么?”   永璂站起身,不答反问:“紫薇姑娘,似乎对福尔康,余情未了?”   紫薇袖中的手忽的握紧,指甲深深的刺入肉内,却毫无知觉,摇了摇牙,几次想要开口,却吐不出声音。她,却是还对福尔康存在幻想,她痛恨这样的自己,却依旧无法阻止自己的心。   “当然,这跟我没有关系,不过紫薇姑娘如果真的对福公子有情的话,大可以嫁给他……”永璂看着她诧异的样子,双手被在身后,轻轻的说道:“当初,皇阿玛可是下了旨给你们指婚,后来虽然撤了你的格格身份,可是那桩婚约,可是没有指明作废的。”   紫薇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永璂却不再看她一眼,转过身:“对了,皇阿玛可是说过,今年七月底,要去承德避暑山庄避暑的。”然后,再不言语,只是一步一步的踏出院子,隐杀在后面始终安静的跟着。   清风拂过,紫薇看着十二阿哥消失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风吹起少女的发丝,带走了某些东西,又沉淀了某些东西,只留下石桌上那盘已经成了定局的棋局,安静的躺在那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我想说,其实,在永璂昏迷慈宁宫之前,说实话,乾隆出现的次数不多,与永璂见面的次数更不多,所以说乾隆干巴巴的黏上永璂,我真的想为乾隆叫屈。从永璂走出坤宁宫后,与乾隆就只见过8面,塞娅擂台比武,真假还珠格格,永璂为还珠格格求情,永璂高烧,给永璂选伴读,除夕宴,新年阿哥给长辈请安(没写出来),龙源楼相遇这么8次,将近一年时间只见了这么几次,乾隆真的没有黏上永璂。至于乾隆对永璂的态度,其实文中有暗示,就是写到永璂给老佛爷请安时,老佛爷的心理描述,‘可那浑身难掩的华贵气质以及虽然稚嫩却已经隐隐可见的俊逸的脸庞,太后就止不住的心疼以及喜欢’,就已经提及原因,太后可能手段不够凌厉,可是毕竟在后宫生活了大半辈子,冷心冷情是绝对的,这样的一个女人第一次见到永璂都表现出现在的情绪,其实就已经在暗示乾隆的态度了。乾隆其实与太后一样,前提都是永璂优秀,当然,这个优秀尤其是在众位阿哥都不优秀的事情,就显得尤其的突出了,所以他第一次见面时才愧疚,要不然前面9年不闻不问的,突然对一个人愧疚了,这是不可能的。然后由愧疚引起的亲情就如同乾隆自己表述的那样了。至于以后乾隆的感情走向,其实文中我有暗示的,就不知道诸位能不能看出点苗头来了。 ☆、第 39 章   “碰……”令妃气疯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笑容,“滚,都给本宫滚出去,滚出去……”   秋雨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什么都不敢多说,听到令妃让自己离开,暗暗舒了口气转身就走。   自从冬雪因为到了年纪而被皇后放出宫外后,她就成了令妃娘娘的贴身侍婢,如果是以前,她自然开心。虽然以前令妃娘娘的脾气就不好,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动不动就发脾气。   令妃狠狠的闭上眼睛,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看着一地的碎片,终是消了气。   这段时间,似乎自己就很不顺利,总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对自己动手,可是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她能够从孝贤皇后身边的洗脚宫女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明白很多东西。想起前段日子紫菽交给自己的那个巫蛊娃娃,令妃再起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老佛爷如今不被皇上重视,那么巫蛊娃娃的作用就一点都没有了,甚至一个不好,还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如今真是进退维谷,丢不得留不得。令妃不停的走来走去,也不管脚下的碎片。   耽误之急,还是要让皇上重新尊敬老佛爷,还有,就是让五阿哥重的圣宠,至少,在永琰长大前,不能让其他人被皇上看重。   “啊……”忽的,令妃脚下一滑,整个人都重重的摔倒在了布满碎片的地上。   本来准备打扫的秋雨进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吓得赶忙喊了太医。   “令妃娘娘,您的腿骨折了,暂时不能移动,以免腿骨变形。至于身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擦些药膏,就会没事的。”   “皇上有旨,三阿哥四阿哥留下监国,五阿哥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同去避暑山庄。”   永璂不动声色的接受旨意,看着传旨太监离开,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对自己的这位皇阿玛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了,前段时间那么真实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又对自己多加照顾,是的,是照顾,而不是恩宠。他对乾隆并没有任何偏见,厌恶以及怨恨这样的情绪,哪怕曾经有过,也早已经消失。他看的出来,乾隆对自己是不同的,不是利用不是虚假,而是真正的将自己当成了亲人,甚至可能是唯一的亲人。   只是如今,却忽然留下三阿哥四阿哥监国,两人基本上都没有争储的资本,可是却都有争储资格的亲弟弟在后面,皇阿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给额娘请安。”永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之前因为重病   而耽搁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太医的疗养以及皇阿玛不时的赏赐,也好了大半。   纯妃看着眼前这个儿子,早年被皇上厌弃,虽然自己埋怨过,终究在看到永瑢时选择了息事宁人。她不仅仅是永璋一个人的额娘,还是永瑢和嘉的额娘,她必须对其他的孩子负责。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本来已经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孩子的名字,会再次在帝王口中吐出,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到吧。   这么多年的母子情,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看着眼前的孩子温和却疏离的态度,她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这里是皇家,很多事情,终是无可奈何的,如果他无法理解,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   “永璋,额娘知道你怨恨额娘,怨恨额娘之前对你的置之不理,怨恨永瑢对你这个亲兄弟的不理不睬,甚至在你如此病重的时候都没有看过你一次……”纯妃停下了声音,眼睛直直的注视着他,不避不闪,“可是,你要明白,你是皇子,你要明白,你是额娘的儿子是永瑢的亲哥哥,你更要明白,这里……是皇宫。”   永璋的脸色瞬时变得苍白,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案下的手慢慢的握紧。他明白,这一切他都明白,他一直努力的说服自己,可是他无法谅解。其他人对他的无视他可以不在乎,可是他们是他的亲人,这个紫禁城内最最亲的人,一个母亲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害怕皇阿玛的责罚所以全然不顾自己,连半点都不敢提起,就是害怕牵连,这样,自己如何能够不怨?   所以他放纵自己的身体,任由其毁灭,他想知道自己死后是否会得到他们迟来的关心,是否会得到他们迟来的愧疚,可是皇阿玛重新对自己重视起来,这一切,都无从知道了。   “额娘,儿臣……明白的。”是的,是明白,却无法谅解。可是那又能如何,这个紫禁城,谁又不是无可奈何的接受着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呢?   不论前朝后宫对这道旨意是什么想法,前往承德避暑山庄的队伍都已经缓缓启动,后宫妃嫔对于令妃的忽然骨折可谓是幸灾乐祸,然后,带着各自的目的,跟着圣驾一起离开紫禁城。   乾隆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龙辇上,以前不觉得,可是自从有了亲亲儿子后,他忽然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呆着,实在有够傻的。况且……   “高吴庸,召十二阿哥过来。”   “嗻……”果然,皇上又召见十二阿哥了。最近这段时间,只要皇上,没有什么事情,都会召见十二阿哥,而且都还不怎么喜欢有人伺   候着,他看着,心里也觉着高兴。   “阿玛。”永璂直接无视了其他人探究的目光,很是平静的走进了龙辇,直接坐在了乾隆的对面。   “十二,来尝尝,这个可是御厨刚刚研究出来的新甜点,味道不错。”   永璂看了看,就着乾隆的手直接咬了一口,觉着味道还不错,拿过剩余的直接就吃了。   “十二可知道阿玛为什么会留你三哥四哥监国?”乾隆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永璂,开口问道。   永璂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中并无算计,更没有试探,低下头想了下:“儿臣并不是很清楚。”   永璂没有抬头,所以就没有看到乾隆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片刻,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不过,我想,阿玛可是在效仿当初圣祖爷的法子,破而后立?”   乾隆在听到永璂的话后,心中满满的都是柔情,自豪他的聪慧,更高兴他的信任。他也曾经是一个皇子,他很明白对一个帝王交付信任是多么大的风险,就算永璂真的说不知道,他也无法责怪他,可是他却将自己的信任交予了自己,这对于自己而言,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希望永璂明白他对于自己的重要,可是却无法名言,因为自己是帝王,哪怕自己说了,如果永璂不信,也没有用,只是如今,这一切因为身份带来的怀疑都已经不存在了,至少,永璂已经学着信任自己了,不是么?   永璂看着乾隆的神色,心底微微舒了口气,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位毕竟是皇帝。如果不是对自己判断的相信,如果不是有些了解乾隆,他还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一个帝王的真情难能可贵,不论可以持续多久,至少目前,自己还有用,就不能就这么的让它产生隔阂。甚至,如果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信任,自己如此说出来,只会加深他对自己的重视以及那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产生的父子之情。事实证明,自己赌对了,不是么?   “十二要明白,如果一个皇帝,连从争储中获胜的能力都没有,那将来又如何同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斗呢?”看着永璂诧异的目光,乾隆起身挪到了他的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他,“十二要明白,太过于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珍惜。只有明白皇位的来之不易,才能够知道,将来要如何做这个皇帝。在这个争斗中,眼光,手段,谋略,胆识,方方面面,都会提升,当年的九龙夺嫡,圣祖爷并是如此希望的,只是后来,有些事情超出了预期,导致后期朝堂混乱,所以你皇玛法才不准皇子过早插手朝堂之事。”   乾隆没   有说的是,当年的圣祖爷虽然宠爱理密亲王,也在很多时候偏袒他,但更多的是将他当成了那个靶子,希望他能够经得起考验,却也希望有更出色的继承人出现,将大清朝更好的传承下去,所以最后理密亲王失败时皇玛法没有伸手拉一把反而丢弃了他。   如今,阿玛也会将你当成那个靶子,再给其他人增加筹码,让他们视你为敌,可是阿玛不会丢弃你。阿玛只是希望,你能够经历这些风风雨雨,明白那些私底下的阴暗。   你是阿玛的儿子,子承父业,阿玛想给你最好的,却不想你将来因为能力不足而任人拿捏,被人把持朝政。与其一路为你扫清所有障碍却要在将来失去阿玛庇护时痛苦无奈,还不如阿玛提前将那些危险暴露在你面前,教会你如何控制朝堂。   乾隆从未如此费尽心机的爱护一个人。对当初的五阿哥,他最多就是冷处理了其他阿哥,因为五阿哥不够优秀,不足以担得起他的保护,那时的他不想因为几个阿哥的争斗让自己唯一觉得还足以守住大清朝的五阿哥有什么闪失,所以才造成了那时五阿哥的一家独大。只是现在不一样了,他需要其他几个阿哥尽快的成长起来用以磨炼永璂,让他尽快的适应这样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   所以,成长起来吧,有阿玛的保护,以你的聪慧,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的,一定的。   “永璂,要快快长大才行啊。”   乾隆的语气里,说不出的期待以及慎重,永璂似有所查,抬头看着甚至严肃看着自己的乾隆,认真的点了点头。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   山水迢迢路遥遥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   盼来盼去魂也消   梦也渺渺人也渺渺   天若有情天亦老   歇不成歇 调不成调   风雨潇潇愁多少愁多少”   一阵歌声,从远处似有若无的传来。 ☆、第 40 章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大明湖畔,女子一袭红裳,杨柳树下,小桥之上,缓缓走来。   烟雨朦胧间,伞下女子微微侧目,唇角微翘,眉眼间漾起无限风情。   那一年,年少风流,那一年,少女芳心,就这样,不期而遇,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离别时,女子眉目轻愁,眸间水光潋滟,一句珍重终说不出口,内心不舍,却无法提出任何的挽留,只因为知道男人的位高权重。   女子终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含泪注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等待着男人口中的承诺,只是,她不知道,这一等,就是一辈子。   “我娘跟我说过,她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可是,仍然感激上苍,让她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想,可怨’的人!否则,生命会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乾隆听着由远及近传来的曲子,歌声中似乎有着说不尽的委屈以及控诉,他闭上了眼睛。   对于夏雨荷这个女人,留下的印象,也不过只是一时异动,所以随心而为罢了。谈不上喜欢,只是有别于内院中的那些个女人,所以一时新鲜。   当年皇阿玛病危,急招自己回宫,所以随口一诺,当时并未真的放在心上。回宫后的那些勾心斗角,更是将这个女子淡忘的点滴不剩,却不想会留下女子孤独一生。   虽然在当初初见小燕子时有所愧疚,不过这种情绪,很多时候,不过只是那一瞬间的心情,过了那一刻,并什么都不剩了。帝王不能有太多的情感,高处不胜寒,为了让自己能够体会平常人家的亲情,他会不自觉的将这种情绪自主的扩大,再加上小燕子带来的新鲜,于是,顺理成章的,她肆意整个后宫。可惜,无论如何的强迫自己,久了,也就淡了,那种无法入心的情绪,到底都是假的,如何可以成真?   只是对于紫薇的身世,他却不能无动于衷,不是愧疚,而是无法容忍他人对自己的挑衅。   永璂移至窗边,微微推开窗户,看着远处凉亭内一个模糊的身影,听着那缠绵悱恻的曲子,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阿玛,紫薇既然人在这里,想来,应该是特意在等您的,不如,就接过来吧?您当初是说剥夺身份,逐出皇宫,如今这里,可不是皇宫,不是么?”永璂转身看着闭着眼睛的帝王缓缓的睁开眼睛,轻声询问道。   乾隆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窗外,终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凉亭内,紫薇身着红裳,微低着头轻轻抚着琴。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明白,什么时候该放下自己的骄傲,什么时候该竖起自己的傲骨。以前的自己为了引起皇上的注视当众唱歌,哪怕当时只有南巡的那些人,也足以让自己羞愧,自己却毫不在意;如今自己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唱歌,依旧是为了引起帝王的注意,可是心境竟是如此的不同,这一次,她无愧。   与其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到最后被十二阿哥毫不留情的丢弃,不如,努力的去搏一回,为母亲,为金锁,亦是为了自己。   紫薇不疾不徐的唱着,她在等,等皇上的回忆,等皇上的愧疚,哪怕等不来那些,还有十二阿哥,不是么?   “紫薇,紫薇,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福尔康连马都来不及停下,就急急的跳了下来,一把抱住紫薇,深情款款的述说着自己的相思,却没有看到怀中人的冷凝。   紫薇努力的想要摆脱眼前人的纠缠,奈何力量不够,只能冷冷的看着他:“福公子,您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么?如此不顾及我的意愿,就是君子所为么?”   福尔康似是受到了极重的打击,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连连后退:“不不,紫薇,你知道我的,你明白我的,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呢?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这些日子你忽然不见了,我找你找得快要发疯了你知道么?”   紫薇看着他又要靠近,急忙后退:“福公子,如今,你已经是有福晋的人了,请不要在于紫薇纠缠不清,紫薇高攀不起,也免得福晋误会。”   “紫薇,你吃醋了对不对,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紫薇,你放心,我跟晴儿没什么的,我爱的人始终都是你,只有你。”福尔康听到这话,不怒反笑,欣喜的看着对面之人,“况且,娶晴儿不过是皇命不敢违。”   紫薇在心底冷冷一笑,妻子怀着身孕,却对另外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福尔康,你到底有没有心?哪怕再没有感情,你难道就不顾及一下孩子母亲的感受么?当初,可没有人逼你让她怀孕的,如今却如此急于撇清关系,福尔康,我夏紫薇为什么当初就如此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到如今还念念不忘呢?   晴格格,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老佛爷的残忍吧。你什么都有了,可我只有一个金锁,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残忍的连她都要夺走呢?我恨老佛爷,更恨你,如果不是你插入我和福尔康之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等着看吧,你后半生的依靠,到底是如何给你依靠的。   福尔康丝毫没有注意到紫薇的神色,只是一个劲的自顾自的说着:“这段时间   ,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发誓,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紫薇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一个侍卫跑了过来:“紫薇姑娘,皇上已经安排好你的马车了,请随我来。”   紫薇瞥了一眼福尔康,压下心中的异样,对福尔康微微屈膝行礼,并跟着侍卫离开,留下还处于呆愣中的福尔康。   皇上难道是又念起紫薇的好了么?可是,如果紫薇恢复金枝玉叶的身份,他又已经有了嫡福晋,那他们之间岂不是……   晴格格看着失魂落魄的回来的福尔康,闭上了眼睛,她还能再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新婚燕尔,却形同陌路。这些都是她自己希望的,哪怕如此被冷落,她也无法指责他的任何不是。   低头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晴格格的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丝笑意,没有关系的,自己还有孩子,还有一个与尔康的孩子,这,就够了。   “紫薇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紫薇看着那人,眼睛不由的低垂下去,明明是自己的父亲,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自己却要称呼他为皇上。   哪怕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紫薇依旧觉得寒心。   乾隆微微点了点头:“下去吧。”   短短不过只言片语,什么都没有问,毫不关心,如此想来,如果不是十二阿哥提出来带自己一起离开,自己的皇阿玛,是不是就不会管自己的死活呢?   紫薇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抬头,依旧是那样的温柔谦恭:“谢皇上的收留,紫薇告退。”   皇阿玛皇阿玛,您如此做为,真的是想让紫薇死心么?   看着缓缓关上的车门,紫薇再无留恋,转身离开。   看着紫薇挺直着背脊一步一步的离开,永璂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永璂,过来。”乾隆招呼着永璂坐到自己身边,忽然想知道永璂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永璂想要帮紫薇?”   “阿玛,皇家血脉,容不得其他人玷污,哪怕皇家抛弃了她,也一样不行。如果不让她过来,难得让那个福尔康欺凌么?”永璂微微蹙眉,不赞同的看着乾隆。   乾隆好笑的看着儿子严肃的样子,不过十岁大小,却非要装着成熟,实在有趣极了。   “好了好了,你想帮就帮,阿玛也没有说不许不是?不过,不要过于亲近了,哪怕有血缘关系,也不过一个私生女而已。”   一个父亲如此评价自己的女儿,当真是有些狠心,可乾隆却并不介意。他自认为自己会是个好阿玛   ,可是,却绝对不会是个好皇父,除了永璂,其他人,都不过只是皇家的需要,却不是自己的需要。存在不存在,如何存在,与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阿玛,我有些困了。”   “嗯,先睡会儿吧,等用膳时,阿玛会叫醒你的。”乾隆谨慎的帮永璂拉好毛毯,又轻轻的拍了拍,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才转头拿起桌子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紫薇跟着侍卫,来到了太后驾前。   “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太后不过只开了一扇窗户,紫薇脸上带笑,来到了窗前,微微曲了曲腿,轻声问候道。   太后冷冷一瞥,却没有多说什么。   紫薇站起身,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的不满,超前走了几步,仰起头,一脸的才真挚:“老佛爷,您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紫薇还会出现在这里么?”   太后准备移开的身子忽然顿住,蹙着眉,眼冒寒光的看着她。   紫薇看着太后的样子,唇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了。哪怕对这个老佛爷心存猜忌,却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也希望十二阿哥是故意欺瞒自己。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经得到验证了,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再抱有任何的期望,任何的……   “老佛爷,紫薇自知人微力薄,您必不会放在眼里。不过,有些道理,紫薇还是懂得。有时候,站得越高,摔得,就会越狠。老佛爷,您觉得呢?”   紫薇向后退了退,不在看车上之人的表情,依旧挂着那副得体的笑容,恭敬的说道:“老佛爷,紫薇告退。”   放下门窗,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一个小小的平民,居然敢如此跟自己作对,哼…… ☆、第 41 章   早在午时,他们并已经到了承德避暑山庄,永璂被安排住进了纪恩堂,当年圣祖爷赐予乾隆的居所,一时间,倒是让所有人侧目。哪怕之前已经见识到了皇上对这位嫡子的宠爱,可是如今这般作为,倒是让所有的心底对皇上的心思都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傍晚时分,永璂看着忙碌的众人,趁着他们没有注意,一个人悄悄的走出去散散步。   微风习习,丝毫不见夏日里的燥热,带着点点的香气,永璂不由的闭上了眼睛。经历的事情越多,反而越是喜欢亲近大自然,那种纯然无垢的清新,总能让人体会生命最初降临时的感动。   只是,这样的感动存在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么,皇阿玛对于皇家子嗣的降临又是一种什么态度呢?他对子女的冷淡,自己看在眼里,他对自己的关心,自己也真切的感受到,这样的对比,却更是让自己心惊。   那一世的自己,总是无比的渴望他的注视,渴望父亲的关心,却总也没有得到过。每每看到他对五阿哥的态度,就无比的羡慕,只是如今想来,却又觉得这个帝王的绝情。他的骨子里,充满了凉薄,对别人凉薄,对自己亦是凉薄。他接受任何真心实意的感情,却绝决的不肯付出丝毫,他用恩宠掩盖了一切的漠然,却让所有人认为他是个感性的人,哪怕是之前的自己亦是如此认为的。原来,所有人都看错了,包括自己。   乾隆,皇阿玛,阿玛,究竟,那个才是你,真实的你……   忽然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永璂睁开了眼睛,侧头望了过去。   “见过纯妃娘娘。”永璂打了个千,对着面前脸色红润的女子行了个礼。   纯妃脸上带笑,微微颔首:“十二阿哥请起。”   纯妃本来闲着无事,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难得出来一趟,并想着好好逛逛这里,却不想会遇到这位忽然荣获圣宠的十二阿哥。对皇上,她不敢说自己了解十分,可是三四分还是有的,皇上会忽然如此的宠爱一个人,还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嫡子,要么是有意立为储君,要么就是弃子,如今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哪一种。可是如果真的要确立储君,为何会将永璋永珹他们拉出来,虽然他们本身早就失去了资格,可是背后却还有可以争储的弟弟们。如此一来,皇上准备拿十二阿哥当弃子的心思就很容易猜测了。只是……她总觉得那里不对,皇上对十二阿哥的态度让她觉得不像作假,却又无法解释为什么又要给十二阿哥树敌?不过,储君之事,向来胜者为王。   “十二阿哥怎的一个人出来,也没有带个奴才,要是有什么事,也没个跑腿的。   ”   “不过一时兴起,并不想有人跟着,不过纯妃娘娘如此一说,倒是永璂鲁莽了。”   “倒是十二阿哥不要怪我多嘴才是,再者说了,这里满院子的奴才,难道还能少了一个替十二阿哥跑腿的了不成?想来,这些个奴才,怕是抢着替十二阿哥做事都来不及呢!”   永璂看了看四周的奴才,又转过头看着纯妃,脸上带着笑意又似乎有着一丝的不解:“纯妃娘娘这话说的,这个天下都是我爱新觉罗家的,难道还有指使不动几个奴才不成?或者说,纯妃娘娘看到或者听到有那个奴才敢跟我爱新觉罗家哪个主子过不去?这么说来,倒是该好好整治整治这些个没有规矩的东西了。”   纯妃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又若无其事的瞥了眼周围的那些奴才,笑容中带着点点的清冷:“怎么会呢?主子就是主子,哪怕是再不得宠,不还是主子么?又有谁敢阳奉阴违的呢?”   三阿哥永璋的事情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清楚,不得宠,被扔在宫外,然后,被底下的那些个奴才欺到头上却从不多说什么,就如同永璂的那一世。可是那又如何,难道自己就应该同情,然后多帮帮他么?他们母子兄弟兄妹之间都如此寡薄,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去凑热闹,自己的这个三哥心里就不会介意?同样不受宠的皇子,一夕之间地位却千差万别,他就真的能够做到不嫉不妒?这里是皇家,三阿哥哪怕真有赤子之心,也早就已经被现实抹灭了,余下的,更多的,怕是想着如何小心谨慎的活下去。况且,如今,他们一家人,不是和和睦睦了么?   “纯妃娘娘说的是,爱新觉罗家的主子,可没有如此没用的,需要看一个奴才的脸色,否则,可真真是丢了爱新觉罗家的脸面,不是么?”   永璋的事情,是纯妃的一块心病,无论如何,永璋都是自己的儿子,没有母亲不在意儿子,哪怕当年自己为了明哲保身而对其不闻不问。只是如今,却被十二阿哥再一次的当面揭开,她的心里是恨极了。   “十二阿哥说的是,不过听说,紫薇姑娘如今却是被五阿哥身边的一个侍卫纠缠不休。幸好,皇上已经除了她的宗籍,否则,这样的人要是在爱新觉罗家,也是给爱新觉罗家抹黑吧。”   永璂听后,微微蹙了眉头,声音里说不出的厌恶:“哼,一个包衣奴才,真是胆大包天,谁给他的权力让他肆意妄为的?无论怎么说,紫薇姑娘都是皇阿玛准许她来的,难道还要看一个包衣奴才的脸色不成?哼……有些人,心大了手就伸长了,总是仗着有人撑腰就目中无人,难道他们还以为爱新觉罗家离不开这些个   奴才了不成?难道爱新觉罗家的奴才还能爬上主子的头上不成?”   永璂自然知道纯妃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想让自己跟五阿哥小燕子起冲突么?这个时候,想来皇阿玛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如你所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不知道,你会不会如我所愿呢?   “纯妃娘娘,永璂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纯妃看着十二阿哥离开的背影,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刚刚十二阿哥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包衣奴才,有人撑腰,目中无人,爱新觉罗家离不开这些个奴才,奴才爬上主子的头上……这一切都似乎指示着什么……   纯妃的手越握越紧,眼底寒光越来越深,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不是没有想过有人故意安排设计的永璋,可是当时永璋都已经如此被皇上厌弃,甚至皇上都已经明确指出没有继位的可能了,永璋本身也一副毫无求生意念的样子,所以才没有往那处想。只是如今,却忽然想起来,永璋无论如何,还占着一个长子之名。   纯妃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十二阿哥的话中一切的一切都只有一个意思,令妃想要当圣母皇太后,想要让包衣奴才的儿子爬上所有主子的头上,登上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一个包衣奴才生的儿子,非长非嫡,如何能够越过其他人继位?这么说来,十二阿哥当年忽然卧病在床难道也是……   纯妃的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女人,手居然伸得如此之长,哪怕皇后再不得宠,也是皇后啊,怎么会……   十五阿哥如今在太后那里,谁都不敢轻易动他,如此一来……   纯妃垂下眼眸,深深吐出一口气,令妃,本宫是没有你得宠,可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楠木殿   高吴庸努力的缩着身子,希望皇上能够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毕竟,帝王的怒火,真的不是谁都敢去承受以及能去承受的,这一刻,他无比的希望十二阿哥能够出现。   乾隆冷冷的盯着地上的人,双手却又不自觉的收紧:“确定了?”   血一低着头:“是,夏雨荷可能也察觉到有人暗中对她下了使人虚弱的药物,所以故意染了风寒,并且偷偷将药物换掉,才会最后不治身亡。那种熏香,属下查到,是暗阁的人在夏雨荷病故前两年才卖给夏雨荷身边的婢女。至于紫薇,确实是那个夏雨荷所生的孩子,当年夏雨荷的母亲曾经瞒着所有人偷偷来看过刚刚出生的紫薇,并且亲自在她手上点了守宫砂。已经派人验证过,位置与夏老夫人所说的并无不同。”   果然,是有人暗中跟朕作对了,   不过,居然连这些陈年旧事都会被他们查到,到底是谁?   “夏雨荷的母亲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些的,之前为什么查不到?”   “回主子,夏老夫人本来身体就不好,更是在得知夏雨荷过世后就一病不起,不久更是昏迷不醒,直到前些日才刚刚清醒过来。”   “不是人为的?”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的让乾隆不能相信这一切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血一想了想,忽然说道:“主子,在调查中,属下发现,这些线索,之前似乎都被谁暗中捏在手里,直到最近才一点一点的放出来。”   “下去吧。”   “嗻。”   紫薇是真格格,如今倒是真相大白了,可却已经被自己剥夺了身份,自己也并不在意她这个女儿,只是……   想起粘杆处传过来的消息,乾隆有种要杀了福尔康的冲动。已经娶了一个格格,如今居然还敢纠缠一个,他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自量力。   得了通报,永璂并走了进来。   “阿玛,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听到永璂的声音,乾隆晃过神来,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拉过永璂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倒是十二怎么来了,不去逛会儿园子么?”   永璂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语气也不是很好的开口:“阿玛,我听说,五哥身边的侍卫,在纠缠着紫薇姑娘。哼……什么东西,无论怎么说,紫薇也是皇阿玛允许她跟随的,岂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随意骚扰的?”   乾隆本来还想着这个事情,没想到,如今又听到了,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十二跟阿玛去看看吧,这些个奴才,是越来越放肆了。” ☆、第 42 章   “紫薇,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可以打我,骂我,可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你这样的拒绝我,我的心快要痛死了,紫薇。”福尔康看着禁闭着的房门,不停的唤着屋内的人,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紫薇,紫薇,我是小燕子啊,你开开门,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的。”小燕子完全不顾后面永琪的阻拦,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看到福尔康在这里,直接指着鼻子就开骂:“好啊,你这个负心汉也在啊,你来这里做什么,给我滚,给我滚。”   福尔康如今武功全失,根本就不是小燕子的对手,没几下的就忍受不住逃到了一边,愤愤的看着小燕子:“小燕子,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可没有欠你什么。”   小燕子被永琪拦着,努力的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摆脱不了,恨恨的瞪着永琪:“永琪,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这个负心汉。”   “好了好了,小燕子,你先停下来好不好,你这样闹,事情也解决不了啊。尔康现在已经够难受了,你这么说不是让他更难过么?”   “哼……难过,他会难过么?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紫薇一不见就跟晴儿成婚,如今紫薇回来了,又跑过来做什么,做什么?”   福尔康也被小燕子说的火冒三丈,愤怒的瞪着她:“哼……小燕子,你现在倒是知道说我,可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会跟晴儿成亲,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你现在倒是怪我了,可是当初你怎么就答应的那么快?”   小燕子一下被问住了,终于想起来这事情,有些恼怒的站在原地跺脚,忽的又抬起头等着他:“是,当初我是同意的,可是我有让你让晴儿怀孕么?哼……虚伪……”   福尔康一下被问住了,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晴儿发生了那样的关系,明明记得当时自己抱着的是紫薇啊……   “好了好了,小燕子,你也不要逼尔康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呢?”箫剑手持玉箫,上来拉住活蹦乱跳的小燕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看在我哥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小燕子走到门前,使劲的拍着房门,却不见里面丝毫的动静,不由的有些着急了。   “紫薇,你是不是在怪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开门好不好,有什么不痛快的你朝我发火,我保证不还手的。”当初一听到要掉脑袋,又听到他们说只要紫薇承认事情是她做的就会有转机,大家都不用死,所以她才同意的。后来听到皇上撤了紫薇的格格,还将晴格格和尔康指婚,她就知道坏了,可是找了几次紫薇她   都不理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生气就不去找她了。她事后真的好后悔,要是自己去找她,以紫薇的脾气,肯定会原谅自己的。谁知道后来紫薇居然一声不响的独自离开了呢?   她从小就在大杂院长大,每天都靠坑蒙拐骗生活,起初看到紫薇时就是觉得她好漂亮,柔柔弱弱的,看到她被欺负,不自觉的就上去帮忙,换成别人被欺负,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所以后来虽然认了哥哥,可是紫薇却依旧是自己最亲的亲姐妹。想到当初自己抢了她的爹,抢了她的格格身份,紫薇都没有怪自己,还尽力的帮助自己,她真的很感动。可是现在紫薇不理自己,她真的觉得很懊恼,也很后悔,可是她还是不明白紫薇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尔康都说要娶她了,她还是可以和尔康在一起,为什么会不高兴呢?小燕子真的想不明白。   紫薇静静的坐在昏暗的屋内,听到那些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傻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小燕子有错么?没有。在她眼里,只要不用掉脑袋,什么都不是问题,什么都不重要,这样的人,你能怎么说,说了她就能明白么?当初为了这样的人付出那样的真心,到底值不值得,她自己也不知道;至于五阿哥,他的眼里本来就只有一个小燕子,何来自己的这个妹妹?是自己当初傻傻的错信他人,怪不得任何人。   紫薇静坐了良久,缓缓的起身,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小燕子看到突然打开的房门,手就那样一下僵住了。   “紫薇……我……”   紫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也是不咸不淡:“小燕子,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你是五阿哥的福晋,我不过一介平民,不知道我有什么还值得你如此劳师动众的。”   环视一周,看着五阿哥,箫剑紧紧的皱起眉头,看着福尔康一脸的鼻青脸肿,紫薇真的觉得自己的失败。似乎除了金锁,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全心的为过自己;小燕子的胡搅蛮缠,倒是为她赢回了两个人的真心。   小燕子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有些无措的看着紫薇,又看了看五阿哥箫剑。   “紫薇,小燕子当初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难道你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么,一个人认罪总好过两个人吧?你是金枝玉叶,皇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你,可是小燕子不一样,如果小燕子真的受了牵连,那后果就是杀头的大罪,你们不是好姐妹么,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燕子就这么死了么?”五阿哥一脸心痛的搂过小燕子,抬头直视着紫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责备。   紫薇唇角泛着   冷笑:“牵连?五阿哥,你不要忘记了,到底是谁受了牵连?那个巫蛊娃娃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你们都清楚,当然我也知道不是小燕子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在漱芳斋被搜到那个娃娃呢?当晚,漱芳斋里,可还存在过一个人,不是么?”   五阿哥的手忽然握紧,死死的瞪着紫薇,语气里也不复之前的责备,而是完全的陌生:“紫薇,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难道你觉得皇阿玛会重新翻查此案么?巫蛊之事,向来忌讳,为了避免事态失控,有时候,一些必要的手段,也是存在的,我想以妹妹的聪慧,应该不想体验这些吧?”   紫薇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抵在了门上,死死咬着嘴唇,原来,所有人都是聪明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傻的,是傻的。五阿哥毕竟是个阿哥,又怎么会真如同平日里看到的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呢?这样的五阿哥,让她彻底绝望。如今,自己还能指望谁,指望谁呢?   紫薇想到了十二阿哥,可却在心底拼命的摇头,相比起五阿哥,十二阿哥更狠,更绝情。难道真的无法为金锁报仇了么?   福尔康看到紫薇忽然之间苍白的脸色,急忙上前扶住,关心的看着她,然后转头对上五阿哥:“五阿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薇都已经如此牺牲了,难道你就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不能让她发泄一下么?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紫薇,五阿哥,我福尔康,说到做到。”   五阿哥微皱着眉头看着福尔康,眼底晦涩难懂。他很清楚令妃对自己的利用,可是自己何尝不是再利用她。   母妃早年不受宠,又早逝,留自己一个身具纯满族血统的阿哥在这个深宫,如果没有一个人帮衬,如何能够平安的活下去。令妃一个从孝贤皇后身边出来的包衣妃子,荣获圣宠,又有心机手段,没有阿哥伴身,正好是自己选择的对象。自己会选择福家兄弟当做自己的伴读,有兄弟情谊,可是何尝不是安令妃的心?   当初十四弟的降生,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大,谁都不能够想象,以令妃的手段想要扶起上位也不是不可能,自己如何会不恨?令妃只能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的专用太医本来就是母妃的人,十四弟本身身体虚弱,加上一些身体虚弱的药,更是会损其根本,于是……如同所有其他早夭的阿哥一样,令妃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唯一的儿子早亡,继而又将目光转到我的身上。   本来,自己也是想用对付十四的方法对付十五,奈何出了巫蛊之事,十五被抱到慈宁宫,自己根本无法下手。   想到老佛爷,五阿哥的眼中更是阴暗。自己从小就往   慈宁宫跑的勤,就为了加深筹码,却不想皇玛嬷居然看重更加幼小的十五而放弃了自己。   如今,令妃虽然失势,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得宠了那么多年的妃子,手里真的会没有几张牌么?相对于自己,令妃更相信福家的人,自己如今还需要令妃的帮助,根本就不能跟福尔康翻脸。   五阿哥深深吸了口气,皇宫里面,谈何真心?所以对于忽然降临在自己生命中的小燕子才会如此的情根深种,甚至曾经一度,为了她,他选择过放弃皇位的竞争。可是事实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潜意识里还是知道皇玛嬷不会放弃自己,会让自己重回皇宫的。江山美人,为什么不可以一起得到?   箫剑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对于他们之间的气氛置之不理,可是眼中却带着一丝的慎重。作为五阿哥的贴身侍卫,他能够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见到皇帝了,这与他当初的设想更不就不一样。更甚至,这个五阿哥,根本就已经被皇帝彻底忽略了,倒是那个十二阿哥,似乎……更得圣宠些。   紫薇看着小燕子依旧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以前认为的天真在此刻却异常的碍眼。曾经自己也是如此的天真,却没有人去保护,可是那样一个粗俗的人却被保护的如此之好,上天何其不公。   五阿哥放开了小燕子,走到福尔康面前,眼神不避不躲:“尔康,你是一定要如此与我说话是不是?我们十几年的兄弟之情就是如此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爱新觉罗永琪就是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是不是?”   福尔康听后,态度有些软了下来,低头看了眼紫薇,正好对上她失望的眼神,眼神一瞬间的变得坚持:“五阿哥,我福尔康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小燕子如今依旧活的肆意洒脱,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紫薇呢?她千辛万苦到京城就是为了找阿玛,如今却因为这件事情被自己的亲身父亲抛弃,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没有,你想到的是小燕子;紫薇本是金枝玉叶,却因为这件事情被夺去封号,贬为平民,小燕子不明白,你难道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么?你明白,可是你依旧不管不顾,因为这样的结局对小燕子才是最好的。你扪心自问,你对紫薇,何尝真心实意过?”   永琪无言以对。   “皇阿玛,这里果然很热闹啊。” ☆、第 43 章   “皇阿玛,这里果然很热闹啊。”   少年清冷圆润的声音传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声皇阿玛,更是引得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给皇阿玛(皇上)请安,皇阿玛(皇上)吉祥。”   乾隆微微皱眉,看了眼院子里的男男女女,拉着还在看戏的永璂走了进去,早有奴才搬来了椅子,让永璂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也做了下来。   高吴庸早在刚才就已经吩咐了人搬了椅子,又让人准备了茶水端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朕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重要到需要一个阿哥和一个额驸到一个姑娘家的院子里来的?”乾隆看了眼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的紫薇,确是进步多了,可惜,当初的乌龙事件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哪怕如今朕确认了她的身份,终归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了。   五阿哥看了眼坐在上位的嫡子,又低下了头。哪怕是以前,自己也没有这个资格可以坐在皇阿玛身边,可是如今,这个十二弟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嫡子么?   “永琪,你说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乾隆没有错过永琪眼中一闪而逝的嫉恨,不过这一切都是十二必须面对以及解决的,他能做的,就是在他的身后看着,护着。   五阿哥打了个千,恭敬的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小燕子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紫薇,如今听说紫薇住在这里,并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找她聊聊天。”   乾隆不置可否:“见见倒也无妨,不过,紫薇怎么说都是姑娘家,小燕子见就算了,其他一些人,以后,就不要进这个院子了。”   福尔康站在一旁,微低着头,不明白皇上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乾隆对于这些人实在没有太多的耐心,如果不是十二想要来看看,如果不是福尔康的不自量力,如果不是箫剑人就在这里,他还真不怎么乐意踏入这个地方。   “皇阿玛,儿臣听闻紫薇姑娘的棋艺不错,不如,这段时间,就让紫薇到儿臣那里陪儿臣下棋啊。”   虽然紫薇的身份被剥夺,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的皇家身份,这样倒也不算逾矩。   乾隆看着永璂平静的眼神,微微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如何的冷清。这些日子的相处,更是让他明白这个孩子的心究竟隐藏的多深。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会在他一出生就给予他最好的,而不是如同现在这般,在那天真的年岁里,所有的热情以及朝气都被现实磨灭掉。他无法选择以前,可是却可以让这个孩子的未来开心幸福   ,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乾隆抬手摸了摸永璂的头顶,眼里满是宠溺:“你喜欢,就随你吧。”   永璂微微一愣,虽然这些日子这样的举动不是没有过,却从未曾在人前被这个男人用如此溺爱的语气纵容着。这个名为自己皇阿玛的男人,真的如此真心实意的待自己么?帝王,真的也可以有最真最纯的感情么?只是,为什么是现在呢,在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甚至早就已经放下的时候忽然给自己那一世内心深处最为渴望的真情呢?   永璂轻咬下唇,不由得移开了视线,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乾隆好笑的看着永璂的小动作,将目光投向一直安静的立于一旁的少女:“紫薇,既然十二阿哥欣赏你的棋艺,你空闲时就多去他院里陪他下下棋吧。”   “皇阿玛,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紫薇呢?她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让她去陪这个病秧子下棋呢?皇后那么坏,这个十二阿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小燕子一下子被砸懵了,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其他人也没有想到一向儒雅的皇上会如此毫不留情的直接动手,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乾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冰冷一片,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好似刚刚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扔出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子年幼都要习武,除非身体实在虚弱,乾隆当年也不例外,甚至在当年,他的文治武功都曾经受过圣祖康熙爷的夸奖,否则也不会被那位老人看重接进宫中教养。如今愤怒之下,力道更是没有丝毫保留,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茶杯就已经砸破了小燕子的额头。   血汩汩的流出来,浸染了小燕子整个脸颊。   箫剑握萧的手一瞬间的僵硬,又缓缓了松了下来,与其他人一样,跪在了地上。   帝王一怒,尸横遍野。瞬间,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不敢抬头。   永璂的手被乾隆握着,微微偏头看了他半响,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微垂着头,感受着那被握着的手是如此的轻柔,与那眼中明显的怒火半点不符,这位帝王,哪怕是如此震怒,都不舍得伤害自己半点么?   紫薇看到帝王投向自己的视线,温顺的俯下身子,额头紧紧抵触地面,然后,抬头看向上面的帝王,自己的亲身父亲,眼中有着悲凉,也有着释然。至少,这位帝王,也是有真情的。哪怕那个让他付出真心的人,不是自己,不是自己的母亲,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自己的十二弟,当今大清朝唯一的嫡子,十二阿哥,永璂。   “紫薇,领旨,谢主隆恩。”再次深深的俯下身,紫薇叩谢道。   小燕子被额头的疼痛惊醒,感觉到脸上热乎乎的,血不断的低落在自己的身前,低落到地上,汇成一片。永琪只能用这手绢帮她止血,如今皇阿玛如此盛怒,他根本就不敢传太医,否则,小燕子必死无疑。   皇阿玛,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阿玛了,或者,自己从来就没有真的看清楚过自己的皇父。永琪有些茫然的看着高高坐着的男人,依旧是那样高贵的气质,却在此刻显得异常的冷冽,自己,真的被抛弃了么?视线不由的投向手心被男人握着的少年,此刻少年的模样,居然与自己的皇阿玛是如此的相似,高贵,带着不可侵犯的冷冽。原来,自己真的一直被假象蒙蔽,原来,自己真的从未去认真的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原来,自己曾经的一切以为真的都只是自己的以为,原来……如此……   小燕子看到永琪的心不在焉,看到紫薇的接受,看到周围所有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到上面坐着的两个人高高在上,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不满都爆发了。   她猛地一个跨步,拉起地上跪着的紫薇,转头怒视着乾隆:“皇阿玛,为什么,我不过只是说出了实话,为什么你居然还要打我?紫薇是不是你的女儿你难道不知道么,为什么要让她像个奴才一样的陪这个十二阿哥,同样都是你的子女,你怎么能这么偏心?紫薇当初为了认爹吃了多少苦,你不但不关心,如今居然还要这么对他,你不是我心中慈爱的皇阿玛了,你根本就是个昏君,昏君……”   “小燕子……”永琪刚刚才从思绪中回过神,就听到小燕子这样的话,吓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的上去捂住她的嘴,一把拉着她直直的跪了下来,有些慌乱的看着自己的皇父,“皇阿玛,求求您,小燕子不是有心的,她根本就不懂这些,您饶了她吧,饶了她吧。”   “五哥,难道在你眼里,皇阿玛的尊严,还不如一个女人重要么?还是你觉得,皇阿玛真的就是一个昏君了?”永璂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头,自己是不待见乾隆,可是也容不得外人诋毁,皇家的事情皇家人说说可以,却绝对不允许外人这么说。说他护短也成,总之,自己可以不待见乾隆,不待见自己的这位五哥,不待见很多人,可是,他不容许其他人说他们的任何不是。皇室尊严,绝不容许任何人挑衅。   永琪恨恨的盯着他,却无法辩驳。   乾隆很高兴永璂的维护,不由的握紧了他的手,看到他不解的表情,若无其事的转过头,脸上的慈爱又变得冰冷无比:“传朕旨意,五阿哥庶福晋燕氏目无尊上,肆意妄为,贬为格格。”   冷冷扫过永琪准备开口的求情,看到他低下头,才又开口说道:“来人,燕氏言语不敬,屡次冒犯皇室尊严,行鞭刑50,立刻执行。”   “皇阿玛,你要打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根本没有说错,为什么你要打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紫薇,她是你的女儿啊?”小燕子听不明白前面的圣旨,可是后面的鞭刑还是听明白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个慈爱的皇阿玛会变成如今这样,她一点都不明白。   永璂看着她一脸的茫然,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无知有时候确实是种幸福,因为不知道不明白,所以所有的错误所有的过失都可以糊弄过去,不过,等到她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的时候,那个时候,这一切对她而言,就不是幸福而是痛苦了……   “小燕子,你难道不知道,当初,因为那次事情,紫薇已经被皇阿玛贬为平民了。”看着她针扎不解的样子,永璂斜睨着他,似笑非笑,“哦,我忘了,你可能不明白贬为平民的意思。它的意思就是,她再也不算是皇阿玛的女儿,不在是格格,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就像你没进宫前那样,她如今的身份,可是比一个伺候你的宫女还不如,因为,她,只是一个平民,一个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的平民。你说,她的下场,会是什么呢?你以前也是民间出来的,你说说看,那些没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的女人的下场,都是什么呢?”   小燕子的脑中不停的回想起当初梁大人家的那场婚礼,想到了那些被人卖进妓院的女人的下场,想到了那些路上被那些富贵人家抓走的可怜人,她忘记了挣扎,任由行刑的人拖走,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没有感到痛楚,只是双眼茫然而又无措的看着紫薇冷漠的侧脸,直到身体到达了极限,直到全身的意识消失,她才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紫薇会这么的恨自己,原来,自己才是个大坏蛋,害的她被亲爹抛弃的坏蛋。 ☆、第 44 章   箫剑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十二阿哥,从出现到现在,没有开口说过几句话,却句句正中弱点。五阿哥与他相比,弱了不止一点半点,难怪,会斗不过他。   虽然他是天地会的堂主,却也明白很多事情。对于大清朝的统治,他其实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的难以接受,至少,清朝的开创给了老百姓活命的机会,这一点谁都无法辩驳。他性格本就不羁,对于谁统治这个国家,他没有意见,只要老百姓能够安生,能够幸福,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放下的。天地会的那些个人,说到底,也不过是打着反清复明的棋子想要享受哪些尊崇的荣耀而已,如果真让他们管理这个国家,难道真的能够比这些满人好么?朝廷动乱,受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而他,无意于此。   只不过,对于乾隆,他却是想要手刃的,只因为,他杀了方家,而自己,是方家的后人。如今看到十二阿哥如此摸样,他倒是可以毫无愧疚的彻底放开手了,哪怕没了乾隆,这个清朝,也会一直平安,百姓,也就一直平安。   永璂忽然感受到一股视线,在看时却没有什么发现,又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皇阿玛,皇阿玛,小燕子已经昏迷了,求求您,放过她吧,放过她吧。”五阿哥不停的磕着头,以前,哪怕皇阿玛真的责罚小燕子,那些行刑的人也碍于得宠不敢用全力,如今,皇阿玛的厌恶是如此的明显,这些人如何还会手下留情?   乾隆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箫剑跪着的地方,冷静的问道:“多少了?”   “四十。”   “罢了,带下去吧。”   永琪听后,赶紧的谢恩,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抱过小燕子,转身就向外走去。   “紫薇,紫薇,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永琪的脚步不由的停顿了下来,不可思议的低下了头,听着已然昏迷的人口中的喃喃自语,看着那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滑下的泪水,眼中复杂难明。   待太医开了药方,离开后,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余光,无法照入室内。   昏暗中,永琪静静的坐在床边,抬手慢慢的抚着小燕子苍白的面容,抚上那已经包扎的额头,看着那双永远灵动的大眼睛如今正紧紧的闭着。   永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音。他永远都忘不了第一眼见到那双眼睛时的心动,如同小鹿般乱撞,然后,便是彻底的沦陷。他们一起哭过,一起笑过,吵过,闹过,最后的最后,他们依旧走在了一起。那晚一身嫁衣,她就   那样带着幸福的笑容坐在床边等着自己,那天晚上,他们感受着对方对自己的渴望,感受着自己对对方的渴望,那个晚上,他们终于融为了一体,那个晚上,他是如此的觉得幸福,那个晚上,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美好的记忆总是带笑,那么悲哀的现实呢,自又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呢?永琪看了眼毫无活力的躺在床上的小燕子,这一刻,他觉得如此的不真实,他以为,他可以很好的保护她,他以为,他可以很好的让她的天真纯洁保持下去。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惹是生非,不是不知道她的没心没肺,可是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因为她不懂,她能够本能的明白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不好,可是不代表她真的明白那些好与不好背后的含义。他虽然无奈,却也希望她能够一直如此下去,一直如此下去……   只是,如今,一切都不过一场空,这样的希望也被永璂毁了,他的那番话,点醒了小燕子一直以来的不明白,也点醒了她的愧疚以及痛苦。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多么不想从小燕子的脸上看到悲伤看到痛苦,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   “小燕子,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到曾经为了你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爱到如今自己已经如此尴尬却依旧无法为了你去全力的争夺皇位,只因为,你不适合这个皇宫,不适合。”可是我却又如此自私的希望用自己留住你,将你困在皇家,困在我的身边,我很可恶对么?   永琪此刻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苍白,充满了无可奈何却又异常的坚决。本来以为,没有皇位的束缚,你可以更加的快乐,只是如今的现实告诉自己,无法掌控命运,对于小燕子对自己都是一种危险。阿哥的身份不能给小燕子带来保障,也不能让她脸上的笑容天真下去,什么都不能。   永琪收回了自己的手,认真的看着小燕子,俯下身,轻轻的将唇印在她的上面,然后,微微抬头,宠溺的看着紧闭双眼的人,温柔的呢喃着:“小燕子,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做的,如果只有得到皇位才能保护你,那么,我愿意付出所有去争取,所有……只是为了你……”   永璂看着五阿哥的离开,看着箫剑的离开,甚是无聊的喝了口茶,道:“皇阿玛,儿臣饿了,咱们就走吧?”   乾隆想想也就同意了,站起身看着依旧杵着的福尔康,不耐烦的看着他:“福尔康,如今你不过是阿哥侍卫,五阿哥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记着自己的身份。”   福尔康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低低   的应了声是,一步一步的退了下去。他的目光不由的追随着那道身影,可是他的心上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难道,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么?这一别,就真的永远是再无缘分了,自己真的放弃么?以前为了福家,为了令妃娘娘,为了很多东西,他放弃过一次紫薇,如今,自己真的还要为这些放弃紫薇么?   “皇上,奴才请皇上同意奴才和紫薇完婚。”福尔康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知道自己这一跪,意味着老佛爷与令妃娘娘之间的矛盾再无调和的可能,意味着福家随时都有可能被令妃娘娘抛弃,可是那又如何,他不想再如此的牺牲紫薇了,不想了。   乾隆冷冷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冷漠的开口:“同意?福尔康,你才不过娶了一个格格,如今,又这么迫不及待的又要娶一个?你把皇家格格当做了什么,随便你挑么?”   紫薇这一刻也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心里,真的有自己?紫薇的脑海中不由的又闪过了金锁最后的样子,眼神再度冷漠,既然当初做了选择,如今何以如此?她夏紫薇,没有懦弱到需要别人的可怜。   “皇上,当初您为奴才和紫薇赐婚,后来虽然剥夺了紫薇的格格封号,可是并没有取消我们之间的赐婚,不是么?皇上,君无戏言。”福尔康大无畏的抬头对上那道冷漠的视线。   永璂现在真的要为福尔康喝彩了。自己都还没有出招,居然就这么主动的站出来,本来还想着趁着令妃如今在宫中修养,把他们的事情定下来,却不想,福尔康居然当众请婚,那个美丽娇弱的解语花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何种摸样?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感受着帝王的怒火,甚至有些人已经不停的诅咒着福尔康了。   金枝玉叶的身份,难道还要给一个包衣奴才做小的?福尔康当众如此说,是在打朕的脸面,也是再打整个大清朝的脸面啊。无论紫薇现在是不是格格,可是她是爱新觉罗家的人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实,福尔康如今居然敢……   永璂看着僵持不下的情景,倒是明白皇阿玛的顾忌,不过……   “皇阿玛,紫薇如今的身份尴尬,您如何安排都是不合适的,哪怕您将来真的将他只给八旗子弟,恐怕那些人心底也会有根刺,毕竟,您已经剥夺了她的封号,倒不如就如此吧?”永璂悄悄的扯了扯乾隆的袖子,低声说道。   乾隆回过神,低头看了眼十二,无奈的叹了口气:“十二觉得福尔康的身份配么?哪怕是其他人都好,至少也是福晋,如今他已经有了福晋   了,紫薇这么嫁过去……”   “不如,做侧福晋,然后,封个诰命夫人,如此,身份上也不会在晴格格之下。况且,他们的婚约也是当初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多说什么。”哪怕是太后她老人家,也无法反驳,“如果您觉得福尔康配不上,不如,给他抬旗也成。无论怎么说,紫薇终归是您的亲身女儿,不是么?”   乾隆拍了拍永璂的额头,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于给福尔康抬旗,他是没有想过的,当初那个时候都没有抬旗,现在却又抬旗,有必要么?不要说他对夏雨荷有多愧疚,事实上,他现在真的很难想起她的模样来。   “传朕旨意,夏紫薇温婉淑德,与福尔康早有婚姻,特赐其为福尔康侧福晋,晋封二品诰命夫人,着其回京后与福尔康完婚。”   “谢皇上隆恩。”福尔康激动的匍匐于地。   “谢主隆恩。”紫薇这一刻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悲哀,在自己苦苦追求名分的时候却求而不得,到如今自己决定死心了却忽然给自己嫡福晋的身份,位同和硕和晴格格。   紫薇看着夕阳下少年的身影,这一刻,她真的有些迷惑了,他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呢?   乾隆再也不看跪着的人,牵着永璂的手,缓缓的走了出去。 ☆、第 45 章   “这事情,哀家不管了,不管了。”太后气的摔了手中的茶杯,看着一直发呆的晴儿,恨铁不成钢的直接走了。   如今皇帝过来也不过请安,然后又匆匆离开,根本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弥补他们之间的隔阂。紫薇的事情她如今是想插手也不敢了,儿子这些日子的冷漠让她明白,儿子是真的可以六亲不认的。   看着乖乖睡着的十五,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如今,自己需要做的,该是回五台山清修了。   “格格,格格……”   “嗯,怎么了?”晴儿终于回过神来,茫然的抬头看着身边的侍女,不解的问道。   “格格,老佛爷已经走了,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晴儿看着上面空空如也的位置,有些茫然的又看了看身边的侍女,沉默的低下了头,连老佛爷也不要我了么?   以前,都不觉得,如今,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遇到这样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呢?   从刚刚听到那道圣旨,她的思绪就时断时续,哪怕脑子里有着什么,却也想不起来,如今的自己,何处是家呢?   “出去,走走吧。”   晴儿站起了身,可能是久坐的原因,身体有些不稳的晃了晃,幸好旁边侍女扶着,她才没有摔着。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发现没有事情,缓缓的舒了口气。如今,属于她的,只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说不伤心是假的,自从知道紫薇回来后,她就知道将来她会面对的是什么,如今不过只是事情提早发生了而已。可能是有心理准备,所以虽然真的难过,却也并没有那么绝望。   只不过,对于将来,她却感到了迷茫,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又能够做些什么。   亭子里,少女倚着椅子,微微倾身,看着池塘内的鱼不停的有着,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微风拂过,吹起屡屡发丝,映衬着晚霞,格外的迷惑人。   少女将手中所有的鱼食喂完后,坐回了椅子上,看着远处天空的霞光。   “兰馨。”   一声轻呼,换回了少女的思绪,兰馨顺声望去,却是那已经嫁为人妇的晴格格。兰馨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眼前的少妇,比之几个月前,看过去憔悴的多,也瘦弱的多,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人没有来的觉得一股悲凉。那微微挺立的肚子,以及单薄的身影,如此清晰的对比着,昭示着她的不幸福。   兰馨不由的站起身,心底满是同情,却又无法同情。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年轻,不是犯错的理由,有些错   ,错了,就是一辈子。她不由想起当初听到她婚礼的情景时想问却最终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如今,晴格格,还是不悔么?   晴儿看着兰馨的样子,依旧是那样的鲜活,快乐,眼里有着羡慕,有着祝福。真好,至少兰馨,会幸福的。她的身后,有护短的皇后,有得圣宠的十二阿哥,她的婚姻,应该会幸福的。   不由的,她想到了老佛爷,这个从小将自己带在身边的老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老人的面容,忽然变得模糊了,哪怕,在之前,他们还坐在一起过,此时,却也想不起来。   晴儿走了进来,兰馨旁边的位置坐下,笑着问道:“怎么,兰馨,几个月不见,不认识了?”   兰馨听到晴儿的话,才回过神,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忙道:“怎么会呢,只是突然看到你,所以有些惊讶而已。你……”   看着兰馨欲言又止的样子,晴儿了然的笑了笑,伸手拉过她的手,温和的看着她:“我很好,是的,很好。所以,不要担心。”   兰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不过短短几个月,为什么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多?福尔康究竟做了什么使得晴儿如此?   晴儿站起身,面对着湖面,脸上漾起一抹向往:“以前,总向往着爱情,那些充满着热情以及浓烈的感情,可能是因为阿玛额娘之间的感情感染了我,所以我也一直渴望一份从一而终,并且始终坚信着,自己是可以得到幸福的。虽然阿玛额娘的死让我伤心,可是却也为他们感到高兴,毕竟,他们始终都在一起,我真的很羡慕。”   “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幸福,却忘记了,一个人是无法得到那样的幸福的。其实,尔康和紫薇两个,本就是一对,是我不自量力的想要强行进入他们的生命,所以,才将自己伤的伤痕累累。如今,我有自己的孩子,又能够看着尔康幸福,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   兰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或者说,看清楚了事实的晴格格可能,也不需要自己的任何安慰。皇阿玛已经下旨让福尔康和紫薇完婚,那么,这个事实,就无法改变。   “兰馨,你会幸福吧?”   兰馨缓缓的站起身,脸上浮现坚定的笑容:“是的,我会幸福的,一定的。”   两个女子相视而笑,成了这个傍晚,这个夕阳下,最后一抹光亮。   “见过十一哥。”永璂看着不请自来的人,马上让人备了茶水。   永瑆看着眼前淡然的十二弟,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哪怕皇阿玛以前宠爱五哥,也从未如此让其常伴左右,如今,却时常带着十二弟   。到底,是真的将他竖为靶子,还是真的有意立为储君?而且,永瑆的眼睛暗了暗,到底自己的十二弟,对那个位置,有没有兴趣?   想到这里,永瑆不由的自嘲一笑,身为皇子,谁敢说不觊觎那个位置的?   “十二弟这里的东西果然是好的,哪怕是这待客的茶水,都比别人处的要好的多。想来,皇阿玛还真是关心十二弟。”   永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侧头看着永瑆:“十一哥如果喜欢,可以拿点回去,左右不过一些茶叶,再珍贵也不过是个死物,难道还能够比得上十一哥重要么?”   永瑆抿着唇,仔细的打量了半响,微微的叹了口气:“倒是哥哥不是了,也枉费我比十二早生几个月,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   活人比死物珍贵么?我们追求的可不都是死物么?   “听说皇阿玛和皇额娘正在准备兰姐姐的婚事,倒是不知道,皇额娘可有中意的人没有?”   皇家无孩童,果然如此,不过才十岁,就如此步步为营了。当年的自己,到底有多愚蠢,才会将这样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全心信任的亲哥哥啊。永璂微低着头,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十一哥如果想知道,其实可以去问皇额娘的。”永璂看着永瑆眼中一瞬间的慌乱,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哪怕有心计,终究,也还是嫩了点,不过,逗着玩,似乎,不错。   “不过嘛,我倒是听皇阿玛经常夸奖和大人,如此得皇阿玛喜欢的人,肯定是有才,皇额娘应该也是这么想来着的,所以,可能……”   永瑆握着杯子的手一瞬间的僵硬,勉强的扯出一抹笑:“难道,皇额娘的意思是……是要……”   “嗯,皇额娘也夸奖过和大人,虽然清贫了些,可钮钴禄氏终究是大氏,不是么?”永璂瞥了眼眉头越来越紧的人,又如无其事的开口,“其实,我看着也挺好的,前些日子,还听说你向皇阿玛请旨,想要收和大人的弟弟和琳为伴读的,如果兰姐姐和和珅成婚,我们倒是会越加亲密了。”   永瑆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想要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皇阿玛当时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旨,如今,却要将兰姐姐与和珅拉到一起,难道,难道……皇阿玛真的是准备……怎么可能……永瑆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旁陷入自己想法中的十二弟,眼中闪着嫉妒,不甘以及那一丝丝难言的苦涩。   嫡子,又得皇阿玛如此恩宠,凭什么,凭什么那个人是他,就因为他有个好出身么?大家都是皇家阿哥,凭什么自己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他却可以毫无顾忌,为什   么?   永璂左手摩挲着下巴,皱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不过,听皇额娘的意思,好像,皇阿玛不同意将兰姐姐指给和大人,真是让人为难啊。皇阿玛为什么不乐意呢,和琳给十一哥当伴读,兰姐姐指给和珅,不是两全其美么?”   永瑆瞪大了眼睛,原来,皇阿玛不同意,皇阿玛不同意啊,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实,皇阿玛并没有选定十二弟,这样,大家,其实都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十一哥,你怎么了?”   看着永璂眼中的不解,永瑆深深吸了口气:“没什么,不过我并没有让和琳当我的伴读,和大人想要送他进战场,所以,后来我想想也就算了。”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永璂嘴里说着可惜,却依旧一副漠然的样子,永瑆其实很多时候都看不明白自己的这位十二弟,到底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假装的。明明平常与自己并不算亲近,可是刚刚话里的意思,似乎与自己平常就关系很好一样,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他,真的看不透。 ☆、第 46 章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8月底,炎炎夏日即将结束。   “皇上,太后派人传了话,决定带着十五阿哥上五台山清修,就不回京城了。”   乾隆执笔的手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又如无其事的批阅着奏折:“既如此,你派人好好安排太后的行装吧,务必不要缺了什么。”   “嗻。”高吴庸明白了皇上话里的意思,皇上是不想太后频繁的与宫中之人接触了。   “另外,你去传令,十天后,由皇后带领后宫妃嫔先行回宫,其他人前往木兰围场参加秋狩。”这是十二第一次到这里,乾隆准备带十二见见蒙古各部落的首领。   -------------------------------------传说中乾隆大帝的分隔线------------------------------------------------   三天后,钮钴禄氏坐在车辇上,看着自己儿子如此漠然的神情,心底越发的慌乱。其实,这些天,她一直在等,等儿子的挽留,哪怕只是敷衍,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等来。如果不是自己即将出行,他是不是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钮钴禄氏最后看了一眼儿子,放下了帘子。   和亲王看着缓缓离去的车队,终是在心底叹了口气。对太后,他还是有些尊重的,可是上次的事情,确实超出了四哥的底线,他也无可奈何。他不明白,年轻时候的太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并且还坚守本分,怎么到了如今越发荒唐,居然管起储君的事情了?   当初太后自称老佛爷的时候,四哥能够没有发作,就已经是孝顺了,连当年的圣祖爷都不敢自称一声老佛爷,太后何德何能?   唉……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沾身,所有的就都变了。   那拉氏眼底带着讽刺的看着太后的离去,居然敢拿十五阿哥当要挟,既然怕皇上不让你回来,为什么又亟不可待的离开呢?不死心离开权力的中心,想要以退为进么?   不过,既然离开了,就不是那么容易回来的,哪怕有十五阿哥在中间挡着,本宫也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回来的。   -------------------------------------传说中乾隆大帝的分隔线------------------------------------------------   木兰围场   “和敬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一身飒飒的蒙古服饰将和敬的英气衬托的更加的耀眼,眉眼带笑,如同烈   焰的太阳,热情而又浓烈。   看着眼前几年未见的女儿,乾隆的脸上也颇为柔和:“起来吧,额驸没有亏待你吧?”   和敬站起身,微微扬着头,骄傲的说道:“皇阿玛,和敬可不是弱者,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乾隆听了不由的笑出了声:“你啊,还是这样,半点不服输,依朕看,你那额驸怕是平日没少被你欺负才是。”   “皇阿玛……和敬可没有欺负过额驸……”   乾隆看着有些羞红了脸的女儿,又笑出了声。   “皇上,十二阿哥来给您请安了。”   乾隆一听,顿时更加的高兴了,忙道:“让他进来。”   和敬看着乾隆自然流露出来的高兴,心底不由的微微一愣,虽然先前听过五弟给自己说起十二阿哥的受宠,却没想到真的如此得皇阿玛的欢心,自己如今身在蒙古,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五弟失宠,与皇位失之交臂么?   她是先后之女,十二是继后之子,如果将来他真的登基,对自己,对额驸,又会是什么态度呢?自己如今能够独得专宠,依仗的不过是皇阿玛对自己的宠爱,可是将来呢,等皇阿玛退位后呢?如果继位的不是与自己亲近的五弟,自己还能有如今的地位么?   和敬很清楚,在蒙古这个地方,一旦失去地位以及额驸的独宠,自己将要面临的将是与其他和亲的公主一样的下场。   可是,永琪的计划……   帐篷微微掀起,一束阳光照射进来,少年踏着光线,一步一步的进入和敬的眼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和敬的手不由的微微握起,这个十二弟,不似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却更加的卓越,难怪会得皇阿玛的赏识。这一刻和敬不得不承认,永琪与永璂相比,差的太多了,如果是自己,也一定会选择十二,而不是五弟。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和敬忌惮,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永琪,不能输,否则,自己的下场,一定好不到那里去。   永璂唇角带笑,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和敬公主眼中不断闪烁的光芒,心底有些了然,不过不急,咱们慢慢来。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见过和敬姐姐。”   永璂站起身,侧头看着和敬,微微笑道:“早知道和敬姐姐在的话,永璂就晚点过来了。想来和敬姐姐这么多年没有见皇阿玛,如今该是有很多话想说才是。”   和敬微微笑着,似是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撒娇的上前挽着乾隆的胳膊,道:“可不是么,本来我还想着跟皇阿玛说些悄悄话,如今被十二弟这么一打扰,倒是真不知道该从   何说起了?十二弟说该如何补偿姐姐呢?”   永璂看着和敬的样子,自然不会认为这话是假的,这样半真半假的语气,是为了瞒过皇阿玛,也为了探探自己的虚实。不过,就如同你从来都不认为一个元后之女能够与继后之子能够和平相处一样,我也从来不信从小就要风得风的公主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圣宠旁落。不过,无论你要做些什么,我都让你看清些现实,也是好的。   永璂微微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低头思索了半响,又无措的抬头看了眼乾隆,又看着和敬。   乾隆哪里受得了儿子如此苦恼的样子,忙将他拉到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转头对上有些回不过神的和敬,道:“和敬,你说说,你想要什么,皇阿玛替十二应承了。”   和敬的嘴角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却依旧无法笑出来,她没有想到,皇阿玛会如此待十二,如此待自己。哪怕是当年的太子哥哥,皇阿玛也从未如此宠爱过。皇阿玛如此,到底将自己的皇额娘,自己的哥哥放在何处?   “皇阿玛,儿臣只是同十二弟开个玩笑,又如何是真的要十二弟的什么补偿呢?您这么一说,儿臣该如何自处呢,您这不是让十二弟真的以为儿臣想要十二弟的什么补偿么?我可是十二的姐姐,到现在都还没有给十二弟的见面礼,又怎么会要十二的补偿呢?皇阿玛可是误会儿臣了。”   被和敬这一番似娇似责备的话说的乾隆都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也是自己过于关心,误解了他们孩子间的玩笑了。   “呵呵……是朕误会了啊,和敬不要生朕的气才是啊。”   “怎么会呢,皇阿玛不过也只是关心十二弟而已,儿臣为十二弟高兴还来不及呢!”   永璂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个和敬,看来倒是真想着插手储君一事,真是个脑子不清醒的。无论胜负,如果她在一旁看着,难道新君还能夺了她的固伦公主头衔不成?最多就是与新君不亲,失了优势而已。一旦介入,胜利了还好说,失败了,可不就是万劫不复么?尤其皇阿玛如今都已经如此明确的失了对五阿哥的宠,还一个劲的忙活,真是个认不清现实的女人。   “皇阿玛,十二弟第一次来这里,不如,皇阿玛带十二弟到科尔沁草原逛逛如何?反正离这里也不远,不是么?十二弟可是愿意一同前往?”不由得,和敬想起来了永琪对自己的请求。   永璂淡然一笑:“和敬姐姐既然相邀,永璂又岂能不去?”   “既如此,带上几个阿哥,还有和亲王,一通前往吧。”乾隆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看了眼和敬   ,又看了看永璂,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和敬是支持老五的,这最符合她的利益,只是他终归有些失望女儿的表现。将来无论谁登基,都是她的弟弟,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蒙古受苦不成?一个出嫁的公主,却如此看不清其中利害关系,或者说,她如今已经被这些利益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现实了。如果,这个女儿,真的决定卷入这场皇位之争,如果真的一根筋的支撑老五到底,那么哪怕她是孝贤如今唯一留下的血脉,自己,也是容不得的。   将来无论是他们中的谁,朕都不允许挡了十二的路,否则,他不介意开大清朝第一个杀子的先例。   不过,又低头看了眼安安静静的永璂,乾隆有些挣扎,却依旧只能缄默。这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在决定立永璂为储时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如今真的看到儿子会被卷入其中,还是有些的担忧以及不舍。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总该经历的,自己难道还能护其一生不成?   “皇阿玛,儿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和敬看了看他们之间融洽的气氛,终于受不了的决定离开。   看到乾隆应允,和敬恭恭敬敬的行礼并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和敬挥退了所有人,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回想着从前。   今天的皇阿玛,给她太多的惊讶以及伤心。从前,她一直以为皇阿玛是爱皇额娘的,哪怕那份爱并不是独宠,可是至少皇额娘在皇阿玛的心里是特别的。可是今天看到皇阿玛对永璂的神情以及言语间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宠溺,却让自己深深的怀疑了。   皇阿玛何曾如此对待过皇额娘,对待过太子哥哥,对待过七弟,对待过自己?那样的真挚流露,真的只是做戏么?难道皇额娘对您真的毫无意义么?   -------------------------------------传说中乾隆大帝的分隔线------------------------------------------------   “永璂吃过午膳了么?”对于和敬的离开,乾隆并不在意,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十二身上。   “没有呢,前儿听高总管说阿玛这里有西藏送来的好吃的烤肉,就准备到阿玛这里蹭饭吃的,倒是没想到遇到了和敬姐姐。”   乾隆轻轻拍了下永璂的额头,有些责备的说道:“到这个时间都还没用午膳?怎么刚刚不说,饿着了怎么办?你身子不好,这些烤肉还是不要多食,记得了?”   “高吴庸,传膳吧。”   永璂看着高吴庸下去,   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乾隆:“哪里是永璂不说的,刚刚不是三姐姐在阿玛这里么,我怎么好意思说来蹭饭吃呢,弄得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乾隆一听乐了,调笑道:“哦,怎么,小十二难道不是孩子么?阿玛可是第一次听说十岁年纪是大人的,难道十二是想长大了娶福晋了不成?”   永璂一听,耳根子不由的红了起来,哼了一声,也不等乾隆,径直坐到了桌子旁,等着奴才布菜。   高吴庸等一众乾隆身边的近侍以及小林子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惊讶,这样的场景看的多了也就平常了。   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真真是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哪怕是十二阿哥一些言语间的骄横,皇上也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还颇有些纵容的意味。    ☆、第 47 章   科尔沁达尔罕王府   “大姐姐,如何?”   和敬怔怔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永琪,眼底有着讶然,有着了然。自从皇阿玛开始正视他起,永琪在众位阿哥间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哪怕是面对嫡子的十二,也有着一份高高在上,只因为他深受皇宠。只是一夕之间,恩宠不在,那份独有的尊荣被磨灭,难怪永琪会如此不顾一切。   “永琪,你今晚来找我只是单纯的聊天,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永琪不由的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和敬姐姐还是不肯点头,难道,他没有看到皇阿玛对十二的态度,没有看到自己无法继位的后果么?如今自己圣宠不在,哪怕再有能力,又如何与其他阿哥争斗呢?   和敬从未想过,仅仅十二擅自做主答应来科尔沁,皇阿玛就什么都不说的同意一起前来,这样的恩宠,已经不仅仅是恩宠了。和敬站起身,走到门口时,顿了下来,轻轻开口道:“后天晚上,我宴请了十二阿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永琪惊喜的看着和敬的背影,低声道:“谢谢和敬姐姐的成全。”   永琪的眼中闪着光亮,后天晚上,后天晚上……一切都将改变……   两天后的夜晚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快点扑火,快点……”   “皇上,皇上还在里面,皇上还在里面啊……救驾救驾……”   “皇阿玛,皇阿玛……”五阿哥听到高吴庸的叫声,再也顾不得一切,冲进了火中。   “皇阿玛,皇阿玛,您醒醒,您醒醒。”永琪看着昏迷的男人,心底有些难过,有些迟疑,为什么不继续宠着自己呢,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呢?   “五哥,找到皇阿玛了么,快点,屋顶马上就要塌陷下来了,赶紧把皇阿玛背出去先。”永琪有些呆傻在哪里,不明白永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被永瑆推了一下后马上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永琪狠狠抹了把脸,背起乾隆就朝着外面冲去。   从和敬那里出来,永璂挥退了其他人,只身带着小林子,漫步在夜色中,今晚的事情如此有趣,自己倒是用不着急着回去。   “主子,皇上住处走水,如今,生死不知。”   听到隐杀的报告,永璂的脚步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带着小林子不紧不慢的走着,仿佛不知道在另外一头,正发生着一件天大的事情一样。   小林子这些日子看着皇上对十二阿哥的重视,如今忽闻皇上有生命危险,有些焦急的看着依旧淡定的   十二阿哥,却不敢说任何的话。   永璂瞥了眼小林子,又望了望另一边的黑夜,夜黑风高,果然是一切阴谋诡计发生的好时候。如果,皇阿玛就如此的去了,其实,于自己,倒是好的。虽然有自信能够不让他查到暗阁,哪怕查到了也一时半会儿查不到自己这里,可是人力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天衣无缝呢,到最后,势必会决裂的。到那时,他们之间,终归有一方要倒下,而自己,并不想输。   乾隆对自己的好,自己看在眼里,接受了,却不代表自己会领他的这份情。自己要皇位,他如今愿意给自己这个皇位,才是现在他们两人能够如此相处的前提。只是帝王的情,他无法信任,天家无父子,到时候,皇阿玛如果觉得他付出过多,自己得到的权力过大,从而让他的帝王权力受到威胁,那么到时候,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罪,一种无可饶恕的罪,那时的自己该怪谁呢?生在皇宫,势必要步步为营。   想到那边的情景,永璂不由的露出一丝遗憾。如果不是最近皇阿玛对暗阁的调查过于严格的话,自己说不得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说不得就趁着这次,让您,就这么的,彻底消失。   哎,真是可惜,如今,就只能看天意为何。   永璂不由得又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天意这种东西,自己是最不信的,白白错过这么一个机会,说不心疼还真是假的。上次遇刺有和珅挡着,这次五阿哥自编自导的一出戏,中间又有人搅局,自己还插不上手,真是天意弄人。况且,自己的这位皇阿玛,可是由始至终都清楚五阿哥的这次计划,又怎么可能不多加防备呢?   天子天子,难道还真能事事得天庇护不成?   “十二阿哥,十二阿哥,皇上寝宫走水,现已经被五阿哥以及十一阿哥救出,却至今昏迷不醒,高总管让奴才特来通报。”   永璂看着跪在地上的奴才,认得是养心殿的人,倒也不意外,高吴庸这个跟了皇阿玛大半辈子的人,对皇阿玛的心思怕是比其他人都要清楚的多。   “什么,太医看过了没有,可严重?”永璂焦急的问道。   “现下太医正在医治,具体情况不明。”   “还跪着做什么,赶紧带路,快点。”   “嗻……”   永璂也不在多说,带着小林子匆匆离开,独留下依旧安静的夜色。   永璂刚到时,就看到不停的走来走去的五阿哥以及一脸惊慌的十一阿哥:“见过五哥,六哥,八哥,十一哥,皇阿玛如今怎么样了?”   永琪与永瑆两人因为冲入火中,所以整个人   都显得异常狼狈,脸上也没有梳洗过,有些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是十二弟啊,我也不知道,太医已经进去好久了,也没有人出来过。”   是么?有这么严重么?永璂都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该作何感受,到底是想要他好呢,还是不好呢?况且,既然他事先已经有了计划,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真的处于危险之中呢?   “五叔,皇阿玛怎么样了?”永璂看着出来的和亲王,急忙问道。   和亲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五阿哥以及十一阿哥,又若无其事的看着十二,轻轻舒了口气:“十二不用担心,你皇阿玛没有大碍的。太医说,只是吸了几口烟,所以才会导致昏厥,你皇阿玛如今正值壮年,不会有事的。”   永璂听后,不由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皇阿玛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阿玛如今可是醒了,我想进去看看。”   和亲王看了看永璂有些苍白的脸色,额头细密的汗水,有些不稳的呼吸,想来刚刚是吓到这个孩子了,如果皇兄看到了,又该心疼了。皇兄对十二的在乎,自己可是看在眼里的,这个孩子的优秀也确实值得皇兄如此,只可惜这个孩子的身体……不过,看皇兄的样子,真的会因为十二的身体而不立储君么?不见得吧。算了,这些事情,就不该是自己操心的,想来皇兄的心里,应该也是有想法的。   “五阿哥,十一阿哥,皇兄说你们两人今晚过于劳累,就先回去休息吧,皇上派了太医,说是给你们好好检查下身体,不要留下暗伤,明早再来请安就是。”   永琪永瑆微微一愣,看到旁边随侍一旁的太医,也没有多少什么,恭敬的谢恩并离开了。   “六阿哥八阿哥,皇上如今已无大碍,就不用请安了,各自回去吧,明早来请安并是了。”   “是。”   几人看了眼十二弟,带着各自的心思,投入了夜色中。   “十二,跟我进来吧。”   永璂微微一愣,跟着和亲王走了进去。   看到躺在床上显得虚弱的男人,永璂不由的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此虚弱的摸样,哪怕前世逝世时,这个男人也依旧强硬,神色不显半分的疲惫,与如今这样,真的是天差地别。   原来,他总归也只是一个人,哪怕再坚强,被一个以前甚是宠爱的皇子如此算计,哪怕这些宠爱带着算计,也该会难过吧。   “皇阿玛……”   听到声音,乾隆睁开有些疲惫的眼帘,看着烛光下孩子呆愣的样子,不由的招了招手:“来,十二,到阿玛身边来。”   “和   亲王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看着孩子静静的坐在身边,乾隆的心平静了下来,静静的握着孩子的手,再抬眼,又是那个乾隆皇帝:“五弟,晚上在哪里伺候的人,一个不留,这事情,你亲自去办。”   和亲王没有想到,自己的四哥,会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嗻,臣弟遵旨。”   和亲王走出门口,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夜色,皇位,真的如此重要么?五阿哥以为,自己的这些作为当真无人能够察觉么?从四哥让自己一起前往科尔沁开始,他就有预感要发生些什么,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五阿哥,真的是要废了,以前皇兄也许还能看在皇家血脉的份上饶了他,这次,怕是,真的只能当一颗棋子了,一颗没有后半生的棋子了。   永璂静静的看着男人,感受着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皇上,药好了。”高吴庸手里端着药,恭敬的侯在一旁。   永璂起身,扶起乾隆,又将枕头垫在背后:“阿玛,您先喝药吧。”   乾隆看着今晚异常安静的孩子,端起药,一口气喝完。   待到高吴庸离开后,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永璂看着自己的这位皇阿玛,想要他死是一回事,可是如今看到他这个样子,心底却又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无论前世如何,这一世,在自己眼里,他的行为,的的确确是为了大清朝。他看着这个男人对朝政战战兢兢,没有半点的拖延,对贪官不留半点情面,一心为民,他,确实是个好皇帝,确实配得上爱新觉罗这个姓氏。   “怎么了,永璂?”乾隆看着永璂的目光,不由的轻声问道。   “阿玛,对不起,如果,我今晚不去赴宴,阿玛也不会……”   乾隆听了,不由的轻笑出声,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什么傻话呢,阿玛还高兴晚上永璂不在阿玛身边呢,要不然,要是永璂有个什么的,阿玛才会真的伤心呢!阿玛身体好,吸几口烟也没有什么,只要十二平平安安的,阿玛就安心了。”   看着孩子单薄的身子,如今不过才刚刚进入十月,身子就这么冰冷了,乾隆有些心疼的握紧他的手:“外面冷,十二也躺进来吧,暖暖身体。”   永璂闻言怔了怔,也没有说什么,脱了鞋子外套躺进了被窝里。   乾隆一只手搭在十二的肩上,与他肩并着肩靠着,低头看着孩子有些发白的脸色,眼底止不住的心疼:“阿玛是皇帝,很多东西都可以得到,可是十二的健康,是阿玛最在乎,却用皇   权无法换来的。”   永璂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在烛光下显得异常柔和的表情,抿紧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乾隆看着这个孩子眼中的波动,不由的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在阿玛心里,永璂是最重要的,比皇权更重要,阿玛会一直挡在永璂的前面,哪怕有危险,所以,永璂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阿玛担心,只要永璂好好的,阿玛才会安心。”   永璂不由的抓紧了男人的衣角,眼角有些酸涩,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刻,他感受到这位帝王那发自内心的对自己的珍惜,而自己,在这之前,甚至,还希望,他会就此,离去。   乾隆看着孩子有些苍白的脸色,搂过永璂的身体,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胸前,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道:“睡吧,折腾了一个晚上,永璂也累了,好好的睡一觉,乖……”   从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让永璂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高吴庸进来时,就看到皇上搂着已经睡着的十二阿哥,他赶忙的放轻了脚步,指挥着人,伺候皇上和十二阿哥洗漱,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乾隆看着安静的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儿子,眼底充满了宠溺。不由的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嘴角漾起一抹幸福的笑。我们两父子,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所以,信任阿玛吧,将你所有的信任都交给阿玛,无论是你的好还是你的不好,阿玛都会接受的。   将永璂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乾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 48 章   “八哥,你怎么来了?”永瑆端坐一旁,看着带着审视目光的永璇,静静的喝着茶。   永璇静静的盯了自己的十一弟半响,终是软了下来,半闭上眼睛,用手盖住了眼睛。   “我不问你今晚的事情是否已经提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   永瑆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八哥会说出这样的话,忽的笑了出来:“八哥,这件事情,弟弟是提前知道,可是我不过只是意外的闯入了这幕戏剧当中而已,其他的,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永璇听到他自称弟弟,不由的拿开了手掌,将目光投注在眼前这个越发成熟的孩子身上:“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不能帮你什么,哥哥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永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中闪过坚定:“八哥,弟弟知道如今的形势,那个位置,有能者居之,不是么?如果,到最后,弟弟依旧入不得皇阿玛的眼,那么弟弟甘愿退出。可是如今的情形,哥哥也看到了,皇阿玛宠爱体弱的嫡子,对五阿哥彻底失望,这就是我们其他人的希望。五阿哥以前可能不执着于皇位,如今,怕是想通了,一个女人,如何能够与那个位置相提并论,否则他如何会自编自演这么一出戏。既然皇阿玛已经放弃了他,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入皇阿玛的眼。”   永瑆说到这里,不由的讽刺一笑:“不过,我们的五哥真是愚蠢的可以,皇阿玛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人随身保护,甚至于,从今晚在火中找到皇阿玛的情况看来,皇阿玛根本就是早知道了五哥的这个计划,来个将计就计。而我,不过是顺势推舟,借着这个事情,入得皇阿玛的眼。”   永璇看着自信满满的十一弟,眼中闪过怜惜,却终是说不出什么。额娘去世时他与四个至少已经懂事,可是十一弟当时还那么小,虽然皇额娘没有亏待过他,可总归不是亲身的,还与她的儿子有利益关系,恐怕除了生活上面尽心外,其他发面,并没有给与更多的关心吧。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和四哥都会帮你的。”永璇能做的,不过只是尽可能的帮助自己的这个弟弟而已,身在皇家,本就是一种罪。就如同永瑆所说的,如今有资格继位的,就只有那么几个,而他的可能性,很大,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自己也势必,要帮他。      和敬不停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今晚的事情超出去自己的预期。当时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虽然自己间接选择了永琪,却没有问过具体的计划,到了如今才心生寒意。永琪这是准备弑君么?不,不可能的,无论皇阿玛如何,永琪都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去做这样的蠢事,况且,今天晚上,永琪还救了皇阿玛。可是十一阿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哪里?   和敬的手不由的握紧,如果是永琪一个人救出皇阿玛,那么哪怕这件事情疑点再多,也不可能怀疑到永琪身上,可是如今,偏偏多出了一个永瑆,那么皇阿玛为什么会昏倒,那晚的侍从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出现,甚至连守卫都没有,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变成永琪最大的罪证,而且,还会连累到自己和额驸,毕竟,这里是科尔沁达尔罕王府。   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一旦等到皇阿玛发现,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公主,公主,有消息了。”   和敬看着进来的嬷嬷,激动的站了起来,语气不稳的问道:“如何了,可有消息?”   “有有,公主,听说,晚上的那些侍卫的尸体都已经找到了,他们都被人一剑杀死,而且,有些人的衣服都已经被脱下来。听和亲王说,可能是,天地会的人做的。”   “当真?”   “千真万确。”和敬一下子松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却在下一刻,震惊的站起来看着自己这个奶娘,“你说什么,天地会,你说晚上的事情是天地会的人做的?”   “是的,公主。”嬷嬷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一下子情绪变得这么激动,但还是老实交代。   “没事了,你下去吧。”和敬失魂落魄的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她没有想到,今晚的事情会牵扯到天地会,难道永琪与天地会的人有来往?不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永琪是大清朝的阿哥,怎么会与天地会这样的反贼有来往?不会的,不会的……巧合,一定是巧合……      箫剑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   乾隆,你果然不愧一代帝王,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利用的彻底,真真是冷血。五阿哥虽然留下自己做贴身侍卫,却并不信任自己,这次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意外听到,根本就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只可惜,五阿哥终归是嫩了点,他所信任的人是十一阿哥的人这个事实到如今怕是都不清楚,还有今晚的很多事情,都考虑的不够周到,如此天真的以为用几包迷药就可以迷倒那些人。不过一切都无关紧要了,乾隆自己把一切都摆平了,将一切的事情都嫁祸给天地会,倒是可以彻底打消五阿哥的顾忌,看来五阿哥,是真的要废了。   幸好,今晚没有前去刺杀乾隆,否则,真的就要暴露了。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一众阿哥早早起来,侯在门外,待到高吴庸传唤,才跟着进来,规规矩矩的给皇父请安。   “起来吧。”经过一夜的休息,乾隆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和敬和色布腾巴勒珠尔直直的跪在地上:“皇阿玛,儿臣罪该万死,昨晚有天地会的人出没都不知道,还让皇阿玛陷入如此危险之地,请皇阿玛责罚。”   “好了,这个事情,谁也无法预先知道,和敬和额驸先起来吧。天地会的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朝堂也一直没有松懈过,倒是没想到他们会一路跟着朕到这里,想来也是早有准备,怪不得你们。”乾隆的脸上很平静,没有半点的不悦,却让下面的人都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不过这个天地会,如今是愈发猖狂了,看来,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永瑆低垂的头有些疑惑的瞟了眼五阿哥,不明白为什么昨晚的事情会牵扯到天地会,却什么都不敢说,对上面坐着的皇父亦更加的敬畏。   “好了,五阿哥十一阿哥救驾有功,赏赐等回宫了再说。高吴庸,通知下去,三天后,回京。”   “嗻。”      “阿玛,怎么了?”永璂又一次的上了乾隆的龙辇,其他人是见怪不怪,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那真是独此一份,哪怕是以前对端慧太子,也是没有过的。   乾隆将手中的密旨递给永璂:“看看。”   既然决定了是永璂,这些密旨,他自己也不会吝啬,这段时间,他处理政事都没有避开永璂,甚至特意在很多时候问他意见,就是为了从日常的一点一滴开始培养。   永璂疑惑的看了眼递到眼前的密旨,仅仅一个眨眼功夫,就伸手接了过来。   永璂越是看脸色越是难看,待看完时,脸色已经可以用黑来形容了。   “阿玛,你确定这个是新月格格,一个皇家格格?”一个从小接受格格教育的王府格格,为什么可以如此奇葩,晴格格是一个,如今又来一个更诡异的新月格格。   “永璂觉得这个新月格格不配称为皇家格格?”   永璂听着乾隆的话,有些疑惑的又低头看了看,难道,有内幕不成?看来,应该好好查查荆州的事情才是啊。   “呵呵,永璂啊,看问题,不能看表面,这个新月,可是有意思的很。”      荆州   “请新月格格上马车。”怒达海恭恭敬敬的随侍在一旁,言行举止件没有半点逾越。   新月格格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将军,为什么您要如此的绝情,新月不求其他,只是想要最后能够陪在您身边一段时间而已。如今整个端王府就只剩下新月和克善两个人了,此去京城,一定会被接进宫中,只怕以后,只怕以后就真的,再也难以看到将军了。新月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过只是端王遗孤,除了担着一个格格的身份,就再也没有其他了。将军位高权重,自是不会在乎新月的,是新月,奢望了。”   怒达海看着新月悲戚的背影,手不由的握紧,眼里闪过不忍,想要拉住那个身影,却在半空中无力的垂落下来。   朝堂上,所有人都清楚皇上想要撤了异姓王的爵位,端王如今自取灭亡,皇上自然不会留情。他在皇上手下做事这么久,对皇上也自认为了解一二。以他的认识,皇上根本不可能会暗示自己留下端王遗孤,如今皇上这么暗示了,就表示新月格格另有用意。   他他拉家族如今就是靠着自己,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毁了整个他他拉家族,不能……   “格格,您这是何苦呢?你是格格,身份尊贵,他他拉将军哪怕是一个将军,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何以需要您如此苦苦哀求?”云娃看着格格有些红肿的眼睛,忙拿起热毛巾给他敷脸。   新月拉下云娃的手,微微叹了口气,眼里,哪里还有什么悲戚:“云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过一个女流之辈,如今,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怒达海将军身份再低再不好,他也是一个将军,如果我将来可以嫁过去,那我的地位会是最高的,而克善,就有了一份保障,我端王府一脉就可以延续下去。”   “我听阿玛说过,皇上想要撤了他的亲王爵位,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借口。阿玛害怕,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搜刮民脂民膏,就是想要让皇上看看,他不过只是一个毫无作为的异姓王。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居然会引起民愤。”   “格格……难道这些年……”云娃惊讶的看着眼前毫无平日柔弱的格格。   “嗯,这些年,阿玛特意冷落了嫡子,甚至连学业都不让克善上,是为了做给皇上看的。阿玛宠爱我,满足我的一切无理要求,也是做给皇上看的,一切,不过都是演戏,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天意。”   “可是如今王爷都已经……您为什么还要如此糟蹋自己的名声呢,如今外面那些流言对您的名声……”   “我就是为了糟蹋我的名声,让其他所有人都嫌弃我而不敢娶我,让怒达海对我愧疚进来娶了我……”新月想到这里,眼中的泪水又不由的流了下来,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可是她必须为克善做打算。   “为什么?我不明白。”   新月冷冷一笑,却没有开口回答云娃的疑惑。   为什么怒达海会出现的这么及时,刚刚好救下自己,在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之后。如果不是提早将克善藏起来,克善根本也可能等不到救援。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这一切都说明,皇上根本就不想救下端王府任何的遗孤,会救下自己,也是因为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罢了。一个女儿家,有什么利用价值?无非就是联姻罢了。自己是端王遗孤,皇上自然不可能会让自己远嫁蒙古和亲,背负上虐待亲王遗孤的名声。皇上又有废除异姓王的心,留下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和硕亲王的世子联姻,一举两得。   云娃偷偷看了眼新月,诺诺的问道:“格格,无论如何,皇上对齐王府兰馨格格不是很好么?”   “齐王战死沙场,是为国捐躯,皇上自然会宽厚对待,阿玛如今是引起民变,可没有有功于朝廷,甚至还算的是是罪臣,皇上可不会优待自己,尤其是克善。”   可是克善自己必须保护下来,所以,这个怒达海,自己一定要让他爱上自己,一定,为了克善…… ☆、第 49 章   五阿哥府邸   “紫薇,你和尔康的婚礼都已经准备好了,永琪他们明天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嫁给尔康了。”小燕子兴冲冲的冲了进来,嘴里叫嚷着,想要让紫薇也跟着自己一起高兴。自从上次之后,她就一直想要补偿,却不知道从何做起。当听到尔康要娶紫薇的消息时,她很高兴,便要接她进五阿哥府邸,让她从这里出嫁。   紫薇执笔的手微微一紧,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了。   小燕子没有看到紫薇脸上的笑容,所有的兴奋一下子都顿住了,这段时间,她想要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以为,紫薇嫁给尔康,至少会高兴,可是看到她毫无表情的面容,她又有些胆怯。   小燕子有些害怕的看着她,怯怯的开口:“紫薇,你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还是……”   紫薇听到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小燕子,眼中复杂难明。该恨么?可是怎么恨?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出现在哪里是对福尔康余情未了,是为了嫁给福尔康,到最后,连自己都怀疑自己会出现在哪里的原因。   好一个十二阿哥,好一个爱新觉罗家的嫡子,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逼自己,只是简单的透露了一个消息,自己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往里面钻,当真是好谋划啊。他算准了自己不可能会真的为他所用,所以什么要求也不提,却生生让自己到最后还是照着他的计划走。   是了,自己怎么就会以为,自己那么做了就可以见到皇上,从而得到皇上的谅解呢?以前那个宽厚仁慈的皇上,是真的皇上,而不是伪装的么?无论是五阿哥,还是十二阿哥,都如此的毫无血缘亲情之念,身为他们的皇父的皇上,又如何会有那些感情呢?哪怕有,他也不属于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天真了。   想到这里,紫薇不由的露出自嘲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小燕子,算了,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呢?你虽然伤害了我,却也不是有意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你我对宫规的不清不楚而已。也许,我的命里,就该如此吧,你也不用对我如此愧疚!”   听着紫薇如此低落的声音,小燕子担忧的看着她:“紫薇,你不要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当初贪恋格格的生活导致的。不过你放心,你嫁给尔康后,尔康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晴儿是个好人,她说过不会挡在你和尔康的中间,你放心好了。如果他们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教训他们的,我一定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伤心的。”   可是,她已经挡在了那里,已经挡在了那里,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而我,也已经伤心了。小燕子,你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用如此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呢?是不是,只有毁了你心中的所有依仗,你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呢?   紫薇不由的伸手将小燕子零星撒落下来的碎发略到而后,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带着安逸的笑容,却不多说什么。   可是这一瞬间,小燕子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无端端的觉得,紫薇碰触到自己脸颊的肌肤,是如此的寒彻入骨,生生的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福家   红色的新房中,新娘子静静的坐在床沿,手里捧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静静的等待这新郎的到来。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的推开,紫薇的心亦是不由的一跳,终是走到了这一步,当初的自己如此渴望的嫁给这个男人,这一刻,自己的心还是如此期望么?紫薇自己也说不清楚。   爱或者不爱,其实早该有了了断,却在看到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反驳五阿哥时感到心慌,在看到他奋不顾身的为自己在皇阿玛那里跪下的时候感到动摇。说到底,自己还是爱着这个男人,还是爱着这个男人啊。   金锁,你是不是对这样的我很失望,是不是对这样的我感到自己牺牲的不值,到底,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当盖头轻轻掀起时,紫薇看到了那张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脸庞,心底却没有任何的欢喜,有的,是无尽的悲凉,以及,迷茫……   “紫薇,紫薇,我终于娶到你了,你终于是嫁给我了,终于是我的福晋了……”   紫薇无力的被福尔康搂在怀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这是命,她反抗不了的命。      “尔康,尔康,这就是你想要的婚礼么?那么当初,你又是以何种心情来对待你我的婚礼呢?”一处昏暗的角落里,晴儿静静的站立在墙的背后,看着脸上溢满幸福笑容的福尔康疾步的奔向新房,脸上不由的浮现了一抹笑容,却让看的人觉得不忍,悲凉,幸福,无奈,渴望,绝望,也许,那个笑容里,什么都没有吧……   看着房门被关上,她终于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由其滑溜。   良久,晴儿失魂落魄站起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着。   “姑娘,小心……”箫剑讶然的看着眼前一直低垂着头,丝毫没有生气的女子,眼见她就要拌上地上的东西,不由的出声提醒道。   “什么……”晴儿忽然听到一声叫唤,不由的收回心神,循声望去。   “姑娘,小心你的脚下。”   晴儿慌乱的低头看了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走神,如果就这么毫无所觉的走过去,很有可能会被这些碎片碰到,到时候……   晴儿不由得摸了摸肚子,还好还好。   再抬头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着眼前的人,低声感激道:“谢谢!”   箫剑看着还没有等自己说‘不客气’就已经离开的人,不由的笑出了声音:“难道,我长得很吓人么?连等我说句不客气的话都等不及的就走了?不过,看她的穿着,也不像个下人,福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年轻的姑娘的?莫非……”   箫剑不由的想到从小燕子口里提到的那个介入福尔康和紫薇之间的傻傻的姑娘,“是她,晴格格?”   没有来的,箫剑回想起刚刚在角落里不经意间看到的那个笑容,空洞,却坚毅,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对自己道:“箫剑啊箫剑,你怎么也会如此幼稚,就因为一个笑容,就一路尾随呢?当真是魔障了。”   收拾好心情,箫剑再不去看那个孤单的身影,朝着大厅走去。      养心殿内   自从回京后,乾隆就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从早上早朝到晚上就寝,根本就抽不出一点时间。   上次的事情,最后虽然都推给了天地会,也引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可有些善后事情还是要做的。当时自己这么做倒不是为了永琪,而是为了箫剑。本来自己如此将计就计,甚至还特意让箫剑知晓了永琪的计划,就是为了让箫剑跟天地会能够介入此事,倒是没想到最后是永瑆插手了这件事情,反而箫剑没有上钩。这个年轻人,倒是沉得住气,这么久了,依旧不急不躁,光是这份气度,就比很多的八旗子弟要强上不少了,可惜了这么个人才……   “高吴庸,十二阿哥呢?”乾隆低头批着奏折,心里却有些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这么多天,因为自己忙,所以也没有时间召见他,怎么永璂也没有主动来见见自己这个阿玛的?   高吴庸十分淡定的回道:“启禀万岁爷,十二阿哥在坤宁宫。”   乾隆终于想起来儿子如今还住在坤宁宫里,心里越发不平衡了。朕这个阿玛都没有怎么跟永璂相处呢,怎么皇后倒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占尽了?虽然平常看着永璂和皇后相处也就那样,可是朕才是永璂的阿玛,才是永璂最亲近的人,皇后打哪来的敢跟朕抢儿子的……   显然,乾隆忘记了,永璂不仅是他的儿子,也是皇后的儿子。可是乾隆不管,乾隆觉得,自己是永璂的阿玛,都不能跟儿子住一起,皇后不过只是他的皇额娘凭什么可以跟朕的儿子住一起的?   于是,乾隆不淡定了,纠结了,索性就停下手里正在批阅的奏折,想着怎么把十二从坤宁宫接出来。   永璂将来会是大清朝的皇帝,虽然如今尚且年幼,可是也马上就要11岁了,应该要学着长大了。所以首先,就要让他学会独立,不能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跟在自己的额娘身边,没听过慈母多败儿么?   让永璂搬到阿哥所?乾隆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搬到阿哥所还不如住在坤宁宫,至少坤宁宫离养心殿近些,自己想看儿子或者让儿子到养心殿来也方便些,不用那么大老远的走半天。   可是不成,那样永璂不就又跟皇后住一起了么?朕才是永璂最亲近的人,可不能被皇后占了去,不然,单独在宫中赐一座宫殿?可是选择哪里好呢,不能太远,否则每次让十二过来可能会累着,这样一来,就要选在养心殿附近的宫殿,越近越好,这样也方便自己平常无事时去看看他。   如果说到近的话,毓庆宫倒是好的。乾隆不由的想起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宫殿,当年皇玛法特意为理密亲王建造的府邸,只是,这样单独的旨意,会不会引起有些人的警惕呢?   乾隆不由的敲着桌子,一下一下的。   对了,上次永琪和永瑆似乎都救驾了,自己至今都还没有给什么赏赐,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解决了?      “皇上有旨,五阿哥救驾有功,特晋为郡王爵,赐封号荣。”   “皇上有旨,十一阿哥救驾有功,因年幼,不予赐爵,特赏……”   “皇上有旨,三阿哥四阿哥监国期间,恪尽职守,特晋封三阿哥四阿哥为郡王爵,赐三阿哥封号为循,四阿哥封号为端。”   “皇上有旨,十二阿哥聪慧守礼,勤勉好学,特赐住毓庆宫。” ++++++++   作者有话要说: PS:关于新月格格这边的人物性格,可能有人会觉得变化过大,我想说的是,乾隆是个好皇帝,既然如此,努达海一个将军怎么可能会是个脑袋不清醒的呢?所以,我特意安排了新月的另外一个性格,好让努达海可以顺着新月剧情走下去。话说,原著中新月其实手段也挺厉害的,要不然怎么收买的将军府的人都站在她那边?这文里,新月的性格大家可能会看明白一点,可能很多人觉得新月厉害,猜到了乾隆的意图。可是如果换位思考,你知道了皇上想要收回亲王爵位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很容易猜想的。最后,我想说的是,这文不是童话,不是你改过自新就会有好结果,也不是你喜欢谁就一定可以最后走到一起。接下来一些支线会一起出现,导致我这思路都有点混乱,可能更新不及时,见谅见谅…… ☆、第 50 章   延禧宫   “见过令妃娘娘,令妃娘娘吉祥。”   令妃慈爱的看着来给自己请安的人,忙道:“荣郡王多礼了,快快起来。这大冷的天气,有事情吩咐奴才一声也就是了,怎的自己来了,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五阿哥看着上面的女子,笑着说道:“我这是想要谢谢令妃娘娘昨儿送来的东西,自然是要自己来的。再者,也是想给令妃娘娘请安。”   令妃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本来已经差不多废了的五阿哥还有如此翻身的时候,虽然有些意外,倒也正好合了自己的意。只不过,救驾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意外,还是有人特意安排?如果是有人安排,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五阿哥?这个一向冲动没脑子的五阿哥,有可能想出这样的一出戏么?如果是,那么以前,是不是他的那些行为都是装的?   令妃借着喝茶的动作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又立刻消失。虽然有很多怀疑,可是如今,还不是与他弄僵关系的时候,无论五阿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失了皇宠的阿哥,以皇上的心性,是万不可能会立为储君的。没有皇宠,背后又有人支持,皇上难道会放任不管么?   五阿哥,无论你是真蠢还是装蠢,本宫都有的是办法把你拿捏在手中死死的拽着,让你只能依附本宫,永远都翻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我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一会儿你七妹和九妹也要过来,不如,用过膳后再出宫?”   “不了,下午我约了尔康,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就准备出宫了。反正我也没有从皇阿玛那里领了什么差事,又已经不用去上书房读书了,平常都闲得很,想什么时候见见七妹和九妹都是可以的,到时候怕是令妃娘娘嫌我往您这里跑的勤而烦我了。”   令妃抿嘴一笑:“荣郡王来看小七和小九,我又怎么会嫌烦呢?倒是如今荣郡王重得圣恩,怕是皇上马上就有差事要给你了,到时候啊,怕是荣郡王会忙的连个面都见不着呢。”   五阿哥一听,脸上露出了欣喜:“如此,就借令妃娘娘吉言了。”   “既然你已经于尔康越好了,那我也不留你了,你们年轻人多聚聚也好,如今尔泰已经去了西藏,你身边也就一个尔康从小就跟着你了。”   “永琪告退。”永琪离开延禧宫后,不由的转头又看了一眼,眼露不屑的朝着宫外走去。福尔康,福尔泰,难道不是你从小安插在握身边的眼线么?如果不是如此,我何以到如今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令妃,不要以为你的心思我不清楚,想要利用我让我忠心与你和十五,从而让我背后的那些人支持十五,你做梦。我爱新觉罗永琪,大清朝的正统阿哥,拥有纯正满洲血统,怎么会有包衣奴才的兄弟呢?你能利用我,我照样也可以让你为我做嫁衣。   令妃看着永琪离开,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福尔康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敢当众要求皇上准许他与紫薇的婚礼,这已经不只是在打老佛爷的脸,也是在打皇上的脸。哪怕紫薇再如何被厌恶,她身上也留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如今居然要与一个王府格格坐在同一个位置上,这不是让皇家丢脸么?   老佛爷那里自己可以不顾,反正自己还拿捏着那个巫蛊娃娃,到时候不怕她不就范,尤其是在现在她已经与皇上关系如今紧张的时期。可是皇上呢,自己能够不在意么?皇上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暗中指示的?   “秋雨,你去看看,皇上如今在什么地方?”   “回令妃娘娘,皇上正往坤宁宫去。”   坤宁宫?皇上回来也有几天了,这几天都在养心殿处理政务,没有去过后宫,如今去后宫了,第一个去的地方居然是坤宁宫。皇上以前可是最厌恶去哪个地方,哪怕是初一十五,也都是能推搪就推搪,如今居然……看来,这个十二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是比自己想的还要深啊。      坤宁宫   “给皇上(皇阿玛)请安,皇上(皇阿玛)吉祥。”   乾隆看着几天没见的儿子,心里很高兴,连带着对皇后也和颜悦色起来:“都坐下吧。皇后啊,毓庆宫如今正在修葺,你到时候也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重新布置的就重新布置,就按着永璂的喜好来。”   “还有啊,永璂,你看看喜欢什么字画古董的,到时候直接跟皇阿玛说,皇阿玛给你弄来。”   “是,皇阿玛。”原本自己被赐住毓庆宫,本应该引起轩然大波,却因五阿哥进郡王爵位被赐封号‘荣’而没有格外引人注意,不得不说,五阿哥,这的被这个男人厌弃了。   那拉皇后虽然觉得皇上重视自家儿子,可是看如今这个样子,可就已经不是重视而是宠溺了,她跟了皇上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见过皇上如此关心过哪一个皇子的,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也高兴。   “启禀万岁爷,令妃娘娘在养心殿前跪地不起。”高吴庸听到小太监的通报,赶紧的向万岁爷禀告。皇上对令妃娘娘的态度,在他看来很奇怪,说冷落,也不至于,可以要说宠爱,却也不像。虽然这个时候通报肯定吃力不讨好,可是要是把这事情扣下不说的,到时候被那个宠妃知道了秋后算账,那才是冤枉呢?令妃娘娘这个人,心机手段都很狠,自己可不想无辜被牵连。   乾隆微微皱了皱眉头,随意的摆了摆手,看着旁边坐着的儿子,吩咐道:“高吴庸,传膳吧。”   那拉皇后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对令妃置之不理,不过她也乐意看那个女人遭罪。   “皇后,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过完年兰馨就十七了,先定下个人来,你好好挑挑。如果对那些个八旗子弟不清楚的,就派人好好查查,端亲王遗孤,可是马上就要进京了。”   那拉皇后愣了愣,不明白皇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是想在那个他们进京之前把这事定下来么?   永璂有些了然,新月格格如此不遗余力的把自己的名声弄臭,可不就是为了避开与硕亲王的婚事么?到时候事情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如果新月格格最后一心不嫁富察浩帧而选择怒达海从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到时候难免需要找个格格代替她的位置,而那个时候兰姐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她们身份都一样,皇阿玛也不好推诿,难道要让所有人都说皇室优待齐王府的遗孤而虐待端王府遗孤不成?   “是,臣妾遵旨。”   “皇上,养心殿传来消息,令妃娘娘,昏倒了。”   永璂拿着筷子的手不由的顿了顿,令妃娘娘倒是好算计,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令妃会不知道皇阿玛如今在坤宁宫,可是为什么还要去养心殿跪着呢?怕就是想要让皇阿玛离开坤宁宫吧。如果她跪在坤宁宫外,有皇阿玛在这里,可是一点都达不到苦肉计的效果。可是养心殿就不一样,如果皇阿玛没有亲自站在她面前让她起来,哪个奴才到她面前传圣旨都是一样,她照样可以跪着;如果皇阿玛亲自来了,可不就是让皇阿玛离开坤宁宫了,到时候她只要一个昏倒,然后就可以顺顺利利的让皇阿玛踏入延禧宫,到时候,以这个女人的心机手段,自然皇阿玛今晚就不会出了延禧宫。那么第二天,整个后宫就会传遍令妃娘娘得宠的消息了。毕竟皇阿玛回京至今,可是没有留宿过哪个后宫的,皇阿玛回宫后第一个留宿的宫妃,啧啧,可不就是只有宠妃才有的待遇么?   不过,令妃这么迫不及待的施手段,怕是,还有些事情想要求皇阿玛才对?嗯,会是什么事情呢?听说,五阿哥被册封了荣郡王,这个‘荣’字,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却到现在还游手好闲着,想来,该是心急了吧?   “皇阿玛,令妃娘娘昏倒了,您不去看看么?”   乾隆看着永璂嘴边的油腻,拿起手边的帕子,轻轻的替他擦拭,看着干净了后,又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道:“令妃昏倒了自然有太医医治,皇阿玛可不是太医,不会治病的。要是皇阿玛会治病啊,那肯定第一个帮十二看看先,朕的十二阿哥身体虚弱,才是皇阿玛最担忧的事情呢?”   乾隆动作娴熟的夹起一筷子永璂喜欢的菜肴,放进他的碟子里:“乖,多吃点,你才吃了这么点东西,哪里能够饱的?秦太医说你身子骨不好,所以平常这些饮食一定要注意,每天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永璂想着那朵解语花待会儿醒后知道皇阿玛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的吃瘪样子,不由的轻笑出声,于是,刚刚被乾隆那个神态动作吓住的人纷纷清醒过来,虽然依旧满脸的不敢置信,却终于相信那些传言,皇上疼爱十二阿哥入骨。   待用完膳净手后   “高吴庸,令妃现如何了?”   “启禀万岁爷,令妃娘娘刚刚已经清醒过来了,太医说是因为身子骨太弱,又受了凉才会昏迷的。”   乾隆点了点头,站起身,温和的看着永璂:“十二晚上早点睡,看书不要太晚了,这大冬天的天气冷,免得冻着了,知道了么。”   “是,皇阿玛,永璂知道了。”   “小林子,晚上伺候十二阿哥注意点,主子晚睡也提醒着点。”   “嗻。”   “高吴庸,摆驾延禧宫。”   “恭送皇上(皇阿玛)。” ☆、第 51 章   延禧宫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踏进屋内,就看到令妃身着单衣,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忙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令妃,你这是为何,你如今还病着,怎么也不知道好好养着,要是再冻着了怎么办?”   乾隆严厉的看了眼屋内的丫鬟奴才:“还有你们这些奴才,主子不知道照顾自己,你们难道也不知道提醒么?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留着你们何用?”   “皇上恕罪。”   令妃一看皇上把火发到这些奴才身上,就有些担忧了,之前她的心腹都已经被遣送的差不多了,如今这些,可是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些人,可不能再被皇上一句话给换走了。   “皇上,您不要怪罪他们了,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本想着给皇上负荆请罪,尔康与紫薇的事情,是臣妾的失职,却不想结果又适得其反,惹得皇上生气,臣妾,罪该万死。”   乾隆一看令妃又要下跪,忙制止了她,叹息道:“哎……令妃啊,你也跟在朕身边这些年了,朕对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么?又怎么会为了这么些事情就责罚你呢?”   令妃双目含泪,痴痴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不爱么?怎么可能不爱呢!这个后宫,又有几个女人可以不爱这个男人呢?这个大清朝最最尊贵的男人,他俊美,儒雅,风度翩翩,一举手一投足,高贵自然天成,一个眼神一句密语,就叫所有女人都会甘愿深陷。尤其,自己曾经被这个男人如此的宠爱过,哪怕那里面,并没有多少的真心,可是却满足了一个后宫女人心底最大的渴望,被这个男人疼着爱着,尽管那些都不过只是虚假的,却也已经足够了。   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能够不爱,又有谁能够不爱呢?   只是自己与皇后最大的差别在于,自己始终保持着那个度,不让自己疯狂,甚至执迷不悟。她自知自己的身份,活着时肯定无法与与自己所爱的男人成为夫妻,所以,她希望自己死后,可以以他妻子的身份,葬在一起。   “皇上……”令妃终于忍不住的抱住了乾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爱着这个男人,却又要时时防备,时时设计,这是后宫女人最悲哀,却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只因为,这个男人,是天子。   乾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跟朕说说,朕是天子,可也是你的夫,不是么?”   令妃微闭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就是这样的甜言蜜语,才让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是,她是爱慕虚荣,她是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如果不是这个自己爱着的男人一边用甜言蜜语麻痹自己,一边又不着痕迹的点燃自己内心的渴望,她如何会不择手段至此。   皇上,臣妾是如此的爱您,可是为何您要如此的利用臣妾,在臣妾按照您的想法打压那些宫妃之后,您看重了更有身份的皇后,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抛弃臣妾了么?为什么,臣妾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好了啊皇上……令妃只觉得心脏处床来阵阵锥心的疼痛,却找不到制止的方法。   她爱着却也恨着皇上,却更恨自己,哪怕明知道皇上对自己的利用,却依旧逃脱不了任由其摆布的命运。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再不择手段,也不过只是一个渴望被自己所爱的男人真心疼爱的女人啊,她不求专情,可是为什么连那点点的恩宠,您都要亲手摧毁,为什么……      “皇额娘,怎么了?”永璂看着皱着眉头的那拉皇后,不解的问道。   那拉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将前面的那份册子往他面前一推,道:“哎,还不是兰馨的婚事,皇上是想要尽快挑出一个合适的,可是皇额娘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合适的。”   “那皇额娘,您问过兰姐姐么?兴许,兰姐姐自己有什么想法呢?”   “兰馨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见过十二弟。”   皇后挥挥手,让兰馨坐在旁边的位置上,道:“兰馨,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这名单你也看过了,有没有中意的?”   兰馨有些羞红了脸,没想到皇额娘会当着十二弟的面就问了:“皇额娘,您也说了是婚姻大事,自然是您做主了。”   “兰姐姐,皇额娘现在可是问你意见,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人,现在可以大方的说出来,否则,到时候,皇阿玛要是圣旨一下,可就改不了了。”   兰馨微微一愣,不明白十二弟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十二弟知道什么了么?   永璂了然的点了点头,转头对那拉皇后道:“皇额娘,我跟兰姐姐出去走走,兰姐姐的婚事,您先别忙着跟皇阿玛说。”   那拉皇后有些意外的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御花园亭子   永璂看着皑皑白雪,有些感叹时间的匆忙,来这里时六岁,如今,马上就要十一岁了。   “兰姐姐迟迟不肯自己选择,全部都交给皇额娘选,可是为了我?”   兰馨双手抱着暖炉,看着眼前越发出色的十二弟,眼里有着欣慰。她知道这事情肯定瞒不了这么聪明的十二弟,可是没有想到他会开门见山的跟自己说出来。   这里是皇宫,自己始终都记得,所以,皇额娘以及十二弟待自己的好也显得越发的珍贵。自己很珍惜这份情谊,也不想就这么的破坏掉,所以这桩婚事,自己并不想发表任何的意见。她不想亲手将自己推给不喜欢的人,所以选择让皇额娘安排,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怨言,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对他们的感激。   自古无法登上皇位的嫡子下场都不会好过,从皇额娘的最近所作所为以及十二弟的表现来看,他们是想要那把椅子的,所以,她是真心的想要帮皇额娘和十二弟,自己一个亲王遗孤,没有任何的资本可以帮到他们,而联姻,就是最好的方法。   “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十二弟的,这是姐姐的意愿,没有谁强迫,是姐姐心甘情愿的,所以,十二弟大可不必觉得内疚。我在小的时候就希望额娘能给我生个弟弟,只是没能如愿,后来进了宫,认在了皇额娘名下,你就是我的弟弟,亲弟弟。”   永璂淡然的笑着,这就是她为什么会选择帮助兰馨的理由。人总是自私的,很多人总是说着感谢的话,却从来不会真的去回报什么,哪怕他人的付出并不是企图为了要你的报答,就像晴格格,太后对她无论利用也好,怜惜也罢,但是那段时间对她的好以及照顾总是事实,否则一个王府格格如何可以在后宫畅行无阻?可是爱情两个字,却生生的打破了这一切。太后无论再狠心利用,如果晴格格不是一心向着福尔康从而让她寒心,她又何以会如此牺牲了她呢?说到底,一切不过只是晴格格咎由自取。   “兰姐姐将我当了亲弟弟,那弟弟何不是将兰姐姐当亲姐姐呢?”   兰馨一下被问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到底是她害怕了,无论如何,十二阿哥都是嫡子,而且如今还是很受宠的嫡子,她的心底,总觉得有些自卑,一个王府格格,怎么当得起大清朝最尊贵的嫡子的姐姐呢?   外面的雪花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飘飘扬扬的,如同一层白色的纱衣,遮住了整个紫禁城,只是隐隐约约间可以窥视出掩盖下的雄伟壮丽。   良久,兰馨笑了。   “是姐姐糊涂了,还望十二弟不要介意才是。我只是一个俗人,这些年皇额娘和十二弟对我的照顾,我很是感激,总想着回报些什么,一个大清朝的国母,一个大清朝的嫡子,你们能缺什么呢?我不是个聪明的人,无法帮助你们什么,所以,我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是联姻。”   “嗯,我猜到了。”   “那个人,是富察浩祥。”   永璂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会是硕王府的庶子。以皇阿玛对硕王府的态度,哪怕分府出去,也不可能给这个富察浩祥多好的前途的,毕竟,他是硕王府的人。   兰馨转头看着外面,脸上浮现一丝幸福的笑容。   “去年我返乡拜祭父母,是多隆来接的我,当时随行一起来的,还有富察浩祥,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兰姐姐应该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你是皇阿玛认下的义女,硕亲王本身位置就有些尴尬,更何况是毫无建树的庶子呢?”兰馨也没有介意永璂的话,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兰姐姐,你如今这般心思,富察浩祥可是知道?”   兰馨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笑道:“十二弟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情,本就已经忌讳,虽然我对他有心仪之意,可也知道规矩礼节,难道还能私定终身不成?”   “那么兰姐姐,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兰馨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真的想过跟他能有什么,所以对他的认识也不过只是停留在表哥多隆的介绍以及一路上的表现,对于他的认识,其实自己并不是很清楚,更何伦,他到底心中是否也有自己呢?   “看来,也是我糊涂了。”   “那倒也不一定,兰姐姐如果真的有心,不如,亲自问上一问,不就知道了么?”   兰馨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朝着这里走来。   “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两个人跑到这里来聊天来了?”乾隆拿过高吴庸手中的披风,将它披在永璂的身上,又小心的拉好,才对着两人问道。   兰馨这几日是看到皇阿玛对自己十二弟的态度,如今倒也不算过于惊讶,并告退回坤宁宫。   看到兰馨消失的背影,永璂好奇的转头看着乾隆:“阿玛怎么会来这里,派个人通知一声不就好了?”   “本来是要让高无庸接你到养心殿的,想着你们在这亭子里,这里离养心殿也挺近的,索性就阿玛自己出来找你了。”   永璂咧嘴一笑:“那阿玛可是准备了好吃的等着永璂了么,否则永璂可不去,还不如一个人窝在坤宁宫偏殿的好呢,那里暖和,还不用走来走去的在外面受寒。”   乾隆轻轻拍了拍他的帽子,又紧了紧他的披风:“敢情你每次来养心殿就是为了吃么,难道阿玛还比不上那些好吃的了,那下次阿玛可是要考虑要不要让厨子给你做了。”   “阿玛才舍不得让永璂饿着呢!”   那软软的带着撒娇的语气,听得乾隆一阵轻笑,不由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啊……如今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顿了顿,又道:“跟阿玛回养心殿吧?”   “嗯。”   乾隆拉住永璂的手,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披风里面,紧紧的搂着他。   “阿玛?”   乾隆听着怀里传来的声音,低头含笑看着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心疼的说道:“看你冻得,脸上都冷冰冰的。躲在阿玛怀里,很快就到养心殿的,阿玛不会让阿玛的十二摔着的。”   感受着男人的体温,永璂搂着乾隆的腰,也不在多说什么。   乾隆拍了拍怀里的孩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将怀里的人儿严严实实的裹着,走出了亭子。   风雪中,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走的每一步都极稳,仿佛能够遮挡住世上所有的风风雨雨。雪地上,两排大小不一的脚印一深一浅的相继出现,又很快被白雪覆盖,消失在这个白皑皑的地面上。 ☆、第 52 章   养心殿   乾隆看着被毯子裹成一团的十二,觉得这样的十二特别的可爱,圆团团的一片,不由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却惹来一个白眼,不由的轻笑出声。   “怎么,觉得阿玛这里好了?”   永璂不客气的再次送了一个白眼给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永璂可是问了兰馨中意的额驸了?”   永璂点了点头:“嗯,兰姐姐中意的人是富察浩祥。”   乾隆有些诧异,倒是没有想到会是那个不怎么出彩的庶子。这不是乾隆看不起他的出身,只是那个富察浩祥学问平平,武技算是比较出彩,可是行军打仗,靠的可不是一身蛮力。   在硕亲王府,他的地位还不如一个高级的下人,如果他有骨气,就应该如和珅那般自己搬出来单独住,然后努力上进,或者可以选择去军队效力,说不得有出头可能。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眼睁睁看着母亲每日受辱,他每次都只是选择隐忍。他难道以为,结交多隆,就可以改变什么么?这样只懂得投机取巧,等待幸运降临,不懂得主动去争取的人,难堪大用。更何况,他是硕王府的人。   不过,如果十二真的想要帮兰馨的话……   “十二赞同么?”   永璂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多隆好歹是个贝子,背后还有一个郡王的阿玛,他现在可以有游玩的资本。可是这个富察浩祥算是怎么回事,每日跟进跟出的,算个什么事情?不思进取,难堪大用。”   乾隆听着永璂的评价,眼里闪过骄傲,他的永璂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出色,这是不是虎父无犬子呢?   很显然,乾隆忘记了,身上流着他血脉的‘子’并不仅仅只有一个永璂。   “那十二准备怎么办?”   “阿玛是怎么想的?”永璂不答反问道。   乾隆拿起桌上的茶,喂了一口永璂,道:“阿玛是想让你五叔的儿子你的堂哥永璧当这个额驸的。”这样,就等于将和亲王彻底拉到永璂这边,对于永璂将来皇权的掌控会有大用。   “永璧堂哥?倒也还行。”永璂知道乾隆这是为自己增加筹码,不过他不能不顾及兰馨的感受,“可是阿玛,如果兰姐姐喜欢呢?永璂不愿意委屈了兰姐姐的。”   乾隆好笑的看着眼前一脸卖乖的孩子,不客气的说道:“如果永璂真的不愿意委屈兰馨,那会让她下嫁富察浩祥么?”   永璂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依旧一脸的淡定:“自然不会。没有爱情,完全可以一起走完一生,至少如果是永璧堂哥的话,兰姐姐的后半生会有保障,而且,婚后生活会幸福,可能除了没有爱情;可是如果只有爱情,她会同那个富察浩祥幸福一辈子么?将来如果兰姐姐看清楚了对方的全部方才醒悟,可是为时已晚。况且,如今兰姐姐只是对富察浩祥有好感,可没有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就算彻底抹杀掉这一切的感情,也不是不可以,对不对,阿玛?”   “一个小孩子,哪来的那些情情爱爱的,以后那些书,少看为妙。”   “我才没看呢?不过五哥跟小燕子,福尔康跟紫薇还有晴格格,可不就是情情爱爱的东西么?”   乾隆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难怪永璂这么小就知道这些,原来都是这些人在捣乱。乾隆再次对当初的那个决定后悔万分,他觉得他乖巧可爱的儿子被那些人传染了,要是以后也只知道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东西怎么办?看来,还是不能让永璂跟那些人接触过多,尤其是永琪,最近这么勤快的往后宫跑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一不小心学坏了可不好。   乾隆想起前几天令妃跟自己提的给永琪差事的事情,本来是没准备答应了,可是如果让他再这么随意进出后宫,可不就是带坏了永璂么?   “以后啊,十二少见他们,都是一些没用的,整天就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东西。”   见儿子还有些恼怒的样子,乾隆忙转移话题:“兰馨这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永璂直直的看着乾隆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微微挑眉:“阿玛不是教过我,蛇打……七寸么?”   乾隆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缓缓的点头:“嗯,这事情,你看着办吧。”   “是。”      和亲王府   “呦……难得十二会来找五叔啊,真是让五叔感动的热泪盈眶。十二可是知道五叔被你皇阿玛克扣了零花钱所以来给五叔送银子的?”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棺材里的人:“原来皇阿玛克扣了五叔的零花钱,真是太不应该了,要我说啊,皇阿玛应该把整个国库都给五叔才是,这样五叔就可以天天躺在银子上面睡觉了不是?”   “扑哧”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的跟着笑了出声,惹得本来就已经脸黑的和亲王现在脸色是更加的黑了。   “十二啊,你说你是不是觉得五叔没给你送帖子所以打击五叔我呢?那下次,下下次,以后的每次五叔都请你还不成么?”   永璂一听,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起来,这话听着,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很稀罕来参加他的生丧一样的?   “也成啊,以后每次五叔记得都要给侄儿帖子啊,到时候,侄儿一定会‘每次’都拉着皇阿玛一起来,让皇阿玛知道他到底有多狠心,这么克扣五叔的零花钱,逼得五叔您不得不办生丧。”永璂特意在‘每次’上面说的特别重,颇有些得意的看着和亲王的变脸。   和亲王现在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侄子,嘴皮子利落个不行,自己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再想到那个小心眼的四哥,他觉得他的生活一片黑暗。   半刻钟后,一脸郁闷的和亲王带着一脸淡然的十二阿哥出现在了大街上。   “五叔这是不高兴看到侄儿呢,还是不高兴带着侄儿呢?”   和亲王摆了摆手,道:“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这次出来,肯定有事找五叔才是,哼哼,你要是再打趣五叔,可要小心待会儿你要五叔做的事情五叔都做不到哦。”   “五叔可真是冤枉侄儿了,不过既然五叔都这么说了,侄儿倒还真有一事相问。”   龙源楼   “说说吧,什么事情能把你这样的小狐狸难住?”   “五叔觉得富察浩祥这个人怎么样?”   和亲王夹菜的手顿了顿,好奇的问道:“怎么,他惹到你?还是说……兰馨想要的额驸是他?”   和亲王能够安然无恙的在乾隆手底下活下来,而且还活的有滋有味,显然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清楚十二基本都在皇宫,没有什么机会出来,哪怕是出来了,也不大可能会认识富察浩祥,如今能够让他亲自来问,又是在兰馨挑选额驸的时候,想来也就只有这个理由了。   永璂点了点头,声音平稳的回道:“是啊,貌似兰姐姐曾经与他见过,就是去年回京的时候,他跟着多隆一起去接的兰姐姐。”   “不适合。”和亲王自然知道四哥对硕亲王府存在的不满,早就想要一锅炖了,哪还会让兰馨进那个火炕。“倒不是浩祥这小子不好,只是终归懦弱了点,在硕王府那么多年,到底没有明白过来,一味的隐忍以及退缩,其实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甚至是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得到。”   “五叔觉得他是个人才么?”   “有小将之才,却无大将之能。”   永璂了然一笑,在没有说些什么,低头默默的吃东西。   傍晚,和亲王送永璂到了宫门口。   永璂立于马车旁,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五叔,劳您替侄儿给他带句话,想要脱离硕王府,想要母子平平安安,就安安分分的不要多做小动作,还有,我可以帮他,但是,他必须让我看到他的价值。”   和亲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富察浩祥。看着十二阿哥的背影,眼里有着错愕,更多的是骄傲,爱新觉罗家的人,永远都是最优秀的。这个孩子,从第一次见到,就觉得不简单,如今,更是加重了自己的猜测。就不知道,皇兄到底是何想法,如果真的打算当十二阿哥是颗弃子,可是也要这颗弃子配合才行。以十二阿哥的聪慧,会察觉不出来,会心甘情愿并且毫不还手的当那颗弃子么?   自古皇位之争,胜者为王。      “兰姐姐,怎么了?”永璂奇怪的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兰馨,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兰馨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良久,才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十二弟,能不能,能不能替富察浩祥向皇阿玛求情,让他和他的母亲从硕王府分府出去?”   永璂没有拒绝,平静的看着她:“兰姐姐见过他了?”   兰馨点了点头,努力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声音有些酸涩,又有些释然:“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无论如何,我都是皇阿玛的义女,而他,不过只是一个庶子。”   “那么兰姐姐既然明白,又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呢?皇阿玛虽然是皇帝,掌控生杀大权,可是分府这事,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他们硕王府的私事。”   “十二弟,就当是帮姐姐了了这个心愿也不行么?兰姐姐知道这事情有些为难,可是只要皇阿玛开口,那一切也其实很简单,我只是,不想带着遗憾,仅此而已。”   永璂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少女,似是对少女的挣扎没有看到,依旧冷静的问道:“兰姐姐,可是想好了?”   兰馨点了点头,苦涩的笑了笑:“是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如今不过,是想彻底斩断那一丝念想,仅此而已。”   晴儿的婚姻,让自己明白了很多,违背宫廷等级的一意孤行,最后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皇上有旨,硕亲王庶子富察浩祥,自今日起,携其母,分府居住,以后硕王府一切,都与其毫无关系,钦赐。”   “富察浩祥领旨谢恩。”富察浩祥双手接过圣旨,脸上依旧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付出的是什么。   爱情并不是唯一,哪怕自己喜欢她,也无法带给她更多的东西。   富察浩祥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将来后悔,可是至少此刻,他是高兴的,终于离开这个被皇上视为眼中钉即将覆没的硕亲王府,哪怕皇上会因为自己曾经是硕亲王府的庶子而不加以重用,自己依旧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让额娘过的好。   他从小就明白,生活,不可能事事顺意,得到什么,就意味着失去什么。      三天后   乾隆皇帝下旨,着四阿哥端郡王于吏部任职,五阿哥荣郡王于刑部任职。   五天后   乾隆皇帝下旨,册封四格格为和硕和嘉公主,赐婚富察家二子富隆安为嫡福晋,年后成婚;册封义女兰馨格格为和硕和兰公主,赐婚和亲王世子永璧为嫡福晋,年后成婚。   一时间,所有朝臣纷纷侧目,虽然皇上看似调整了很多,可是实际上,各个阿哥还是处于平衡状态。 ☆、第 53 章   又是一年一度的除夕日,依旧是那个偏僻的角落,永璂微微侧头,看着站在他右侧,替他挡风的乾隆皇帝,永璂觉得越发的怪异。   “阿玛这是要陪着永璂站在这里吹风么?”   乾隆看着已经到了他胸口的少年,一年的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这个孩子已经长了这么多。   有时候看着他,总是希望他能快快长大,能够承担起这一片重担,可是有时候看着他,却又希望他能够永远如同现在这般,静静的陪在自己身边。皇权这种东西,可以给人带来很多东西,却也可以让人迷失很多东西。他不知道,十年二十年后的今天,永璂是否还能够如同现在这般毫无隔阂的站在自己的身侧,让自己为他遮风挡雨。   没有在这个位置上,谁都无法看到他的苦涩,世人看到的不过都是那个被精雕细琢后的金座,谁又能想到它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呢?他希望,十年二十年的某一天,他与永璂,依旧可以如同现在这般,并肩而立,而非,对立而站。   “怎么,阿玛想陪着十二一起渡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十二不高兴么?”   永璂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越发怪异的男人,他实在不敢将这个亲切温和的男人与那个狠戾绝决的乾隆皇帝联系到一起,哪怕这样的相处已经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乾隆不由的伸手搂住少年的肩膀,微微侧头,低声问道:“永璂,今晚陪阿玛一起在养心殿守岁吧?”   “碰……”的一声,烟花又一次的绽放开来,点亮了这个热闹的夜晚,将这个夜晚彻底的推入了热闹的顶峰。   永璂仰着头看着男人眼中的光亮,有一瞬间的不理解。他一直以为,其实如同乾隆皇帝这样的帝王,在彻底将平凡的感情压制到最底线,甚至是彻底的拔除后,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只是如今,在这个夜晚,在这样一个繁华热闹的夜色下,他却从自己的皇阿玛眼中,看到了寂寞,深深的寂寞。   “阿玛,害怕么?”永璂在这双毫无遮掩的眼神中失了淡然,有些迷惑的歪着头轻轻的问道。   乾隆带笑的眼眸忽的凝在了那里,却在眨眼间又恢复了光彩,甚至,那笑容更加的明亮,他想,他听明白了这个孩子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一个帝王,如何会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在永璂面前,他越来越不会去掩饰,从那一刻决定将他放在心中开始,他的一言一行,并已经对他放开,不在遮掩,到如今,几乎是本能的顺从着自己的情绪。这样的的生活,很好不是么?他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也希望,永璂会喜欢,会慢慢的放开自己的所有情绪,让自己能够看到他的方方面面,不论是好,还是不好,都无关紧要,只要是永璂的,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就永远都是好的。   “嗯,阿玛现在……害怕了。”乾隆低头轻轻的抚着孩子的冒沿,低声说道,以前不怕,因为已经习惯了,可是如今,自己却害怕了。害怕有一天,你突然不在阿玛身边,阿玛又将是孤独的一个人;害怕有一天,阿玛不在了,在这样的夜晚,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孤独的站立在风中。阿玛,真的……害怕了。   那声音,很轻,轻的仿佛是错觉,却又带着无比真实的感觉,落入了永璂的耳朵,沉入了他的心里。永璂没有问为什么以前不害怕,现在却会害怕,如同乾隆本能的能够明白自己那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是什么一样,他也本能的明白,自己这位皇父的这个回答,意味着什么。   无论那一世如何,无论那三年如何,这段时间这位皇帝,确实将十二阿哥这个皇子,当成了一个孩子在疼着宠着,将自己这个皇帝,当成一个普通的阿玛,极尽所能的关心照顾着自己的孩子。没有算计,没有利用,有的,只是竭尽全力的守护以及宠溺。   这一刻的永璂,忘记了很多东西,却记住了那双隐藏在眼睛深处的失落以及悲哀,不由的,他伸手拉住了乾隆垂在身侧的右手,脱口而出道:“不会的,阿玛,至少,永璂还陪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不在计划内的承诺,却在这个夜晚,由着少年的嘴里,脱口而出。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由着手心传来的温度,传入心中,彻底温暖了乾隆的心,他笑着用自己那双常年因为握笔而长出薄茧的右手反握住那双细腻白皙的小手,将他紧紧的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嗯,阿玛知道,永璂在阿玛身边,而阿玛,也会一直陪着永璂,一直。”乾隆那带着点点遗憾伤感的情绪在永璂主动牵起自己的手的那刹那,彻底消失。是啊,在这一刻,你陪着阿玛,阿玛的身边,有你存在,这样很好,不是么?   当手被那双大手温暖的包裹着的时候,永璂不由的低下头彻底呆傻在了那里。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牵起乾隆的手。之前与乾隆的一切互动,不过都只是一种取信与皇帝的表演,并不能代表自己的本能意愿。可是这次不同,这种不经意间的举动,却更能表示自己内心的一些东西。自己的心里,有了皇阿玛的存在,来到这里四年时间,哪怕是那拉皇后,自己也没有让她进入自己的内心,却在与乾隆的短短相处中,有了这个人的影子么?还是说,在这样的夜晚,这位帝王眼中的脆弱,感染到了自己?   那熟悉的龙诞香味由鼻尖源源不断的吸入,永璂不由得抬头看着他,却看到了一双溢满了幸福的眼睛,是因为这一次他的身边,有自己,而自己的身边,站着的人,是他,所以,觉得幸福么?   “晚上,留在养心殿,陪阿玛守岁吧?”   “嗯。”永璂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应该拒绝的,却在那双满含着期待的眼神中,应承了下来。   “永璂,以后,每年,都陪阿玛守岁吧?”他们是父子两,他希望,每年的这一个夜晚,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他,而他的身边,也是自己,只能是自己。他们,是父子,是天下间最最尊贵的父子……也应当是最亲密和谐的父子……   永璂讶然的看着他,终是不忍拒绝的轻轻点了点头:“嗯。”   乾隆脸上的笑意扩大到了整个脸庞,紧紧裹着永璂的手,牵着他,朝着养心殿缓缓走去。   身后,烟花,依旧不停的绽放在夜空中,然后,消失在黑夜里。      福家   福尔康小心翼翼的扶着紫薇回房,细声问道:“紫薇,怎么样了,可还难受么?”   自从紫薇嫁入进来后,福家算是有了比较好的开始,阿玛升了官位,虽然一时还不可能恢复到从前,可至少是进步了,福尔康也重新做了二品侍卫,重入宫门任职。紫薇知道,这一切都是十二阿哥在背后推动的,却并不明白这些事情背后的用意。她不相信,十二阿哥是个懂得以德报怨的人,这一切,都一定有原因,可是她却看不明白。   不过没有关系,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安身之所,也不用在过于的畏惧十二阿哥,至少,自己已经有了拒绝的能力。   如此想着,紫薇不由的看着身边一副谨慎模样的男人,对金锁的愧疚,对福尔康摇摆不定的情绪整日折磨着她,直到肚子里有了新生命的诞生,她终是选择了谅解。   金锁,你会原谅我么?原谅我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原谅了尔康么?不由得,紫薇低头覆上自己的小腹,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了。哪怕,不为别的,她也不能不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她不想将来孩子出来后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所以,金锁,原谅我把,原谅我如此懦弱的重新选择了尔康,原谅我。   晴儿躲在阴影处,羡慕的看着两个人从自己的面前走过,看着尔康深情款款的样子,看着紫薇温柔的样子,狼狈的闭上了眼。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为什么呢?   “原来,我的眼泪,真的已经流干了啊,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晴儿摸摸自己干净的脸颊,如今的自己,确实连如何流泪都不知道了。   自从紫薇嫁入这里后,福家因为她而带来的一连串的提升,连带着额娘也对紫薇嘘寒问暖起来,对自己却愈加的冷漠。她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得陌生,变得自己无法理解。   如今的自己,连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都没有。以前,事事有老佛爷护在身前,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事事顺利,如今,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连个让自己容身的地方都没有。这一刻,晴儿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懦弱,懦弱到连生存下去的勇气都快要消失了。   晴儿沿着墙角慢慢的滑落下来,也不管冬天寒冷的气温,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呆滞的坐着,任其自生自灭。   “晴格格,如今你怀着身孕,地上如此冰凉,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想想。”   晴儿愣愣的循声望去,呆呆的喃喃道:“箫……剑……” ☆、第 54 章   “隐杀,紫薇最近可有什么事情?”最近的时间,都被乾隆有意无意的占用,如果不是确定暗阁没有暴露,他还真要怀疑乾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隐杀站立在一旁,微微躬身道:“回主子的话,紫薇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而且,最近虽然对福尔康忽冷忽热,但是神色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怨恨。”   永璂听后不以为意,只是冷冷一笑:“哼……一个丫头的命,如何可以抵消她心中的爱,福尔康的甜言蜜语,可是她最好的疗伤圣药。伤口只要开始愈合,那么早晚有痊愈的一天,最多不过是留下一个丑陋的疤痕,只要不去揭开,就完全可以粉饰太平了。”不过,这个疤痕,一旦彻底被撕开,那疼痛,可就是撕心裂肺。   永璂微微闭上眼睛,遮住眼中的寒意,若无其事的问道:“说说看,晴格格如今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仿佛,已经给晴格格下了药物,防止她早产,不过,按照预计,无论药物再如何控制,晴格格也快要临盆了。”   永璂听后微微一笑,看着窗外的天空,淡然一笑,快要临盆了么?好戏,马上就上演了。夏紫薇,我倒是想要看看,有些伤害,是不是,真的,可以愈合……      隔天,永璂带着小林子,出现在了京城的一条小胡同里。   小林子推开四合院的大门,跟在永璂身后,走了进去。   院内的房子显然都是刚刚修葺过的,与屋外的陈旧显出鲜明的对比。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那里安静的坐着。   “柳红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可是安心?”   柳红转过头,看着门口一个俊雅的少年站在那里,神色自然,没有半点擅闯民宅的尴尬。哪怕只是如此随意的站着,也让人觉得高雅,油然而生一种谦卑。   “这位公子,你怎么进来的?”柳红愕然的看着他,怔怔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个陌生人,一个认识自己的陌生人,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怒喝这个少年。   永璂毫不客气的走到她的面前,唇角带笑,声音平稳的说道:“我是爱新觉罗永璂,当今乾隆皇帝的十二子,十二阿哥。”   柳红听后,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连眼神都带着恨意:“不知道十二阿哥到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可没有什么东西会让十二阿哥看上眼的。”   柳红的反应永璂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柳红姑娘还是没有忘记你哥哥的死啊……”   隐杀上前一步,挡在了永璂的面前,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泄露着杀意的人。   永璂挥了挥了,让隐杀退了下去,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轻蔑的说道:“柳红姑娘,如今你这般情绪,可是想要杀了我替你哥哥报仇?不过据我所知,朝廷,可从没有下令要杀你们兄妹,不是么?当初,你哥哥何以会被杀,难道,柳红姑娘都不记得了么?”   柳红苍白着一张脸,眼中满是痛苦,哥哥会死,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参与了那件事情,一切都是因为小燕子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死的是自己的哥哥,他们却没有事情。   “不过,我想,你哥哥应该很安慰才是。用自己的死,换来了自己妹妹的幸福生活,很值得不是么?你看,现在,你不用每天为了吃穿发愁,不用每天那么累的去卖艺赚钱,连住的地方,都……”   “够了,不要说了……我……刚刚……”柳红愤怒的嘶吼出声,却在下一刻,呆傻在了那里,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敢如此对待一个阿哥。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却又在下一刻愤怒的握紧拳头,她想报仇,可是那些人高高在上,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人能够如何?到如今,自己还要靠着那些人生活下去。   五阿哥是没有控制自己的自由,却控制了大杂院里的其他人,她难道可以为了替哥哥报仇而放弃那些老人小孩么?答应很明显,自己,做不到。   永璂微微侧目,冷冷的看着她,不屑的开口:“柳红姑娘,你可要记清楚,如果不是你和你哥哥不自量力的想要帮助他们,皇阿玛可不会浪费时间的对付你们,就凭你们一介平民,还需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出动御林军么?不自量力,死了,也是白死,如果不是看在五阿哥的份上,你可不会平安到现在,哪怕不将你当反贼,也是有牢狱之灾的,说起来,你倒是要感谢五阿哥才是,哦,还有小燕子,如果不是小燕子,想来,五阿哥应该是不会为了你而向皇阿玛求情的才对。死了一个哥哥,换来下半辈子的安稳生活,这个买卖,柳红姑娘应该觉得很是划算才是,怎么现在倒是如此气愤呢?”   永璂毫无所动的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人,轻轻的开口,似是对着哭泣的人说,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对了,我可是听说,你哥哥生前,可是很喜欢夏紫薇吧?如今,夏紫薇怀了身孕,难道,你不准备拉着你的好姐妹小燕子,一起去看看她,好让你哥哥,走的安心么?”   永璂再不理会,转身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跟我哥哥没有关系,为什么最后死的是他,为什么你们都一个个幸福美满,而我哥哥却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柳红如同魔怔了般,不停的呢喃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火焰,手心,染着点点血渍。      龙源楼   富察浩祥看到永璂进来的一瞬间,有些呆傻,手中的杯子顿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   永璂没有丝毫的理会,要了个靠窗的一个雅间,走了进去。   “主子,外面富察浩祥求见。”小林子低声道。   永璂没有意外的看了眼窗外,想了想,点头道:“让他进来吧,我也想看看,这个让兰姐姐心生好感的人,到底有何魅力。”   “奴才富察浩祥,见过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吉祥。”富察浩祥没有想到十二阿哥会愿意见自己,毕竟,上次的警告还清晰的回响在耳边。如今他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皇上对整个硕王府不待见,哪怕自己离开了,也是如此。十二阿哥是自己最看好的储君人选,虽然体弱,可是作为一个帝王,没有谁规定一定要文武双全,不是么?如果,自己早点投靠,会不会……虽然因为兰格格的事情,自己得罪过十二阿哥。不过,他还是想要赌一把,他不想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他可以输一个女人,可以输很多东西,却不想自己的一生,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就输给了老天。出人头地,让阿玛看到,当初,他的眼光,有多么的差,才会选择富察浩帧,而不是自己。   永璂润了润口,放下茶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问道:“有事?”   富察浩祥对于他的轻视并没有不悦,恭敬的说道:“奴才是想谢谢十二阿哥的成全,奴才,感激不尽,如果十二阿哥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奴才,奴才一定万死不辞。”   “呵呵……”永璂放下手中的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成全?爷可不记得爷什么时候有的成全他人之心了,不过只是一个交换,何来的成全?至于其他,有什么是爷做不到,需要用到你的地方呢?皇阿玛对爷如何,整个大清朝都看到了,你说说看,爷的什么要求,是皇阿玛不能替爷办到,而你可以的?”   富察浩祥被噎在了那里,他能说什么,说皇位么?如果皇上不想给,自己难道能够帮十二阿哥得到么?其他的,以皇上如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十二阿哥的任何要求呢?   富察浩祥不由的冷汗直流,他觉得自己鲁莽了,上次见到时,就觉得这个十二阿哥不简单,却依旧觉得他不过一个刚刚十一岁的少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厉害到哪里,皇家阿哥,这就是皇家阿哥么?   他不由的苦笑一声,苦涩的说道:“奴才,奴才妄言了,请十二阿哥恕罪。”   永璂不置可否,手抵着下巴,有些懒洋洋的看着他:“富察浩祥,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兰姐姐为你向爷求情的,为何爷一点都看不出你有哪一点可以让兰姐姐另眼相待的?”   富察浩祥心中的苦涩更甚,手也不由的握紧,却又无力的放开。他当初因为皇后势弱,十二阿哥不得皇上喜欢,所以想着以兰格格的身份,说不得自己有尚主的可能,那样自己就可以离开硕亲王府。只是后来事情急剧变化,皇上对十二阿哥宠溺有加,甚至有争储的可能,他就知道,自己的一切盘算都落空了。所以在乍听到十二阿哥对自己的警告的时候,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尚主的时候,才会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离开硕亲王府。   如今听到十二阿哥这样的问题,却觉得难堪以及羞愧,一开始自己的动机就不纯,如今她将嫁给和亲王嫡子,想来,会幸福吧?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渴望功名的人,自己,并没有错,爱情,对于自己这样的人,不过是个奢侈品。   富察浩祥跪在地上,低下头,低声道:“是兰格格抬爱了,奴才,不配……”   “倒确实不配,出去吧。”   听着十二阿哥冰冷淡漠的声音,富察浩祥低低的应了一声“嗻”并起身退了下去。   “如果隐忍的后果是变得畏缩,那么,还不如永远都苟且偷生下去,至少,可以平安。”   富察浩祥握着门把的手忽然顿住,十二阿哥的话,如同一柄尖锐的刀,直刺他的心脏。那时候,因为年纪小,所以忍着,可是这些年,自己已经成年,还如此忍着,是因为什么呢?   出了雅间,他呆愣愣的站了良久,却依旧找不到答应,这些年,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呢?忽然间,富察浩祥低着头嗤嗤的笑了出来,原来,自己,真的一直都在,苟且偷生,一直都是,如此……   再抬头,他的眼中,闪过坚定,回头看了眼雅间,亦然的离开了。   “主子,您刚才,为什么……”   永璂看着窗外,平静的说道:“既然兰姐姐对他另眼相待,那么提点一句,也无可厚非。不过,错过的,终归是错过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有决心,就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就可以出人头地的。无论生,或者死,他也不过只是兰姐姐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   忽然,大街上,一阵喧闹声传来。   “主子,好像是平定荆州的大军,回来了。” ☆、第 55 章   “月牙儿,我们已经进京城了,待会儿面圣后,我会向皇上提出接你们姐弟两人住到将军府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怒达海骑在马上,前面坐着一脸感动的新月格格,两人毫不避讳的拥抱在了一起。   新月格格一听这话,激动的仰头看着身后的男人,深情款款的说道:“哦,我的天神,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天神,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我的月牙儿……”   “我的天神……”   克善悄悄开了一个缝,看着光天化日之下拥在一起的两人,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身为嫡子,毫不受宠,自己可以不在意,可是如今端亲王府刚刚被灭,自己的姐姐居然就已经跟其他人搂搂抱抱了,这让端亲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放,将阿玛额娘往哪里放?   “天啊,那个人就是格格啊,怎么青天白日的,就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而且,那个男人的年龄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真是不要脸。”   “可不是么?听说端亲王会被杀,就是因为搜刮民脂民膏,如今看他女儿的样子,看来那个端亲王一定是死有余辜啊。”   新月骑在马上,听到周围的议论,有一瞬间她想逃离这里,却又生生忍受了下来,从那天开始,她就必须为自己的弟弟活着,必须要好好的将他养大成人。深深吸了口气,新月格格又若无其事的笑着。   永璂挑眉看着队伍从楼下走过,新月格格的变化,他没有遗漏,想到从暗阁搜查到的那些资料,忍不住戏谑的笑了出声。这个新月格格,能够猜到皇阿玛的用意,却也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难道,她以为,将自己的名声弄臭,就可以避免事情的发生么?   低头思索了一番,永璂决定,跟过去,看看,这对苦命鸳鸯是如何开口的。      乾隆坐在养心殿里,看着血滴子呈上来的折子,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上面清楚的记载着永璂今天出宫的行踪。   “皇上,十二阿哥来了。”   乾隆一愣,马上道:“快让他进来,你先退下吧。”   “阿玛。”   乾隆看着走进自己的永璂,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挪了挪位置,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松了口气道:“十二以后还是少出去,否则阿玛这心里总也不放心。如今朝堂正紧密的追查天地会的人,就怕到时候他们要是得了你的消息就不好了。”   “阿玛可是小题大做了,我也不过偶尔出去逛逛的,哪里会那么巧的?”永璂忽的使劲嗅了嗅鼻子,转头看着端着盘子的高吴庸,欣喜的说道,“高总管,你手里拿的可是新的糕点?闻着这个味道,好像以前没有啊。”   “十二阿哥鼻子可真是灵,这个是御厨刚刚研究出来的新品种,奴才就赶紧拿来给十二阿哥尝尝味道了。”   “那敢情好啊,快放下,我试试是不是比其他的好吃。”   乾隆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贪吃的儿子,坏心眼的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得来他不满的白眼,也不生气,还乐呵呵的嘲笑道:“你啊,就知道吃,别人还以为是哪家贪吃的小东西呢?说出去谁相信大清朝的十二阿哥是个长不大的奶娃娃,整天就喜欢吃甜食的?”   永璂不满的拿开在自己鼻子上作怪的手,不满的哼道:“阿玛,鼻子捏着不舒服的。”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永璂,乾隆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一旁的茶杯,递到他的嘴边:“乖,喝点茶润润口,这些点心,晚点再吃?”   永璂点了点头,又想到此行的目的,转过头去“阿玛,荆州大军如今回来了?我前儿听别人说,这个努达海将军可是一个猛将,很厉害的。”   乾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十二阿哥今儿可是从宫外回来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进京,怎么阿玛的十二都没有见到么?”   永璂被乾隆说得有些尴尬,悄悄的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阿玛,你怎么也不给我留点面子,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乾隆扑哧一声笑出声,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低头看着他,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怎么,阿玛的十二阿哥也知道不好意思?”   “阿玛……”   看着永璂有些生气的样子,乾隆适时的停止了调笑,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好了好了,你要是实在对这个人感兴趣,就留下来看看也可以。难道阿玛这养心殿不是随你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永璂也不辩解,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口气有些不好的说道:“阿玛,刚刚他们进京时,大张旗鼓的同骑一匹马走在路上,可是很多人看到的,这不是丢我大清朝的脸面么?”   对于永璂而言,他的逆鳞不多,可是事关爱新觉罗家脸面的问题,他就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您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色欲熏心的将军?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将军,一个美人计,他不就马上投降了?哼……无论是不是新月格格引诱再先,做为一个将军,连这点诱惑都抵抗不了,实在丢我大清朝的脸面。”   乾隆听着,脸色也不由的黑了下来,倒不是生永璂的气,就是觉得这个努达海让自己在儿子面前丢脸了,担心儿子心中自己这个阿玛的形象被毁。本来就不是很满意努达海救回克善,如今更是因为永璂的话讲努达海拉入了黑名单。   一个皇帝要是对一个臣子心中不满,尤其还是一个乾坤独断,独揽大权的皇帝,那么,那个臣子就真的离‘告老还乡’不远了。   听到高无庸通报后,永璂躲在后面,有些恶心的听着怒达海一副为君分忧的样子,不住的翻着白眼。   “皇上,新月格格和克善世子如今刚刚失去亲人,正是需要别人关心的时候。克善世子年幼,如今又逢此巨变,性子变得越发沉寂,微臣的犬子与克善世子年纪相差无几,想来会合得来,说不定可以让克善世子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微臣请旨,愿意接新月格格以及克善世子到微臣的府上,让他们能够感受温暖,忘记那段经历。”怒达海跪在地上,一脸的不忍以及心疼,句句铿锵有力,末了,还不忘重重的将头磕到地上。   月牙儿,月牙儿,你等着我,马上,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想到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怒达海的心里不住的沸腾着。   很显然,此刻的怒达海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可以当他父亲的人,自己的家里,还有一个嫁给自己二十来年的福晋,自己还是有着两个孩子的父亲。此刻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那个美丽的倩影,再无其他。   乾隆不着痕迹的看着下面自己以前还觉得不错的将军如今的样子,眼底一片冰冷。句句不离克善,如果不是事先就已经知道,还真会让人以为他是真心疼克善才提出这个要求的。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欺君,这个将军,还真是做到头了。   底下跪着的其他将领,纷纷不屑的撇了下嘴,碍于圣前,不好直言。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受够了这两个伤风败俗的人的无所顾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不算,大半夜的居然还会呆在一起谈情说爱。这是一个格格应该做的事情么,这是一个将军应该做的事情么?以皇上的性子,要是事后知道了,有这个将军受的。   不要看皇上现在给予怒达海的赏赐多,到时候发起火来,那就越大,怒达海就越惨。不要说他们没有同情心,跟在这样的人后面,保不住什么时候就要受牵连,况且,官场上,谁下了自然有人可以上位,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幸事也不一定。   “哦,照你这么说,皇宫里是感受不到温暖了是不是?”乾隆挥了挥手打断怒达海即将出口的请罪,冷冷的看着他,“既如此,那么,克善,就住到你府上吧。”   怒达海先是一喜,却没有听到新月的名字,突然觉得事情好像没有如自己预料那般,有些心虚的开口:“皇上能够让克善世子住到微臣的府上,是微臣的荣幸,可是新月格格那里,怕是会不愿意离开克善世子吧?”   “哼……一个格格,难道还要一同住到你府上不成?这成何体统?新月格格不愿意离开克善世子那就可以不离开了?一个格格,再怎么得宠,那也就是格格,难道还能大过世子不成,她不愿意就可以不遵从祖制了?怒达海,格格世子之事,不是你可以妄议的,再有下次,朕定严惩不赦。退下吧。”   “谢主隆恩。”其他将领没有一刻停留,就怕待会儿怒达海再口出狂言牵连自己,一个比一个走的快,不一会儿,就只留下一个呆傻住的怒达海。   怒达海傻眼了,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来是要接自己的月牙儿到自己府上住的,怎么如今变成了克善世子了?   看着周围走光的同僚,怒达海心里七上八下,皇上的脾气自己多少了解一点,这要是再请旨,说不得就会让皇上恼怒了,那对于整个将军府而言,就是一场灾难了。为了新月,值得么?这段时间,与新月的相处一一闪现,却又被怒达海狠狠的镇压下去。为了将军府,抱歉了,新月。   看着毅然离开的人,永璂从后面走了出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个怒达海还能够想到将军府的安危,还算有点用处,没有被新月完全洗脑了。   “阿玛,我去皇额娘那里,看看那个新月格格如何了。”   乾隆看着永璂,想着血滴子递上来的折子,紧紧的盯着他,抿了抿唇,忽然道:“永璂,隐杀……是谁?”   永璂刚刚抬起的脚步忽然顿住,抬头错愕的看着那个高坐在上方的人…… ☆、第56章 “永璂,隐杀……是谁?”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永璂的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皇阿玛这是……查出什么了么?可是暗阁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血滴子查出来,那他此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永璂微微垂下眼帘,隐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暴露了么?自己从来没有小看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他还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揭开了自己所有的底牌,让自己的所有都暴露在了这个男人的眼底么? 整个养心殿在那刹那陷入了僵硬,似乎连空气都凝固在了那里。 掌心传来的刺痛惊醒了陷入沉思的永璂,不对,他不可能发现的,如果发现了,就不可能如同现在这般跟自己说,刚刚自己进来时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如故,不像是已经知道了的。对了,自己今天出去,血滴子应该有跟在自己身边,也就是说…… 永璂转过身,抬头看着乾隆,抿着唇看着上面的男人,良久,才幽幽开口:“阿玛,你居然派人跟踪我?哼……既然如此,我走了,再也不来了……” 乾隆有些错愕的看着永璂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的背影,心底一慌,急忙喊道:“永璂回来,回来……” 看着头都不回的少年,乾隆心底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他却无法留住:“给朕拦着,你们都是死人么?给朕拦着……不要伤着了……” “皇上恕罪……”养心殿内奴才跪了一地。 永璂看着拦在自己前面的侍卫,哼哼两声,满不在乎的往前走,还就不信这些人敢伤了自己。 乾隆跑出来时,就看到一脸委屈的永璂不顾阻拦的往外走,也不顾帝王威仪,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将气呼呼的孩子搂在怀里,低声哄到:“跟阿玛进来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乾隆半抱着强行将永璂拉回养心殿,将其他人都挥退。 看着低头坐在一旁不理自己的少年,乾隆挪了过去一把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之前那种莫名的恐慌才消失掉。伸手轻轻的抚着孩子的脸颊,温润的触感让他心底升起点点的涟漪,那样仿佛就要失去所有的恐慌,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调整好情绪,乾隆看着还在闹别的永璂,笑着说道:“怎么的,就这么走了,不要阿玛了是不是?看看被阿玛惯的,都敢给阿玛甩脸子了,这大清朝,也就十二阿哥敢这么做了。” 永璂被乾隆抱到腿上时,起先还有些别扭,不过听到乾隆的话,就又拉下脸来,那点尴尬也消失了,不满的哼哼道:“本来就是阿玛不对在先,凭什么我就不能生气的,换了谁都生气。” 乾隆好笑的看着他耍脾气,如果永璂一直规规矩矩的,他反而觉得别扭,这是不是就是民间的父子情深呢?乾隆深以为然。 “好了,多大的事情,值得你这么生气的。阿玛也只是怕你受到什么危险,所以才派人保护你的,如果你真不喜欢,以后就乖乖的呆在阿玛身边,你能做到么?” 永璂心底微微舒了口气,果然,不是真的查到了,这步棋,真险。 永璂斜睨着瞟了一眼笑眯眯的乾隆,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满的说道:“阿玛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我要是乖乖的呆在阿玛身边,阿玛到时候就要嫌弃永璂烦人了。” “永璂要是能乖乖呆在阿玛身边,阿玛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永璂烦人呢?”乾隆低头看着少年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末了,又忍不住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自从上次那个不由自主的亲吻之后,他喜欢上了这种带着点亲密的轻吻,那种肌肤间的碰触,能够给他的心带来更多的温暖。 “现在,告诉阿玛,那个隐杀是怎么回事?” “那阿玛告诉我,你派谁保护我的,我再说,我们这算是交换。” 乾隆看着他自得的样子,忍不住有些作怪的捏住他的鼻子,直到他张牙舞爪的扑向自己时才放手。看到他有些红了的鼻子,乾隆在心底暗暗责怪自己刚才的行为,心疼的亲了亲那有些红了的鼻子,将他搂在胸前,低声道:“那是你皇玛法留下的血滴子,阿玛怕你会有事,所以派了他们保护你。平常在宫里,他们只会远远跟在后面,除非你出宫,他们才会跟在你身后的。” 乾隆看着永璂眼中明显的不敢置信,捏了捏他的脸颊,宠溺的说道:“怎么,不信?你皇玛法确实成立了血滴子,不过外面那些个人只当是谣言。” 永璂是不敢置信,却不是因为血滴子的存在,而是乾隆对自己的坦白,这么秘密的机构,为什么他就这么轻易的告诉自己呢?难道,自己对于他而言,真的这么重要么?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阿玛,隐杀是谁了吧?” “是我让库洛玛法给我找的。前段时间,送进我那里的食物不干净,虽然一次两次还好,多了总会有纰漏,所以,我让库洛玛法给我找的一个懂得药理的人送进宫来。阿玛也知道,后宫中除了八旗子弟,是不允许其他人出入的。” 永璂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的说道。 “他懂武功?” “嗯,是啊,库洛玛法特意给我找的,说我身子弱,找个武功好点的可以随时保护我,懂药理又懂毒药,可以防止有人对我下毒,也可以随时替我检查身体,一举数得。”永璂连想都没有想的说道,哪怕在这之前欣然接受乾隆对自己的完全坦白,并且觉得有些欣喜,可是他却做不到对乾隆坦白。 乾隆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多想:“既然是忠勇公给你找得,多半也没有问题。” “以后,就让他大大方方的跟在你身边也行,稍后阿玛会给他一个令牌,让他可以进出后宫。” “永璂,可恨阿玛以前那样对你皇额娘?”乾隆想到折子上写着永璂找柳红的事情,虽然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事情,可是找柳红肯定是为了紫薇小燕子一班子人。他如今才想起来,当年自己不但对永璂不闻不问,甚至连皇后,也一并被他打压了,如今,他有些担心永璂对以前事情的在意。 看着乾隆有些害怕的神色,永璂笑着蹭了蹭乾隆的胸膛,抬头笑着看着他,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信任:“阿玛,你在担心么?其实永璂都懂得,阿玛是个好皇帝,无论以前阿玛那样做是因为什么,肯定都是为了大清朝好,为了爱新觉罗皇室好,这点永璂还是很相信的。所以,阿玛不用担心永璂还记着以前的那些不好,阿玛在永璂心底,一直都是个好皇帝,一直。” 看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听着那信誓旦旦的话语,乾隆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从心到身,从身到心。 “去吧。” 乾隆看着永璂的背影,有些欣然,有些伤感。他知道,永璂并没有完全对自己说实话,一个在床上躺了三年的年幼皇子,还有一个被皇帝彻底厌恶的皇后,如何可以如此从容淡然的面对外界异样的眼光,哪怕这个孩子再成熟,当年的他也不过只是六岁而已。再加上,皇后的前后改变,是如此的巨大,这一切都是疑点。皇后什么性子他很清楚,所以以前他毫不犹豫的放弃她,可是自从永璂好了之后,皇后的性子也大不一样,这如何不让人怀疑。 不过没有关系,自己只要付出更多的信任,让永璂更加的感受到自己的内心,那么永璂也会慢慢的接受自己,然后,交出自己的信任。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们是俩父子,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俩,他们,理应成为温暖对方的彼此,因为他们是站在这个大清朝最顶端的存在。 高处不胜寒,他们,还有彼此可以相互温暖。 “皇后娘娘,您是如此高贵如此善良,您会理解新月的痛苦无奈吧?所以求求您,不要将我和克善分开,求求您,求求您……”新月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哪怕额头渗出血渍,也没有停止这样疯狂的作法。 克善有些怯怯的跪在一边,看着前面高贵的皇后,又看了看从刚开始就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不停哭哭啼啼的姐姐,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低着头跪在那里。 那拉皇后厌恶的看着新月,这种类型,跟令妃那个女人一副德行,哭哭啼啼,一点也没有满洲姑娘娘的爽利,看的就让人心烦。 “碰”的一声,那拉皇后重重的将茶杯放案上一放,冷冷的看着新月,斥责道:“新月格格,整个后宫可没有哪个格格跟世子住一起的?怎么的,你这是准备让你一个格格住到阿哥所去,还是准备让克善世子住到西三所?” “我……”新月格格的眼泪凝聚在眼角,欲流不流的,楚楚可怜的看着那拉皇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皇后娘娘,新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新月想跟克善住一起,新月怕克善一个人住会害怕,毕竟,毕竟……” 那拉皇后头疼的看着又开始哭哭啼啼的新月格格,都已经半天了,说来说去还是这样,要不是怕皇室被天下人说虐待亲王遗孤,她还真没有什么空闲去管这事情。 “新月格格这倒是不用担心,刚刚怒达海将军已经请旨,想要照顾克善世子,待会儿,就派人送克善世子去将军府,怒达海将军有一个与克善世子年龄相仿的儿子,到时候,两人会相处的挺好的,新月格格这点倒是可以安心。” 新月听到这话,脸 色顺时变得惨白,摇摇欲坠的跪在那里,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怒达海只是接走克善,让自己留在宫里,是什么意思?克善要是单身一人去了将军府,如果这是皇上对怒达海的某种暗示,那么…… 永璂没有看新月格格,而是规规矩矩的给皇后行礼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那拉皇后看到儿子,脸色总是是好了些,赶紧的吩咐容嬷嬷给永璂换个暖手炉。 “永璂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永璂点点头,笑着看着那拉皇后:“是啊,儿臣刚刚从皇阿玛那里过来,怒达海将军怜惜克善世子你年幼遭此巨难,所以提出接克善世子去他府上,也好缓解克善世子的心结。” “既如此,本宫也就不多说了。来人,把新月格格送去西三所,克善世子到时候送到将军府去。” 永璂看着新月格格被拉出去,眼底浮现一丝趣味,这个皇宫,果然是越来越有趣了。 “怒达海,怒达海,如果你敢伤害克善半点,不要怪我不客气,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西三所内的新月格格,不停的走来走去,脸上闪着狰狞的面容。 “不行,如果这事皇上的暗示,那么克善岂不是有危险……阿玛将克善交给我,我就必须要保护好克善的安全,他如今是我端王府唯一的希望。只要克善能够成年,到时候一定可以开府封爵,所以,不能让克善遭到任何的不利,自己不能辜负阿玛的一片苦心。”新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坚韧,她一定可以保护好克善的,一定的。 ☆、第57章 硕王府 白吟霜漾起一抹明丽的笑容,欢喜的走了过去,亲切的挽着她的手,有些撒娇的说道:“额娘,您怎么来了,浩帧今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 硕王福晋温和的看着在自己身侧的女子,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细细的看了看她,温和的说道:“吟霜,这段时间,浩帧可有什么不好的,告诉额娘,如果浩帧对你哪里不好,也要告诉额娘,额娘会帮你教训他的。” 白吟霜顿了顿,忽然抱住了她,将头轻轻的贴在她的肩上,轻声道:“额娘,我很好,真的很好。我从小就渴望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娘亲,有一个高大英武的父亲,虽然到现在都不能跟王爷明讲,可是我有额娘的关心,有额娘的疼爱,真的,我已经很幸福了。我所求的不多,就只是如此,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硕王福晋看着白吟霜,眼底止不住的心疼以及怜惜,几次欲张的嘴终是闭了起来,有些孽,犯下了,就是不可饶恕,到了如今,她能做,仅是如此而已。 “好孩子好孩子,额娘都知道,是额娘委屈你了,是硕王府委屈了,浩帧不能娶你为福晋,额娘也一定会让他娶你为侧福晋,以后,在这个王府中,谁都不能欺负了你去,一切都有额娘在。”硕王福晋看着眼泪婆娑的白吟霜,忍不住落下了泪水,“不要哭不要哭,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白吟霜重重的点了点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又与硕王福晋聊了一会儿,目送着她离开,转身回了屋里。 精致的摆设,好吃的糕点,漂亮的首饰……爹爹,看到了么,这个才是我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才配的上我白吟霜,我不要再过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我不要再过那种要看别人脸色的生活。 贪慕虚荣如何,不折手段又如何,凭什么他们生来就高高在上,凭什么我们生来就命如纸薄,我不服,我白吟霜不服。就算他人都说我不孝,都说我薄情寡义,可是何尝不是他们羡慕我如今的生活呢?为了自己,为了我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爹爹,你看着,你看看你女儿的下半辈子会是如何的风光。 想到硕王福晋对自己的态度,白吟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又很快被欣喜代替。有了硕王福晋支持,有了浩帧的独宠,将来,我的将来,就是这个硕王府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哪怕到时候,浩帧娶了福晋,也要看我的脸色生活。 福家 “见过荣郡王。”今天福伦不在家,倒是福晋一人在前厅,听到五阿哥如今的荣郡王到了,赶紧的出来迎接。 “福晋客气了,小燕子好久都没有见过紫薇了,今儿正好柳红也要一起来看紫薇,就正好一起来了,如此不请自来,倒是希望福晋见谅了。”五阿哥并没有因为得到荣郡王的封号而变得自傲,在福家,倒是和以前一样的随意,这让福家的人很是受用。 福伦福晋带着他们到后院去,不时的和小燕子拉拉家常,虽然十有八九小燕子还是完全的牛头不对马嘴。 紫薇坐在院子里,福尔康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眼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紫薇,你知道么,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肚子里有了孩子,有了我们的孩子。我觉得我快要疯掉了,高兴的疯掉了。我多想告诉所以人,我是多么多么的幸福。紫薇,你幸福么,你也觉得幸福么?”福尔康一脸深情的握着紫薇的双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紫薇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经历了多少风雨,中间自己甚至想过放弃,可是到最后,他们依旧走到了一起,她幸福么?是的,有眼前的男人,有肚子里的宝宝,自己当然幸福了,为什么会不幸福呢? 看着紫薇重重的点头,看着她眼中的深情,福尔康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紫薇,紫薇,我来看你了,紫薇……” 听到咋咋呼呼的声音,埋在福尔康怀里的夏紫薇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她是接受了福尔康,可是不代表她原谅了这个小燕子。自己这段时间如此明显的厌恶她难道都没有看在眼里么,怎么又来了? 小燕子原本的喜悦在看到紫薇冷漠的脸庞时,如同被水浇熄的火,瞬间失去了活力。 永琪眼中闪着不悦,对于夏紫薇,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每次提到紫薇时小燕子明显不悦的脸色以及生气的样子,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带着她到这里受气呢? 小燕子看到五阿哥瞬间拉下的脸色,不高兴的悄悄狠狠的踩上他的脚,看到他朝自己看过来,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是自己对不起紫薇,紫薇不高兴也是正常,只要自己多陪陪她,紫薇这么温柔,肯定会原谅自己的,她可不要永琪插手,让紫薇更不高兴。 话虽如此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之后,每次见到紫薇,小燕子总没由来的有些畏缩的心里,总感觉紫薇看自己的眼神也怪怪的。 “紫薇,你看,柳红听说你有宝宝了,就一起来看你了,宝宝现在好么?” 紫薇微微愣了下,看着从小燕子他们后面走出来的柳红,倒是没想到,这个死了哥哥的人,如今居然还跟小燕子有来往,哼……倒是真真的姐妹情深,连哥哥都可以不要了。 这般想着,嘴角却是漾起一抹笑意,走过去,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温和的说道:“柳红,你今天怎么会来的,平常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情做,以后,你要是有空,就多来看看我吧,在京城,我也没有认识几个朋友。” 五阿哥几个看着她们三人坐下后,就都离开了。 柳红看着红光满面的紫薇,想着自己的哥哥一片真心,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心底的恨意更加的深刻。如果不是这个紫薇,小燕子何以会进宫,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局面,而这个女人却可以舒舒服服的嫁人生孩子,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柳红看着小燕子不停的给自己挤眼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着紫薇的手,又拉过小燕子的手,将它们叠到一起,语重心长的说道:“紫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小燕子的气,可是你们毕竟是姐妹,是拜了天地的姐妹,难道你就一点都珍惜么?小燕子什么性格你我都清楚,可是你看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燕子,如今因为你的事情变得畏畏缩缩的,看的我都觉得别扭,不如,就原谅她吧?” 紫薇的手顿了顿,抬头凝神看着柳红,她总觉得,这个柳红,变得不一样了。哥哥被他们这群人连累,她可还记得当初的她有多么的激动,可是如今却可以平心静气的为小燕子求情,这根本就不对劲。 小燕子一听,急忙抓着紫薇的手,迫不及待的说道:“紫薇,紫薇,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果你觉得不解气,你可以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的,真的。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紫薇微微叹了口气,转头正视小燕子的眼睛,又看了看小燕子,叹息道:“柳红,你知道么,当被赶出皇宫时我是多么的惊慌无措,后来我带着金锁准备回来家,却在半路上遇到上贼,如果不是金锁的保护,我已经不能坐在这里了,而金锁也在那个时候离开了我。金锁从小就跟着我,可是如今却……你让我原谅小燕子,你说我该怎么原谅小燕子,怎么原谅……” 小燕子失落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金锁的事情,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无论怎么样,金锁都已经回不来了。 柳红不解的看了眼紫薇,又看了眼小燕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紫薇,你是不是还在介意,那个晴格格的事情?” 紫薇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个柳红,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不像她的性格。还是说,因为她哥哥的死,所以想要报仇?可是说这些话能有什么用呢?谁不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侧福晋,晴格格才是嫡福晋的? 紫薇的样子看在小燕子眼里,却成了最大的解释,原来,紫薇是因为晴儿嫁给福尔康,所以才到现在都不肯原来自己的?小燕子眼中闪着光芒,如果,如果晴儿肚子里的宝宝没有了,那么是不是尔康就可以休了晴格格,那么,紫薇是不是就会原谅自己呢? “紫薇,小燕子,你们怎么会在哪里的?”晴格格随意逛着,没想到会碰到紫薇,更没想到小燕子也在,笑着过来打个招呼。 紫薇看着晴格格的肚子,那里面,是尔康的孩子,还是马上就要降生的孩子吧,尔康的孩子…… “晴儿,你怎么不回去休息,挺着这么大个肚子,也不知道不方便么?”紫薇轻笑着走了过来,却让晴格格生生打了个寒颤,不由的将手放在了肚子上面。 小燕子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不停的转着,看着那个肚子,如果这个孩子就这样的消失掉,是不是紫薇就会原谅自己呢?看着晴儿一点一点的走进,看走到自己前方不远处时,小燕子忽然运足脚力,将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在无人发现的时候,狠狠的踢了出去。 晴格格忽然感到膝盖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整个人倒了下去。 “啊……” “啊……” 两个女声同时响起,却惊了院子里所有的人。 ☆、第58章 “来人啊,快来人啊,不好了,两位福晋摔倒了,快来人啊,叫大夫,叫大夫啊……” 随着婢女的惊叫声,小燕子的脸色唰的变得苍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只是踢了晴儿的,为什么紫薇也会……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要害紫薇的,不是的…… 看着紫薇身下那鲜红的血渍,小燕子害怕的全身战栗,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柳红不着痕迹的笑出了声。我是无法杀了你们,可是却可以让你们比死更难受。小燕子什么性格自己会不了解么?在她眼里,好人就是对她好的人,坏人就是对她不好的人。紫薇在小燕子眼里,可是大大的好人,而这个让紫薇难受的晴格格,对于小燕子而言,可就是一个十足破坏别人感情的坏蛋了。听到自己的那话,小燕子会不好好收拾晴格格才怪。要说小燕子会怕?她背后有五阿哥撑腰,怎么可能会怕呢?自己不过只是眼明手快的在晴格格快要倒地时,顺势不着痕迹的让她撞上紫薇,就可以让他们常常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 福尔康匆匆赶来,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呼叫的紫薇,心痛的一把将她抱起:“紫薇,紫薇,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永琪,永琪,怎么办,怎么办……紫薇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有事啊……”永琪心疼的将小燕子搂在怀里,不住的安慰道:“小燕子,不要怕,紫薇会没有事情的,不会有事的,不要怕……” 晴格格苍白着脸色,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们从她身边来来回回,却没有人看到自己。 尔康,我就在你脚边,为什么你都没有看到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为什么你都没有看到。小燕子,五阿哥,为什么连你们都忘记了我,为什么…… 阿玛,额娘,为什么,想要一份真爱会这么难。自己不过只是爱一个人,这样也有错么,谁能告诉我,爱一个人,也是一种错么? 晴儿努力的睁大的眼中,感受到从肚子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无力的喃喃道:“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不行,我不能晕,孩子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晴儿竭尽全力的想要睁大双眼,眼皮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谁能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这就是冬天么,以前都不觉得,原来,冬天,竟是如此的冷,如此的冷……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见到阿玛额娘了,是不是闭上眼睛后,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晴儿无力的缓缓合上眼睛。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额娘支撑不住了,支撑不住了…… “晴格格,晴格格,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一声悦耳却夹杂着焦虑的声音闯入已经绝望的晴儿的心中,那张模糊的脸庞给了晴儿最大的希望,她费力的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孩子……救……孩子……” 箫剑看着昏迷的晴格格,再也不顾男女之防,一把将倒在雪地上的人报了起来,冲着旁边的那个侍女道:“晴格格住哪里,快点带我去,快点……” 空旷的雪地上,留下了杂乱的脚印,以及那鲜红的血渍。 箫剑呆呆的守在门外,听着从屋内不断传出的微弱的叫声,心底泛起丝丝的恨意。福尔康,你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妻子么?哪怕不爱,可是总归是他的福晋,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不闻不问,让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就这样倒在雪地上。 当他到是,就看到所有人都跟在福尔康身后,哪怕大夫都被他们给叫走了,如果不是福伦福晋执意要求一个大夫过来,是不是,晴格格只能在这里等死呢? 小燕子,这个自己本来以为单纯善良的妹妹,为什么如今看来,是那么的不堪以及丑陋呢?对一个孕妇下手,她怎么就忍心呢?难道,她的善良,仅仅如此么?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福伦福晋欣喜的站了起来,“如何如何,男孩女孩?” 稳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满脸笑容的恭贺道:“恭喜福晋,母子平安。” 福伦福晋听后更是红光满面,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抬头对着稳婆道:“是个男孩,好好,来人,打赏。” “对了,派人去通知尔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也来看看他的儿子。” 箫剑悬着的心终于缓缓了落了下来,没有多说一句,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福晋,大少爷说这里的事都由您处理即可,他就不过来了。” 福伦福晋微微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侧福晋如何了?” “回福晋,侧福晋……小产了,而且,听大夫说,以后,再也不会有子嗣了。” 坤宁宫偏殿 “主子,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执行了。” 永璂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地上的隐杀,轻笑一声:“这么说,福家如今,很热闹了?” “是。” 永璂微眯了眯眼睛,爱新觉罗家的高贵血统,他自然不会允许被夏紫薇败坏,福家何德何能,可以拥有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如今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就是不知道,这朵大明湖畔的紫薇花,能否在浴火中彻底重生呢?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利用一二,如果不能,留着让大清朝的人笑话爱新觉罗家,那他,自然也是不允许的。 夏紫薇,是生是死,如今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柳红呢,可还呆着安分?”柳红这颗棋子,他可是还要留着用的。以福尔康以及小燕子的态度,紫薇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让她知道,而她,就是最好的传播者。再者,他可还要留着这个凶手给她好好的磨练呢。 “是,她依旧如同往常那样,没有特别的动静。”谁能想到,那个平日里姐妹称呼的人,会不动声色的算计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一个女人,一辈子没有孩子,就等于完了。虽然主子在背后算计了这一切,可是如果不是柳红的心狠,谁又能够逼迫她呢? “继续监视柳红,她还有用处。” “是。” “尔康,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必须去看看晴格格,看看你的儿子。” 福尔康痛苦的看着自己的额娘,满脸的不敢置信,嘶声吼道:“额娘,您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紫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如今有多难受您知道么,您为什么不能替她好好考虑一下?她是那么柔弱那么善良,如今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正是需要我安慰的时候,您居然还要我去看那个害的紫薇变成这样的凶手,您于心何忍?” 福伦福晋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儿子,心下有些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冷静孝顺的儿子,如今居然对着自己这个生养了她十几年的额娘如此不敬?以前紫薇没有嫁进来时,尔康就已经为了她处处对自己阳奉阴违,如今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却还是把尔康牢牢的拽在她哪里,难道,以后尔康都不准备为福家再开枝散叶了么? 福伦福晋心底狠狠的咒骂着紫薇,面上半分不醒,苦口婆心的劝道:“尔康,你难道真的要看着我们福家衰败下去么?晴格格无论如何都在老佛爷身边伺候了十来年,如今在我们福家遇到这样的事情,万一追究起来,你是要让我福家家破人亡才罢休是不是?” 福尔康心底的怒火瞬间降了下来,傻傻的看着自己的额娘,又转头看了看在屋内睡着的夏紫薇,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福伦福晋看着尔康有些软了下来的态度,赶紧继续劝道:“尔康,如今紫薇已经没了孩子,这个事实谁都无法改变,虽然说是晴格格不小心早成的,可是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我都很清楚。你如今这样,是准备让五阿哥对你心生不满么?” “虽然我们有令妃娘娘帮衬着,可是令妃娘娘如今的处境也是危机重重,五阿哥需要令妃娘娘以及我们福家的帮着,可是我们一样需要他的帮着,这个时候,我们内部不能先乱啊。” 福尔康痛苦的抬起头,看着母亲的无奈,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有些干涩的说道:“可是额娘,紫薇她,是皇上的骨肉,身上流着的,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如果被皇上知道了……” “可是尔康,这些天,额娘没有来劝你,就是为了做给皇上看,可是如今呢?如果皇上真的还对紫薇有骨肉亲情,会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传圣旨么?还是你觉得,皇上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额娘,紫薇现在情绪不好,要是醒了看不到我,我担心……” 福伦福晋抬头看了眼内室,又转过头,视线对上福尔康,缓缓的说道:“那么,尔康,你是准备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儿子,甚至为此不惜把整个福家都赔上去了,是不是?” 良久,屋内安静了下来,床上,夏紫薇的眼角,两行泪水缓缓的留下,白皙的手缓缓的附上已经平坦了的肚子上:“我错了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第 59 章   “紫薇,你现在还好么?”   紫薇听到声音,没有来得及擦掉眼中的泪水,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一脸肃然的柳红,沉默着没有开口。   看着这样脆弱不堪的少妇,柳红丝毫没有同情,眼中更是闪过怨恨。她恨小燕子,更恨这个夏紫薇。当初,如果不是她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是她要认爹,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不仅要她痛苦,也要让小燕子痛苦,她要为自己的哥哥报仇。   “紫薇,看到你精神还算好,我也放心了,无论怎么样,小燕子都是跟你拜过天地的姐妹,况且这事情,她也不过只是为了替你出口气才弄成这样,说到底,她是因为关心你才会如此的。你是没有看到,这些天她都着急死了,却不敢来见你,怕你恨她,这不,就让我来替她看看你。”   不恨,怎么能不恨呢?哪怕晴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尔康的,可是那也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小燕子怎么就能忍心想要剥夺那个小生命出生的权力?到了如今,反而是害了我的。本来就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可是到最后自己还是傻傻的又相信了他们,她最该恨的,是她自己,她才是害死自己宝宝的凶手,是她自己啊。   不知不觉的,紫薇的泪水又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入心窝。   柳红轻轻握着她的手,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低声劝道:“虽然大夫说你以后不会再有子嗣,但是他们医术有限,你可以找太医帮你看看。无论怎么样,你都是皇上的女儿,虎毒不食子,皇上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紫薇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忽的从床上爬起,死死的拽着柳红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艰难的开口问道,“你刚刚说……说我……不会有子嗣……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啊?”   柳红一下呆在了那里,不明白为什么紫薇忽然之间会如此的激动,有些惊慌的看着她,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你……我……我先走了……”   紫薇看着挣脱开自己转身离开的人,仿佛一瞬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床上,双眼无神,脑子空空。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紫薇忽然发疯似得爬下床,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外走去,她想问问福尔康,为什么明知道小燕子是孩子他亲手骨肉的凶手,他却任其自由离开,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却依旧可以选择呆在晴儿的身边。   “啊……”只是晃悠了两步,虚弱的身体,加上精神的几近崩溃,令得紫薇摔倒在了地上。   单薄的身子贴在冰冷的地上,让地上的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散落的发丝,遮挡住了眼眸,却掩盖不了那发丝下通红的眼球。   深吸一口气,灵魂深处传来浓烈的恨以及不甘,紫薇靠着纤细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向门口移动,她要亲自问问福尔康,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以及孩子根本比不上荣华富贵,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海誓山盟……   当手触到门板时,紫薇的脸上挂起一抹虚弱的笑,却根本无力打开门。   “来人,来人啊,开门,开门……”一声又一声的叫唤,一下又一下拍着门板,整个院落却依旧静悄悄,没有一个人过来。   “碰”的一声,门边的人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双手,垂落在了地面。   冷,好冷,原来北京城的冬天,是这样的寒冷,哪怕屋内点了暖炉,依旧让她瑟瑟发抖。   娘,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忍;娘,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教会我,如何保护自己的心;为什么,我的世界,如今会是如此空茫的一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要来到这个北京城……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娘,我忘了,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一个只能呆在大明湖畔一辈子,却得不到你爱的人的半点记忆的可怜虫……哈哈……你是可怜虫,可是你至少还有我……至少还有我……可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有什么,我还可以拥有什么?啊……啊……”紫薇如同发疯了般,无力的哭着笑着,带着绝望以及滔天的恨意,以及那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平的痛。   忽然,紫薇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现一点亮光,然后逐渐放大,脸上露出纯洁的笑容,努力的想要伸出手:“金锁,金锁,是你么,是你来找我了么,你原谅我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金锁,金锁,对不起,对不起,我……啊……金锁,金锁……”   入眼的依旧是紧闭的房门,没有金锁,什么都没有:“金锁,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这个世界,好冷,好冷……你们都不要我了,留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屋内的声音逐渐的低落,然后,整个房间,再次归于沉寂。   冰冷的空气刺痛了那颗脆弱的心,让那本纯洁无垢的灵魂渐渐发生了改变。一张张虚假的笑容,一声声虚伪的问候,不断的交织缠绕在一起,渐渐的,那副失了灵魂的躯体慢慢的恢复了生气,那双空洞的双眼渐渐的染上了色彩。   地上的人慢慢的有了细微的动作,然后挣扎着,翻过身,仰面看着屋梁。   “嘿嘿……你们不要我了,没关系,我就是一个人,也一样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都好好看看吧,我会活得好好的。母亲,像你这样爱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有什么用呢,至死你都没有等来你爱的人,如今皇阿玛恐怕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吧?哈哈,你真是失败,真是失败,却让我用了近20年的时间复制你的失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得如此凄苦?你将你的不幸延伸在了我的身上,让我遭受了如此的痛苦,你真是我的好母亲,好母亲啊……不过没关系,你在天上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着吧,我的母亲,我夏紫薇,哪怕什么都没有,也还是夏紫薇……金锁,你也好好看看,没有了你,我也可以一样活得好好的,甚至更好……”   小燕子,福尔康,福家,五阿哥,老佛爷……我夏紫薇不好过,你们也休想好过……休想好过……   这一刻,夏紫薇的脸上忽然翻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眼中,却是截然相反的阴暗以及……狠戾……如同堕落地狱的天使,黑暗,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难得今天没有下雪,在屋里呆了几天,觉得有些闷的永璂跟着兰馨随意的在御花园里转悠。   兰馨自从上次赐婚之后,虽然没有反对,永璂还是从她的神色间感觉到了一丝伤感。生在皇家,本就十有八九会不如意,虽然自己可以成全她,却更必须为她的将来考虑。痛一时或者痛一世,这个选择其实很容易。   “兰姐姐可曾见过永璧表哥了?”永璂对于这位和亲王世子,印象可是深刻的很,文武双全这四个字,在这一辈的八旗以及宗室的子弟里面,在他看来,就只有这位永璧世子最有资格担当。如果不是担心皇阿玛对和亲王的猜忌,恐怕,他的光芒,会彻底掩盖和珅这些青年才俊才是。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来做兰姐姐的额驸,他是完全赞成的。恐怕,皇阿玛也是看到他的才华才会如此安排,不仅仅是为了将来让和亲王支持他。   兰馨微微一愣,勉强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天空,语气里有些无奈也有些不甘,更多的是带着妥协依旧恭顺:“记得小时候见过吧,只是如今没有多少印象罢了。”   永璂点了点头,打量了四周的雪景,忽的笑道:“兰姐姐可曾想过去见见晴格格?”   兰馨停住了迈出去的脚步,晴格格的事情,哪怕是如今身处后宫的自己都听说了,外面恐怕更是流言四起吧。她明白永璂说这话的用意,让自己彻底打消心中不该有的念头。可是,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么简单,爱了,并是,爱了……   永璂了然一笑:“兰姐姐既然心中仍有疑惑,不如,当面问问晴格格,如今的她,可曾后悔过,如今的她,可还矢志不渝?”   永璂的声音是如此的坚定,不由的让兰馨的心一顿,却仍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就当让自己彻底死心也罢,她想亲自确认,是不是不被祝福的爱情,永远无法开花。   “见过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吉祥。见过兰公主,兰公主吉祥。”   新月格格见过在坤宁宫的那次见过十二阿哥,对这个少年,她的印象非常深刻,来的这些天听到宫人的谈论,才明白,十二阿哥是如何的受宠;至于十二阿哥旁边的少女,如果自己猜测没有错误的话,应该就是兰公主了。   同样都是异姓王遗孤,她们的待遇,却是如此的巨大。这让新月无奈,却又只能接受。   兰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这位让皇额娘厌恶的新月格格,有些好奇的偷偷打量了她一番。   “新月格格刚来皇宫,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出来。”兰馨笑着问道,无论如何,都是异姓王之后,能帮的,她也想帮她一点。   新月怯怯的看了一眼兰馨,颤巍巍的微垂着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兰馨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少女,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问道:“新月格格,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毕竟,你以后,可是要住在宫里的。皇阿玛以及皇额娘都是大肚之人,断不会委屈了你的。”   新月有些不屑的偷偷看了一眼兰馨,又有些害怕的看着一直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表示的十二阿哥,忽的跪在了兰馨面前哭泣道:“兰公主,我……我……我想克善……您能不能……能不能替我求求皇上皇后娘娘,让我见见我的弟弟……他如今一个人在宫外……我实在是……”   兰馨也是听说了这事,克善是世子,本该住在宫里,没有的让他住到一个臣子的家里,虽然这是那个怒达海将军自己提议的,可是皇阿玛怎么会就答应了呢?可是这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格格该过问的事情……   “新月格格,这事情,是皇阿玛下旨的,君无戏言,还希望你能明白。”兰馨是善良是天真,可是不代表她傻,后宫中,你可以不够聪明,却不能犯傻,尤其还是主动犯傻,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死亡。   “不不……兰公主,新月一个小小的格格,怎么敢让皇上更改旨意,新月只是想要,只是想要出宫看看克善,看看他过的好不好,只是这样,求你了,兰公主……”新月碰碰的直接朝着兰馨不住的磕头,眼泪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兰馨看着眼前的新月格格傻在了那里,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出宫这事情,哪里是她一个格格可以做的了主的?看她的样子,以皇额娘的性子,也难怪会不喜欢她了。   新月自然知道,兰馨无法为自己求得这个恩典,可是十二阿哥可以,凭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只要十二阿哥一句话,皇上难道能够拒绝么?兰馨和十二阿哥感情深厚,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兰公主替自己在十二阿哥面前求情,想来,十二阿哥是不会拒绝的。   “十二弟,这事情,你看……”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新月格格,这个新月格格,对克善世子这个弟弟,倒是,真的费尽心机了,就不知道,她的弟弟,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姐姐呢?   “这是怎么回事?”永璂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迅速的低下头,掩盖眼中的思绪以及……算计。 ☆、第 60 章   “这是怎么回事?”乾隆冷漠的声音霎时打断了新月的哭泣声。   今儿早朝之后,乾隆正为永璂这几日与自己闹别扭,总也不肯见自己而感到心烦,正好碰到令妃来请安,并同意了与她一起来御花园走走。不想看到永璂也在这里,正高兴着,却又看到新月也在,看她对着永璂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下更是气闷,这不是成心给永璂找晦气么?   令妃看了眼似乎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乾隆,再看了眼始终对自己冷漠异常的十二阿哥,眼中闪过寒光。皇上对十二阿哥的态度,让她越来越不安了。自己跟了皇上也有十来年了,可是自从这个十二阿哥病愈后,皇上对他那是一日比一日好,尤其是从上次在慈宁宫昏倒后,连这几日皇上的传召都置之不理,皇上居然也任由着他胡闹,甚至还几次三番的赐下赏赐。更让她心慌的是,皇上看十二阿哥的眼神,那是真真切切的温情,如同血脉相连的父子之情,那样的眼神,自己至今为止只有从皇上看十二阿哥的眼中才看到。这样的现实让她无法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皇上对十二阿哥,真的是有了父子情,而不是一个皇帝对一个阿哥的恩宠那么简单。   这样的发现让她心痛,却无奈。哪怕当年,对孝贤,对慧贤,皇上何以有过如此温柔的神色,皇上何以有过如此的迁就,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那两个斗了一辈子到死都没有分出胜负的女人,为的不过只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是到最后,她们得到了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令妃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告诫着自己忍耐,皇帝的心已经偏了,完完全全的偏了,她还能拿什么东西跟十二阿哥斗,跟皇后斗,可是不甘心,她不甘心……她努力了这么久,压制了皇后这么久,如今,一切都将成空,她……不甘心……哪怕是死,她也想要再搏一搏,搏一搏皇帝的无情,搏一搏皇帝的冷血,哪怕真的对十二阿哥有了父子情,那又如何?皇上还是一个帝位,一个独断专行的帝位,她绝不相信,帝王能够容忍他人对自己权利的觊觎以及野心,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儿子,是他内心认可的儿子。   定了定神,令妃上前一步,温和的劝道:“皇上,新月格格初来宫中,难免有些不习惯,看她样子,可能是看到十二阿哥所以想到如今一人在外的克善世子了吧?”   乾隆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令妃,他可没有错过刚刚她眼中的神色,最好,她能聪明点,知道自己的底线,否则,要是真敢动永璂,他不介意毁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那个儿子,让她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令妃,难道你认为,一个世子,就比得上大清朝身份最尊贵的嫡子么?新月不知道规矩,难道你也不知道规矩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以后最好想清楚,朕可不想听到第二次。”   乾隆收回视线,也不管令妃跪在地上求饶,瞥了眼哭哭啼啼的新月,眼中闪过一道兴趣,道:“高无庸,传旨,新月格格恭顺温和,为令妃所喜,收其为义女,册封和硕和月格格,赐婚,硕亲王嫡子富察浩帧。”   新月匍匐在地的身子不由的打了个颤,来了,终究还是来了,心底最后的那抹希望也消失了。在此之前,她多希望自己的阿玛猜测的是错的,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可是如今,皇上的这道旨意,将他彻底打入地狱,再也无法翻身。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是哭泣着拒绝,苦苦的哀求着高高在上的皇上怜悯自己以及克善的孤苦无依,让他能够收回成命,哪怕结果是不可能,自己依旧只能无助的哀求着。然后,被皇上毫不客气的吩咐着奴才拉下去,再然后,等着定下日子嫁出去。   新月失魂落魄的背丫鬟押解着回到了西三所,她的未来,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兰馨,只有她,只有她了……   新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以及绝决……   令妃看着新月被带走,又看了看皇上依旧冷漠的面孔,扶了扶身,就跪安离开了。   兰馨看着皇上以及自己的十二弟,也躬身跪安离开。   乾隆看着碍眼的人都走关了,急忙快速的走到永璂跟前,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不肯抬头看着自己的永璂,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揽在怀里,低声温和的说道:“怎么,阿玛的十二阿哥还没有生完气呢?上次阿玛都已经解释过了,怎么十二还是不肯原谅阿玛啊。”   永璂低下了头,对于乾隆的话不言不语,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高无庸看了看两位主子,有些担心十二阿哥的过度放肆,无论如何,皇上终究是皇上,如果十二阿哥继续这样闹下去,皇上身为一国之君,难保不会彻底厌恶,选择放弃十二阿哥这个儿子。虽然,皇上如今对十二阿哥真的异常宠爱,可终归,君心难测。   前朝后宫,谁不是每日活在‘测’君心里面,如同十二阿哥这般使性子的,倒是真没有多少,哪怕是当初的那个还珠格格,在皇上面前,也是尊敬有加,绝不敢如同十二阿哥这样的。   看到皇上挥手的指示,高无庸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十二阿哥,然后快速的将所有人都遣到远处。   乾隆本也不想在这样的天气里与永璂在这里吹冷风,可是看他的样子,又有些无奈,也有些的生气。说起来,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如此对自己的,哪怕是当年的圣祖爷,哪怕是当年的皇阿玛,也没有如此给自己脸色看过,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他敢保证,他不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可惜,对永璂,自己真的是万般不舍,哪怕是委屈了自己,也舍不得委屈他半点。   “永璂,你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告诉阿玛,如果阿玛哪里做的不好,阿玛改好不好?”   听着乾隆话中的妥协以及退让,永璂眼中更是复杂。   这是一个游戏,以帝位为目标的游戏,在游戏结束前,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那个位置。可是眼前的帝王却毫不犹豫的给予其他人希望,却又私底下淘汰掉了所有人,这让他对这位帝王的温情难以拒绝,只能配合着他。可是渐渐的,帝王的行为越发的让他心惊,越发的让他无措,帝王将自己毫无保留的昭示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丝毫的隐瞒,哪怕是隐秘的血滴子,都自然的对自己坦白。以前的从容淡定在面对这样的帝王时,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他知道,他动摇了。   曾经,他用了百年的时光都无法挣脱那可笑的命运,只能孤寂的飘荡在紫禁城的上空,日复一日;曾经,他用了十世的轮回才彻底抹平了那世的怨念,最后才得到了心灵的解脱。   只是如今,当自己平静的接受这样的命运的时候,这个男人却又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让那曾经伤痕累累的灵魂再次震动。   永璂挣脱开乾隆的禁锢,往后退了几步,在乾隆迈开脚步的时候,抬起了头,定定的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开口:“你问过我,可曾恨你,我的回答是不恨。”   乾隆看着眼前的永璂,收住了脚步,忽然笑道:“怎么,难道,十二现在想说恨我?”   永璂唇角漾起一抹细微的笑,声音依旧毫无波动,平稳的说道:“不,我是不恨你,从来都不,可是,我怨您,我怨您……”   冷风忽的吹来,抖落了树枝上的雪,啪的一声,全部都掉落到了地上,四散开来。   两人面对面的站立着,一个淡定,一个寂静……   “你一定不知道,多少次,我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的仰头注视着你的背影,渴望你能够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哪怕是不经意的一撇,我亦高兴;多少次,我鼓足勇气站在五阿哥的身旁,满含敬意的看着你的高高在上,希望你能够注意到我的存在,哪怕是沾了五阿哥的光;多少次,你将对皇额娘的不满发泄到我身上,无论我是对是错,都是一番斥责;多少次,我不顾皇额娘的阻拦,偷偷跑到延禧宫去,就为了能够多见见你,让你不至于忘记你还有一个十二阿哥。”多少次,为了能够让你表扬我的学业进步,我在三更半夜亦是努力奋进,哪怕到了第二天依旧被你训斥一顿;多少次,为了准备让你喜欢的生辰贺礼,我费尽心思,却依旧不让你满意,甚至,你根本就不屑去看;多少次,在我生辰那天,我苦苦的守在门边等着你到来,却年年失望……那可笑的二十五年,我为了博得你的欢心付出了多少,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是无视,比漠视更让人心寒的无视。   永璂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我是多么努力的想要做你心目中足以让你骄傲的皇子,哪怕我不够聪明,哪怕我不够优秀,可是我是如此努力的想要让你知道我的存在,结果呢,结果就是我的全部都被你无视了,无论是十二阿哥这个人,还是十二阿哥这个身份,都被你统统无视掉。你可知道,当我一个人在坤宁宫偏殿时,是多么的难过以及失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什么同样姓着爱新觉罗这个伟大的姓氏,差别,却是如此的巨大……”这是那世的爱新觉罗永璂心底最大的伤痛以及困惑,哪怕到死他都没有想明白,只是如今想明白了,答应,却更加的让人觉得心寒。只因为,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皇父爱新觉罗弘历的眼里,从来没有他。   这一刻的永璂,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从灵魂深处发出阵阵呐喊以及哭泣,仿佛就要冲破他的肉体,向眼前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帝王喊出心中所有的痛苦以及不甘。   乾隆看着眼前的永璂,眼中流露出懊悔以及……丝丝的心痛。他不知道永璂的过去,甚至连他九岁之前的记忆都不甚清楚。看着儿子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疏离以及冷漠,还有那刻骨铭心的痛,他亦觉得痛,蚀骨焚心般的痛,只为眼前儿子的痛。他几次想要开口解释,却说不出任何的话,他该说什么,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还是说他并没有忽略他。可是事实是,他确实无视了儿子的曾经,对于曾经的那个十二阿哥永璂,他能够回想起的,也不过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却并不清晰,甚至,他都不能准确的想出他曾经做过什么,自己曾经,是否真的,见过这个孩子,他都无法想起。 ☆、第 61 章   永璂仿若未见乾隆的变化,脑海快速的运转着,这次,他势必要消灭潜藏的危险。会在这样的时间,说出这样的话,不仅仅是为了让眼前的人明白前世永璂的痛,让前世的那个他得到彻底的解脱,更是为了安抚乾隆的疑惑。他早就过了天真的岁月,他以永璂短暂而又悲哀的25年为代价,明白了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以及孤独,学会了生于帝王家必须有的决断以及狠戾。帝王无情,所以,哪怕他真的对乾隆的付出感到震撼,也不可能,就如此的,交出自己的信任以及……那不可以对他言明的秘密。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低估了,眼前这位帝王的狠戾以及智谋,他长久以来的行动,虽然乾隆目前为止不能猜出,可是自从自己病愈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位帝王,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怀疑么?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等到生根发芽的时候,一切就太迟了。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缺少,就是缺少了时间,所以,目前,对乾隆,自己必须安抚住。   养心殿时,从乾隆身上隐约传来的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虽然轻,却真实存在,想来他是察觉到了自己的隐瞒。信任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双方面的,单方面的付出,迟早都会产生裂痕。他没有真的准备与乾隆父亲情深,可是至少在游戏结束前,乾隆的信任,自己,不能丢失,起码,在自己有足够的筹码与他抗衡之前。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故事,才是最真实,也最能够让眼前这位爱子的皇帝……愧疚,自己如今索要的,就是帝王不断的加深对自己的愧疚,从而,更加的放纵自己的行为。   永璂收回视线,微低着头,用着一种压抑的带着彷徨伤感的声音,低低的叙述着曾经自己的愚蠢:“君父君父,我用了多少年才明白,原来,皇阿玛,并不仅仅是阿玛,您先是皇上,然后,才是阿玛,可是我却如此愚蠢的只想到了您是我的阿玛,却忘记了您更加是一位帝王,一位高高在上,掌控着这个天下所有人生死荣辱的帝王。”以至于到最后,一个人死在了宫外那个冷冰冰的阿哥府,到了几日后才被人发现,原来大清朝的嫡子十二阿哥早在几日前就已经断气了。这就是大清朝嫡子的命运,这就是他前世的结局,可悲可笑的一生。他用了他短暂却又漫长的25年,才明白了什么叫皇室,什么叫帝王,什么叫君心。   抬起头,注视着眼前之人,永璂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是,我是不恨你,一点都不恨,可是我怨你,我怨你。”   “明明,所有人都是你的阿哥,你却独独对五阿哥如此偏心,为什么?明明,十二阿哥爱新觉罗永璂才是身份最为尊贵的嫡子,却成为整个大清朝最大的笑话,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却可以在后宫横行无阻,甚至连身为一国之母的皇额娘都要对她多番忍让,甚至因此被你连番斥责,为什么?明明,紫薇才是您的正统女儿,可是待遇却是被你驱逐出宫,相比之前的小燕子却是天壤之别,为什么?”每问一个问题,永璂都不由的向前走一步,眼泪再也不可抑制的滑下。   乾隆这一刻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幸运,他从来没有想到,永璂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信任自己了么?否则,他如何敢说如此在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赤子之泪,才显得更加的弥足珍贵,也更加的人让他心惊。搂过眼前的人,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指控的双眼,不由的,低头吻上了他的眼角,一点一点的吻去那带着苦涩的泪水。他想记住,记住这让自己心痛的味道,记住这个孩子曾经的彷徨以及悲伤,以后,他会加倍的补偿,竭尽所能。   乾隆虽然愧疚以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但也不会退缩畏惧。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况且以前,自己确实对那个永璂没有任何的爱护之意,所以那个时候自己可以毫不迟疑的忽视那个人。如今,自己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去弥补,消融永璂心中曾经的痛。   身为一个帝王,乾隆真的很少去后悔,哪怕听了永璂的话对以前的行为有过心痛,却也只是对眼前的永璂而言,对以前的那个永璂,说真的,其实,他真的没有多少怜惜,哪怕如今心痛,更多的也是因为如今面前的这个儿子而起的,而绝非是为了曾经的那个永璂。   “是,阿玛是曾经如此的绝情的对待曾经的你,对待很多阿玛认为没有价值的事物,可是阿玛并不后悔。朕是皇帝,朕必须为大清朝负责,哪怕很多事情与江山社稷无关,那也是朕认为最好的行为。在这些过程中,即使伤了他人,阿玛也从不过多愧疚。永璂,你必须明白,身在帝王家,如果连起码的保护自己都做不到,那么,任其自生自灭又何妨?”   乾隆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肃穆,眼神坚定:“阿玛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优秀,阿玛决计不会关注到你,更不会如同现在这般的宠你护你。曾经的你是什么样子,阿玛一点都不清楚,可是这恰恰说明了当时你的平庸,想要站在最顶端,想要获得别人的认可,没有足够的资本,何以服人?是,阿玛是曾经辜负了很多,如今,乃至将来,阿玛会辜负的事物更多。”   将少年裹在怀里,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低沉却柔和的声音在永璂的耳畔响起:“阿玛可以辜负很多很多,可是阿玛的心中却有了你,并想护你一生。因为你的优秀,你入了阿玛的眼,因为阿玛将你入了心,所以,无关你的优秀,你对阿玛而言,超过了所有。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永璂是弘历的儿子,仅仅只是因为,弘历是永璂的阿玛,仅仅如此。”   永璂安静的任由着乾隆将自己抱在怀里,双眼无神的睁着,这就是原因么?对于你不在乎的人,你可以如此的残忍,对于你在意的人,你也可以柔情至此。真是可笑,前世今生,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偏偏都被自己遇到了。   还怨么?其实在自己将那世的所有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有遗憾了,如今听了乾隆的话,就更加没有留住这些过往的必要了。   师傅,这就是你要我回到这里的用意么?十世轮回,可以化去心中的怨念,却依旧留有遗憾,所以,您这是想要让我彻底了断这里的所有,才执意送我回来么?   乾隆拥着永璂,忽然觉得怀里的人在慢慢的往下滑,低头看着一直闷在自己胸前的少年,却察觉少年的脸颊通红。当手心碰触他的额头时,那滚烫的触觉让他顿时慌了神:“来人,快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养心殿   侍卫提着太医的衣领飞快的到了养心殿,就怕晚了一步会被皇上责罚。身为御前侍卫,他们跟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日子也不短,可是很少见到皇上如此可怕的一面,就这少有的几次都还与十二阿哥有关。   高无庸看到秦太医,赶紧的领了他进去,皇上身上散发的寒气太甚,他都不敢留在里面,当然,也不排除,万岁爷让他在殿外等着太医。   乾隆将永璂安置在龙床上,自己则静静的坐在床沿,看着少年通红的脸颊,不时的摸摸少年的额头。   虽然对以前那个没有印象的永璂没有多少愧疚,只是如果真的提早知道今日的自己会如此的心痛,是否当时自己还能平静的无视那双满含期盼的眼睛呢?   听到动静,乾隆抬头看着太医进来,也没有离开,就静静的盯着,好像害怕永璂会在他眨眼间就消失了一样。   秦太医身为院首,在察看了病情后,与其他几位太医讨论了一番,来到皇上面前。   “启禀皇上,十二阿哥本就体弱,前几日又因为忧思过重,导致晚上睡得并不安稳,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今日,似是郁结已解,所以全身放松之下,受了凉,犯了风寒。”   “永璂的身子已经调理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如此虚弱?”   “启禀皇上,十二阿哥之前虽然一直在调理,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抵触之意,如今十二阿哥心思顺畅,身体应该会恢复的更加快才是,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心思郁结么?那么每每对着阿玛的时候,你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前后差别如此巨大的自己。   “高无庸,到坤宁宫传旨,十二阿哥身体有恙,朕着实担心,这段时间,就让他住到养心殿来,等到毓庆宫装修好了再直接搬过去吧。”十二身体本就不好,与其放在坤宁宫让自己担惊受怕,不如就养在养心殿内,也好方便自己照顾。而且,他也不想再让他们中间存在什么了,无论曾经他错了多少,又多少次伤了永璂的心,如今,自己只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况且,这段时间,因为自己重视十二的态度越发明朗,后宫是一刻都不平静,坤宁宫更是热闹无比。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就让他们一次闹腾个够,到时候,抓出闹得最凶的,杀鸡儆猴,才能给她们一些警戒,让那些人下手时掂量掂量那后果是不是她们能够承受的。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乾隆一直淡然无波的面容转向永璂时再也掩饰不住的柔和了下来,眼中含笑,侧躺着将他整个人都搂进怀里:“永璂,你可知道,你难过,阿玛现在,更难过。阿玛想过很多你对阿玛的感情,却从未想过,阿玛将你伤的这么深,可是阿玛不悔。阿玛一个人过得太久了,久得都忘记了温暖是什么。如果你不曾被阿玛如此忽视过,是否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你?与其与你错过,阿玛宁愿曾经亲手伤了你。因果循环,阿玛宁愿承受如今蚀心的痛,宁愿用我的后半身慢慢的补偿你,也不愿失去你的陪伴。快快醒过来吧,这巍峨尊荣的紫禁城,没有了你,越发显得空荡荡,如同阿玛此刻的心,空荡荡的。这几日,你不在阿玛身边,阿玛是如此的煎熬,不知不觉间,阿玛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的存在了,所以,快快醒来看看阿玛吧。”   延禧宫   “如何了?”令妃坐在位子上,平静的问道,如果细看她的神色,就会发现,她的眼中,隐含着深深的焦虑。   秋雨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令妃娘娘暴风雨前的平静了,虽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一丝害怕。听到主子的问话,她恭敬的跪在地上,平静的叙述道:“回娘娘,慈宁宫传来消息,所有传出去的消息,都被皇后娘娘给阻拦了,皇后娘娘以老佛爷需要清修的名义,勒令慈宁宫所有宫女奴才,除了必要的事情,每日礼佛,念诵佛经,不准离开慈宁宫半步,违令者,送进辛者库。后宫钮钴禄家的那些小主,也被皇后娘娘严格把控着,根本就无法给远在五台山的老佛爷送信,甚至,连宫外递的各进宫的牌子,都被皇后娘娘退回去了。”   ‘碰’的一声,令妃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了出去,瞬间杯子四散开来。皇后,你不要得意,不要得意,如果你不是有一个好儿子,如果不是皇上如今对本宫不满,哪里有你现在的风光。   令妃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前还在苦苦支撑有名无实的皇后,如今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把控整个后宫。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为一个手下败将费神伤脑,对象还是那个曾经被自己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成为后宫笑柄的皇后。   想到那拉皇后,令妃又想到了那个改变这一切的十二阿哥,那个得到自己所爱之人全部关爱的少年。她从前是小看了他,不过她令妃在后宫风风光光十几年,就不相信还斗不过一个不过才十来岁的少年。   令妃站起身,握紧了拳头,现在,她还不能分神对付十二阿哥,尤其皇上还明显的护着那个嫡子的情况下,如今她该做的,就是在皇后完全控制后宫之前,狠狠的将她伸出的手砍下来。   只是,皇上重视嫡子,甚至可能就准备立嫡子为皇储,那么就不需要提防皇后在后宫做大,这样一来,无论自己如何跟皇后作对,都势必会遭皇上遗弃,自己不能冒这个险。从整个后宫来看,还能够跟皇后对抗的,就只有老佛爷了。   令妃深深吸了口气,乌拉那拉景娴,你以为你靠着一个十二阿哥,就可以跟老佛爷斗么?你做梦。无论如何,老佛爷都是皇上的亲身母亲,皇上这个孝子,哪怕碍于天下人的颜面,也势必会站在老佛爷这一边,不孝这顶帽子,重面子的皇上是肯定不愿意背负的。   可是距离老佛爷离开才不过几个月,当初老佛爷又是为了避免与皇上再次起冲突才突然离开的,在她不知道宫里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忽然回来。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个人给老佛爷送信,这个人不能是自己,否则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也不能是跟自己有关系的福家。   令妃眼中迅速的闪过几个人,却又一一排除在外,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又快速的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道深思。   苏佳氏纯妃,这段时间处处与自己作对,如果是她的话,那么,谁都不可能会怀疑到我的身上。不过,要这个女人出手…… ☆、第 62 章   “高无庸,十二阿哥呢?”乾隆有些头疼,想着那个总也不愿意乖乖呆在自己身边的永璂,心底越发的无奈。昨天身体才刚刚好了点,今天就从自己眼前消失。   高无庸现在倒是看明白了,十二阿哥对皇上不止是至关重要,很有可能也是唯一重要的人,所以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纵容,那种纵容是毫无理由毫无原则的无限度退让,所以,在皇上以及十二阿哥之间,他的天平直接往十二阿哥这边偏也就理所当然了。   “回万岁爷,十二阿哥今早带着您的旨意又带兰公主出宫宣旨去了,这会儿,怕是要到福家了吧!”   乾隆放下了手中的笔,想着昨晚永璂看到圣旨时眼中的高兴,又不自觉回想起当时永璂对自己的指责,如果,处罚那些人可以让永璂高兴,可以让自己在永璂心中的分量加深,那么牺牲一两个人算得了什么呢。本来对小燕子这个人,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过看永璂的样子,似乎真的对她的鸠占鹊巢颇为不满。   “高无庸,你到荣郡王府传旨,荣郡王府燕格格骄横跋扈,肆意妄为,冲撞了晴格格以及诰命夫人,行鞭刑五十;荣郡王看管府内之人不严,致使其犯下过错,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一年。”   “嗻。”高无庸忍不住在心里为荣郡王悲哀,虽然对他的很多行为自己也看不过去。可是自从荣郡王见到这个小燕子,大祸小祸不断,如今更是在风头正盛的时候被勒令闭门思过,这个‘荣’字,还不知道得被多少人嗤笑呢?至于罚俸,呵呵……以荣郡王的为人,恐怕接下来的日子,真的要缩衣节食了。以前有皇上以及太后令妃不断的赏赐,他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俸禄,可是如今,令妃没有了内务府总管的父亲,自己的开销都顾不过来,根本不可能顾及荣郡王;太后在五台山,皇上对荣郡王已经彻底放弃,荣郡王府每日那么大的一笔开销,呵呵……   “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给兰公主请安,兰公主吉祥。”   永璂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直接拿出圣旨,径自宣读:“奉皇阿玛旨意,二品诰命夫人夏氏紫薇,因荣郡王对府内之人教管不严,致使其犯下如此错误,现,特恩赐其和硕格格封位,享和硕公主俸禄,钦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尔康满脸兴奋的叩头谢恩,这几天,自己每每想要去看紫薇,都被额娘以大局为重为理由而被阻拦在门外,让他几天里连一次见紫薇的机会都不曾有。如今皇上这道旨意一下,额娘是再也没有理由剥夺自己看望紫薇的权力了。   福伦福晋的背脊不由的发凉,面色惨白,却不敢多说什么。紫薇如今居然享和硕公主俸禄,这意味着,在这个福家,紫薇的身份,将死死的压制在所有人之上。福家进门的两个媳妇,先是一个和硕格格,如今又有了一个享和硕公主俸禄的和硕格格,这是让京城所有人都看福家的笑话,看自己的笑话啊。皇家皇恩浩荡,赐予两个格格,尔康还能纳妾么?不能,再也不能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福家的女主人,却被两个媳妇死死的压在头上,永无翻身之地,到最后还要不得不欢天喜地的接受。这是耻辱,她却不得不接受,深吸一口气,福伦福晋压下心中所有的不满,战战兢兢的谢恩。   “兰姐姐,你不是要去看看晴格格么,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去吧,我想,福晋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看着兰馨离开,永璂直接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兰馨进门时,就看到晴儿安静的躺在床上,相比起在承德避暑山庄时隐隐带着的绝望气息,如今的晴儿身上更多的是一份平静以及安然。   四目相对时,晴儿眉眼含着笑意,让着身边的丫鬟扶着靠在床上,挥退了其他人,用着曾经懵懂天真时的柔声细语,轻声问道:“兰馨,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吧。”   兰馨尴尬一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房间,又若无其事的走到床边,缓缓坐下。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晴儿温和的看着眼前还带着一丝天真的少女,眼中有着羡慕,也有深深的祝福。人总是要经历风雨才会长大,曾经的她总是带着哀怨看着周围的人,总以自己只是寄人篱下而感到孤独以及自卑,从而偏激的看着宫里的所有人。无论是对老佛爷,还是皇后娘娘,或者其他什么人。那时候自己最嫉妒以及憎恨的,就是眼前的少女了。同样都是宫外来的王府格格,自己却要辛辛苦苦的讨好老佛爷,而兰馨却什么都不用做,那时的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吧。   看着眼前越发显得成熟的晴儿,兰馨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晴儿,你后悔么?”   晴儿一愣,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几乎没有犹豫的,晴儿摇了摇头,带着真诚的笑意:“我不后悔,一定也不。”   看着兰馨的不敢置信,晴儿不由的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脸,淡然一笑:“果然,你还是没有变,很多时候,你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伤了你亲近之人的心,所以你得到了他们真心的爱护,因为你愿意付出,因为你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当然,除了这些之外,在对与错之间你知道如何取舍,却还是会挣扎彷徨,因为不舍,对不对?”   “我与你不同,我有自己的想法,虽然绝大部分都是按照老佛爷的意思走,可那也是我没有遇到需要自己坚持的,如果遇到了,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所有原则所有规矩,一意孤行,就如同我的婚姻,而这点,也恰恰是我的失败。”   晴儿没有给兰馨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不后悔,是因为,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事情,那么,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没有这个福尔康,也会有下一个福尔康,下下一个福尔康,我还是会犯这样的错误,还是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我还年轻,我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更何况如今我还有孩子,所以我宁愿早点醒悟,而不是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才后悔。在这件事上,我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在可以回头的时候遇上了,然后,幡然醒悟。”   兰馨在晴儿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底下了头,这样的答案让她心酸。   晴儿了然一笑,兰馨其实,真的很幸福,十二阿哥对她,真的很好。不由的,晴儿回想起那次御花园中相遇的情形,那时候,自己,是被算计了吧,否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兰馨有这样的人护着,会幸福的。至少,从那座皇宫中走出的格格里面,会有一人幸福,已经足够了。   “你也看到这里的摆设了吧,跟宫里天差地别对不对?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这个天底下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平常的一草一木,一亭一廊,我们随处可见,就不觉得特别,出来后才会发现,其实我们的日常生活,比起那些王公大臣,真的要细致的多,更不要说那些普通人家了。有时候,这些差别,都在点滴之间。无论公主还是格格,出嫁的都不仅仅是你这个人,还有你的身份。无论是谁,从被赐予这个姓氏被冠上这个头衔开始就已经代表了这样的一个身份,除非被剥夺,否则它将伴随你的一生,哪怕是许下山盟海誓时。”   兰馨低着头抱着怀里的孩子,不言不语,她不敢抬头看晴儿的眼神,这会让她的所有感情无所遁形,而那样的感情,在如今的晴儿看来,是不被看好的。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一刻,兰馨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晴儿:“十二弟还在外面等我,我先回宫了,下次再来看你。”   晴儿接过孩子,点点头:“嗯,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有些痛,没有经历过,根本就不会明白。,当那刻躺在地上,感受着肚子里生命的流逝,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以及无助,如果这个孩子就此消失,她会如何?发疯,还是生如死灰?不由的,晴儿想到了夏紫薇,这个跟自己命运相似却更加悲惨的女人。   “兰馨,如果,你想知道,单纯的不含杂质的爱情能否长久,那么,你现在可以去看看紫薇,对于这个问题,想来,她的答应,才更能让你信服。”她不知道是否所有的爱情都是如此,可是至少,那对曾经痴心绝恋的璧人,如今,怕是再也难以回到从前了。一个女人的心很单纯,却也脆弱,它经不起太多的伤害以及欺骗。遥望了那个方向一眼,晴儿收回了视线,闭上了双眼。如今的他们,跟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   紫薇心底泛着冷笑,看着门口守着的侍婢,丝毫没有动怒。如此软禁自己,就为了阻隔福尔康来探视自己,她夏紫薇何德何能,怎么担得起额娘如此的特别照顾?   不过,额娘,你一定想不到,为什么原本对我不闻不问的皇上,会突然的想到我,甚至,给了我如此大的皇恩吧?你做了可以做的一切,甚至连我可能利用福尔康的机会也一并断了,却没有想到,宫里,还有一个十二阿哥,那个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害怕甚至产生逃避的少年。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可笑,以前他对自己没有苛求的时候,自己千辛万苦的想要逃离,甚至为了躲避那个少年可能的利用而选择重新回到福尔康的身边,从而使得自己陷入更加不堪的绝境,如今,自己却又要心甘情愿的选择被他利用,甚至,还担心他再也用不上自己。自从那日后,她日日期盼十二阿哥的消息,期盼他能够想起自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这样的担心在一日又一日的失望下,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年头。   没有了那个少年的支持,她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如今,十二阿哥的到来,为自己带来了希望,至少,在自己的利用价值消失前,自己不会被遗弃,自己,可以为自己那没有机会看看这个世界的宝宝报仇。   紫薇从容的看着兰馨,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感到羞愧,真诚的说道:“兰公主,恭喜了。”   看到此刻的夏紫薇的双眼,兰馨的疑惑再也问不出来,或者说,答应,已经显而易见了。既然如此,还执迷不悟,那并真的辜负了十二弟的心意了。轻生舒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失落。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派人通知一声,想来,皇阿玛还是关心你的。这几个是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以及伺候你的宫女,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她们就是了。”   紫薇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福伦福晋,忽的一笑:“嗯,我会的,待我身体康复一些,一定亲自进宫谢恩。”   兰馨奇怪的看了一眼紫薇说完后福伦福晋更加苍白的面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身体虚弱的,是这位福伦福晋呢。   紫薇看了眼身边的嬷嬷以及丫鬟,唇角勾起一抹笑,福家,你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永璂半靠在椅子上,看着心不在焉的福尔康,眼中闪过一道轻蔑的笑。不知道,经过了涅槃重生后的夏紫薇,可以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第 63 章   坤宁宫   “皇额娘,怎么了,看你这两天脸色很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给儿臣听听,说不定,儿臣能帮上什么忙呢?”永璂刚刚从养心殿过来给那拉皇后请安,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扬的大雪,决定就留在坤宁宫用完午膳再回去。   说起来,这个新年,过的是出奇的安静,连令妃这个女人,在最近一段时间,都安静的呆在自己宫里吃斋念佛。照理,皇额娘应该会过得舒坦些才是。   那拉皇后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嗖的黑了下来,言语间的厌恶更是一览无余:“还不是那个新月格格,这才开年,就每天跑到这里来哭哭啼啼的,这圣旨都下了,君无戏言,难道还能让皇上为了她一个格格改了圣旨不成?令妃倒是聪明,一句吃斋念佛为皇上为大清祈福就彻底隔绝了新月,倒是让她跑到我这里闹腾。她新月不过一个庶出格格,占着亲王遗孤身份,让人说不得罚不得,否则倒是让天下人以为我皇室度量小容不得人,哼……”   新月啊……永璂端坐在椅子上,不由的又想起了御花园里她离开时眼中的决断,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不过,这个新月格格到底是天真了些,毕竟没在宫里待过,否则怎么会认为,一点的小恩小惠,就可以鼓动御膳房的人甘愿冒险带一个丫鬟出入宫门?   散漫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目光不由的飘向了紫禁城外,新月……白吟霜……真是有意思的两个人,不知道,她们两个见面后,会怎么样呢?   西三所   “格格,世子现在一切平安,您放心好了。有莽古泰跟着,他一定会保护好世子的。”云娃跟着御膳房的人匆匆回宫后,就亟不可待的跑回了西三所,这几天,格格为了世子的事情担心不已,每日还要到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整个人都瘦了好多。   新月听到云娃的保证,才稍稍安心,至少目前,克善还是安全的,这就好,这就好。不过也不知道能够安全多久,看皇上对自己的态度,让她如何放心将克善的安全交给这个天子决定,如果真有个什么,她如何对得起阿玛临终前的嘱托。   “格格,那个怒达海将军不是很喜欢你么,怎么可能会不对世子好呢,您是不是多心了?”云娃还是不明白格格为什么会对将军这么不放心,甚至还是带着防备的。   新月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不是我多心,怒达海将军本就有了婚姻以及孩子,当时就我一个人跟在他的身边,加上他心中本就有了我的影子,才会对我做出承诺。如今,他回到了他的家人身边,还能不能想到我都是个问题,又怎么能妄想他还会为我奋不顾身?男人的话,永远都不可信,否则,额娘又怎么会过早的离世?”   新月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一时间悲愤交加。阿玛是对她很好,可那确是以额娘的死换来的。额娘不过一个平民,能够做到侧福晋的位置已经是阿玛对她的恩宠了,阿玛也自认为这样对额娘已经足够了,却忘记了那些承诺,让额娘心甘情愿进入王府的承诺。额娘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爱情,也不愿意等红颜凋谢后夜夜独守,更不愿意连累她唯一的女儿受尽苦楚,并在她八岁那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让阿玛愧疚后悔,从而对自己宽容厚待。   新月真的不恨克善,不恨自己的阿玛么?不,他恨的,可是当阿玛在最后时刻选择死死护住自己的时候,她妥协了。那声对不起,她不知道是对额娘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不过不重要了。在端王府只剩下两个人时,她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克善,保护好自己年幼的弟弟,不惜一切,这也是她给予阿玛的承诺。   “当今皇上,向来独断专行,而且极好面子,如果怒达海将军当时真的坚决希望接我到他府上抚养,你以为,皇上会因为他的功绩而同意么?自古以来,可没有奴才抚养主子的道理。当时他会毫发无伤的离开,就是因为,在前程以及惹怒圣意之间,他选择了前程。”新月没有怨恨怒达海的这种行为,毕竟,她的动机本身就不纯。她关心的是,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富察浩帧会不会觉得丢脸,从而选择据婚。至于硕亲王,她根本不敢想,那个能够在皇上眼皮子地下平安无事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面子问题而抗旨呢。她也不认为,自己的这点小聪明能够瞒得过他。如今,她赌的,是硕亲王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的极度宠爱这个嫡子,从而答应富察浩帧任何不理智的决定,哪怕,这个赢的机会,微乎其微。   硕亲王府   “阿玛,阿玛,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样一个女人,她怎么配成为我的福晋您的儿媳?阿玛,阿玛……”富察浩帧被关进屋内,四处门窗都已经被木板牢牢钉死,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逃离这里。自从知道这个指婚后,他大闹小闹了多少次,可是阿玛总是不听,如今更是直接将他关起来,难道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将来还有何颜面站在朝堂之上?   硕亲王看着屋内大吵大闹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这是存心要收拾硕亲王府了,如果这个时候任由富察浩帧胡闹,到时候,亲王府还在不在,就真的是个问题了。   不由得,硕亲王想到了新月这个人。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如果这一切都是经过精心算计的,那么,这个才十几岁的女人,足以当得起硕亲王府下一任女主人的身份。况且,就算这一切都不过只是巧合,也没有关系,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新月与努达海的事情,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硕亲王府就是受害者,之后皇上再想动手收拾硕亲王府,也要再掂量掂量会被会被王公大臣诟病。   “好了,浩帧,你现在在里面冷静冷静,无论如何,这婚事,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断没有更改的可能。无论你觉得怎么丢脸,你都必须接受。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如果一直都想不清楚,那就等大婚的时候再出来吧。”   硕亲王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再经过硕亲王福晋身边时,他停了下来,严厉的看着雪如:“还有你,慈母多败儿,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这次,谁要是敢把浩帧放出来,就给我滚出硕王府,永远不要回来。”   雪如看着王爷坚定的神色,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王府内的事情,王爷一般都不管,可是一旦下了决定,就不许任何人忤逆,连她也不敢,否则,王爷一定可以说到做到。   看到王爷的身影消失,雪如才急忙跑到门边,焦急的叫道:“浩帧,浩帧,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不要吓额娘啊。”   “额娘,额娘,你去求求阿玛,求求阿玛,我不要娶那个女人,我不要。阿玛这是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我笑话,额娘……”   “浩帧,你听额娘说,你先不要激动,这事情,是皇上下旨的,就算是你阿玛,也不能要求皇上收回圣旨,反正你有吟霜,到时候,娶回家就当摆设好了……”   雪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富察浩帧一声大吼打断:“额娘,为什么连你也不能理解我,那样的女人,娶进来就是打我的脸,我堂堂硕亲王世子,难道还要等到将来被戴绿帽子被所有人笑话了才后悔么?额娘,额娘,你不是最疼我了么,你去求求阿玛,要不然,你把门打开,我自己去找皇上……”   雪如听着屋内浩帧情绪激动的吼叫,顿时有些被噎住,又回过神来,继续轻声安抚道:“好好好,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额娘这就找你阿玛,这就去找……”雪如说完,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走到院门口时,雪如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被钉死的屋子,又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女儿。虽然娶了新月会丢硕亲王府的脸,会丢浩帧的脸,可是对自己的女儿确是最好的,将来也不用担心会被嫡福晋压在头上,也不用担心浩帧会变心。自己亏欠了吟霜这么多,硕亲王府亏欠了她这么多,浩帧亏欠了她这么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浩帧破坏了,这是他欠吟霜的……   虽然疼了浩帧十几年,可是她内心更心疼这个从小就过着苦难日子的女儿,为了女儿的将来,浩帧吃点亏又算得了什么。   下定了决心,雪如侧头看向自己的嬷嬷,吩咐道:“秦嬷嬷,你吩咐下去,谁敢私自放浩帧出来,杖责100,赶出王府。”   “是,福晋。”   “还有,把小寇子关起来,在浩帧大婚前,不许放出来。”   “是。”   另一侧   白吟霜手中拿着刺绣,听着身边丫鬟的话,停下手中的针线。   她自己也清楚,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坐上嫡福晋的身份,与其另外找一个京城世家的女儿,将来靠着家世压自己头上,不如,就选这个新月格格。虽然有格格名分,到底端王府已经没了,剩下一个小世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况且,她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将来,就算长得再好,恐怕,浩帧也不会再看上她了。额娘也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如此一来,对自己,有益无害。   “世子不乐意?”眉目流转间,白吟霜想明白了一切。   丫鬟香儿站在一旁,对于白吟霜,她是没有半点的敷衍。福晋对白吟霜的态度她看的明白,甚至允诺侧福晋的身份,如果这次进门的真的是新月格格的话,那么,将来,这个王府主事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了,她自然会好好巴结。   “是,世子大吵着要退婚,可是王爷不同意,把他关在了屋子里,不许他出来。福晋也不同意,命人看着院子,连世子身边的小寇子都被软禁了。”   白吟霜放下心来,不管他们的目的是否一样,只要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相同就行。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去找浩帧,无论如何都会讨不了好,不如,就这样,等他们大婚一过,一切,就成定局。   “难得看到令妃妹妹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么?”纯妃倒是没有想到,令妃会来找自己,无论怎么说,这几个月,自己几次暗中与她过不去也是事实。令妃不是大度之人,或者说后宫中就没有真的大度之人,不可能会就这么不计较,除非,有事需要自己。皇后如今把持整个后宫,想来,令妃是坐不住想要找老佛爷回宫了,倒是打得好算盘,利用到我头上了。也不想想,皇上如今对老佛爷的态度,谁敢这个时候私自跟五台山那边通信,一旦被查出来,后果,可就不单单是得罪了皇后,连皇上也就一并得罪了。   令妃抿唇笑了笑,反问道:“怎么姐姐这是嫌弃妹妹么?左右如今也没有妹妹什么事情,空闲日子多了,想着各位姐妹肯定也是没有事情,就来姐姐处叨唠了。莫不是,姐姐不欢迎妹妹么?”   皇后如今主持后宫,皇上也听之任之,根本没有如同以前那样找人协助分了皇后的权力,到如今成了皇后一家独大。一旦时间久了,等皇后彻底稳住了整个后宫,自己,与其她人,可就彻底没有戏可唱了。   “怎么会呢,就像妹妹说的,如今空闲时间多了,有妹妹陪着姐姐,也好过姐姐一人不是?”   令妃抿唇一笑,笑意盈盈的恭喜道:“对了,还未恭喜姐姐呢,循郡王如今是越发得到皇上重用了,几次得到纪大人的称赞,如今更是推荐他参与到撰写四书全书一事中来,可谓是前途无量了。”   纯妃对于永璋的这事情,也是心里高兴的,皇上对撰写四书全书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如今永璋得到这个机会,也算是他苦尽甘来了。   令妃看着纯妃眼中的笑意,声音微微一转,道:“马上就要选秀了,循郡王如今嫡福晋已经过世,身边只跟了一个侧福晋以及几个格格,想来,这次选秀,皇上就会为循郡王好好挑一挑吧?对了,这次,可不仅仅是循郡王,恐怕端郡王荣郡王,以及六阿哥八阿哥都是要好好的挑一挑才是。想来,今年的选秀,可是热闹了。”   纯妃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如今老佛爷不在,选秀的事情,就是皇后做主,虽然妃子可以从旁协助,可是如今后宫都是皇后做主,到时候,这个事情,恐怕……   令妃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她也不怕纯妃看出什么,对皇后,自己心里顾忌,纯妃怕是心里,也同样担心着才是,而且,比自己更担心才对。   “姐姐,天儿也不早了,妹妹就先回去了。”   令妃在站起来时,正待转身离开,忽然似是想起什么,笑着回过头看着她,轻声道:“对了,姐姐,妹妹听说,循郡王能够参与撰写四库全书,可是要感谢十二阿哥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否则,这个机会,可能还不会落到他身上呢,毕竟,循郡王如今,还很年轻,不是么?这么说来,循郡王这次,可是沾了十二阿哥的光,看皇上连启用哪个皇子都会询问十二阿哥的意见,看来,皇上的心底,是已经有了计较了。幸好,十五年纪太小,不用为这些琐事操心。”   “妹妹多言了,下次再来看望姐姐,妹妹告辞了。”   当时十二阿哥在场,至于皇上是否真的有问十二阿哥的意见,可就没有人说的清楚了,谅纯妃也不敢找皇上对峙,也不可能找纪大人问清楚。至于说会不会被拆穿,皇上如今都让十二阿哥暂时入住养心殿了,后宫各人是什么想法,可就不难猜测,尤其,还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   令妃走出钟粹宫时,回头看了下,低头思索片刻,侧头问道:“十二阿哥如今人在哪里?” ☆、第 64 章   “见过令妃娘娘,令妃娘娘吉祥。”永璂从养心殿出来,准备去坤宁宫给那拉皇后请安。乾隆今儿事情比较多,正召见军机处的大臣,他也不想留下被其他什么人看到,免得传出什么不利的消息,却不想会在路上碰到令妃。   “十二阿哥多礼了。”令妃脸上挂着笑,看着眼前气质卓绝的少年,心底,闪着浓浓的嫉妒以及痛恨。她嫉妒这个一出身就是嫡子身份的少年,身份地位,别人苦苦追求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全部属于他了,如今,更是连圣宠都要独得。   “十二阿哥这是准备去坤宁宫么?正巧,我也准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如,就一起?”   永璂真想不出令妃这么特意出现在这里等自己的理由,说是巧合,他可真的一点都不信。不过,既然她想玩花样,自己陪她玩玩,也无妨,左右现在自己也有些无聊,权当打发时间倒也不错。   “既如此,令妃娘娘先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永璂还真的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与令妃这个女人一起走,哪怕仅仅只是同路。   “我刚刚,从钟粹宫出来,纯妃对循郡王能被安排跟着纪大人参与四库全书的撰写可是很高兴,毕竟满朝文武,能得纪大人赏识的,可真的不多见。当时十二阿哥在场,想必,肯定是亲眼见到的,纪大人对循郡王的赞赏了。”令妃双手抱着暖炉,踩着花盆鞋一步一步走着,间或侧头看看身旁少年,脸上始终是那份温顺的模样。   永璂不置可否,这事情是纪大人向皇阿玛求得得,跟自己,可是没有多少关系。   “纪大人自然是对三哥颇为赞扬,否则怎么会向皇阿玛讨得这样的旨意呢?”   “难道十二阿哥不也认可循郡王参与四库全书的撰写么?”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令妃,虽然不知道用意,不过话里话外的都将自己与循郡王参与四库全书的事情挂钩,如果不是准备算计自己,就是准备算计纯妃以及循郡王。   纯妃怎么想的自己很清楚,而六阿哥的想法更是不难猜测,既然始终都要斗,何不先把这池水先搅浑了?循郡王本来就是自己踢出去的试金石,他的这次受命,也确实是自己私底下提议皇阿玛允许的,不过令妃是不可能知道的。不过……   “怎么会呢,皇阿玛对四库全书的撰写可是非常重视的,以三哥的能力,也确实足以担当,想来皇阿玛也是看中这点的。做弟弟的,能看到三哥得以一展所长,自然会为他开心,不是么?”   令妃要的就是这话,无论十二阿哥是不是真的开心,纯妃心底的猜疑已经埋下,如今再听到十二阿哥这样的话,势必只会更加相信,循郡王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就是因为十二阿哥替他求情得来的。   任十二阿哥再聪明,也绝对不会想到,再聪明的女人,一旦钻入某个死胡同,就绝对出不来。同样都是皇子,三阿哥更是郡王爵,这样的机会却要做弟弟的给,而且,这个弟弟,还是皇上最重视最宠爱的嫡子,这对于同样将皇位当成目标的纯妃绝对无可忍受,或者说,纯妃需要的不过紧紧只是这样的一个理由,让她动手的理由。   西三所   新月走来走去,脸上不断的变化着颜色,她已经等了十几天了,可是硕亲王府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看来,硕亲王再宠那个儿子,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他赔上整个硕亲王府的未来。既然如此,就不可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富察浩帧的身上了。   新月忽的在原地停住,柔弱的脸上此刻满是坚毅,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跟硕亲王府扯上关系,否则,克善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   “云娃,你现在,立刻,将这个东西送到莽古泰手里,然后,让他下到克善的食物里,立刻。”   云娃看着格格塞到她手里的东西,满脸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望着眼前的主子,连声音都变得不平稳:“格格,你……你这是……不行,格格,世子年纪还小,这个东西喂下去了,说不得,说不得就……”   新月脸上有一瞬间的黯然,又很快恢复了坚定,握紧云娃的手,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可以拒绝,这事情,你必须去做,亲自去做,而且,我要你亲眼看着克善把东西吃下去。”   “可是格格,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不是口口声声为了世子么,如今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王爷的临终嘱托?”   新月听后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了泪水,悲哀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不想好好的保护克善么,你以为,我愿意看到克善受苦么?如果我嫁进硕王府,将来,一旦硕王出事,我能够幸免于难么?怒达海现在肯照顾克善,多多少少是因为我的关系,一旦我嫁给富察浩帧,一旦我出了事,他还愿意照顾克善么?克善的世子身份本就尴尬,如果再出了我的事情,谁还肯出手帮他,还有谁?克善还小,根本就不懂得这些阴谋算计,哪怕最后被皇上重新接进皇宫,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真的就能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么,能么?”   新月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保证克善能够平安长大,一定。   “克善是我的弟弟,亲弟弟,我怎么可能害他。这个东西,吃下去,一定不会出人命的,最多,最多,就是受苦,克善能够在那样的战乱下活下来,如今,也一定可以活下来的,一定。”   云娃看着格格的神色,知道事情已经无可转变,咬咬牙,点了点头。   新月终于松了口气,如今,剩下的,就是要看兰公主了。   坤宁宫   “皇上驾到。”   “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一众妃嫔看到皇上进来,满急忙收拾了服饰,跪下请安。   “起吧。”乾隆进来时,看到阶位高的妃嫔都在,心下有些好奇。   走到主位上坐下,环顾一圈,侧头问道:“皇后,今儿怎么都聚在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拉皇后往年对皇上选秀也是有些吃味的,今儿看开了,倒是无所谓了。左右无论如何都是要挑些年轻的进宫的,还不如自己挑出些合适的,也省的将来麻烦。   “也没有什么,今年大选,各地方都已经把今年的秀女送进宫来了,今儿我们大家伙聚在一起,就是准备商量这个事情来着,倒是没想到,皇上您正巧过来了。”   乾隆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事情,你们看着办吧,今年几个阿哥都成年了,也都给挑一挑,朕这儿就随意留几个人就是了。”   其实乾隆本来想说一个都不留的,省的到时候不长眼的给十二下绊子,可是想着如果一个都不留,会引起前朝后宫的流言蜚语,也就留下几个算了,权当摆设,宫里也不缺那几块地,几口饭来养活几个闲人。如今他是真的很忙,朝堂的事情等着自己处理,还要尽可能多的抽出时间跟儿子好好相处,增进增进感情。上次听了十二的话后,他是又酸又甜,至少,十二以前是非常仰慕自己的,虽然中间出了点意外,只要自己更多的抽出时间陪他,十二肯定就会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了。乾隆显然忽略了,永璂如今是有机会就离开养心殿,根本不乐意呆在养心殿的事实。   其她人听了心里一喜,皇上如今本来来后宫的次数就少,哪怕仅有的几次,也是到坤宁宫,连去延禧宫的次数都少了很多了。如果再添几个年轻的进来,还哪有她们这些人什么事情。   倒是那拉皇后,听后眉头微皱,如今她作为皇后,自然要为皇上的后宫人数以及皇家子嗣考虑:“皇上,如今后宫四妃还空着一位,贵妃位一个都没有,还有各宫的嫔位等等都还很少,而且,子嗣问题……”   乾隆心下有些不喜,他如今还想多抽些时间陪陪永璂呢,哪里来的功夫陪这些个妃嫔,女人难道还有儿子重要么?   想到好歹是十二的皇额娘,也不太过不给面子,乾隆直接拍板决定:“好了,就这样定下了。”   那拉皇后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这样对永璂更是有利,她也劝过皇上了,是皇上不听,她也没有办法。皇后是掌管后宫,手中权力很大,可是再大,能大过皇上么?   见选秀事情告一段落,纯妃低头沉思了片刻就走了出来,行了一礼,道:“皇上,马上就要4月了,臣妾记得,十二阿哥的生辰,就是四月二十五日吧。前儿永璋进宫时还跟臣妾提起,说是谢谢十二阿哥上次的帮忙,他想着,如果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特意安排,他倒是想请十二阿哥生辰那天去他府上,他请了京内最好的戏园子,搭台唱戏,届时请所有阿哥到他府上,一起为十二阿哥庆生。本来他是想要亲自来请的,不过总也没有遇到,臣妾这算是替他问问,就不知道皇上那天可有特别的安排?”   纯妃盈盈一跪,依旧能够看出当时宠冠一时的风采。不过,只有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紧张,捏着帕子的手心满是汗水,她清楚这么做如果一着不慎,就可能会让皇上厌恶,不过为了永瑢的将来,她必须如此。   皇上这段时间对十二阿哥的宠爱太甚,不但赐予象征着太子宫殿的毓庆宫,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让十二阿哥入住养心殿,以前还能用十二阿哥身体不好当借口,如今呢,还能么?她,不敢赌,也根本就赌不起。   前几天御膳房就开始摆弄新的菜肴,以如今的形势,肯定是为了十二阿哥的生辰宴做准备。如果到时候仅仅只是设个家宴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是大设宴席,甚至请了文武百官,那不是等于宣告皇上的最终圣意么?看御膳房的样子,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家宴这么简单呢?   乾隆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纯妃,纯妃是从府邸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了,算起来,比那拉皇后还要久。如今,自己的身边,留下的老人,也就这么几个了,他不想让她们寒心,可是前提是她们不要犯下无可挽回的错,尤其,是对小十二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他的容忍底线,是不要伤到永璂,否则,他会让她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皇上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开口,霎时整个宫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等着皇上的意思。   过了片刻,乾隆收回视线,摆了摆手,示意纯妃起身,平静的说道:“起来吧。永璋能够如此想,也是好的,都是自家兄弟,哥哥帮自家弟弟庆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朕很是欣慰。既如此,就这么定吧,到时候,让永璋叫上他们哥几个一起,带着十二,一起好好玩玩。”“臣妾替永璋谢皇上恩准。”   “好了,朕就先走了,你们继续吧。”   “恭送皇上。”   那拉皇后冷冷看了一眼纯妃,又恢复了先前的摸样。   纯妃能够在经历孝贤以及慧贤的争斗中安然无恙的坐到妃位,还将两个阿哥一个格格抚养长大,可见手段的厉害了。只是那拉皇后实在没有料到,仅仅一个永璂的生辰宴就将她乱了分寸。只要皇上没有明着下圣旨册封,那么谁都还有机会,哪怕那个机会再微小,却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皇上对着干,纯妃这步棋,可是下得急了。   乾隆回到养心殿,自己本来想着都没有好好替十二庆生过,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文武百官一起替十二庆生,算是让朝臣看个明白,却不想被纯妃给打乱了。   乾隆闭了闭眼睛,想着当下的情形,本来,他是想要将这场争斗推迟到两年后,等十二再大些,却不想纯妃居然先乱了方寸,做出如此不智的行为。虽然不知道那天令妃跟纯妃谈了些什么,不过纯妃的变化,应该是跟令妃有关系了。   “高无庸,你去传旨,这次科考,纪晓岚当主考官,循郡王辅助。”   永瑢,你既然想争,朕就给你机会 ☆、第 65 章   “阿玛,您这又是怎么了?”永璂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未经自己同意就躺到自己身侧的男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自从住进了养心殿,乾隆是一天也不安分,不是拉着自己跟他睡,就是非得自己跑来跟他抢床。然后不管怎么把他赶跑,第二天醒来总能看到他搂着自己的样子。   乾隆可不管这么多,自从上次后,他就觉得自己很失败,非常的失败。儿子跟自己不亲,能怪谁?知道了永璂的心结,自然是要对症下药了。他几次隐晦的询问了那些有孩子的宫妃如何跟阿哥格格相处的,明里暗里又仔细的看了好几次,还特意跑出了皇宫到大街上看看那些父子都是怎么相处的,甚至还去查看了很多的书籍,为此他特意写了一份详细的父子心有灵犀养成手册。   虽然永璂平常根本就不配合自己的培养父子心有灵犀的行动,可是没关系,永璂如今人都住在了养心殿,难道还能拒绝的了自己的示好么?就算他拒绝了,自己难道不可以硬塞给他么?   至于被人笑话,谁敢笑话朕?朕是皇帝,是大清的掌权者,难道他们不要脑袋了,敢笑话朕?至于儿子言语间不客气的嘲笑,乾隆直接当成父子间亲密的证明,一概听过就算。   乾隆一把扯过跟自己拉开距离的永璂,双手一笼,直接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身子一倒,被子一拉,父子俩晚间悄悄话时间到了。对于这些可以增进父子亲密指数的活动,乾隆是百分百的愿意,而且乐意一丝不苟的实施,至于永璂是不是一样乐意,对不起,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小十二,这床这么小,下次睡阿玛的龙床,又大又宽,随便你滚来滚去的,还保证不会掉下床,怎么样?”乾隆一脸讨好的贴近永璂的脸蛋,看着那水嫩嫩的脸颊,不由的亲了下去。   对于乾隆的得寸进尺,永璂一概无视。   乾隆亲完后,一脸满足的将永璂拥进怀里,想到白天的事情,无奈的说道:“永璂,本来阿玛想替你办个盛大的生辰宴的,如今,怕是要等到下次了。”   “嗯,皇额娘已经跟我提过这事情了,哪里过都一样,跟三哥他们一起也无所谓。”   乾隆将下巴抵在永璂的头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十二这是嫌弃阿玛么,都不想跟阿玛一起过生辰。十二一定是在怨恨这些年阿玛对十二的不闻不问,十二一定是嫌弃阿玛了。”   永璂的脸颊被动的贴着乾隆的胸,想要挪开一点都被乾隆镇压,然后就更加用力的搂着他,他觉得乾隆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他。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他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天那席话后,乾隆会变成这样一个样子,虽然有外人在的时候还很正常,可是私底下这副摸样,谁告诉他这到底还是不是那个绝情冷心的爱新觉罗弘历啊,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阿玛,您真的想多了,况且,这事情,听皇额娘说,还是阿玛替我答应下来的,如今怎么弄得好像是我答应的一样?况且,我是真觉得哪里过都一样。”   “可是,阿玛想要给你最好的,阿玛的永璂,当然是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宴席,自然也要办最隆重的。阿玛只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阿玛的永璂,理应享受最好的一切,最好的一切。”乾隆的声音低沉有力,他是真的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自己的永璂,有多么的优秀,他足以匹配任何的赞美以及荣耀,足以站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一同,看着这个大清朝的繁荣富强。   乾隆也知道,自己对永璂的控制欲以及占有欲太强了,强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可是他不想自制,也不想停止。永璂对于自己而言,是全部的感情,全部的温暖,他将自己满腔的情感都化作了父爱灌注在了他一人身上,再也抽不出来了。从未尝试过的人绝对不会明白,一个永远生活在没有温度没有色彩的世界中是什么感受?那样的滋味,乾隆不想再去体验了,在身边有了可以陪伴自己的人之后。   他知道这样自私的将一切的感情都放在永璂身上对他来说不公平,可是都太迟了,在自己决定将他入心的那刻,一切就已经太迟了。所以,他会用自己的宠溺,用自己的纵容,用自己的所有来补偿他。   父子关系,血脉联系,这是永远割舍不掉的,他很高兴,永璂是他的儿子,永璂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脉。他们,永远都是站在至高点的两个人,也只能是他们两个人。   乾隆是个霸道专横的皇帝,从他在朝堂上几乎可以称得上一言堂就可以看出他的强势的性格。对于永璂,他不想伤害他,所以愿意对他妥协,可是这不代表他愿意放任永璂将自己排除在心门之外。永璂与他而言,是最重要,超过一切的存在,那么,他对于永璂而言,也必须如此。哪怕现在不是,将来也必须是。这是他的底线,否则,他宁愿毁了一切。   “永璂,答应阿玛,以后阿玛的每年生辰,你都要陪着阿玛,答应阿玛。”   永璂的下巴被乾隆捏着,由不得他不抬头,看着乾隆认真的眼神,永璂无奈的点了点头:“嗯,以后每年,永璂都陪阿玛一起过生辰。”   乾隆重新将永璂拥进怀里,在永璂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满足的笑意,不管永璂此刻答应的是否真心,他都当真了,于是,也在心底许下自己的承诺:永璂,只要阿玛还在,一定也陪着你,过你每年的生辰。   私话说完了,乾隆不由想到今天在坤宁宫发生的事情,皱了皱眉头:“最近纯妃走动的非常频繁,后宫虽然不得干政,可是毕竟与前朝息息相关。你要好好看看,有哪些人,跟永瑢走的近的,哪些人,再打着敷衍。越是庞大的家族,越是不会急于下注,这种攸关性命的决定,那些在朝为官了一辈子的人,越是会小心谨慎。趁着这段时间,你也好好挑挑,哪些人,将来可以为你所用,哪些人,是必须要拔除的。”   顿了顿,乾隆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冷漠,毫无感情的说道:“记住,不动则已,一旦动了,就要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永璂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声道:“阿玛,困了。”   乾隆的神色又立刻变得柔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拢了拢被子,低头轻吻了下他的额头:“睡吧,阿玛守着你。”   西三所   “兰公主,兰公主,求求你,救救克善,救救克善吧。”   兰馨还没有刚刚让人请新月格格进来,却不想看到新月进来就不停的对着自己磕头呼救,愣愣的呆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新月脸上满是泪痕,砰砰砰的直磕头:“兰公主,您如此美丽善良,难道忍心看着克善小小年纪就要离开人世么,您忍心么?”   兰馨看着新月额头磕出了血丝,才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让人将她扶起来。   “新月格格,你这是为何,你这样不说清楚的,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算我真想帮也不知道从何帮起啊。”   新月一听,眼中闪过一道欣喜,又立马消失,不顾旁人的阻拦,又急急的跪在了兰馨面前,哭泣道:“兰公主,求求你,救救克善,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这个紫禁城里,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皇上国事繁忙,我怎么能拿自己事情去麻烦他呢,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也免了我去请安,如今,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找谁帮忙了。如今,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才会求你的,求你看在我们都同为王府格格身份入宫的份上,帮帮我吧。”   兰馨看着新月这个样子,于心不忍,亲自站起身将她扶起,然后在她旁边坐下,问道:“新月格格,你这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的,如果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你先说说看?”   “克善,克善快要不行了,他快要死了……”新月一提起克善,顿时悲从中来,眼泪更是拼命的往外流,止也止不住。   兰馨看着新月的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转头看向云娃,道:“说说,你家格格这是怎么回事?世子好端端的呆在怒达海将军府上,怎么又会快要死了呢,这是谁造的谣?”   云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眼通红,低低的回复道:“回公主,是真的是真的,是奴婢亲眼所见,克善世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就快要死了。”   兰馨微微皱了皱眉头,怀疑的看着地上的人:“亲眼所见?你如今随你家格格入了宫,就是宫里的宫女,你是如何亲眼所见的?难道,你不知道,宫女没有旨意,是不可以随意进出宫门么?”   云娃被兰馨的问题一怔,本能的有些害怕,眼珠子也不断的乱看,就是不敢抬头。   新月心下暗暗着急,怕兰馨起疑,直接匍匐在地,一副不敢抬头的样子,低声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担心克善一人在宫外会受苦,所以就将身上的一些首饰偷偷交给云娃,让她找御膳房的人,然后跟着他们出入宫门,替我去看看克善。新月自知触犯宫规,甘愿受罚,可是今早云娃再次去将军府看望克善时,却发现他一人躺在床上,全身滚烫,大夫都束手无策。克善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连病都很少生,如今这样,如今这样,我怕,我怕他会……”   “既然你担心,不然,本宫派个太医到怒达海将军府上去替克善世子看看?”   新月一听,急忙道:“兰公主,求求你,让我出宫见见克善吧?克善还只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如今更是连我这个唯一的姐姐都不在身边,他说不得,就会……”   兰馨看着抽泣不止的新月,心下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出入宫门这事情,不是她能做主的。   “新月格格,宫里规矩,格格是不可以随意出入宫门的,要不然,就让你身边的这个宫女跟着太医一起去看看?”   新月急忙摇头,不停的磕着头,也不管自己此刻的模样,哭泣的哀求道:“兰公主,求求你,带我出去见见克善,见见克善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兰馨心下有些不喜,却终是不忍看到新月如此模样,无奈的说道:“既如此,那本宫去问下皇额娘吧,看看她的意思。”   “谢谢,谢谢……”   坤宁宫   那拉皇后皱着眉头,对于这个新月格格,她是非常不喜欢,才刚入宫没多久,就屡犯宫规,如今更是直言不讳的要去一个将军的府上,哪怕是因为世子如今就居住在哪里,也不可以。也不知道当时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亲王世子住到奴才家里。   “这事情怎么闹到你这里来,她如今名义上可是令妃的义女,有事情,难道不知道找令妃么?找你算是怎么回事,如今居然更是大胆的要你一起去,真是没规矩。”   兰馨想到新月的样子,不由的说道:“皇额娘,如果克善世子真要有个万一,新月格格去了,也是好的。”   “既然要去,你叫上永璂,让他带你去,要不然就不许去,你一个人去,本宫不放心。”   “谢皇额娘。”   当新月跟着兰馨到宫门口时,却忽然发现十二阿哥在那里,心下有些紧张,面上却不显。   “新月格格,皇额娘不放心我们就这么出去,非要十二弟带我们一起去才行,希望你不要介意。”   新月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怎么会呢?”   永璂看着新月不自然的表情,心底冷笑一声,直接坐进自己的马车,想着宫外驶去,至于新月的用意,到了将军府,也就清楚了。 ☆、第 66 章   将军府   雁姬不安的走来走去,不管当初皇上会同样将克善世子安排在将军府是何用意,如果克善世子在将军府出事,那么将军府势必讨不了好。端王无论生前犯了多大的错,如今都已经逝世,皇上必然不会让世子在这个时候出事,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世子,从昨晚开始,克善世子就高烧不止,大夫也已经换了好几个,却都无法让烧退下去,要是到了明早还是这样,那么,就只有上报宫里了。   “大夫,怎么样了?”雁姬看着大夫起身,赶忙走了过来,焦急的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叹息道:“抱歉,福晋,老夫查不出原因,您就另请高明吧。”   雁姬顿时失望了下来,却还是强行挂着笑容,对着一旁的丫鬟道:“给大夫银子,送大夫出去。”   “是,福晋。”   “告辞了。”   雁姬走到床前,怜惜的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福晋,福晋,管家刚刚来报说十二阿哥和兰公主到将军府了,让奴婢赶紧通知您。”   “什么,十二阿哥和兰公主?他们怎么回来的?莫非是……”雁姬嗖的站了起来,紧缩眉头,十二阿哥如今的风头谁人不知,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更是被传的沸沸扬扬。只是,将军府一向与十二阿哥都没有往来,怎么如今突然就……雁姬转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克善,定了定心神,如今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无论今天十二阿哥是为什么而来,将军府都不能怠慢了,否则传到皇上的耳中,将军的前途可就毁了。   “红儿,将军呢,派人去通知了没有?还有,快去通知老夫人,冀远和骆琳,让他们到大厅,迎接十二阿哥。”   红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大胆说道:“福晋,将军如今人在望月小筑,将军曾经吩咐过,谁都不准去望月小筑打扰他,这万一要是……”   “糊涂,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将军今天人在将军府里却不出面迎接十二阿哥,不出明天,整个京城的人恐怕都会说将军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不肖别的,皇上那里势必就得罪了。总之,你快点去叫,将军要是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了。”   “是,福晋。”红儿一听,急忙向着望月小筑跑去。   雁姬看向望月小筑的地方,自从将军这次回来,整个人就变了,每天都无精打采不说,还擅自造了望月小筑。还有,克善世子怎么说都是亲王嫡子,是主子,哪怕如今端王府没有了,那也是主子,将军虽然有实权,可是尊卑有别,怎么能就这样提出接世子到自己府上居住呢?将军这次真是糊涂啊,不仅如此,世子接回来后,也不照料,每天躲进望月小筑之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雁姬看了眼望月小筑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也只现下埋怨没有用处,收拾好情绪,急忙赶去大厅。   “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给兰公主请安,兰公主吉祥。见过新月格格,新月格格吉祥。”   永璂坐在主位上,看着姗姗来迟的怒达海,又瞥了眼新月,若无其事的开口:“听说克善世子如今卧病在床,京中大夫都束手无策,皇阿玛知道后也是甚为关心,遣了宫中太医过来给世子看看,不知道他现在人是住在哪里?”   怒达海自顾自的沉浸在就别重逢的喜悦中,对于堂上十二阿哥的问话自然是没有听到。自从上次一别后,如今再次看到新月,他眼中的激动可想而知,他如今是恨不得此刻所有人统统消失,只剩下一个他和他的月牙儿,好一述离别的痛苦与思念,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   雁姬看怒达海没有回答十二阿哥的问题,担忧的朝着旁边看去,毕竟,这段时间,将军对整个将军府都不闻不问,更要不说世子病倒的事情了,却不想正好看到那明目张胆的四目相对,心里一凸,有些在心里猜测了很久的答应呼之欲出,却又觉得荒唐可笑。她跟了怒达海半辈子,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足以当做他女儿的女人而置整个将军府于不顾,哪怕当初将军回京时那些关于他和新月格格的谣言轰动了整个北京城。   雁姬这些思绪很快的在脑海中闪过,面上不露半分,带着适宜的情绪,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奴婢最该万死,皇恩浩荡,特让他他拉家族抚养世子,奴婢万不敢不上心,平常用度都谨慎小心,却依旧让世子心思忧虑从而卧病不起,愧对皇恩,请皇上赎罪,请十二阿哥恕罪。”   心思忧虑么?端王府被毁,姐姐养在宫内,自己却被寄养在宫外臣子家中,对于一个刚刚十来岁的少年,都是一种打击,因为担惊受怕所以病倒,在外人看来,也挑不出将军府的不是。这个叫雁姬的女人,倒是个聪明的,配这个不着调的怒达海,倒是有点可惜了。   永璂摆摆手,平静的道:“起吧,这事情也怪不得你,如今既然太医来了,就让太医替世子看看,福晋带路吧。”   “嗻。”   老夫人以及两个孩子都没有去,就雁姬以及怒达海带着一行人向着后院走去。   “太医,如何了?”   陈太医沉思了片刻,谨慎的开口道:“回十二阿哥的话,以世子如今的症状看,应该是染了寒症没有错,不过,世子的症状却又不像普通的寒症,而且体内似乎还有些东西在影响他的身体,使得世子一直昏迷不醒。奴才先开副药,待世子吃了后再看看情况。”   永璂瞥了眼趴在床榻边哭哭啼啼的新月,又看了眼一直跟在新月身边的那个侍女眼中的紧张,眼中闪过一道猜疑,似乎,这个病,来的有些不正常,不过为什么新月一定要兰姐姐跟着来呢?似乎没有必要吧,还是说,兰姐姐来这里,真的只是无心之举?   “去开药吧,世子这里,就交给你了。”   “嗻。”太医恭敬的应道。   永璂上前两步,朝床上的克善看了眼,折子上对克善以前的生活倒也提过,似乎过得并不好,当然也不算太糟糕,可是对比起其他的那些个庶子庶女,这个嫡子,倒还真有点像前世的自己。唯一不同的是,端亲王是为了保护整个端王府以及这个嫡子免遭皇帝的猜忌而有意为之,而当年的自己却是被无意识的放任。   收回视线,永璂转头向兰馨问道:“兰姐姐,如今人也看了,太医也已经开了药方,我们回去吧?”   永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扑了过来,然后整个身体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踉踉仓仓的往后退了几步,才被小林子扶住。还未站稳,就听到一阵哭泣求情声,闹的耳朵嗡嗡直响。   新月本来扑在床边轻声哭着,乍听到十二阿哥要回宫,再也管不了什么,直接就扑过来,跪在地上直磕头:“十二阿哥,求求你,克善还没醒过来,我怎么放心离开,求求你,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十二阿哥,求求你……”   永璂的脑门彻底黑线,不管她是不是做戏,可听这话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个强抢民女的恶霸似的?皱眉看了眼毫无样子的新月,直接无视她转而对兰馨说道:“兰姐姐,回宫吧,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再不回去,皇额娘就要担心了。”   兰馨正要点头,却不料新月抓住她的袖子,眼泪汩汩的哀求道:“兰公主,求求你,不要走,克善如今昏迷不醒,我怎么能安心回宫呢?兰公主,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一定能够理解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情的对不对?求求你了,兰公主,不要带我回去,不要带我回去……”   怒达海看着自己心爱的月牙儿如此可怜的摸样,心底那一直压制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了出来,此刻,他是多么的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着要接他的月牙儿来自己府上,从而让他的月牙儿过着如此可怜悲惨的生活,连一点自由都没有,还要处处看着别人的脸色。此刻的怒达海,就如同一个准备救出公主的骑士,勇敢向着恶势力发起挑战。   “十二阿哥,既然新月不想回去,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回去?难道你都没有看到她是多么的痛苦自责自己对克善世子的失责,又是多么的担心克善世子的健康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个善良的姐姐对弟弟的关心之情呢?”   “放肆,怒达海,爷怎么做事还要你一个奴才来教么?新月无论怎么说都是你的主子,你居然敢直言不讳的直呼其名,你还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把爷的皇阿玛放在眼里?啊?”永璂冷漠的俯视着刚刚还大义凛然的怒达海,身上散发的阵阵威严让怒达海一时发热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毫不客气的指责,努达海满脸尴尬以及恼怒,却不敢放肆,因为他没有资格。他忘记了,新月哪怕再怎样弱小,都是主子,而他,只是一个奴才,他忘记了,他此刻面对的是,十二阿哥,皇上的嫡子,他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将军府要守着,他没有放任自己的资格……   双手握拳,深深吸了口气,跪下磕头:“奴才,该死,请十二阿哥,恕罪。”   雁姬在刚刚怒达海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要出事,可是还来不及阻止,怒达海就已经彻底得罪了眼前的十二阿哥。看到将军请罪,她也赶忙跪了下来,侧头偷偷看了眼将军和新月格格,心里有了计较。新月怎么说都是格格,而且是个被指婚给硕亲王世子的待嫁格格,如果真的跟将军府闹出什么事,将军府就真的完了。待这事情后,她也应该,给将军挑选几个年轻的侍妾了,免得将军真的做出一些无可挽回的错误。   “十二弟,我看,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想来,将军可能也是怜惜新月格格以及克善世子,所以才会不自觉的帮他们说话。”兰馨多少也听过新月和怒达海的事情,对他们倒是毫不同情,可是从刚刚开始到如今,这个雁姬的行为举止,却让她多少有些为她惋惜,这个将军,根本就配不上这样好的女人。   “哼。”   雁姬看着头也不回的十二阿哥和兰馨,看着一步一回头的与怒达海遥遥相对的新月格格,又看了眼依旧不死心的怒达海,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雁姬心底想着给怒达海挑些侍妾,却不知道,计划,总也赶不上变化。 ☆、第 67 章   “兰公主,兰公主,格格不见了,格格不见了……”云娃一看到兰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喊道。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在西三所么,怎么今早就不见了?”昨晚回宫后,新月格格就一直不停的哭,她看着也心烦,所以在送她回去后就自己回来了。   “你去找过没有,会不会是出去迷路了,要不然就再派人好好找找吧。一个格格,好好的在宫里,难道说丢了就丢了?”   云娃看兰公主无动于衷的样子,急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奴婢来前都找过了,也问过他们,可是没有人见到过格格,会不会,会不会,格格出宫去了?”   “什么,出宫?”兰馨不由的站起来,眼中带着审视,“你是说你家格格可能出宫了?她一个格格,怎么出的了宫门?还是说,你告诉的她你平常出宫的方法才让她离开皇宫的?”   云娃一惊,没想到兰公主会想到这些,顿时有了慌了神,不住的磕头求饶:“兰公主,求求你,去看看我家格格吧?这事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见格格实在伤心,不忍心就将自己出宫的方法告诉了她。按理说,格格见到世子后应该就回来了,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辰也没有回来,奴婢实在担心格格会出什么意外。公主,求求您,求求您……”   兰馨抿了抿唇,严厉的看着跪着的云娃:“你家格格离开多久了?”   “已经有三个多时辰的样子了。”   三个多时辰,按理说早就应该回宫了才对。不对,御膳房的人天没亮就会出宫采办,天刚刚亮就会回来。如果新月格格真的是跟着御膳房的人出去,那么她手里没有进宫腰牌,根本就无法进宫。现在,她最担心的,是新月格格如今人,根本就还在将军府……   想到昨天看到的样子,兰馨觉得这个可能性越来越高,万一要是发生什么事情,皇额娘身为后宫之主,难免有疏忽之罪……   兰馨想到这里,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对身边的贴身侍女道:“你去上书房外面等着,见到小林子就让他告诉十二阿哥一声,就说本宫去看望克善世子。”   兰馨去了坤宁宫请示过那拉皇后要出宫得到允许后就直接带人朝着将军府驶去。   “给兰公主请安,兰公主吉祥。”将军府门前,雁姬心底奇怪这位兰公主今天怎么又过来,面上却不显,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恭敬的请了进来。   兰馨进了大厅,并没有急着坐下,踌躇了下,还是开口问道:“世子还好么?”   “昨晚上就已经清醒过来了,早上喝了太医的药后就又睡下了。”   兰馨听到这里,心底的不安更胜,犹豫着低声问道:“新月格格早上可来看过世子?”   雁姬心底越发的奇怪,明明没有听说这以前齐王与端王有私交,更不要说这下一辈了,昨儿兰公主来还能说就是看在同为亲王遗孤的份上,今天人又过来,就已经很不寻常了,怎么又问起新月格格的事情了?这新月格格人在宫里,有没有来兰公主自己不知道么?   想到这里,雁姬的脸色忽然发白,眼中闪过一种可能,背脊冷汗直冒,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兰公主的神色,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任何的话……   “福晋,本宫想要去看看克善世子,就由你带本宫去吧。”兰馨示意自己身边的宫女留在大厅,只带了云娃一人去。   雁姬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恐慌,按下不住颤抖的双手,挥退了其他人,带着兰公主往后院走。   在门口时,看到莽古泰,轻声呼出了一口气,雁姬看了眼兰公主,主动问道:“莽古泰侍卫,世子可还安好?”   “回福晋,世子喝了药刚睡不久,不知福晋此刻过来,可是有事?”   兰馨看着眼前侍卫眼中有些躲闪的样子,并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在宫里这么久,这点看人的眼光兰馨自认还是不会有错的。   兰馨转过头,对着紧闭的房门,侧头漠然的瞥了眼侍卫:“新月格格出来也已经够久了,如今人也看了,世子的病情也已经好转,该做的事情也算是做完了,就让她出来跟本宫回宫吧。”   莽古泰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瞪大了双眼,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放肆,本宫问话,居然敢不回答,端王府就是这样教奴才的,难道你以为本宫不能拿你怎么样么?如果你现在说还一切都来得及,否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还有你家格格。”   兰馨看着眼前这个算得上忠心耿耿的侍卫,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厉声责问道:“如果你现在还不说,到时候万一真的出了事情,谁也救不了你家格格,还是说,你想就这么看着你家格格遭遇不测?”   “不不,格格不会有事的,她说过她不会有事的,她……”   雁姬踉跄两步,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深吸了口气,才堪堪稳住身体,握着帕子的手不住的颤抖,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这个跟在克善世子身边一起入府的侍卫,终于相信了这个可怕的事实,新月格格真的到了将军府,如今恐怕,还在将军府的某个角落里。   “公主,奴婢知道格格如今在哪来,还请公主跟奴婢来。”如今,她必须将这个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兰公主既然人已经到了将军府,恐怕,过不了多久,十二阿哥也会过来。现在如果还帮忙瞒着,到时候,怕是会闹得天翻地覆,与其如此,就让兰公主自己看个明白。如果将军真的做了错事,至少,她要让公主看明白,将军府的其他人,是无辜并且不知情的。皇家如此丑闻,一定不会愿意公开,到时候,最多,就是私下解决,那样的话,冀远和骆琳,还可以好好的,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他们的将来。   短短一瞬间,雁姬想到了很多,在将军和整个将军府之间,她毅然选择了将军府。   屋外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内,一个黑影闪过,然后,本该安睡的少年缓缓的醒了过来,在半睡半醒间,听清楚了所有的对话。   当外面再次安静下来后,克善打开了房门,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低低的问道:“姐姐,在哪里?”   如果说刚才是惊慌,现在,莽古泰是彻底恐慌了,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世子,慌慌张张的解释道:“世子,您不要听她们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格格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都是为了您啊……”   克善比其他人都早熟,只是因为身为嫡子却生活的艰难,那些庶子庶女都一个个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为了可以活下去,学会了不顾那些冷嘲热讽,只是为了活着。可是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处于叛逆期最容易受到周围环境影响的孩子。   端王以为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可是他并不明白,一个不受王爷待见的嫡子,私底下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他以为的至少衣食无忧是错的多么离谱,有时候,精神上的伤害更让人难以接受。   从小的遭遇让他的精神异常的敏感,他不明白很多道理,可是却也知道,一个世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应该被接进入宫,而不是住在一个奴才家里的。所以,当他被送进这里时,当他知道自己的姐姐仍旧住在宫里时,那在危难时对唯一存活的血脉姐姐所产生的依恋彻底消散,更甚者,那因为嫉妒以及对背叛者的痛恨让他对新月这个姐姐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恨意,直到当他听到这个姐姐来了将军府却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愤怒达到了顶点。   “带我去。”   简单而明确的三个字,带着命令的口气,这是克善第一次以一个主子的姿态出现在莽古泰面前,仿佛一夜之间,那唯唯诺诺的世子长大了。   “是,属下,遵命。”莽古泰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主子的命令,他必须听从,而端王府的主子从前是端亲王,如今,是世子,在格格和世子之间,他无条件选择听从世子的命令。   “主子,兰公主传话说,她去看克善世子了。”   听了小林子的话,永璂的脸上不由的浮现一丝戏谑,抬头看了眼将军府的方向,此刻,怕是好戏正在上演了吧。   当时新月抱着躺在床上的克善哭时,曾经往他嘴里喂了什么东西,房间里没有人看到,是因为云娃特意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可是却瞒不了隐杀。前后联系一下,也就知道新月的目的了。至于兰姐姐,新月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让她做个证明,从而,可以让皇阿玛收回指婚的圣旨,对于这个想法,永璂只能说新月天真了。   至于为什么在知道了事情后还让兰馨独自前往,就是为了让兰姐姐接触这些私底下的阴暗。曾经,因为皇额娘的过度保护从而造成了她的悲剧的一生,虽然当时有富察浩帧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的善良,不是不够聪明,只是过于天真。所以,他想让她看看,有些人,并不是真的那么单纯无害,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而有些事情,其实在私底下解决,更可以达到效果。   “见过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吉祥。”   宫门口,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换回了永璂的思绪,循声望去,倒是个意外之人:“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面。” ☆、第 68 章   “怒达海,我的天神,为什么我冒着如此的风险来找你,你却丝毫不在意,难道我对于你而言,真的可有可无么?”新月一脸悲伤的看着怒达海的拒绝,一把上前抱住了他,死死的抱着,仿佛只要松开一点,他们就再也无法见面一样。   努达海眼中的坚定又开始慢慢的松懈,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怀里,他怎么能够拒绝,又如何能够拒绝的了。可是想到雁姬的话,想到整个将军府,他狠狠的握紧拳头,一把将怀里的人推开:“月牙儿,我的月牙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适合,你走吧,我已经老了,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新月眼中的泪水越聚越多,然后,不可遏制的掉落了下来,悲痛欲绝的站着,哭泣着喊出心中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的拒绝我,如果你不爱我,如果你亲口对我说一句你不爱我,我立刻就走,我立刻就走。”   努达海心中的天平不断的摇摆,却最终狠心的闭上了眼睛,大声的喊道:“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走,你走。”   “什么,你说什么?”新月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手心却狠狠的被自己的指尖刺出了血,她的计划还没有达到,她不能就这样的走了,也不能就这样让努达海逃出自己布置的这一切,想到这里,新月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你说你不爱我,你说你不爱我……那为什么这里会有望月小筑,为什么你要为我造这座望月小筑,你根本就骗我,你心里有我的,你根本就爱我,对不对,对不对,我的天神?”   努达海睁开眼睛,逃避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神,转头看向外面,无力的说道:“我不爱你,这望月小筑,也不是为你造的,这是为了雁姬的,我是为她造的……”   新月慢慢的走上前,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一点一点的轻柔抚过,似是留恋,似是诀别:“我爱你,永远爱你,直到生命尽头……”   说完,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跑了出去。   努达海想要挽留住她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水花溅起的声音,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急忙的跑了出去,就看到一个身影在水中慢慢的消失。   “不,我的月牙儿,不要,我爱你,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这是雁姬第一次走进望月小筑,清澈的湖面上一条蜿蜒的木桥,通向湖中心别致的小筑。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能显示建造者的用心细致,只是如今对于自己而言,是多么大的讽刺。   收回了心思,雁姬引着兰公主向着湖中心走去。   “将军,我冷,新月好冷。”虽然已经过了冬天,可是早上湖水还是透着一股冷意,冻得新月瑟瑟发抖。   努达海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她:“没事的,没事的,我的月牙儿,你的天神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两个冰凉的身体依偎在一起,不断的汲取着彼此的温暖,新月抬起头,专注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不由的楼主了他的脖子,忘情的吻了上去。   努达海的拒绝在感受到心爱的人的执着中,彻底被抛开,他不由自主的主动低下了头,渐渐的迷失其中。   雁姬一把推开了门,在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彻底的呆在了那里。   “啊……”   云娃跟在后面,听到格格的惊呼,急忙推开堵在门前的雁姬跑了进去,就看到格格半敞着衣衫,露出身上的肌肤,靠在将军的怀里。云娃从未经人事,乍看到格格如此,也顿时慌了神,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格格没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格格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办……   兰馨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却也知道事情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雁姬将云娃拉了出来,关上了门,转头苍白着脸色,断断续续的低声道:“公主,新月格格与努达海……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   最后那几个字,雁姬几乎是咬牙才说出口的,她此刻只觉得羞愧,本以为,哪怕努达海再荒唐,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如今,事实却是如此,这让她的心都凉了,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他就是如此对待自己么?   谁都没有注意到,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的克善,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将一切,都听在了耳里。   宫门口   永璂走下马车,挂着淡然的笑意,看着彻底脱胎换骨的夏紫薇,道:“倒是没有想到,会在今天,碰到紫薇格格。看紫薇格格的神色,最近过的,可是如意?”   “托十二阿哥的福,紫薇最近过得,确实很好。”紫薇眉角的笑意更深,不由的想到这些日子福家的连番好戏。   五阿哥被禁闭出不来,小燕子也就不可能来福家。晴格格如今更是只守着她的儿子,对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至于福伦福晋……   “紫薇,这是怎么回事,额娘怎么会说你不懂孝道,说你单独划分院落,这是怎么回事?”   紫薇面对福尔康的指责,眼中慢慢的积蓄着更多的泪水,柔柔弱弱的坐在一旁,低头不应。   福尔康一看紫薇的模样,哪里还能够受得了她受委屈,赶忙柔声哄到:“对不起紫薇,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要问清楚,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海棠,也就是上次宫中赐下给紫薇的贴身侍女看不过去,忙走出来跪在地上,不满的替主子喊冤:“额驸这是错怪格格了。格格如今虽然身份是和硕格格,可是皇上说过位同和硕公主,您应该知道一般公主都有公主府,只是如今格格这样也不好在外再弄公主府,所以皇上的意思是直接在福家划一块地再造一座公主府。格格不同意说是浪费,说直接将这个院子改造一下就行了。可是福晋却说格格铺张浪费,还说格格想要把福家弄得四分五裂好报复福家,我家格格,我家格格她……”海棠底下了头,她可没有说谎,当时十二阿哥是这么吩咐的,皇上当时在场没有反对,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福尔康听后一脸羞愧,一把将紫薇搂在怀里,愧疚的说:“紫薇,对不起,我该死,都是我该死,我不该只听额娘一个人的话就跑来指责你,不该听额娘的话以为你还……”   紫薇忙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福尔康,深情款款的说道:“不,尔康,不要这么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做得更好些,额娘就不会这么误会我了。你放心,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到额娘满意为止。我不想你在我和额娘之间为难,额娘毕竟是我们的长辈,是生你的额娘,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只是想要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所以,尔康,答应我,不要责怪额娘,额娘会为难我,也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更努力的让额娘满意的。我相信,只要我努力,额娘一定会真心接受我们,祝福我们的。”   看着紫薇一脸向往幸福的神色,福尔康的愧疚更加的浓。他知道额娘其实是不相信紫薇,觉得紫薇是恨他们福家,所以要对福家不利,可是紫薇如此的一心为自己着想,怎么可能想要对自己不利?福尔康觉得他额娘最近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处处刁难紫薇,还要自己也一并冷落紫薇,真是难为紫薇还处处为额娘着想了。   紫薇靠在福尔康的怀里,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福晋,这才仅仅只是开始,我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玩,就从你先开始。   收回那些回忆,紫薇看向十二阿哥,真诚的说道:“十二阿哥如果有什么需要用到紫薇的,紫薇一定义不容辞。”   永璂挑了挑眉毛,戏谑的看着她,不明白的问道:“怎么,紫薇格格觉得,有什么是本阿哥做不到,一定需要你的呢?就算爷做不到,不是还有爷的皇阿玛可以帮爷么?还是你以为,爷的皇阿玛都无法办到的事情,你可以办到?”   紫薇微微一愣,倒是忘记了,眼前这位,是大清朝最受宠的嫡子,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还有什么是眼前这位尊贵的嫡子办不到而非要自己帮忙的呢?一直以来,紫薇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似乎,眼前这位十二阿哥,并没有真的一定需要自己的地方,而十二阿哥一定需要的地方,似乎自己,也并没有能力帮他。   过了片刻,紫薇回过神,想明白了这点,对于心中那最后的一点疙瘩也消了。其实,紫薇真的怀疑过,自己如今的这番遭遇,是不是背后有十二阿哥的影子存在,如今这番碰面,倒是打消了这些顾虑。因为,十二阿哥,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设计算计自己,不值得。   “是,十二阿哥是不一定有用得到紫薇的地方,可是有些事,紫薇做起来,也许可以更方便,不是么?”紫薇抬起头,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自信。   永璂笑了,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来自大明湖畔的夏紫薇,很快又收回视线,转身准备上马车,却在经过紫薇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目光并没有看向身侧的人,低声道:“紫薇格格难道就不觉得一切太巧合了么?小燕子虽然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可应该也不会看不出晴格格倒地时会不会碰到你吧?大杂院那个地方,已经被爷的人控制了,至于里面曾经住过的其他人,也都安置到其他地方。想要做个有利用价值的人,那就让爷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爷利用吧。”   “小林子,去将军府。”   “嗻。”   紫薇看着十二阿哥的马车缓缓的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由的将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中闪过一道狠戾:“柳红么……” ☆、第 69 章   将军府大厅   “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永璂见兰馨不知道是因为羞怒还是气愤而显得通红的脸色,安抚地朝她一笑,走到主位上坐下,接过小林子递过的茶,喝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随意的打量了下那两人,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奴婢最该万死,愿意以死谢罪,还请十二阿哥饶过将军府其他人,他们并不知情。”雁姬知道今天这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如今,就只能希望皇上能够放过将军府的其他人了。   永璂笑着看了眼依旧站着的怒达海,似是疑惑地问道:“罪?不知道福晋是有个什么罪,需要以死来弥补的?爷看着将军的意思,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啊。”   怒达海放开新月的手,义正言辞的直视着永璂:“十二阿哥有什么资格来过问这件事情?再者说了,我与新月情投意合,生死相依,皇上是个重情之人,一定明白我们的真情,到那时候,我自会向皇上请罪,并请皇上赐婚,同意我与新月的婚事。所以这事,就不劳十二阿哥挂心了。”怒达海自认为是个人才,皇上一定不会舍得就为了这种小事而责罚他。至于对十二阿哥,一个阿哥,在他看来可没有资格对自己指手画脚。   说起来,永璂真正受乾隆重视的时候,怒达海正在荆州平乱,回来后又担忧新月的事情,对于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无心应对,凭着以前皇上对中宫的冷落的这个认识,他自然不相信一个不受宠的阿哥可以有多大的能量来左右皇上的意见,也就直接无视十二阿哥的话。   兰馨皱紧眉头,本来就对这个将军的印象不好,如今,更是觉得他无理取闹,不辨是非,更是为雁姬可惜。   新月面对怒达海的这些话,心里也犯嘀咕,可是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她自然也不会站出来说什么反驳怒达海的话。   永璂倒是一点都不气愤,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静:“哦,皇阿玛会同意给你们赐婚?怎么爷听说,前些时候,皇阿玛已经赐婚新月格格与硕亲王世子富察浩帧了呢?难道皇阿玛会为了你改圣意?”   怒达海被新月的那一跳湖行为,感动的一塌糊涂,于是决定誓死守护他们来之不易的爱情,于是就选择性的忘记了很多事情,如今被永璂这么一提醒,顿时冷汗直冒,那股一往直前的冲劲也顿时消失了一半。   “另外,怒达海将军可否告诉爷,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听你口口声声‘我我’来着,怎么,怒达海将军可是也姓爱新觉罗?爷倒是第一次听说,我爱新觉罗家宗室里,还有一个叫他他拉怒达海的同宗之人,怒达海将军可否给爷解惑,让爷也明白明白?”宗室子弟里,见到皇子阿哥,关系疏远不亲的,为表敬意,有些也会自称一句奴才,他一个臣子,有什么资格在嫡子面前,自称一句‘我’?   怒达海被爱情冲昏的头脑终于恢复了正常,冷汗涔涔的低垂着头,半天只吐出奴才二子,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雁姬彻底失望了,这个是她放在心里二十几年的丈夫么?她辛辛苦苦的守护这个家,他却可以为了一个本不属于他的女人而将整个他他拉将军府推入深渊。他是忘记了他还有一个额娘,还有一个福晋,还有一双儿女,只记得一个新月格格么?   将军府管家忽然匆匆进来,跪在地上道:“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宫里派人来了,如今正侯在外面。”   永璂点点头,示意让外面的人进来。   “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来人是养心殿的传旨太监,永璂是知道的,想来,是皇阿玛知道这里的事情了。   “皇阿玛可有什么旨意要传?”   “回十二阿哥,皇上有旨,传召新月格格,他他拉将军以及福晋进宫。”   永璂转过头,看向一旁跪着的怒达海将军,道:“走吧,他他拉将军,皇阿玛如今可是传召你了,爷也想看看,皇阿玛是否会被你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打动,进而,让你们,得偿所愿。”   宫门口,永璂就让兰馨先回西三所,自己则一路走到养心殿。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人,永璂倒是真为雁姬惋惜,如果皇阿玛不派人救新月,说不得,这个女人,可以就这么安稳的过一辈子也不一定,当然,跟兰馨比起来,对于牺牲雁姬,永璂就显得心安理得了,最多,就是在最后,帮她一把,就当补偿。这般想着,就进了养心殿内。   “知道回来了?”永璂刚刚踏进养心殿内,就听到一股哀怨的声音,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反正最近这位抽风抽的厉害,永璂全都不理会。   “过来。”乾隆想儿子想的紧,可是永璂那副不情愿的摸样,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无奈儿子油盐不见,乾隆终于按耐不住的起身将儿子抱进怀里,然后又走回榻上,将永璂整个塞进怀里,将脸埋进永璂的肩窝蹭了蹭,才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反正在儿子面前,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面子了,索性就不要了。再说了,面子这种东西,能跟儿子比么?乾隆显然是破罐子破摔,有子万事足。   永璂终于受不了乾隆无下限的肉麻,勉勉强强的开口道:“阿玛您这又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乾隆抬起头,一脸哀怨的说道:“永璂这么关心兰馨,阿玛吃醋了。阿玛对永璂那么好,也没见永璂这么费心的为阿玛做过什么事情,如今更是为了兰馨丢下阿玛一个人在养心殿,永璂说说,要怎么补偿阿玛?”   永璂不由得以手掩面,幸亏乾隆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很正常,幸亏这个时候养心殿内没有其他人,要不然,这副德行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是要遗臭万年?   “阿玛,外面还有人跪着,您确定要跟我扯这些有的没有的么?”   想到这里,乾隆不由抬头看了眼殿外,敢这么说永璂,怒达海的将军,是做到头了。哼……   乾隆低头时,脸色顿时又变得柔和,低头亲了亲永璂的额头,低声道:“阿玛可是记得这事情,反正永璂是要补偿阿玛的,要不然,永璂明天陪阿玛一天,不许离开阿玛视线,还有,要替阿玛端茶递水,伺候阿玛,如何?”   永璂见乾隆誓不罢休的态度,不甘不愿的点点头,至于明天的事情,谁知道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怒达海,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他拉将军,听说,你是爱新觉罗宗族遗留在外的子弟,不知,可有此事?”   怒达海刚刚直起的背脊不由一冷,知道这是皇上准备替十二阿哥找场子了,连忙磕头:“末将……”   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威压从上面传来,怒达海刚出口的话瞬间被恐惧打断,强撑起精神,声音有些不稳的说道:“奴才,最该万死。”   乾隆在位十几年,那周身庞大的气场那真不是开玩笑的,如今如此的对着怒达海发怒,怒达海能够挺得住其实已经很好了。   “哼……现在知道是奴才了?谁给你的权力敢在十二阿哥面前放肆的,啊?”他自己都没舍得说永璂一句不是,一个奴才秧子,凭什么给十二脸色看。   “奴才,知错,请皇上责罚。”怒达海此刻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谁能想到一个本对十二阿哥多年来不闻不问的皇上会忽然之间真的对十二阿哥如此宠爱?这苦水,怒达海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了。   乾隆收回视线,端起案上的茶水,请啜了口,放下后慢悠悠的道:“来人,怒达海藐视皇室,对阿哥不敬,拖出去刑鞭刑五十。”如果不是后面还有事情,乾隆是绝对不可能区区五十鞭刑就算了。不急,这账,慢慢算,而且,今天就算。   五十鞭刑对于一个将军而言,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可问题是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而且是在养心殿前,不说那些执行的人会不会比平时更卖力,单就面子问题,恐怕怒达海的前途就已经没有了。   再者说了,这五十鞭刑下去,怒达海还不能离开,还要回来接受皇上的审问,再加上清晨时在湖里同新月一起泡了个冷水澡,上岸后又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就是舍不得换衣裳,如此,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怒达海这次算是祸不单行。这身心同时遭受折磨,才是最要命的。   永璂看着精神明显萎靡的某将军,悠哉的坐在一旁喝茶看戏。   乾隆看到怒达海被人押进来,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喝道:“怒达海,你身为一个将军,居然敢跟格格私相授受,你可知罪?”   “皇上,奴才与新月格格真心相爱,天地可见。格格冰清玉洁,行为高贵,奴才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这实在是对格格清誉的玷污,对奴才的污蔑,请皇上查明此事,还奴才与格格一个清白。”   “哦,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污蔑你了?朕记得,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新月身边的侍女,可还有你的福晋,以及兰公主。你是想说你的福晋欺君呢,还是想说兰公主欺君呢?”   怒达海看了眼雁姬,眼中的歉意一闪而逝,为了将军府,只有,牺牲雁姬了。   “皇上,当时推门进来的,只有云娃和雁姬,当时兰公主人根本就没有进屋,如何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一切都不过是雁姬自己说的,从而误导了兰公主,请皇上明见。”   雁姬不敢置信的看着怒达海,为什么这个同床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此刻在她眼里是如此的陌生。   乾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也不说对,也不说错,只是看了眼雁姬,道:“雁姬,怒达海说的,可都是实情?”   雁姬愣了半刻,才堪堪回过神来。怒达海如此做,是彻底不念夫妻情分了。可是怒达海不仁,她不能不顾将军府一家老小,如果他们两人都互相推诿,到最后,恐怕皇上,会连整个将军府都一起收拾了。   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眼睛再睁眼时,眼中有了决断,为了她的一双儿女,这个罪名,自己也势必要承担下来了。   雁姬匍匐下身子,额头抵着地面,干脆的承认道:“回皇上,是奴婢嫉恨新月格格勾引走了将军,也恨将军不顾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所以才会误导兰公主,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认罪。”   怒达海没有想到雁姬会如此干脆的承认,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却又撇开脸,他这么做,是为了将军府,雁姬,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一定的。   “不,皇上,雁姬说谎……” ☆、第 70 章   “不,皇上,雁姬说谎,我是和海有了肌肤之亲,我爱他,我愿意给她我的一切,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新月的一番抢白让整个事情顿时急转直下,更是让一旁的永璂看得大呼过瘾。   怒达海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被新月给破坏掉,他有些焦急的箍住新月的双肩,使劲的摇晃着,似是想要把她摇晕一样:“新月,你在说什么,你……”   “放肆,怒达海,养心殿也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么?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乾隆瞥了眼看的津津有味的儿子,他可不想怒达海把新月给摇晕了,否则这戏就没得唱了,到时候儿子看不成戏不高兴怎么办?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如果怒达海敢再惹宝贝儿子不高兴,他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海,海,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的,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不要嫁给别人,这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我也要做你的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新月自然不可能让怒达海破坏,她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坐实自己不洁的事实,让皇上不得不收回成命,让硕亲王不得不提出退婚。难道皇上能够让天下人说皇室故意给硕亲王世子塞了一个不贞的女人么?至于最后是生是死,她听天由命,只有能够跟硕亲王府脱离关系,皇上必然投鼠忌器,无法在短时间内再对付克善。而且,自己如此做为,就等于是给皇上一个借口让皇上降了克善的爵位,皇上厌恶异性王,只要克善降了爵位,那么皇上不会容不得一个世子的。克善的将来如何,就只能靠他自己了。一个不洁的庶出姐姐虽然对他可能会有影响,却并不大,毕竟,自己不过是个庶女,而且还是个汉女所生的庶女,在这注重血统的满洲贵族里,一个庶女再如何,也影响不了一个血统纯正的嫡子的,这已经是她能够为他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女子最重名节,这确实是新月做的最大的努力,可是有时候,不解释的肆意给予,克善,未必会明白,会领情。   面对新月的这番直言的告别,怒达海再多的怨气也消失了,剩下的是满满的感动,他的月牙儿是如此的纯洁真挚,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对待她的付出呢?   “皇上,奴才与新月真心相爱,而且,就像新月刚刚说的,奴才已经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求皇上成全。”被爱情再次冲昏头脑的怒达海再次被新月蛊惑,脸上还一脸幸福满足的深情。   雁姬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甚至,她有些庆幸怒达海的坦白,否则,将军府要是真的交给这样的人,冀远和骆琳能不能有将来还是个问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明朗化了,永璂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的深情相拥,对自己阿玛看人的眼光实在怀疑。新月是有心算计也就算了,这个怒达海怎么到如今都还不明白新月的别有用心而傻傻的跳进去?这样的人当将军,实在非我大清之福。   乾隆收到永璂那带有深意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居然因为一个怒达海而影响了自己在儿子心中光辉的形象,乾隆怒了。   “放肆,怒达海,新月,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行为举止放荡不说,居然当着朕的面就敢欺君,还敢大言不惭的要朕成全,成全什么?啊,成全什么?成全你们这对无媒苟合的无耻之徒么?”乾隆重重的拍在案上,冷眼看着地上两个大难临头还不自知的东西,“另外,怒达海,你说说看,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娶一个皇家格格,你可是已经有了嫡福晋了,你如今这样,是准备让皇家格格给你做小的不成?你可真是忠君爱国的好臣子啊。”   怒达海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说休了雁姬娶新月,可是看皇上的样子就知道,皇上根本就不可能会同意的。再次冷静下来的怒达海,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得罪皇上了。   新月看怒达海的样子,直接跪在前面,字字铿锵有力,矢志不渝:“皇上,新月愿意不要格格名分,只要能够嫁给将军,哪怕是为妾,新月也心甘情愿。”   乾隆怒极反笑,格格的身份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想要的,真当皇家格格不值钱是不是?   “来人,传旨,新月格格不守宫规,压入宗人府,怒达海目无法纪,藐视朝堂,现革职收监,雁姬欺君罔上……”   “皇阿玛。”   乾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永璂的一声皇阿玛打断了,他转头看着走出来站在中央的儿子,见他要下跪,忙道:“永璂可是有什么事,站着说就是了。”   永璂抬头注视着乾隆,道:“皇阿玛,这事情要是传开,对皇室声誉不好,况且,说到底,雁姬也是受害者,不如,从轻发落?”   乾隆想了想也是,就硕王府这种情况,谁嫁进去都会毁了,与其让皇室格格受罪,不如,就还是让新月嫁进去,反正这事情,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人知道。至于雁姬,既然儿子想要网开一面,就网开一面吧。   “雁姬,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是准备继续跟着怒达海,还是和离?”   雁姬愣了愣,别过头看了眼十二阿哥,满含感激之情,回头恭敬的磕头,道:“回皇上,雁姬愿意与怒达海和离。从将军府离开。”   乾隆点点头:“高无庸,你去告诉宗人府,把新月单独关押,还有,看牢她的嘴巴,朕不想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朕准许雁姬与怒达海和离,准许其回将将军府收拾东西,带走一半家产,从此以后将军府一切与雁姬毫无关系。至于怒达海,革职收监,撤了将军府的牌匾,容后再定夺。”   乾隆想了想,又道:“将军府既然已经没有了,克善世子就接回宫,住进阿哥所吧。”   “十二阿哥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乾隆招呼着永璂做到自己身边,想了想,道:“这事情,你去办吧。以新月的手段,嫁进硕亲王府是最合适,她要的无法就是克善平安长大,然后封爵开府,我大清朝还养得起一个闲散贝子。”   这是最好的办法,永璂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去办这事情了。   解决了正事,乾隆想起了永璂为雁姬求情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儿子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放一个女人也无所谓,况且这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乱说什么。不过嘛……   似笑非笑的看着永璂,乾隆贴近永璂的耳边,轻声道:“十二,可是欠了阿玛一个人情了,准备怎么还?”   “哼哼……儿子欠老子的,天经地义,您要我怎么还啊,阿玛?”永璂斜睨了一眼乾隆,一副任君随便的样子。   乾隆一把将永璂抱到腿上,将他搂进怀里,直接提出了要求:“十二,晚上陪阿玛一起睡吧?”   “阿玛,就算我不同意,晚上您还不是跑来跟我挤一张床?”   “可是永璂不是心甘情愿的啊……”   “哼……是不是心甘情愿重要么?反正结果都一样,难道我不愿意您就让我一个人睡么?”   “呵呵……阿玛不是担心永璂小一个人睡,会摔下床么?有阿玛在外面挡着,永璂就不用担心晚上会滚下床,而且,晚上还有人给永璂暖被窝,还给永璂盖被子,永璂怎么就不乐意呢?”   宗人府   “新月格格,在这里可还好?”   新月听到声音,有些呆滞的抬起脸,迷茫的看着来人。这几天她一直都一个人呆着,整个地方都黑黑的,也没有人陪她说话,整个地方都显得空荡荡的,不知道白天黑夜,才短短的几天,就让新月的精神衰退了很多。如今乍一听到声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十二……阿哥……”新月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扑倒了牢门的主子上,焦急的问道,“十二阿哥,克善怎么样了,克善怎么样了……”   新月对克善的关心真的很真挚,绝对不含什么水分,就不知道,那个看到了这一切关于自己姐姐的那种丢人行为的世子,会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姐姐呢?尤其还是在,他本来就嫉妒她的时候。   “新月格格,今天来,也不跟你多说什么废话,爷要你嫁进硕亲王府。”   新月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她好不容易才避开这一切,如今又怎么可能自己跳进去呢。   “不,我不要嫁,我不要嫁,我就算要嫁,也只嫁给怒达海,其他人,我都不嫁。”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爷可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这个结果。况且,如今怒达海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被他他拉一族赶出宗族,将军府如今换了主人了,由雁姬当家做主,你觉得怒达海还可以给你什么,爱情么?你觉得你们之间,有爱情么?”   在那双仿若洞察一切的眼睛中,新月忽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逃过眼前人,这样的认知让她心慌:“你,你知道……”   “自然,还是你觉得,你做的那些,可以瞒过爷的眼睛,瞒过皇阿玛的眼睛?”   看着新月瞬间变得苍白的面孔,永璂直言来意:“只要你嫁进硕亲王府,那么将来,爷可以保证,克善世子一定可以活到成人,然后以贝子的身份,开府出去,如何?”   新月的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灼灼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你如今,除了接受,相信爷的话,你还要选择的余地么?”   新月低头思索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如今,她却是没有什么值得十二阿哥欺骗的,再者,她也不相信,一个嫡子,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新月想请十二阿哥恩准,让克善立刻出宫建府。”   “怎么,新月格格,你以为,如果皇阿玛真的要对克善不利,宫里与宫外,有区别么?”   “克善性子单纯,并不适合皇宫。”况且,克善的身份不允许让他带着莽古泰进宫,与其这样,不如就直接在宫外建府,有莽古泰以及云娃跟着,克善的安全,至少会比在皇宫那种地方安全的多。   “可以,不过,等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之后。”   “十二阿哥需要新月做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十二阿哥,必有所求,而让她嫁进硕亲王府,目的,只有可能是一个。   永璂笑了,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事:“就是你想的。”   “好。”   “很好。”   他他拉府   雁姬坐在主位上,看着老夫人,不再多说什么。能够让整个他他拉这一脉的下一代只有一个怒达海,可见老夫人的手段的厉害了,她相信,在他他拉家族与怒达海之间,老夫人会做出一个明确的决定的,况且,没有了儿子,不是还有孙子么?   老夫人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的点头。儿子已经让皇上厌弃,哪怕救回来,也只会拖累他他拉一族,更何况,如今他已经被他他拉一族除名了。哪怕不为了这一脉着想,也要为孙子好好想想,他才是他他拉一族这一脉的希望。如果真的被雁姬分走了一半的财产,这一脉,就算彻底毁了。   雁姬笑了,虽然很多人可能都猜到了怒达海犯了什么事情,可只要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对冀远和骆琳的影响就会降到最小,如此,他们的将来,才可以有更好的出路。   “额娘,您会为您明智的选择庆幸的。”雁姬站起身,挺直了背脊,朝着后院走去,如今望月小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看着轰然倒塌的屋子,雁姬抬起了脸,脸上闪过一抹坚毅,从今往后,她的肩上,将承担起整个他他拉府。 ☆、第 71 章   “柳红,好久不见。”   柳红错愕的抬头看着紫薇,自从上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紫薇,如今再见,没想到会是在这个大杂院里。   “紫薇,好久不见。看你气色不错,看来你最近过得很好啊。”   紫薇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她的面前,笑道:“托你之福,我如今过地挺好的。倒是你,看来,也是托了柳青的福,否则,哪里有如此好的地方让你一个人住呢?”   柳红的脸唰的崩了起来,哥哥的死对她而言是一个无法言明的痛,尤其自己如今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因为哥哥死亡而带来的生活,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更让她痛恨。伤口结了疤,平常不去看可以当成不存在,可是一旦揭开,那血淋淋的痛更让人疯狂。   “紫薇,我跟哥哥自问对你不薄,我不奢求你的帮忙,如今你何以如此说我。”   紫薇一副嘲讽的看着她,疑惑的问道:“对我不薄?说真的,柳红,我还真的希望,你不要对我太好。你对我不薄的代价是让我小产,甚至,还剥夺了我做母亲的权力。你说说看,你要是对我刻薄点,我会不会好过些?至少,我不用被人害了还不知道凶手是谁,你说,是不是?”   柳红震惊的看着咄咄逼人的紫薇,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直到离紫薇几步开外,才又重新可以呼吸。   猜到与事实终究有差,不过对于经历着这么多事情的紫薇而言,这些差别已经不足以打动她的任何情绪了。   仿佛没有看到柳红的样子,紫薇脸上扬起了一抹纯真的笑意,盯着柳红的脸庞,认真的说道:“怎么了,这么诧异么?其实呢,我刚刚,真的只是猜猜而已,你知道的,当时那样混乱的场面,哪里会有人注意到这些细节。不过只是因为没有了孩子,我整天只能呆在床上胡思乱想,所以,我就来你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出凶手。倒是没有想到,我第一个猜的对象,就猜对了。”   看着巧笑嫣然的紫薇,一股寒意从柳红的脚底升起,这样的紫薇,不是她认识的紫薇。她记忆中的夏紫薇,哪怕亲身父亲被小燕子冒认,也可以平心静气的坐下来,与小燕子一起商量如何欺骗皇上,从而保住小燕子的命;她已经中的夏紫薇,是哪怕小燕子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甚至福尔康为此另娶她人也可以最后原谅他们,然后还能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谈天论地的夏紫薇;那个夏紫薇,绝不是眼前这个挂着天真笑容,说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的夏紫薇,不是,绝不是……   看着柳红眼中透露出来的不敢置信,紫薇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其实,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的,你不觉得么?至少,以后要是再被别人欺骗,也可以知道,到底是被谁欺骗的,又是怎么欺骗的,不是么?”   紫薇不理柳红,只是一个人站在一旁,微微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你也看到了,以前的我那么傻,好的,不知道珍惜,坏的,也不知道防备,才会走错了这么多路,说起来,对于现在的这个我,我还是挺满意的,你不觉得么?”   看着紫薇朝自己靠近,柳红不自觉的往后退,眼中,是满满的惊恐。   紫薇看着额头直冒冷汗的柳红,有些微微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手绢,轻柔的替她擦拭,嘴里还不满的关切道:“这才四月份,怎么额头会冒出这么多汗呢,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呢?你哥哥如今不再了,小燕子平常又都呆在荣郡王府,没时间照顾你,当然就算来了也不能照顾好你,你一个人可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正巧,这段时间我有空,我会经常来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呆着的。”   等擦干净后,紫薇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满意的点点头:“嗯,你看,这样不就好多了。”   柳红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疯了一般推开了紫薇,向着门口跑去,却在门口停了下来。她跑不了了,跑不了了,自从她设计让紫薇没了孩子以后,她的周围就有人在监视,她如今,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院子一步。要死了么,要死了么?不不……她不要死,她不要死……   “你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啊,柳红,你这样,可是,不欢迎我?”紫薇从地上站起来,那一下推得,可是真够用力的。弱女子就是这样不好呢,紫薇这般想着,脚下却不停,朝着柳红一步一步的走来,不疾不徐。淡雅随和的笑容,与对比面前女子的惊恐,形成鲜明的反差。   “紫薇,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紫薇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柳红,右手食指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轻柔的问道:“你不想死,那么,我那个未出世的宝宝,你可问过,他,是否想死呢?你知道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宝宝了,你说,我会不会,救你呢?”   强烈的求生意念让柳红疯狂的朝着紫薇扑去:“我要杀了你……啊……”   “彭”的一声,柳红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上,鲜血缓缓的从嘴角滑下,眼中,闪着嫉恨的光。   紫薇啧啧的看着地上的人,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你说,何必呢?你会武功的事情我会不知道么?我会放心就这么一个人来找你?如今遭罪了吧?”   “哎,海棠,下次出手,轻点,女孩子家的,要是摔着哪里了,可是不好的。”   海棠从柳红身后走出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是,格格。”   柳红挣扎着怕了起来,恨恨的喊道:“不用你假惺惺的,是,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凭什么你们现在一个个荣华富贵了,我哥哥却要惨死,凭什么?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哥哥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紫薇听后一愣,仿佛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怜悯的说道:“啧啧,你怎么不说,如果不是小燕子贪慕虚荣,就不会有真假格格事情,后面,也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况且,当时,我有求着你哥哥劫宗人府么?你哥哥自己傻,五阿哥怎么说都是皇室血脉,福家兄弟更是有一个令妃在宫里照应,你哥哥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跟着,死了,能够怨谁?”   “啊……”   “碰”,又是一声巨响,海棠可是永璂特意找的,武功还真是没话说,可绝不是柳红这些江湖耍杂的可比的,这一下下去,柳红挣扎了半天都没有起来。   紫薇站在里柳红五步远的地方,看着还在挣扎的人,皱紧了眉头:“海棠,我看着柳红实在是精力过剩,不如,你去帮帮她,挑了她的手脚筋,也好让她歇息歇息,不用这么费力的飞来飞去,看得我也累得慌。”   “是,格格。”   “啊……”柳红抬头等着那个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紫薇,不甘的怒吼道:“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   紫薇走过去,蹲了下来,脸上挂着温柔婉约的笑容,眼中,冰冷一片,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是不是不得好死,你不会知道,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你看,如今,我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慢慢玩。你不用想着小燕子五阿哥,他们如今,可是被罚面壁思过。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恐怕你就已经,不在了。好好的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比起死亡,等死的过程更加容易让人崩溃,好好享受吧。   紫薇站起身,准备离开,只留下一个照顾的人,她可不想柳红就这么死了,她还没有消气。   走了两步,紫薇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似是想要问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就离开了。无论十二阿哥是否跟这事情有关,至少,他不会是凶手,也不会是帮凶,最多,也就是在背后推动了事情的走向而已。对于如今的自己而言,除了依靠他,没有人能帮自己报仇,而十二阿哥,却并非一定要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只要知道他不是凶手,只要知道他不是帮凶,其他的,她也就无所谓了。   养心殿偏殿   小林子匆匆进来,低声道:“主子,海棠传来消息,紫薇格格已经去过大宅院了。”   “哦,去过了?”永璂倒是没有想到,紫薇的速度会这么快,他还以为,至少还要些时间,她才能彻底狠下心呢?听着小林子一点一滴的叙述,永璂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最毒妇人心。谁能想到,那个曾经善良到毫无底线的人,如今会变得如此狠辣呢?不过这样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小林子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主子,这样放任紫薇格格好么,如果紫薇格格开口问柳红跟您的关系,怕到时候……”   永璂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当时,爷最多就是去提醒了一句柳红关于紫薇怀孕的事情,其他的可是什么都没做,设计让紫薇流产可都是柳红自己想出去来,跟爷可没有任何关系。况且,柳红没有那么聪明,能够联想到爷,紫薇也没有那么愚蠢,会真的问出这事情是否跟爷有关系这样愚蠢的问题。”   紫薇肯定会怀疑,可至少她相信这事情自己最多在背后推动,而没有亲自动手,这对于她而言是最大的安慰。以她如今的独身一人,如果真想报仇,只能靠自己。她不笨,既然知道海棠是自己的人,又将她带在身边,并已经表示妥协了。所以,她在最后,什么都没有问的就走了,她也知道,与其知道后可能产生关系的破裂,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况且,如果紫薇真的这么愚蠢的问了,那么这颗棋子,毁了也就是了,爷可不是非需要她不可。这点,她自己也很清楚。”   公平,是建立在身份对等的基础上,否则,你只能接受不公正的待遇。 ☆、第 72 章   四月二十五日   今天,皇宫到处都悬挂着代表喜庆的红色,无论后宫中人是多么的咬牙切齿,在皇上的旨意下,也只能乖乖接受。   令妃狠狠的看着延禧宫外的那抹红色,深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之前还觉得纯妃当时的举动过于急躁,如今看来,根本就恰到好处。皇上是取消了十二阿哥在宫中的宴席,却以这样的方式让整个皇宫都一起来为他庆祝,这样的情形,除了皇上太后的生辰宴,以及几个特殊的节日,哪怕是皇后的生辰宴,都没有如此兴师动众过。   令妃收回视线,想着皇上的旨意,以及纯妃的举动,看来,纯妃是不准备请老佛爷回宫了。不过,既然纯妃想做出头鸟,那她就在后面看戏,说不得,还可以做一回渔翁呢。   循郡王府   “见过几位哥哥。”永璂规规矩矩的给几人请安。   循郡王代为开口道:“十二弟多礼了,今儿你可是寿星公,你最大,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可还要听你这个寿星公的话才是。”   永璂淡雅一笑:“三哥如此说,可是让永璂为难了,自古,长幼有序,怎么能因为一个生辰就乱了分寸呢?”   永璂知道永璋想要置身事外,可惜他的性子却软,经不得其他人的软磨硬泡,与其等到将来被纯妃以及永瑢逼着插手,不如,由自己推他出去:“说起来,三哥可是我们这里最年长的了,加上又是主人家,这一切,也就理应由你做主才是,永璂自然也是听三哥安排的。”   永璋微微一愣,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眼前这个如今备受瞩目异常得宠的嫡子。一句长幼有序,隐隐有影射永瑢永瑆非长的意思,而接下去一句没有出口的,嫡庶有别,更是告诉了所有人,他才是最尊贵的嫡子,哪怕他们所有人都比他年长。简单的一句话,将自己与他放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又以他是主人的身份全凭他做主,如此倒是以自己年纪小为由重新将自己暂时摘了出去,将自己一人,摆在了所有人面前。这个十二弟,是准备将自己拖下水么?   永璋心里只能无奈的苦笑,生在帝王家,在这件事上,他连拒绝的权力也没有。如果额娘不是对皇位虎视眈眈,如果永瑢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是不是就可以避开了呢?   可惜,没有如果。他自己的性子他清楚,身在帝王将,不够绝情,这是致命的弱点,而额娘和永瑢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些的,所以对自己,一直步步紧逼。   “如此,那就由我暂时做主了。”永璋依旧一副温润的样子,看着自己的众位弟弟,如果不是这个机会,是不是,他们几个亲兄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聚到一起呢?   “走吧,我们入后园吧,戏台子也已经搭好了,十二是今天的寿星公,就由你先点喜欢的曲目,如何?”   “嗯,却之不恭。”   入了座,几人一字排开,看着台上今年刚刚出台的新戏。   永瑢微眯了眼睛,看了眼全神贯注看着戏台的永璂,想到他之前的挑拨离间,又想起这位新封号的‘荣’郡王,忽然转头对永琪说道:“说起来,我们今儿还真是借了十二弟的光,才能看到五哥吧,否则,平常,五哥可是不参加我们这样的聚会的。毕竟,燕格格可是,活泼好动的很,五哥光是照顾他,就要花费几乎全部的精力了吧?不知道,最近,这位燕格格,可还好?”   永瑢这是提醒他,自己能够提出一个月出来,是沾了十二的光么?永琪瞥了眼神色如常的永璂,若无其事的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谁没有年少冲动过呢?至于小燕子,倒也确实有些意思,毕竟,温婉贤淑见得多了,偶尔遇到如此特别的,用些心也没有什么,不是么?”   其他人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为了小燕子如入疯魔的五阿哥说的话,是演戏,还是真的年少风流?   永珹侧过头,似是无意的提了一句:“也是,就小燕子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能够做到王府格格,也算是五弟仁至义尽了。今年是大选,五弟又还没有嫡福晋,想必,皇阿玛以及皇额娘会趁着这个机会,给五弟纳福晋以及侧福晋才是。如果为了一个王府格格而冲撞了皇阿玛,想必,皇阿玛会不满吧。”   顿了顿,永珹别有深意的又说了句:“毕竟,我们都长大了,皇阿玛对我们的要求,也会更加严格,可不是三言两语的天真善良就可以隐瞒过去的,你说是不是,五弟?”   对于曾经满口天真善良仁慈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语,他们听得胃疼,如今想来依旧胃疼。虽然他们之间存在竞争,可是同为皇家阿哥,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兄弟,他们也觉得丢脸。   “爷,不好了,燕格格,出事了。”小路子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低声附在永琪耳边说道。   永琪心下一顿,垂下眼膜,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今天是十二的生辰宴,皇阿玛看着,朝臣恐怕也关注着,如果自己此时离开,不出明天,流言蜚语就可以淹没了自己,到时候,怕是,皇阿玛会更加对自己不满,那些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恐怕也会彻底失望。为了小燕子,他已经错了太多了,他不后悔,可是却无力面对现实的窘境。为了他与小燕子的将来,他不能再错了,有些事,不能说,也不能做,只有等到将来一切定局,才能让小燕子明白,他对她的真心。如今,只能委屈她了。   永璂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曾经五阿哥的弱点,如今,居然消失了?是真的已经不在意小燕子这个人了,还是,将小燕子化成了奋进的动力?   永璂忽的抿唇一笑,询问道:“五哥可是有事?如果真的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先行离开也无妨,左右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如此客套。”   “十二弟多心了,今天可是十二弟的生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重要过这事呢?”   “是么?那恐怕真就是我多心了吧。”不过五哥,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小燕子的话,不去,真的好么?当误会越来越多,压下心里,一旦爆发,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五哥,将来,说不得,你会后悔的,如果,爱情与你,比,江山,更重要的话。   “格格,荣郡王吩咐过,不让您出门的,您……”   小燕子不在意的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好了,明月彩霞,我不过只是来看看柳红,也没有准备怎么样,永琪就是太喜欢紧张了。”   来到四合院前,看着没有关紧的大门,小燕子心里直犯嘀咕:柳红也真是的,怎么门都不关紧,要是遭小偷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手却不满,直接伸手去推大门,还朝着里面大吼道:“柳红,柳红,我是小燕子,我进来喽……”   被关了两个月,小燕子今天才第一天出门,兴致高昂的一路跑了进去。   “啊……”明月彩霞看到眼前的场景,害怕的尖叫了起来。   柳红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仿佛就要掉出来似是,那双满含恐惧的双眼,直射着自己,整个唇瓣浸满了鲜血,舌头被人连根拔除,扭曲的脸孔让人不难想象死前受到的折磨。   小燕子直接傻在了那里,呆呆的不知道如何反应。   听到尖叫声时,小燕子才浑浑噩噩的晃了晃脑袋,茫然无措的张着嘴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颤抖着双唇想要吐出什么,却没有任何的声音。这是小燕子第二次面对死亡,孤身一人面对死亡,她想要叫永琪,想要叫哥哥,想要叫紫薇,可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会的,不会的,柳红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小燕子的心里在尖叫,她多想她此刻看到的是假的,可是那浓烈的红色冲击着她的心脏,根本不容她抵赖。   一阵风吹过,背脊处传来的阵阵凉意让她找回了点点的勇气,她颤抖着走了过去,慢慢的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   腥红的血液沾满双手,却在下一刻惊恐的发现,那个身体,软绵绵的,瘫软落到了地上。   柳红全身的骨头,全部被打碎,没有一块完整。   小燕子的眼泪流的更凶,为什么有人要这么折磨柳红,为什么,小燕子用沾满鲜血的双手使劲的抹掉眼泪,想要将柳红抱起来,却在下一刻,那双充满怨恨以及恐惧的双眼与印象中柳青死时的双眼重合在了一起。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柳青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柳红的死跟我没有关系,跟我没有关系,统统跟我没有关系……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啊……”两双相似的眼睛不断的交叠着出现在她的眼前,小燕子尖叫一声,再也忍受不了的跑了出去,带着浑身的血迹……   紫薇的身影从院子里的那棵大树后走了出去,笑着看着小燕子的背影,又侧头看了眼地上早已死去的人的身影,低低的惋惜道:“你看,你们兄妹俩就是为了这样的人而死,值得么?要知道,你们三个,可是真正的从小一起长大,啧啧……不过放心,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   紫薇为了克服心中的害怕,吐了多少次,做了多少噩梦,如今,不也一样能够笑着面对了。   “海棠,这里,烧了吧。”   看着熊熊烈火,紫薇慢慢的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下辈子,记得认清楚人再帮。”   转过身,紫薇走入一条小巷子里,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燕子,夜夜噩梦,惊慌恐惧的日子,可不好过,好好享受吧,这才仅仅只是开始。你会为你的贪慕虚荣,为你的天真无知付出代价的。 ☆、第 73 章   荣郡王府   小燕子瑟瑟发抖的躲在床上,惊恐的环视着四周,看着明月进来,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却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死死的抓着明月的双肩,使劲的摇晃,焦虑的问道:“永琪呢,永琪怎么没有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说啊!”   明月有些发疼的皱紧眉头,将小路子的话又转述了一遍:“格格,荣郡王说,他现在有事,抽不开身,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以后再说。说过实在有事,就找萧侍卫。”   小燕子满脸的震惊,一把推开明月,往后退了几步,才站住身形,喃喃自语道:“现在有事?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给那个十二阿哥庆生么,难道还能比得过我么?为什么他现在就不能回来,为什么?”   “永琪变了,他变了,以前他不这样的,以前他从来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他变了……”   这几个月,永琪不再事事以自己为先,他忙着应付那些客人,忙着处理各种事情,却没有了事情陪自己。他总是告诉自己,他们需要忍耐,她需要忍耐,等待将来机会到来的时候。可是他没有告诉自己机会是什么,什么时候才会来,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让自己忍耐。   她是小燕子,受不了拘束的小燕子,从他第一天认识自己时她就已经如此了,可是如今,他却要求自己忍耐,要求自己安静的呆在房间里。到底,是自己无理取闹,还是永琪他,变了?为什么才短短的几个月,所有人都变了,皇阿玛变了,尔康变了,紫薇变了,如今,连永琪都变了,为什么……   箫剑进来时,就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小燕子,对于这个妹妹,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一个善良的人可以如此毫不愧疚的去伤害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么?他不知道,这个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长大的妹妹,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全心对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能丢下荣华富贵跟着自己冒险么?她能丢下永琪跟自己离开么?不由得,箫剑的眼前出现了晴格格那双满含着绝望以及愧疚的双眼。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出现,是不是如今,这个晴格格会不会就真的连着她的孩子,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们不过短短见过几次,自己却始终无法忽视那双眼睛的存在,如果有一天要自己与她为敌,自己能做到么?箫剑不确定了。   “小燕子,大宅院如今,已经一片废墟了。”短短时间内,就烧的彻底,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有引起什么动静,很明显的,来人,并不简单,不过箫剑什么都没有说。   小燕子看向自己的哥哥,看着他眼中的认真,无力的坐在了凳子上。   永璂看着脸上越发焦急的五阿哥,一直拖到了晚上才离开了循郡王府。   永琪看到永璂准备离开,也连忙站起来告辞。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向从前那样轻易被小燕子影响,可是终究,他还是无法忍受完全漠视。   回头看了眼匆匆离开的永琪,他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当断不断,左右摇摆,五阿哥真是不够聪明。如今回去,可是什么都挽回不了了。紫薇如此残忍的对付柳红,连带着折磨自己,可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柳红的杀子之仇,更是为了折磨小燕子,让她活在恐惧中。   收回视线,永璂坐着马车回了皇宫。   想着早上那拉皇后的话,永璂先去了坤宁宫,陪着那拉皇后谈了一会儿,又吃了一些点心,才回了养心殿。   “阿玛?”永璂刚刚走进养心殿,并看到乾隆坐在御案边,低头批着奏折。   乾隆听到永璂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放下了手中的笔,走了过来。   “今天可还玩得高兴?”   永璂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点了点头:“嗯,还挺有意思的。”   乾隆拉着永璂,一路上满满的往乾清宫走去,站在乾清宫外的石阶上,伸手搭在永璂的肩膀上,道:“阿玛以前都没有为十二过过生辰,这是第一次,阿玛希望你能记得,以后,阿玛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阿玛再也没有力气了……”   ‘彭’的一声,烟花的色彩瞬间点燃了这个本该寻常的夜晚,告诉着京城的所有人,这个夜晚,是属于十二阿哥,爱新觉罗永璂的,这个被当今帝王宠爱至极的嫡子的生辰之夜。   永璂不由的回头看着身侧的男人,燃放烟花,为了自己的生辰打破了宫里的规矩,用着这样的方式提醒着所有人自己的存在么?   似是感应到永璂的目光,乾隆低下头,将象征着如朕亲临的牌子放进他的手心,温和的看着他:“这是阿玛送给你的礼物,包括这个大清江山,阿玛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这是乾隆第一次明确的说出将皇位交予他,永璂低头看了眼那金色的四个大字,不明白,自己对于他而言,真的如此不可替代么?在自己如此年纪,就已经定下了一切,甚至,不惜用其他几个阿哥做自己的垫脚石。   “永璂再过几天,可是要搬到毓庆宫了,再也不能跟阿玛住一起了。”乾隆想到前几日那拉皇后说的毓庆宫整修完了的事情,有些不舍的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与儿子住在一起,让他都忘记了,永璂如今不过只是暂住养心殿而已。   “毓庆宫离养心殿不也很近么?也就几步路的事情。阿玛可是怕我太懒了不愿意出门?”   “阿玛是担心,永璂以后不跟阿玛住一起,就不跟阿玛亲了。”当然,乾隆心底其实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可还记得,当年圣祖爷荣宠理密亲王时,可是时常留宿他与养心殿偏殿,自诩‘孝子’的他宠十二可是绝对超过圣祖爷,多留永璂于养心殿也理所当然,不是么?   这个晚上的京城,因为十二阿哥的生辰,霞光满天,直到深夜,才安静了下来;这个夜晚,有多少人因为这场意外的烟花盛宴,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乾隆十七年五月,皇十二子爱新觉罗永璂正式入住象征着太子宫的毓庆宫,开始了他新的人生。   同月,乾隆皇帝下旨,和硕和兰公主与和亲王世子于十月完婚,和硕和嘉公主与富隆安与乾隆十八年三月完婚。   乾隆十七年六月初,新月格格在云娃以及克善世子的注视下慢慢的走入了硕亲王府,在沉默中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雁姬站在硕亲王府外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新月格格的轿子被抬入硕亲王府,缓缓的转身离开。她无法不去嫉恨这个破坏了自己家庭的女人,却也明白,这一切,最大的错误是因为那个男人,在养心殿里听到怒达海那样的话,对新月再多的恨也消散了。两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相识,然后,走向截然不同的两端。   三个月后,当从战场上听到怒达海死亡的消息时,雁姬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一切关于他的消息了。她如今还有一整个他他拉府要照顾,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去缅怀这个男人的离开,无论是那些甜蜜的时光,还是那锥心之痛,都已经随着和离烟消云散了。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的离开,除了因为他是她的一双儿女的阿玛让她有些为难于如何和冀远与骆琳开口讲这个消息外,其他的,也没能够影响她了。   八月,乾隆皇帝下旨,册封瓜尔佳氏嫡女为循郡王继福晋,钮钴禄氏为侧福晋,册封富察氏嫡女为端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为侧福晋,封西林觉罗嫡女氏为荣郡王嫡福晋,索绰罗氏旁系庶女为荣郡王侧福晋。册封伊尔根觉罗氏为六阿哥嫡福晋,册封乌雅氏为八阿哥嫡福晋。   这道圣旨,将如今几个大家族一网打尽,分别于几个阿哥绑在了一起,一时间,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乾隆十七年九月,晋升佐领乌拉那拉那尔布为镶黄旗参军,位正三品。   乾隆十七年十月,宫门大开,十里红妆,和硕和兰公主在一片祝福声中坐上了轿子,缓缓的从坤宁宫中抬出,走向她未来生活的地方。   那一日,北京城万人空巷,看着这位公主浩浩荡荡的被人抬入和亲王府。   永璂站在乾清宫外,看着兰馨的轿子缓缓的离开宫门,抬头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截然不同的命运,是否,可以让兰馨幸福一生呢?永璂不知道,他只是在尽自己可能的为兰馨做最好的安排。   乾隆十八年三月,和硕和嘉公主从钟粹宫离开,嫁入富察家。   乾隆十八年四月初,新月格格身边侍女逃出硕亲王府,并指硕亲王府福晋私自囚禁新月格格,从而导致新月格格毁容,乾隆皇帝大怒,将福晋雪如以及额驸连带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白吟霜收监。   两日后,新月格格清醒,指控硕亲王府欺瞒皇室,混淆皇室血脉,用平民冒充世子,此事瞬间轰动整个京城。   五日后,硕亲王在铁证以及雪如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中低下了头颅,接受的罪行,整个硕亲王府被包围。   一日后,乾隆皇帝下旨,准新月格格与富察浩帧和离;革去硕亲王亲王爵,剥夺旗人身份,贬为平民;福晋雪如毒酒一杯,以示惩戒;念在富察浩帧以及白吟霜毫不知情,网开一面,贬为平民;硕亲王府一干下人全部赐死。   白吟霜从来都自视甚高,她渴望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对于新月加入硕亲王府虽然有怨,却也懂得相对的礼数,却在面对新月格格的挑衅以及嘲讽时忘记了一切,被表面的荣光冲昏了头脑,错手之下将她推到,不甚划伤脸颊,从而毁容。幸得额娘垂怜,包庇了自己,私自囚禁了新月格格,却不想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自从揭露真相后,她就一直没有过激的反应,在离开天牢的当天晚上,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悲愤选择了自杀结束自己荒谬的一生。富察浩帧接受不了这双重打击,彻底疯癫;硕亲王在看了一眼他的侧福晋翩翩后带着疯了的富察浩帧离开了京城。   乾隆十八年四月底,新月格格自请出家,为自己以及端王府赎罪,帝允之,并让其于京城附近的一家皇家庵堂带发修行。   乾隆十八年五月,乾隆册封克善世子贝子爵位,特于宫外赐了贝子府,供其居住。   至此,乾隆早年赐予的异姓王爵位彻底收回。   乾隆十八年七月,乾隆皇帝私下造访纪晓岚,偶遇循郡王,回宫路上不幸遭遇天地会刺杀,幸循郡王一旁救驾,免于危难,特晋三阿哥于亲王爵,成为所有阿哥中,第一个得亲王爵位的阿哥,一时间,循亲王府门庭若市。   乾隆十八年九月,乾隆皇帝万寿节,太后从五台山送来贺礼,私下催促皇帝补齐妃位。   乾隆十八年十二月,边疆传来胜利的消息,回部阿里和卓不日将带礼物进京拜见皇上,乾隆大喜,大肆封赏富察家,晋富隆安五品步军副尉一职。   乾隆十八年十二月底,乾隆皇帝册封后宫,晋纯妃为纯贵妃,晋庆嫔为庆妃,晋颖嫔为颖妃。   一时间,纯贵妃风头尤胜,隐隐有超越令妃成为后宫第二人的趋势。   乾隆十八年就这样,匆匆而过,大雪飞扬,乾隆十九年就在一片雪花中缓缓到来。 ☆、第 74 章   新年第一天,天才刚刚亮,紫禁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接连几天的大雪,将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白蒙蒙的雪里,陆陆续续的在雪地上出现了人影。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走着,忙活着手里的事情,丝毫不敢耽搁。   养心殿   新年三天,朝堂并不需要上朝,乾隆在昨天就已经封笔,这是皇上以及朝臣难得可以休息的日子。   乾隆常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在天微微亮时就醒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透着清亮的光芒。微微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安然睡着的永璂,眼里满满的都是满足。   少年的脸庞逐渐长开,在清晨的光亮下显得越发的迷人。乾隆不由的看着呆在那里,总觉得如何也看的不够。不由得,将唇贴上那双闭着的眼睛上,他知道,只有当他张开时,这种美丽,才会达到极致。犹记得第一次见到病愈后的永璂时,就是被这双吸引,那种带着神秘以及平静的双眼,结合着少年独有的淡雅气质。   似是感应到什么,永璂的睫毛微微颤抖,带着刚刚清醒时的迷茫,微微仰头,却忽然愣在了那里。   乾隆杯突然起来的温暖触觉呆在那里,仿佛有一种无尽的魔力,让自己想要完全占有。似乎着魔了般,乾隆伸出了舌头,想要细细品尝,却发现,唇上的温度,骤然消失。一种浓浓的遗憾以及渴望从心底升起。   永璂向后移了移头部,对于这种莫名的亲吻倒是全然不在意,看着乾隆依旧没有回过神,出声唤:阿玛……?   “啊……”乾隆一下被惊醒,反应过来后急忙道,“十二可是准备起了?”   “嗯,要起了。想来待会儿,三哥他们就要过来给您请安了。”   “是么?”乾隆看着永璂兀自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移向那片殷红的唇,那个味道,让他极度渴望。   “可回来跟阿玛一起用早膳?”   永璂微微想了下,摇头道:“不了,兰姐姐早上要进宫,到时候我就在皇额娘那边陪他们一起吧。”   乾隆虽然有些失望永璂的答应,不过想到自己一年到头都霸占着儿子,让一次给皇后和兰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奈只能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   从养心殿出来,因为慈宁宫皇太后人在五台山没有回来,几位阿哥就不用过去,却需要到坤宁宫向那拉皇后请安,然后才可以去给各自的母妃问安。   “十二弟可真是有孝心,如此一大早就去给皇阿玛请安了,难怪皇阿玛是越来越宠十二了,看来我们兄弟几个可是要好好学学十二弟啊。”十二阿哥经常留宿养心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心里明白,却难免有些妒意。   永瑢最近是越发春风得意,自己的同胞哥哥成为唯一的亲王,母妃成了唯一的贵妃,妹夫富隆安受皇上重视,加上如今朝堂上对自己的呼声越来越高,心下对这个一直受皇阿玛极度宠爱的嫡子越发嫉妒,言语间的嘲讽越发的放肆。不过占着一个嫡子的身份,以及皇阿玛的宠爱,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一阵高下?   循亲王微微皱眉看了眼永瑢,眼中隐隐透着失望,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没有皇阿玛的宠爱,其实这场夺嫡之争,胜负早已知晓,一切不过只是母妃以及永瑢看不清现实,或者说,身在局中的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皇阿玛的最终圣意罢了。   不由得,永璋侧头看着一直沉默的十二弟,这个早年与自己一样不受宠爱的嫡子,如今,真的是越发出色了。那永远一副适宜的笑容,遮盖了多少心底的谋略,让多少人放松了警惕,皇阿玛用那超乎想象的宠爱将它掩盖,让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受宠的一面,忽略了这个少年聪慧冷漠的一面。   永璋依旧记得那年那个男人是如何冷漠无情的训斥自己与大哥于孝贤皇后的灵堂之上,生生剥夺了他们两人的继承权,也毁了大哥的一生,让他早早的离开了这个人世。如今,这个男人却用这种天差地别的宠溺将十二牢牢的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说不嫉妒是假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人情冷暖,他明白,有些东西,在皇家,就要懂得放手,比如帝王的宠爱,比如,皇位。   永璂倒是不以为意,从以前的被无视到如今的前呼后应,如果六哥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住,他会提早结束他如今拥有的一切,让他早日清醒。   永瑆瞥了眼笑容依旧的十二,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今纯贵妃一脉过盛,皇阿玛居然也不制止,如果真的属意十二,为什么到如今都不让他接触朝堂,由着四哥以及六哥私底下活动拉拢群臣?要是说皇阿玛的宠爱都只是宠爱,不准备让他介入储君之争,可是皇宠如此之盛,宠的还是个嫡子,等将来新君登基,第一个要除的,恐怕就是独得圣宠的嫡子?皇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无论如何,如今的平静,都只是短暂的,以皇阿玛的性子,就怕到时候,会掀起巨大的风浪,将六哥一脉,彻底拔除。   永瑢看着永璂的样子,眼中闪过一道狠辣,有皇阿玛的宠爱在,那些老狐狸根本就不轻易下注,自己能拉拢的,都是些虾兵蟹将。只要皇阿玛的宠爱依旧,只要十二还占着嫡子的身份,他的存在就永远动摇那些手握大权的大臣的决定。   坤宁宫请过安后,其他人就散了。   “永璂,你平常跟在你皇阿玛身边,皇上可否有准备……”那拉皇后想着最近前朝后宫的事情,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永璂笑着端起茶杯,以皇额娘的性子,能够忍到这个时候才问,其实已经是很好了。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侧头看着那拉皇后,似有所指的问道:“皇额娘可曾听说,猎人通常都喜欢射杀那些耐不住手脚先跳出来的猎物么?毕竟,永远蛰伏的猎物,猎人未必能够找到,有时候,打草惊蛇,也不失一种好方法。皇额娘难道不觉得,一时得势,祸福会难料么?”   那拉皇后面上一喜:“你是说……”   永璂笑着没有多做解释。   不一会儿,并看到兰馨以及永璧世子进来请安。   “给皇额娘(皇后娘娘)请安,皇额娘(皇后娘娘)吉祥。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那拉皇后看着兰馨微挺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更深:“快起来,兰馨如今有了,可是要小心着。”   “是,皇额娘,儿臣省得。”   趁着无人注意之时,永璂看着兰馨,平静的低声道:“兰姐姐,平定大小和卓的大军,已经启程了。”   兰馨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十二弟是提醒自己富察浩祥的事情,看了眼旁边陪着皇额娘说话的永璧,兰馨笑着摇了摇头:“我如今这样,很好。其他的,跟我没有关系了。”   永璂笑了,如此,就好。   “永璧,兰馨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坤宁宫住两天,可好?”   “皇后娘娘如此说,永璧自然遵从。”   离开坤宁宫后,永璂看了眼身侧的永璧,他继承了五皇叔的洒脱不羁,却又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柔和的神采,眉眼间带着一种睿智以及淡然,这样的人,该是不好控制,却又极重情分的:“永璧表哥可有兴趣入户部锻炼锻炼?”   永璧猛然站住,看着少年依旧完美的笑容,不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阿玛虽然贵为亲王之尊,可是他很清楚,当今皇上对阿玛并不是信任,仅仅只是因为当时皇室只剩下阿玛这一个手足,所以才有阿玛如今的亲王爵位。   如今,这个得宠的嫡子忽然之间对自己抛出橄榄枝,到底是真心还是试探?   永璂也不多言,笑着并离开了。这个提议并不是随便说说,皇阿玛想把和珅调到吏部,到时候户部空出来,自然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接手。户部掌握着整个大清朝的命脉,他不想放在那几个有争储之心的兄弟手里。再者,百年后的那些耻辱还未发生,想要改变现状,就必须开发沿海线,到时候,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银子,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牢牢掌控住户部。至于选择永璧这个人,也是觉得放着浪费人才,倒不是什么试探。   当年皇阿玛登基顺利,可是在朝廷的掌控上却并不顺利,自然要处处防备五皇叔了,更是将和婉公主接入皇宫抚养。如今大局已定,却不想五皇叔依旧战战兢兢,根本不相信皇阿玛的重用,反而变本加厉的装疯卖傻。   “皇上,十二阿哥刚刚派人来说要出宫一趟,可能晚些回来。”   乾隆放下手中的书,深思了片刻,道:“知道了,下去吧,让御膳房备些糕点,等十二阿哥回来后再用。”   “嗻。”   乾隆的视线再次看向书本,却发现,一个字都无法看进去。有些无奈的放下了手,捏了捏眉头,微微叹了口气。小十二这是,准备开始动手了么?这一刻,乾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既担心又有些高兴,那个在自己羽翼下的孩子终于要开始绽放出属于他自己的光芒了。只是,随着他的光芒越来越盛,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否也会开始慢慢拉远呢?   乾隆不是不知道永璂有着属于他的秘密,也不是不知道永璂对自己的防备,哪怕他尽量的在掩饰,有时候一些细微的小动作依旧会体现出来。不过他有耐心,有耐心等永璂彻底放开心扉的那一天,前提是,永璂不能想着离开自己,这是自己的底线。他无法忍受自己的身边少了永璂的气息,平常离开一刻,他都觉得难以忍受,又如何接受那种消失?   “永璂,阿玛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可是却决不允许你逃离阿玛身边,否则,阿玛宁愿毁了一切。”乾隆半眯着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闪过一丝执着。   “十二爷,到了。”   听到小林子的话,永璂睁开了双眼,唇角挂起一抹笑,走下了马车,看了眼眼前的百草堂,倒是不愧是清流纪晓岚的府邸,果然,简单的很。   “请问你们找谁?”   小林子看着眼前的姑娘,客气的说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十二阿哥前来看望纪大人。”   “十二阿哥?”开门的姑娘疑惑的看了眼他的身后,就见一个少年站在后面,忙跪下道,“民女杜小月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永璂走上前,点了点头,道:“起吧,纪大人可是在家?”   “大人说过如果十二阿哥来了的话就请您直接进去。”   永璂笑着跟在少女的身后,走了进去。   看着院中人错愕的表情,永璂微微弯腰,恭敬的说道:“学生见过纪师傅。”   “十二阿哥多礼了。”纪晓岚忙侧身避开,弯腰回礼。看着眼前的十二阿哥,心底满意的点点头,身为一个汉臣,他历来都是主张嫡子即位的,尤其是,十二阿哥如此的优秀,更是让他越发坚定立嫡之意了。   “礼不可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学生不过只是给师傅拜个年,有何不可?”永璂微微一笑,看向站在一旁还未回神的循亲王,“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三哥,如此,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坐坐,如何?”   永璋不由的在心底苦笑,他能够拒绝么?看纪大人的样子,他就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被算计了,而十二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也并非什么偶然,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第 75 章   从被皇阿玛封为贝勒,进入朝堂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会结束,哪怕那个时候的平静生活是一种冷清到无人理会甚至带着点点死亡的阴霾。他猜不到皇阿玛如此做的具体原因,可是却也没白那个帝位并不会是一个会愧疚想要弥补的人,自己已经被他丢弃,这就是事实,无可改变。他突然重新审视他的几个兄弟,恐怕,利用的成分会更多些吧?也许对其他人来说这个理由很可笑,可是永璋相信,皇阿玛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他根本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你。能够如同十二弟如今这样被他如珠如宝护着的,也仅仅是他一个人而言。   永璋苦笑地看着对面的人,终于似是认命般,无奈的开口:“十二弟,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纪大人的学生。”   “皇阿玛觉得我去上书房的时间比较晚,很多东西学得也不精,正好我身体不好,下午不用上骑射课,便让纪师傅下午来给我上课,这事情,倒也没有几个人知情,三哥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永璋心中的苦涩越发的深,他没料到,连纪大人对自己,都是别有用心的。   “当初纪大人推荐我参与撰写四库全书,是否是十二弟的意思?”既然十二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有些事情,便逃避不了。   永璂既然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便准备把一切都说开,永璋是个聪明的,他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所以对于他的问题,并没有丝毫的回避:“是,当初为了拉你入局,我特意拜托老师如此,当然,如果不是你本身有才华,以纪师傅的为人,恐怕也不会同意。你知道老师的为人的,在某些方面,特别一丝不苟,恐怕就是皇阿玛的面子,都不会给的。”永璂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说道。   纪晓岚倒也没有反驳,抬着大烟斗,一抖一抖的。待抽完一杆,并起身道:“循亲王,十二阿哥,这烟斗里没烟了,老纪我啊,可受不了,这就怠慢两位了先,我去这街上买些烟草,去去就回。”   “纪大人请便吧,我与十二弟在这里坐会儿。”   纪晓岚看了眼循亲王,不由在心底为他摇头,这个十二阿哥,比他想象的,更加的聪慧,也更加的懂得人心。循亲王聪明,却也心善,他看清了如今朝堂的行事,所以不愿入这个局。十二阿哥却偏偏将他搅合到里面,让他成为众阿哥中第一个的亲王,以他为那个契合点,给了六阿哥以及纯贵妃最大的希望,隐隐让他们将循亲王看成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却不知道,这个助力,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死穴。因为心善,可以被纯贵妃以及六阿哥利用,同样的,也可以被其他人利用。   如今,时机成熟,十二阿哥并准备从循亲王这个助力这里下手,狠狠的在六阿哥自觉无比接近成功的时候将他拉下来。不动则已,一旦动了,就彻底摧毁。   从头到尾,循亲王,都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一切意图,无力反抗。   纪晓岚再次在心底摇了摇头,慢慢的朝着院外走去,整个院子又安静了下来。   “我想知道,当初皇阿玛遇刺一事,是否也是事先安排好的?”永璋不想相信,一个帝王,会为了一个儿子,甘愿冒这样的危险。   “三哥这个可是说笑了,皇阿玛万金之躯,你难道认为皇阿玛会为了这些事情拿自己开玩笑么?便是他自己肯,我也是不肯的,永璂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何为孝道,不是么?”当然,永璂不会告诉永璋,那件事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可确实,他与皇阿玛都是提前知道的,哪怕是纪晓岚也不知道这一出戏。目的,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抬高永璋,更是为了引出身边天地会的眼线,也为了让安插进天地会的探子可以更深一步的得到高层的信任。   皇帝微服外出,哪怕人员跟得再多,安全其实也没法保证,只要找准时机,天地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在皇阿玛与循亲王傍晚时分离开百草堂走到不远的偏僻地方的时候,就正是他们下手的时候。   结果,如同预期的一样,循亲王为了保护皇阿玛肩膀受了一箭,并无大碍,可是依旧让皇阿玛晋了爵位;天地会的探子以深受重伤为代价顺利入了高层的眼,而那些眼线,自然全部抓起来。   算起来,永璂这次倒是有个意外之喜。他早在几年前,就偷偷派了暗阁的人跟箫剑接触,那人以京城陈家百年米行少东家陈子华的身份,接触了箫剑,然后,这三年时间下来,倒也谈得上交情。这次,倒是恰巧在一家胡同里见到深受重伤的箫剑,顺手救了他。想来,这次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更进一步才是。   永璋静默了很久,十二弟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既然让他知道了纪晓岚与他的关系,那么,就表示,十二弟肯定自己不会拒绝他的要求。无论十二弟要求的是什么,对于母妃以及永瑢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十二弟如此堂而皇之的告诉我,又如何肯定三哥不会拒绝呢?要知道,三哥跟永瑢,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关系上,自然更近一点,不是么?”   “永璂自然知道这点,可也就这点,让永璂觉得,三哥应该不会拒绝永璂才对。毕竟,像我们这样的皇子阿哥,外表光鲜,不害怕有什么人祸,可是却也必须担心天灾,更懂得如何顺应天命才是,对不对?如果一意孤行,逆天而行,事成倒也罢了,否则,到时候,惹怒天意,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天意天意,是天之意,还是天子之意?皇阿玛,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何以也会有尊卑之分?眼中再次浮现了当年帝位毫不留情的训斥的画面,那么的犀利以及不留情,也许,对于皇阿玛而言,其他人都只是阿哥,能算得上他儿子的,不过只有十二弟一人而已吧?如是想着,永璋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其实说穿了,就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任你如何翻滚,如果得不到那人的支撑,一切,都是枉然。只是,永瑢……   “十二弟,能否坦白的告诉我,六弟手底下的那些人里面,可有你的人?”   永璂毫不隐瞒的直接摇头,又颇有深意的说道:“三哥,结党营私,可向来都是犯了忌讳的,当年圣祖爷的时候,因为这个罪名,连一代名相索额图都没有落得好下场,永璂又如何会不知轻重?怎么,三哥莫不是忘记了,还是六哥,得意忘形了?”   “是三哥糊涂了。”永璋一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平常不动声色的十二弟不简单,却不想,是如此的厉害,不愧是皇阿玛一手调教出来的。那个帝王,当真是慧眼,一眼,就选中了这颗最亮的明珠,大清朝的江山交给这样的人手中,也是好的吧。   “六弟以及我的母妃会如何?”永璋别无选择,如今,他所求的,不过只是希望自己的母妃以及六弟能够平安。   “三哥这话说的,做弟弟的可就不明白了,六哥可是堂堂阿哥,谁能够把他怎么样呢,哪怕是皇阿玛,也不会毫无理由的对六哥动手。要知道,皇家,可没有杀子的先例,皇阿玛也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开这个先例不是?”顿了顿,永璂径自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摇了摇,看着手中茶叶慢慢的顺着杯沿移动,似是想到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蹙眉,有些担忧侧头看着身侧之人,“不过,近来听说六哥忽然喜欢上了玩刀,三哥可是要好好看着点,刀这种利器,一个不慎,可是会割到自己的,或者,要是一不小心被别人夺去架到脖子上,那就是皇阿玛来了,也救不了的。你说是不是,三哥?”   果然是皇阿玛的意思么?永璋狠狠的闭上了眼睛,皇阿玛到底还是那个狠戾无情的皇阿玛,哪怕对着十二弟时神情多么温和,也只独独对他一人,对其他人,他都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乾隆皇帝,而非,阿玛。   “十二弟如是说,三哥自然是明白的。三哥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劳烦十二弟待会儿看到纪大人时说一声,下次,再来讨教。”   “好的,待会儿要是见到纪师傅,我会转达的。倒是三哥,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皇阿玛,可还倚重你呢。”   永璋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直到上了马车,才有些晃过神来。十二弟这是准备让自己,彻底与永瑢决裂啊。如果由自己亲自毁了永瑢的一切,他会原谅自己么?恐怕就连母妃以及和嘉,都不会理解自己的。到时候,永瑢一个不受重视甚至遭到皇阿玛厌弃的阿哥,自己则是受重视的亲王,如此对比,看在永瑢眼里,恐怕,会恨死自己吧?十二弟,当真是好狠啊。这件事成之后,自己与永瑢,会彻底成了陌路了,就不可能再联合到一起,十二弟也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甚至,连真正站在永瑢背后的人,都可以一网打尽。   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可以轻松解决这一切,果然是一箭三雕的好计划啊。   永璂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循亲王,唇角勾起一抹笑,抿唇将杯子里有些凉了的茶喝完,然后起身,悠然的慢步走出这个院子。   坐上马车,永璂想了想,吩咐道:“小林子,让马走的快点,想必,皇阿玛等急了。”   没有陪那个男人用早膳,午膳总要陪他一起用才好,否则,还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提出怎么让人哭笑不得的要求。这两年的朝夕相伴,男人对自己的纵容,都无法让他忽视这个男人的存在。   会宾楼   这座会宾楼是半年前紫薇提议的,小燕子因为受不了荣郡王府内的气氛,也加了进来,甚至,更多时候,她都选择呆在这里。   紫薇看着无精打采的小燕子,放下手中的账本,坐在她的身边,问道:“怎么了,小燕子,最近你怎么总是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   小燕子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再也看不到灵动,有的只是彷徨以及迷茫:“紫薇,你说,是不是永琪他,不喜欢我了?以前他总是要我努力学习,如今我为了他学习那些成语,学习背那些诗歌,为什么他还是不对我好呢?”   紫薇怜惜的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安慰道:“小燕子,你要明白,男人,会变得,荣郡王如今是郡王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你要记得,他不仅仅是你的丈夫,更是整个郡王府的希望,所以,你必须学会等,等他空闲下来,等他有时间陪你。”   “可是紫薇,我不懂,我已经这么努力的为他学这些了,为什么他对我还是忽冷忽热的?你说他没有时间陪我,为什么却有时间陪那些女人?”小燕子想到今早看到他温柔的抱着那个女人对着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说话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发火,可是永琪却没有站在自己这边,他责怪自己,甚至还说要惩罚自己,“紫薇,你老是告诉我,永琪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我不能给他生儿子,那些女人可以,所以他不要我了,是不是?”   低低的哭泣声萦绕在紫薇的耳边,看着被拘禁了身心,磨掉了全身灵动气质的小燕子,紫薇站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小燕子,你不要胡思乱想,荣郡王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他爱你,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你难道就不相信他对你的真情么?你看看,在府邸,你不过一个王府格格,可是他依旧让他享受了嫡福晋的待遇,甚至连那个嫡福晋都要处处对你忍让,如果不是爱你,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最重要的,你要明白,他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丈夫了。”   五阿哥自然是对你真心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处处维护你呢,为了你,甚至特意让索绰罗氏一个侧福晋先怀了孕,从而让西林觉罗氏这个嫡福晋没有时间对付你。毕竟,在她们眼中,一个连孩子都无法怀上,又没有母家背景的王府格格,无论如何都成不了威胁,哪怕有荣郡王本身的宠爱在身。恐怕,那两个女人谁都不相信,一个阿哥的爱可以长久。   看着小燕子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对那两个女人的恨,紫薇不由的替五阿哥叫屈。五阿哥虽然处心积虑争夺皇位不只是为了小燕子,可也有她的原因在,比起福尔康的感情,五阿哥的感情真实的多,也单纯的多。可惜,他处处维护的女人居然一点都不懂他,甚至,开始对那个孩子怀恨在心。不过,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况且,没有了那令五阿哥着迷的灵动气质,小燕子,我倒是想看看,五阿哥是否还能爱这样的你。   听到紫薇的话,小燕子终于反应过来,五阿哥背叛了自己,他背叛了他曾经对自己的诺言:“是了,他娶妻纳妾了,我只是他的一个小妾,他还有两个女人,他还有两个女人。他以前说过只有我一个人的,只有我一个人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再也不要原谅他了,他每次说的等待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要原谅他了,不要原谅他了……”   看着小燕子眼中狰狞的恨,紫薇的心底高兴的想要大声呐喊,恨吧恨吧,当初不是觉得福尔康娶晴儿无所谓么?如今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吧。这样的痛苦,还只是开始,你越恨,将来下手时,才会越狠,等到一切成定局时,也才会更后悔,更痛苦,直至,无可挽回。 ☆、第 76 章   早朝   “启奏皇上,阿里和卓已经启程往京城赶,预计五月初就可以抵达。”   乾隆点点头,想着前几日收到的密函,心底对这次的议和有些反感。阿里和卓到底是多有信心,居然敢将一个私奔了七次的女人送进宫来,还是说,朕在阿里和卓的心里,是个十足的昏君,喜欢美人可以不介意被戴绿帽子?   乾隆看着他们都一副没什么事情的样子,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过几日,就是十二阿哥的生辰了,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朕都没有时间好好为十二阿哥过过生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朕准备在保和殿为永璂庆贺,到时候,你们都一起来吧。”   消息一出,所有朝臣都愣在了那里,没有反应过来,皇上这道旨意,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对了,到时候,带着你们的福晋一起,也让她们陪皇后说说话。”   “臣等遵旨。”   所有人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反应不过来,皇上的意思,难道是准备立十二阿哥为储?否则,一个皇子,哪里有资格在保和殿设宴,还要文武百官诰命夫人前来贺寿?   循亲王微低着头,心底苦涩的笑了笑,皇阿玛这是在逼母妃以及永瑢做决断啊。这个陷进,局外人一看就能够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除非永瑢绝了那心,否则,他不得不往里面跳。可是,哪怕永瑢此刻没那个胆子,恐怕皇阿玛,也会替他迈出这一步,好为十二弟立威吧。皇阿玛为了十二弟,当真是绝情啊。   坤宁宫   那拉皇后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请安的一众妃嫔,又瞥了眼纯贵妃,点头道:“都起来吧。”   “是。”   “听说纯姐姐前几日染了风寒,可是好些了?”   纯贵妃起身行了一礼,淡笑道:“劳皇后娘娘记挂,今儿好多了。”   那拉皇后点点头,有些感伤的说道:“好了就好,如今这宫里,就只剩下本宫跟姐姐两个从府邸开始就跟着万岁爷了,有时候想起来,倒是觉得那时候真是热闹,哪像如今,她们都一个一个的走了。岁月催人老,只要身边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我们这些为人母的,心里也高兴,是不是?”   纯贵妃看了一眼那拉皇后,不明白这位往日稳坐泰山,平常不多言语的皇后今天怎么同自己说起了家常,是无意的,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皇后娘娘说的是,做母亲的,最大的希望,不就是盼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娶妻生子么?”   那拉皇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说起来,如今永瑢这孩子也成婚一年了,可是有了?五阿哥的侧福晋都已经怀上了,万岁爷心里高兴,可是时不时就有赏赐下去的。”   纯贵妃笑了笑:“这事情,急也急不来,该来的时候,自然也就有了。”   “是啊,急也急不来,永瑢也还年轻,倒是不用着急,想来,是本宫多虑了。”   “娘娘这不也是关心永瑢么,臣妾这里,倒是要替永瑢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才是。”   “本宫也是永瑢的皇额娘,关心永瑢也是应当的,倒是希望,永瑢能够真的明白本宫的关心才是。”   令妃坐在一旁,对于两人的你来我往没有丝毫的表示。如今,纯贵妃一脉看着势大,其实,根本就毫无根基,如何可以跟十二阿哥斗。十二阿哥就算真的什么都没有,只要背后有皇上,那么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不知道皇上的打算,不过既然皇后此刻如此说,恐怕,这是皇上给六阿哥最后一次机会了。   “圣旨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有旨,十二阿哥生辰宴于保和殿举行,届时,所有身有爵位的在京宗室子弟,阿哥格格,后宫所有有品级的宫妃,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员,命妇诰命,皆需参加,为十二阿哥庆生,钦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拉皇后接过圣旨,轻声道:“皇上的旨意大家也都知道了,本宫乏了,就散了吧。”   “是,臣妾告退。”   那拉皇后坐在主位上,看着纯贵妃的背影,眼底浮现一丝嘲弄。纯贵妃平常看着为人平和,与世无争,可是却也是个心狠的。当年三阿哥被皇上如此训斥,纯贵妃当时也算受宠,却连一句为他辩驳的话都没有说过,更是连提都没有提起,可见其心狠了。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要自己对纯贵妃说这样的一番话。   站起身,那拉皇后朝着后面的佛堂走去。左右,如今有皇上护着,永璂,出不来什么事的。倒是老佛爷哪里,恐怕,再也拦不下来了……   令妃走出坤宁宫外,看着旁边脸色不佳的纯贵妃,慢慢的走了过去,道:“纯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风寒还没有好不成?”   皇上这个时候弄出这个事情,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眼看着那些朝臣的态度软了下来,如今这么一来,那些人还愿意支持永瑢么?要这么放弃么?可是一旦失了这个时机,等到十二阿哥正式接触朝堂,那个时候,还有永瑢的机会么?   纯贵妃收了心思,正了正脸色,道:“可能还没有完全好吧,姐姐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可要记得传太医,毕竟,这身子,可是自个儿的,要是有个什么,受罪的不也是自己么?”令妃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况且,过几天,可就是十二阿哥生辰宴了,如果到时候姐姐的身体还没有好的话,落到皇上的眼睛里,怕是会不高兴吧?毕竟,皇上盼了这个生辰宴,可是盼了两年了,却每次都出意外,这次,看皇上的架势,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掉的吧。”   纯妃握着帕子的手一紧,前年自己以永璋为由阻止了一次,去年,自己又以硕亲王府的事情为由又一次阻止,如今,皇上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了这事,就肯定不会再随了她的意的。皇上这是,真的已经有了答案了么?那么永瑢呢,永瑢怎么办?这一年多来,永瑢几次不给十二阿哥面子,甚至处处与他过不去,一旦这事情确定,十二阿哥能放过永瑢么?况且,皇上这次不给自己丝毫反驳的机会,是否表示,其实永瑢私底下做的事情,皇上根本就,一清二楚。想到这里,纯贵妃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皇上这是,准备拿永瑢来给十二阿哥当踏脚石么?   纯妃在三个孩子里面,最疼的就是永瑢。对和嘉,因为是女儿,虽然关心,却也就是为将来的联姻考虑。对永璋,则是愧疚居多。如果在永璋以及永瑢之间做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永瑢而不是永璋。   令妃巧笑着看纯贵妃看似平静的脸,微微屈膝,道:“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妹妹告退。”   皇上看似给了纯妃选择的余地,其实,他们根本就无路可走,哪一条都一样,在他们决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皇上,早已判了他们死刑。   令妃抬头看向养心殿的方向:皇上,如今你如此的为十二阿哥着想,当有一天感到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时,可否还记得自己此刻全心爱护的摸样?   十二阿哥,你如今得到的越多,到时候,失去的就越多。   阿哥所   永瑆倚在椅子上,感受着阵阵寒意从心底窜起,明明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从前您宠五哥,如今宠十二弟,为什么我从来都入不了您的眼呢?皇阿玛,您怎么能如此绝情,六哥哪怕再不好,不也同样是您的儿子,凭什么您可以毫不犹豫的拿他给您的另一个儿子当垫脚石?   您是不是想用这样直白的方式告诉其他所有阿哥,您的眼底,皇位只留给十二弟,其他的阿哥,没有半点机会?   “永瑆,怎么了?”永珹看着自从听了圣旨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十一弟,有些担忧的说道。   永瑆摇了摇头,苦涩的开口:“四哥,你说,我还有希望么?皇阿玛这是在告诫我们所有人,皇位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否则,六哥此刻的进退维谷就是我们的下场。”   永珹心里一惊,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确定么?皇阿玛这是警告老六了?”   “何止是警告,恐怕,无论六哥怎么做,他的下场,都已经注定了。”   “可是如果老六什么都不做,不是就没事了么?”   永瑆苦笑着摇摇头:“没用的,哪怕六哥什么都不做,恐怕皇阿玛,也会逼他做的,皇阿玛这是在给十二弟,立威了。纯贵妃以及六哥这一年多来的行事作风,恐怕早就已经犯了皇阿玛的底线了,之所以容忍着,怕是为了给十二弟足够的时间,让他亲自动手。”   “永瑆,你……”   “四哥,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我这么努力,他都永远看不到我呢?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嫡子,不是满妃所生么?”   永珹沉默的看着这个弟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毓庆宫   永璂坐在榻上,看了眼四周的摆设,与刚住进来时,已经完全都不同了。这两年来,乾隆总是时不时的将那些他平日里收集的古董字画往自己的寝宫里搬,到现在,这里的每样摆设,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乾隆对他的好已经毋庸置疑,这两年来,他深切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乎,他拒绝不了,也已经,舍不得拒绝了。有一个人,毫无理由的对你好,宠着你纵着你,这样的感觉,很好。他的心底,已经默认了这样的感受,也默认了那样的一个人。   “永璂,怎么了?”乾隆没有让人通报,自己一个人就进来了。看到陷入沉思的永璂,走过去将他抱入怀里。这两年,少年的个头长得很快,如今,都已经到了自己的肩膀了。   “阿玛,我不小了,您确定还要这么抱着我么?”永璂回过神来,看到乾隆抱着自己,翻了翻白眼,再次旧话重提。他总觉得,这么大一个人,还被自己阿玛抱着,想想都很奇怪。   乾隆亲了亲他的额头,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就是永璂老了,也还是阿玛的儿子。阿玛要一直一直抱着阿玛的十二,直到,阿玛再也抱不动了为止。到时候,可就要轮到十二抱着阿玛了。”   永璂当机立断决定更改这个话题,否则,还不知道这个男人要说出怎么肉麻的话。   “阿玛,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做主了,您可知道这么做……”   乾隆下巴抵着永璂的肩膀,平静的说道:“嗯,可是永璂,你要知道,危险存在越久,对自己就会越不利,与其等到敌人做好准备主动攻击,不如,趁其不备,打乱他的计划,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捏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双眼,乾隆认真的说道:“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要注意冷静,否则,仓促之下做的决定,往往都会,给敌人机会。”   放下手,有些心疼的摩挲着被自己捏得有些红了的下巴,不由的前倾身子,细细的吻着那个印子,总觉得,那个红色印记,很刺眼。   永璂翻了翻白眼,对于乾隆不时的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行为已经很习惯了,虽然肉麻了些。不过,总觉得,近来,乾隆对自己肢体上的动作,越来越具有侵犯性,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还是乾隆真的,有些过于专注了。   “阿玛,他是你的儿子,你的六阿哥。”   乾隆抬起头,看着永璂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永璂,记住,阿玛的儿子,只有你,那些阿哥,只是皇家的需要,跟阿玛,没有多少关系,皇家,不缺几口饭喂养几个闲人。”   永璂有些疲惫的靠在乾隆的怀里,这个男人如此无所顾忌的宠溺纵容,让他有些担心了…… ☆、第 77 章   乾隆十八年四月二十四日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乾隆端坐在龙椅上,如同往常那样,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下面的人。只有坐到这个椅子上,才会感受到,它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耀,还有责任,以及——冰冷,那传入骨髓的冷意。   不由的,乾隆想到了此刻正躺在养心殿内休息的永璂,眼里,闪过一丝温情,连那丝丝的寒意,也一并消失。他很幸运,也很庆幸,永璂的生命从他这里开始,哪怕他们错过了九年,命运依旧将他们牵扯到了一起,这并是一辈子,他们谁也逃不掉,他也不允许他逃。   “启奏皇上,臣有话说。”礼部尚书海望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走了出来。   六阿哥永瑢看到站出来的人,眼中莫名闪过一丝诧异,又继续低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皇上,现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大清朝如旭日一般蒸蒸日上,皇上常常告诫臣等要居安思危,臣纵观史书,饮痛思鉴,大凡盛世之召,必先册立太子,以示国运隆盛,社稷长久。臣认为只有后继有人,大清朝方能传之千秋万代。反观之若不及时册立太子,则会令天下猜测观望,人心不稳,危及社稷。有史为鉴,秦始皇文韬武略,平定六国,纵横四海,气壮山河,气吞万里,何其壮哉,然而大秦天下在秦始皇去世后顷刻间便分崩离析,究其原因是秦始皇并未正式册立太子而让赵高等徒有机可乘,从而导致天下大乱。所以皇上,臣认为欲其天下盛必先安国,安国者必先册立太子!臣冒死谏言,请皇上册立太子,已定民心。”   “哦,听爱卿如此说,想必,可是有人选了?”   “这……”海望犹豫了一下,面容坚定,“启奏皇上,六阿哥敬谨廉洁,谨慎忠诚,文采武   略皆出众,臣以为,应立六阿哥为太子。”   “众爱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   永瑢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深,明明,自己从未有过此提议,为什么如今倒是成片附和声?在自己闭门不出的这几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如今皇阿玛的意思如此明确,他们为何不跟自己商量就如此草率的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不是明摆着让皇阿玛处置么?   想到这几日,自己入宫看望母妃都被拒绝,他根本就不敢想象,更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一人呆在府邸,就怕会出什么事情。只是如今,一切都似乎不是自己想不想就能弥补的了的。皇阿玛这是在逼自己表态,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表态,皇阿玛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了?想到这里,永瑢不由心底一惊。   乾隆不置可否,看了眼低垂着脑袋的永瑢,又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老三老四老五老八,忽然开口道:“老三,你作为如今众阿哥里唯一的亲王,又是最年长的,不如,你说说,朕该如何决定?”   永璋低垂的脸上闪现一抹苦涩,快速的瞥了眼永瑢,走到中间,跪下,道:“启禀皇阿玛,儿臣认为,永瑢非长非嫡非贤,实非太子之人选,况且,如今皇阿玛身体健朗,正处盛年,何以需要立太子以安民心?儿臣以为,立太子一事,根本就无需急于一时,可再迟些亦可。”   “若是朕真准备立太子呢,永璋认为,你们兄弟几个,何人可以胜任?”   “儿臣以为,十二弟乃如今唯一的嫡子,若是太子人选,儿臣认为,十二弟最合适。”   永瑢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中央的人,握紧拳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的三哥带头支持十二,自己一直以为的助力居然看重的是十二弟,好一个三哥,好一个爱新觉罗永璋。   永瑢狠狠的闭上眼睛,这出戏,看来,是专门演给自己看了的。三哥啊三哥,你我亲兄弟一场,倒是没想到,最后,居然会败在你手里,而且,还像傻子一样到如今方才明白过来。   海望皱紧了眉头,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按理说,事情的走向不应该如此的。明明商量好应该是……怎么会……   不由得抬头看了眼六阿哥,却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愤怒,海望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路了,三阿哥可能,并不是站在六阿哥身后,而是选择了十二阿哥。想到这个可能性,海望的背脊不由一紧,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他这个出头鸟可就……   “永璂啊,倒是……”不由的,乾隆忽然停了下来,到嘴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永瑢,你倒是说说看,如此多朝臣对你寄予厚望,你可有此心意?”   永瑢面色一紧,缓步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他都觉得离皇位更远一些,皇阿玛这是在逼自己表态了。   “回皇阿玛,如同三哥所说,皇阿玛如今身富力强,实在没有必要立太子。”   “如果朕有这个打算呢,不知道永瑢可否觉得自己能够胜任?”   永瑢死死握紧袖中的拳头,躬身磕头道:“如同三哥之言,儿臣,非长非嫡非贤,万不敢有任何觊觎之心,望皇阿玛明察。”   乾隆收回自己放在永瑢身上的视线,冷声道:“礼部尚书海望,勾结群臣,妄议储君之事,欲以一己之私,挑拨六阿哥意图太子之位,其罪当诛。念其多年为朝堂忠心耿耿,现罢拙其职,杖刑50,从此不得入朝为官。其余一杆同党,全部杖刑五十,革去一切职务。”   “六阿哥永瑢既然对这储位毫无窥视之意,又自认为毫无胜任之能,以后并不做考虑。此事也是望海一干人等私自所为,与永瑢毫无干系,起来吧。”   “谢皇阿玛还儿臣清白。”永瑢呆呆的回复道,皇阿玛这是,彻底剥夺了自己争位的权利了么?   “退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瑢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呆呆的注视着地面,为什么会如此呢?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结果,却还是如此狼狈。   永璋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人的乾清宫,犹豫着上前将他扶起,却被他一手拍开。   “不用你假好心,是我看错了人,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十二弟的人,就不知道,十二弟是许诺了你什么,让你如此不惜名声的帮他。”永瑢狠狠的瞪着他,忽的笑了起来,“不过三哥,你也不用太得意,十二弟敢如此牺牲你,让你以后只能跟着他,可见,他也根本就不信任你,你这般墙头草,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永璋看着永瑢的背影,满心的苦涩。十二弟何尝信任过我?从私自将海望那些人召集起来聚到他亲王府,到有人私自提议逼皇上立储,都是那些人私自定下的,海望也是在他们的提议下才走到这一步的。今天朝堂上,除了海望几个人之外,其他附议的人,到底有几个是十二的人,或者说是皇阿玛的人,他根本就不清楚。   看着那些人的举动,永璋真的不知道,永瑢自以为拉拢到的人,到底有几个是真正支持他的?能够如此快速且准确的召集齐这些人,十二对永瑢的底细到底有多了解可想而知了。   从头到尾,他都如同一个木偶般,被十二抓在手里,无力反抗,只能,任其摆布。   “永瑢,这样也好,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既然早晚都是失败,就此早早离开这个泥潭,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局。”永璋低低的呢喃着,慢慢的走出乾清宫,这个皇宫,永远都让他感觉冰冷,毫无温度,可却是要自己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哪怕是死。   “十二阿哥呢?”乾隆阴沉着脸,回到养心殿,习惯性的问道,随即又愣了愣,面无表情的坐到榻上,喝着茶。   “回皇上,十二阿哥一早就去了上书房了。”   “都退下吧。”   “嗻。”   养心殿的大门缓缓被关上,看着消失的一干二净的人,乾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靠去,仰着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刚刚在朝堂上,他想说什么,他想说:“永璂啊,倒是不错,虽然尚且有些年幼,可毕竟是中宫嫡子,且谦虚有礼,进退有度,又奋进好学,倒是担得起太子之位。”   可是话到嘴边他没有说出口,那一刻他居然不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他害怕永璂在品尝了权力带来的好处后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害怕永璂会有一天再也不愿意依靠在自己的怀里寻求庇护。他害怕,他更害怕的是,永璂以后的生命中,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而自己只能成为他生命中来来往往的人中的一个。他不要,更不能容许,他给了永璂生命,永璂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不允许有其他人跟自己分享永璂的一切,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乾隆呆呆的靠着,错了么,自己做错了么?他是不是不该将自己一点一滴的感情毫无保留的灌注在那个少年身上,直至如今,只想让他私有化,只想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不是青涩的少年,乾隆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不是无知的少年了。从开始只要一点点的身体接触到如今,到如今他想将他整个人都拥有,想要在他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想要每晚每晚都抱着那个让自己疯狂思念的人儿,他是爱了么?爱上那个身上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少年了么?   乾隆无力的垂下了肩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摸着空荡荡的心,每天,看不到时,他会疯狂的想念,看到了人依旧想念,他只想每时每刻的与那人紧紧拥在一起,不留一丝一毫的细缝,是爱了吧!   无关乎父子之情,无关乎情人间的爱情,他之一生,只有一种浓到极致的情感,那便是对永璂的情,当它在心底种下时,便一切都成了定局。它超越了一切的理智感性,如果可以,他只想这个世间,只留下自己与永璂两个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该怎么办呢?”乾隆茫然的看着养心殿的大门。   ‘吱呀’一声,养心殿的大门缓缓被推开,一束光亮传来昏暗的养心殿内,俊雅的少年在阳光下缓步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榻上的人,一双丹凤眼疑惑的看着他,轻声问道:“阿玛,怎么了?” ☆、第 78 章   “噗……”纯贵妃面色瞬间苍白,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因为震惊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传太医,快,传太医……”看到纯贵妃昏迷过去,整个钟粹宫都变得慌乱起来。   良久,纯贵妃微微转醒,半闭着眼睛,眼中毫无光亮,怔怔的盯着床顶,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刚刚的圣旨,将六阿哥爱新觉罗永瑢过继到慎郡王名下,将六阿哥爱新觉罗永瑢过继到慎郡王名下……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永瑢他也是您的儿子啊,为什么您可以忍心的将他过继到别人名下,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易的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为什么……   自己做错了么,是错了么?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永瑢也是皇子,他也是爱新觉罗家尊贵的皇子,凭什么就不能争夺那个位置,凭什么?   “给母妃请安。”   听到声音,纯贵妃缓缓的转过头,却在看到来人时,眼中发出狰狞的怒火,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因为愤怒全身都在颤抖:“永璋,你好,你真是好,以往倒是我看错了你,为了自己的将来出卖自己的亲弟弟,永璋,你果然是好样的。永瑢这个弟弟,倒是一个不错的踏脚石,你现在,满意了,啊,满意了没有?他如今,可是比起你当初,差得远了。至少,你还是阿哥,而他即将,只是一个宗室贝勒,你可以把以前他对你的那些无视统统都还给他了,你高兴了?”   永璋心里苦笑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皇阿玛会直接剥夺了永瑢的阿哥身份,看着眼前明显怨恨自己的母妃,永璋什么都不能解释,躬身告退:“既然母妃如今身体无碍,儿臣告退。”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母妃不会再有那个心思,永瑢的将来,也可以平平安安的。生在帝王家,想要这样一份平安,其实,并不容易,自己一直想要的,也不过只是这样的一份平安。   “以后没事,就不用来请安了。如今你贵为亲王,可不需要我这个没用的母妃帮衬着你什么了。”纯贵妃看着那道落寞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不忍,却终是咬牙说了出来。无论永璋是为了什么原因背叛永瑢,她到底还是相信永璋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如今,永瑢的过继已经势在必行,她必须让永璋更加的愧疚,以便将来,出了什么事情,能够帮着永瑢一点。   永璋的背影顿了顿,低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的出了钟粹宫。到底,母妃对自己,其实最多也就是愧疚,比起永瑢来,可能,自己对她而言,真的就什么都不是吧。收了收心思,永璋再看了眼钟粹宫,微微叹息了一声。   纯贵妃无力的倒在床上,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无论前朝后宫,输了,便是如此下场。跟了那个男人如此久,却依旧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阴影,无论对自己还是永瑢,都如此毫不留情,不愧是自己爱着的那个冷酷无情的皇上。   “十二弟今儿看起来,倒是很悠闲,可是有好事发生?”永瑆没有想到十二弟会来自己这里,不过想到下午的那道圣旨,他依旧心有余悸。谁都没有想到,皇阿玛会有为了十二弟,做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人可以料到,十二阿哥的手段,是如此的雷厉风行,半点都不留情。如果到了这个时候还认不清这个表明冷冷清清的十二弟的手段,就真的是太失败了。   之前,哪怕是他自己,都以为,永璂如今所拥有的,都是皇阿玛赐予的,可是看着三哥的临时叛变,看着朝中一杆大臣的行为举止,这两年,十二弟确实,很了不得。   永璂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了眼永瑆,缓缓道:“倒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情,只是闲来无事,想着很久没有跟十一哥好好聚聚,便来这里坐坐,十一哥可是不欢迎永璂?”   “怎么会呢?十二弟肯来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岂有不欢迎之礼?”永瑆微微垂眸,带着些无奈的开口,“倒是如今,十二弟经常伴随皇阿玛左右,我还担心十二弟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哥哥呢?”   “怎么会呢?不说别的,十一哥寄养在皇额娘名下,也算是我嫡亲的哥哥,不说我们年龄相仿,就是日常,不也更有见面的机会么?倒是听皇额娘说,十一哥最近,可是比往常更少到坤宁宫了,皇额娘还担心十一哥的身体呢。虽说咱们岁数大了,总归是要独立的,可是皇额娘担心惯了,这我们时间一长不去坐坐,皇额娘就心里不踏实。做长辈的担心我们的身体,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该让他们安心,有时间多陪陪他们,十一哥,你说是么?”   永瑆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眼中说不出的落寞,这是提醒自己么?比起其他人,他总归是养在皇额娘名下,与十二弟的关系自然也会更加的亲密些。自己如今没有母妃帮衬,皇阿玛对自己也没有特别恩宠,自己的身份,终归不会被前朝臣子接受,满臣更中意纯正满族血统的五哥和十二弟,汉臣也会更加中意嫡子继位,自己如今的现状,真的有机会么?   永璂并不想多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如此快速的办了六哥,也只是因为他太过于忘形,如此做即可以彻底毁了他的自以为是,也可以给永瑆提个醒,不要做些没用的事情,否则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永瑆的身份,无论怎么说,其实机会都不大,估计他也只是不甘心就此认输,才想要试试。只是皇室中的争斗,输的人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永瑆有自知之明,如果可以点醒,他也省事。   “十一哥,可是认为永璂说的哪里不对?”   “怎么会呢,只是有些羞愧,自己怎么也比十二早生了几个月,居然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倒是要十二弟提醒,真是惭愧了。”   “这倒也无妨,自家兄弟,何来什么惭愧的?说不得,永璂以后也有需要十一哥帮忙的时候呢?倒是希望到时候十一哥不要推辞为好。”   “怎么会呢?就像十二弟说的,自家兄弟,说这些可就显得客套了。”永瑆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自认为并不比十二差,可是却依旧无法让那个男人看到他,他真的不甘心。   永璂瞥了一眼,有些叹息的开口:“听你这么说,想来,三哥如今,怕是会难过吧。好不容易与六哥的关系好了点,如今这事情一闹,恐怕,以后他们的情分,就真的半点不剩了。虽说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是有时候,就是因为关系更加的亲密,反倒是更见不得一点背叛,无论因为什么原因。”   “皇阿玛这次对六哥,倒是严肃多了,左右都是父子,如今这样,倒是显得生分了。哎,六哥如今,怕是难过的紧吧?”永璂站起身,微微一笑,“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十一哥什么时候有空,也多去我那里走走,省得,生疏了,让皇额娘看了,也心里难受。”   永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杀鸡儆猴么?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十二应该不知道才是,原来,一切都没有瞒过他,都没有瞒过他。情分?皇家有这个东西么?皇阿玛对除了十二之外的阿哥真的有在意过么?哪怕是以前对五哥,他也没有嫉妒过,因为皇阿玛看五哥的眼神,其实与看其他人的眼神没有多少变化,可是十二不一样,皇阿玛对他,真的好到了极点,事事都以他有先考虑。这样的皇阿玛,是自己渴望的,却永远无法触摸到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永瑆忽然开口大笑,眼中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滴落了下来,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多少年了?自从母妃病逝,他就再也没有哭过。因为母妃说过,紫禁城里,不需要眼泪,哪怕有,也都只是为了再人前演戏。只是如今,他却无端的想要落泪,小心翼翼了这么久,原来终是一场笑话,一场笑话。   没有皇阿玛的支撑,没有纯正的满洲血统,没有强大的母家背景,他其实,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可能。三哥和六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六哥如今,怕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吧?一个阿哥,却改了籍,这是多么的讽刺。如果自己执迷不悟,是不是结果,就是如同六哥一样?   “赌么,跟六哥一样,不顾一切的赌一次么?”永瑆迷茫的喃喃自语,却又不可抑制的悲戚着退缩了。十二弟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自己心生惧意,让自己不敢投鼠忌器,在让自己明白没有丝毫胜算的可能的时候,又用这种精神上的施压让自己彻底放弃,果然不愧是被那个男人选中的嫡子,果然不愧是如此风光无限的嫡子啊。   用永珹和永璇进来时,就看到一脸木然的永瑆,眼中闪过愧疚,闪过怜惜,母妃将十一交给他们,可是永瑆想要的,他们却没有能力帮他,是他们对不起他。   永瑆感觉到来人,缓缓转过头,看着两位兄长,脸上挂上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四哥,八哥,你们来了?”   “永瑆,你……”总觉得,此刻的十一弟,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嗯,我想,我是想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永瑆抬头看了看外面清澈的天空,缓缓的舒了口气,莫强求,莫强求啊。   乾隆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这一天,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紫禁城更是忙忙碌碌,爱新觉罗永璂,这个乾隆大帝钟爱的嫡子的生辰宴,让所有到场的人都为之一惊,那喧闹隆重的宴席,让所有人都真正认识到了帝王对这位十二阿哥的宠爱到底有多深,有多浓。   那拉皇后仪态端庄的坐着,看着命妇诰命的小心奉承,看着后宫妃嫔的谨慎小心,如此就好,哪怕得不到帝王的宠爱,可是有个如此争气的儿子,对一个后宫女子来说,已经是很好了,她如今,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愿,十二一切都安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王公大臣在起身后,看到了站在帝王身边的少年,眼露诧异,又急忙低下了头。他们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让十二阿哥,站在自己的身边,分享这样一份尊荣。   乾隆紧紧握着少年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万里河山再好,若无身旁之人,也是枉然。   瞥了眼被紧紧握着的手,永璂疑惑的抬头,轻声问道:“阿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能这样,真好。”能这样与你并肩站着,俯视着芸芸众生,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真好。 ☆、第 79 章   五月的阳光温和的洒在京城的街道上,带着丝丝的暖意。一行风格迥异的车队井然有序的进入城门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被其中一辆马车吸引,从那中间散发开来的阵阵香味,让所有人都不由的陶醉。透过半透明的纱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个妙龄的少女端坐其中。   含香看着夹道两旁聚集的人群,一时间心下更加的悲愤,那些人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个小丑。含笑微垂着头,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溢满了泪水。作为族长的女儿,却要被送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还要兴高采烈的迎合那个男人的喜好,以求取回族的安宁。   她作为上天赐给回族的礼物,本就应该享受他人的爱戴,如今,却被他们无情的如同一个礼物一般的送出,而且,还不容许她反抗。   “含香,为父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够体谅父亲的一片苦心,父亲知道,委屈你了。”当自己求父亲放了蒙丹时,父亲如是对自己说。那个时候,看着父亲脸上的苦涩以及坚定,她无法反驳,只能接受。她知道,一旦自己拒绝,那么回族的子民就要继续遭受战争的苦难,过着贫苦的日子。她想拒绝,想自私一次,可是想到那些期盼的眼神,她只能同意。   毓庆宫   “回主子,太后已经启程回京了,想来,不日就会到了。”   永璂抬起头,看了眼隐杀,想到那个到了如今还不甘心的太后,心底有些无奈。倒也不是他有多善良,可是太后总也是乾隆的母亲,哪怕阿玛再痛恨,也不能做的过分,否则,言官以及百姓的流言恐怕就能将乾隆之前的一切功绩抹杀掉。孝道啊,自古忠孝两难全,尤其是对帝王而言,想要大清江山稳定,来自外戚以及母系家族一竿子的势力,就必须要控制好,甚至,压倒最低点。   这个时候,永璂不由得有些体会到乾隆的冷漠的由来。想要效仿康熙爷,就势必要学会他的冷静以及睿智,更要不能被外界影响。当年孝庄老祖宗对康熙爷只有利可没有弊,她能没有私心的一切为了大清朝,可不见得其他女子能够做到。乾隆想要圣明,就势必不能接受太后的横加干涉,无论前朝还是后宫。   “你派人盯着点,暂时就不要轻举妄动了。还有,注意箫剑的举动。”永璂揉了揉眼角,英国出使大清朝的使团应该快要来了吧?他没有功夫应付这些只会勾心斗角的女人,如果必要,他不介意替乾隆直接送皇太后见皇玛法。他不能亲自动手,可是不代表不能收拾了她,只希望那个女人能有点眼力,虽然,这个可能性实在不怎么高。   “主子,万岁爷派人来,说是让您记得参加晚上的接风宴。”   永璂点点头,站起了身,走到毓庆宫外,看着明净的天空,也许,该乘着这个机会,把那些隐患,一起解决了?   “走吧。”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乾隆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回部首领,虚扶了一下,“阿里远道而来,可是辛苦了。”   阿里和卓赶忙弯下腰,谦虚的说道:“皇上客气了。”   永璂坐在左边的位置上,看了眼右侧的阿里和卓,想到即将登场的含香,那个给乾隆戴了绿帽子的香妃。那一世,乾隆对这个香妃确实宠爱异常,为此不惜博了太后的面子,虽然说可能有抗衡太后的嫌疑,可对这个香妃的情谊多少应该还是有点,否则这个香妃如何还能完好无损的再私奔后还能渡过下半辈子。   想到后世所说的那些关于乾隆的荒诞事迹,永璂深觉乾隆的风流,哪怕如今看来他是个好皇帝,近来也没有怎么流连后宫,可也不能否认他的好色以及对美人的不自觉喜爱。含香这个带刺的玫瑰,还真说不定能够激起他的那股‘年少风流’。皇帝风流倒也没有什么,总比那些特殊爱好要好的多,可是如果乾隆要是脑子真的一下子不清醒的真对含香着迷的话,他也不介意出手了断这个给皇室抹黑的女人。   在自己和那些个女人之间,恐怕乾隆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跟自己计较什么。如今的他,在这事上面,对乾隆,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一阵充满激情的鼓声响起,永璂收回自己的心思,转头看着台上的舞蹈。   在众星拱月下,含香一袭白衣,带着一股倔强以及决断,随着鼓声不停的舞动着。一个摆手,一个投足,都给人视觉的享受。伴随着身体的动作,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引导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永璂瞥了眼那些妃嫔,又转头看了眼乾隆,却意外的看到乾隆的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永璂看了眼含香,看着完全没有被迷住的乾隆,有些奇怪。难道说,因为此刻含香还没有拒绝乾隆,所以还没有挑起他的挑战欲以及占有欲?想到这里,永璂不由有些黑线。   乾隆在确定永璂没有被含香迷惑住后,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不能算得上绝色,可是她的奇特还是让他有些担心,好在永璂没有看上。不过,永璂说到底,也已经13岁了,皇后那里,说不得已经在挑选侍女准备送过去了。想到这里,乾隆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来,有些事,还是需要好好想想了……   瞥了眼台上的女人,乾隆颇有些厌烦,一个没脑子的女人,七次都没有逃跑成功,真是个废物,白长了那么一个脑袋了。想到密旨上关于她与那个蒙丹的事情,说不得,可以利用一二?乾隆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眼含算计的看着台上不甘不愿的女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伴随着含香的跪拜,整个舞台上的男子都跪了下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磕头礼,匍匐在地。   “好,平身。赏,重重的赏。”乾隆大笑着站起来,带头鼓掌,又略到疑惑的问道,“朕怎么觉得问道一股香气呢,你们有没有闻到?”   阿里和卓干嘛站起身,微微弯腰,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恭敬的说道:“皇上,此乃我的小女儿,名叫含香,出生时漫天霞光,香味浓郁,是上天赐予我回部最珍贵的礼物。”   乾隆转头看着阿里和卓,大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早就听闻回部有些香香公主,可就是此女?倒是阿里有心了。”   “不敢不敢,能得皇上赞扬,是小女的福气。”阿里和卓看了眼含笑,眼中不忍一闪而逝,又恭敬的说道,“如果皇上喜欢,阿里愿意把小女,送给皇上。”   “哦,阿里此话可是当真?”   “当然,皇上能够喜欢就好。”“好好好……阿里的这份礼物,朕很满意,很满意……哈哈……愿大清与回部世代交好,再无战争。”   永璂看着跪在地上的含香,倒是没想到皇阿玛没有如同那世一般的当面调戏这个女人。礼物?可不就是礼物么?   听到皇上收下含香,令妃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转瞬又恢复恭顺贤惠的摸样,浅言笑语。   会宾楼   紫薇坐在二楼,看着进门的一众回族服饰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诧异。   “客人,吃饭还是打尖?”   “给我们4间房,准备些食物,送进来,还有准备热水。”   “是,众位客人,里面请,里面请。”   回族?可是跟今天入宫的回族有关系?如果说没有关系,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格格,这些人,都会武功,而且还都不低。他们身体都还受了伤,虽然不严重,但是看得出来,伤得地方比较多,而且,有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的料理过这些伤口了。”海棠瞥了眼那些人,作为暗阁精心培训的影卫,这些眼光还是有的。看他们的样子,恐怕,跟他们交手的人本身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否则,有好几处的伤痕都已经触及了要害,却都偏了一点点。   “是么,受伤了?”紫薇看着已经消失了人影的一众人,可能真的跟今早的那对人马有关系,算了,反正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格格,十二阿哥说,回族的族长有意送他的女儿给皇上,可是这个女儿,却跟另外一个男人私奔了七次。”   紫薇瞥了一眼海棠,她知道海棠是十二阿哥的人,既然决定了顺从十二阿哥,她也就没有拒绝这些安排。只不过,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呢?有目的还是?紫薇不自觉的又将目光投向了刚刚离开的那些回族人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私奔了七次?倒是真是情比金坚,不过真是愚蠢,居然七次都没有成功一次,如今进了京城也不知道换了回族服饰先。与从前的自己一样,只知道爱情,没有一点脑子……   紫薇的脑中一闪而逝一个念想,低头想了想,唇角挂起一抹笑意,她想,她明白十二阿哥的意思了…… ☆、第 80 章   养心殿   乾隆缓缓的睁开眼睛,低头凝视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眼神微微闪烁。借着微弱的光线,永璂那雅致美好的脸庞整个映入他的瞳孔中。不由得,视线从那双紧闭的双眼移开,慢慢的,移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定格在了那殷红的双唇上。   微微张开的双唇,从里面吐出似有若无的气息,喷洒在自己微微坦露的胸口,然后,钻入自己的心中,酥酥的,麻麻的,带着浓浓的甜,摧毁着自己的理智。   右手不自觉的抬起,顺着脸颊,划着唇角,然后,似是受到了蛊惑一般,贴上了那自己渴望已久的唇,轻柔的触感由着指尖传递至心房,然后,慢慢开始扩散到整个四肢。   着魔了般盯住那片诱惑,他渴望用自己的双唇去触碰,去感受那无以言表的美妙滋味,哪怕,只是一刻,哪怕,只是一瞬……   缓缓的低头,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划过那片唇瓣,却掀起更多的欲望,他想要进入他的双唇,想要汲取他的甘甜,想要……   只一次,就只一次就好……乾隆不断的再心里给自己辩解,永璂的性格看似淡然,可是却更倔强,当触及底线时也越发的绝决,他不想要囚禁他,他不想他恨他,他要的是他的身,以及心,他要的是,他陪在自己的身侧,俯视天下。抿了抿双唇,乾隆告诫自己,在一切妥当之前,他不会妄行,不会让永璂逃开自己编织的情网,不会……只是这一次,只要一次,他只是想要尝尝那那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唇瓣,仅此一次……   乾隆再也无法抵抗,吻上了自己渴望的唇瓣,因为激动双手不自觉的有些发颤。   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着,细细的描绘着那完美的唇形,一点一点,细细的描绘着,却不敢更进一步。他怕失控,更怕正在梦中的人儿苏醒。他可以忍受一切,却绝对无法忍受怀中少年哪怕一点的厌恶以及漠视,从在乎他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沦陷了,无论是因为父爱,还是因为,情爱,亦或者是如今,因为永璂而产生的痴……   只是,当欲望之门打开,并是永无止境,哪怕是一个帝王,也无法控制。   乾隆恋恋不舍的抬头,看着光线下水润莹泽的完美弧线,心底的想念更加的深刻。   乾隆再一次的低下头,印上自己的吻,然后,带着紧张的心,将自己的舌尖,透过那柔弱的触觉,缓缓的进入自己渴望已久的地方,那是自己不敢在永璂清醒时碰触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地方。   那美妙的感觉让乾隆忘记了一切,如同被拘禁依旧的野兽找到了出口,再也肆无忌惮的在那一番天地里乱窜。滑过每颗贝齿,滑过每个细微的地方,却依旧无法满足全身的欲望。乾隆不自觉的转过身,将自己的身体压在永璂之上,然后,托起他的后脑勺,灵巧的勾起他的舌尖,相缠相绕。   因为呼吸的苦难,让睡梦中的永璂的双颊微微泛红,不自觉的呻吟出声。   直到传来微微的苦涩味,乾隆才恍然醒了过来,恋恋不舍的离开永璂的唇,又不甘心的轻啄了两下,才放过了他。一条银丝从两人之间滑落,美丽,缠绵。   看着永璂泛红的双颊,微微红肿的唇,靠在自己怀里纤细的身体,以及那来自灵魂深处的诱惑,乾隆不甘心的将他拥入怀中,紧紧的拥着,不留一丝细缝。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如此告诫自己,却有些抵抗不了的侧头含住那精致的耳垂。   当欲望彻底压下时,乾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着这样的紧密姿势侧身将永璂裹在怀里,强迫自己入睡。   良久,当乾隆的呼吸平缓时,怀里的人却睁开了眼眸,没有一丝半睡半醒间的迷糊,在黑暗中,显得更为的清明,冷漠。   变质了么?永璂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又若无其事的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宝月楼   因为如今四妃已满,含香出入宫门无法直接册封贵妃,所以皇上下旨册封这位回族进献的礼物为荣嫔,而宝月楼,则是特意为这位充满神秘的荣嫔建造的,它充满了回族风味,甚至于,连里面的厨子,都特意请了回族的人。要知道,一个嫔位,并没有资格独居一个宫殿的,更不用说是如此的独特的让皇上格外恩赐了。   宫里上上下下,对于这位新晋的荣嫔,都抱着好奇,以及审视。要知道,除了对十二阿哥皇上的态度是一年比一年更加宠爱之外,对其他人,可都是喜新厌旧的,比如曾经不可一世的五阿哥,如今根本就毫无圣宠可言,又比如曾经荣宠一时的令妃,在最近几年,也隐隐有了失宠的迹象,虽然,比起其他人,皇上到延禧宫的次数算是多一点。   乾隆颇有些兴趣的看着站在窗边一副生人勿近的含香,玩味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微挑了挑眉毛:“荣嫔,朕不记得,宫规里有哪一条是朕坐在这里,而你可以背对着朕站在另一边的,怎么,这么些天了,你的规矩,可是没有学会?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朕不介意,让你再进去学几天,晚些天,朕再来看回部送来的礼物,也不是不可以的,这点耐心,朕还是有的。”   含香听到规矩,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这里的规矩与回族不同,她不愿意下跪,也不愿意换服饰,如果不是因为爹还没有走,自己恐怕,轻易出不了哪里。   虽然恼怒乾隆把自己称呼为礼物,可是她却无法反驳,因为自己就是回部送给乾隆皇帝的礼物。   深吸了口气,含香缓缓转身,走到乾隆面前,行了一个回族礼:“含香见过皇上。”   乾隆真的怀疑阿里和卓脑子有没有问题,做为议和的手段,就送了一个如此脑子不清晰的女人进宫,就不怕出事了给自己一个彻底铲除回部的理由?   乾隆也不介意她的规矩,左右就是一个玩具,只要不出了自己的底线,他还是可以接受的。站起身,走了两步,站在她的面前,定住。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的让她的脸面对自己,忽的笑出了声:“怎么,荣嫔这是,在拒绝朕么?还是说,荣嫔根本就不愿意做这个礼物?”   含香不由的想要后退,可是下巴却被男人的手紧紧的捏着,丝毫动弹不得。控制自己的心跳,强迫自己忽视眼前这位帝王带给自己强烈的冲击力以及压迫感,平复自己慌乱的思绪。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乾隆皇帝,与自己想象的有很大的差异,年轻,俊美,举手投足间的帝王威仪,实在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心底有了蒙丹,恐怕,自己也无法抵抗的了。   “皇上,含香既然进了宫,就认同了爹的意思,当皇上的女人,这是我自愿的,自然会愿意遵从。不过,我要告诉皇上的是,虽然我的身体可以给你,但是我的心不会属于你的,它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们回族的子民,属于天山的,您永远也无法得到。如果皇上现在就想要含香,含香一切遵从皇上的旨意的。”   乾隆看着含香紧闭的双眼,不由的笑了出声,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询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把你的身体给朕,可是你的心不会给,是这个意思么?”   真不知道阿里和卓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白痴女人的,长得也不算什么,后宫比她美的比比皆是,虽然是香了一点,可是他更喜欢永璂身上的味道,那样的气味,才是他心底渴望的,也只有那样的气味,才能唤起他的欲望。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含香不由的打了个颤,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的转过了头,冷冷的道:“是的,如果皇上想要含香的身体,含香不会拒绝,但也仅仅如此。”   乾隆不由的甩开了手,看着含香勉强站住后,才冷冷的说道:“怎么,荣嫔,跟朕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么?哼,朕是天子,还不屑要强迫才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   乾隆向前走了两步,站定,颇有些玩世不恭的说道:“没关系,你的身体,朕迟早会得到,而你的心,你也会乖乖的双手奉上,朕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慢慢玩。”   “放心,在你双手送上你的真心之前,你的身体,一定可以好好的保存着。”乾隆说完,再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宝月楼。   含香双眼不自觉的含着眼泪,被乾隆毫不怜惜的捏着的下巴此刻还在剧烈的疼痛着。至少,自己的清白,可以保住了。   酸软的双腿再也支持不住的跪坐在了地上,那个帝王带给她的冲击太大,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右手的衣袖里,一把精致的匕首滑落下来:“看来,你目前是没有用处了。那样一个高傲尊贵的帝王,应该是不屑于说谎的吧?”   乾隆刚刚出了宝月楼,就对身旁的高无庸嘱咐道:“你出传旨,就说允许荣嫔明日出宫送阿里和卓。另外,荣嫔才刚入宫,宫规不熟,有些不必要的礼节,暂时就先免了,也先不用每天早上去坤宁宫请安了,等以后熟悉了再说。”   “嗻。”高无庸不明白皇上怎么会突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免了规矩,虽然只是暂时的,可是到目前为止,后宫中可没有哪位娘娘有这份恩宠的,难道皇上真的看上了那个荣嫔?偷偷瞥了眼皇上的神色,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不像。想不通也就不想,他赶紧的去传旨才是正事。   回过一炷香,整个后宫哗然,对于这位新晋的荣嫔,纷纷咬牙切齿,却碍于皇上如今正宠着,不敢行动。   毓庆宫   “主子,皇上这道旨意……”   永璂摇了摇头,其实这样也好,省的皇额娘老毛病犯了跟一个回族送来的礼物过不去,又给其他人利用了。至于这道旨意的用途,恐怕,就是为了挑起斗争吧。   永璂不由的又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吻,眼神不由的暗了暗,似乎,有些东西,脱离了预期的计划了,一个帝王的控制欲啊…… ☆、第 81 章   城外   含香含泪走出了马车,看着阿里和卓,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女儿不孝,以后,就不能侍奉您老人家了,请您多多保重身体……”   “含香,爹知道,是爹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够体谅爹的难处,以后,好好的呆在宫里。”阿里和卓也是不忍心看着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的样子,可是作为一部族长,他必须为整个部落子民着想。“维娜,吉娜,以后你们跟在公主身边,好好照顾她吧。”   “是,族长。”   看了看天色,阿里和卓收起了心里的不舍,道:“含香,爹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骑上马转身就离开。   “爹,爹……”含香忍不住跑了几步,却终是只能看着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养心殿   乾隆抱着永璂,将他放置在自己的腿上,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跟阿玛说说,怎么会突然想要永琪去护送容嫔的?”   永璂挥开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靠着男人的胸,不紧不慢的说道:“哼……阿玛难道不想看看,五哥是不是真的变了么?”   似笑非笑的抬头看了眼男人,颇有些嘲讽的说道:“儿臣可是记得,以前皇阿玛最喜欢的,不就是五哥的善良,美好,高贵来着?皇阿玛这算不算是,喜新厌旧啊?说不得五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唤醒您的宠爱呢?”   乾隆看着永璂那个样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咬了咬他的鼻尖,过后又有些心疼的轻轻吻了吻,稍稍拉开距离,轻声说道:“没良心的小坏蛋,阿玛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喜新厌旧?亏你说得出来?怎么的,难道十二还打算让阿玛去宠那个不着调的东西?”   永璂推开几乎贴着自己的脸颊,从乾隆腿上下来,坐到他的旁边,别有深意的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呢?您看,以前被您厌弃的三哥如今都是亲王了,可是五哥虽然担了一个荣字,却只是个郡王,这可是一点都不配这个荣字,不是么?再者说了,容嫔娘娘如今可是圣宠在身,后宫里可谓是风头尤胜,由您在背后撑着,说不得,这次出门,就可以得到些好处,也不是不可以,不是么?”   以那个回族男人的性子,既然追了含香一路,怎么可能放过这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一旦含香再次入宫,想要再次出来,可就难了。   乾隆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儿子,笑了起来:“阿玛的十二如今倒是诡计多端了,也罢,永琪留着对你也是危险,如果你决定了,就这么办吧。反正,也不过一个阿哥而已。”   永璂不高兴的站起身,撇了撇嘴:“诡计多端?我怎么觉得应该说是足智多谋呢?况且,跟您比起来,儿臣可是差远了。”   “呵呵……怎么着,不服气?阿玛总也比你多活了这么些年,要是连你这只小狐狸都抓不住,那还怎么跟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斗呢,你说是不是,十二?”乾隆笑着伸手想要去抓那个别扭的少年,却被他轻轻一晃躲过,无奈的摆了摆手,“不过,这些个阴私的计量,十二还是少用为妙,一个堂堂嫡子,每天跟这些后宫女人玩啊斗啊的,没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永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闲着无聊,玩玩而已。我去皇额娘哪里了,您就一个人慢慢思念您的容嫔娘娘吧。哼……”   乾隆看着有些孩子气的永璂,也没有拦着,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   “高无庸,容嫔离开多久了?”   高无庸弓着身子走了进来,道:“回万岁爷,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是么?一个多时辰了啊。”这么说,戏,应该已经开始了。   “来人,保护娘娘安全。快……捉拿刺客,格杀勿论……”永琪看到一群蒙面人,急忙喊道。   含香被两个侍女拉到轿子边上,看到那些黑衣人,瞬间紧张了起来,眼中饱含着紧张,饱含着感动,以及深深的愧疚。   十几个黑衣人,面对成群的御林军,终究是弱了很多。   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衣人死去,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还苦苦的支撑着。蒙丹看着自己几步之外的含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以及眷恋,要结束了么?‘碰’的一声,他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不,不要,不要杀他……”含香看着那双眼睛,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挡在了那挥下来的剑下,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背负的责任,只留下他们曾经美好的回忆。   箫剑惊疑的偏了偏手中的剑,剑风吹起含香的丝丝发生,然后,随风落下。   永琪立马从马上跳了下来,微皱着眉头,道:“容嫔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要知道,我大清朝的军队,可还停留在天山边上,就是你的父亲,可也没有走出多远。”   含香听到声音,惊出了一声冷汗,惊慌失措的说道:“不不……这一切都是含香的错,求求你,五阿哥,不要怪罪我爹,也不要怪罪我的子民,他们都是无辜的,求求你,不要告诉皇上。”   看着含香如此不知死活的抱着那个男人,永琪的脸色愈发的忧郁,沉声喝道:“容嫔娘娘,还请你自重,你不要忘了,你是皇阿玛后宫的女人,你如此当众与一个男人搂搂抱抱,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们回族的求和,其实都是假的。”   含香忍痛放下了怀里的男人,对着永琪磕头:“五阿哥,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遵从父亲的旨意进宫做皇上的女人。可是蒙丹为了我,一路奔波,几次与我爹交手,早就已经伤痕累累,如今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我以为担心,所以才……还请五阿哥开恩,放过蒙丹吧,含香,感激不尽。”   含香痴痴的凝视着地上的男人,叙述着那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眼中的眷恋更是浓烈。   永琪颇有些不屑的听着地上这个女人的话,在看看周围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一个如此伤风败俗的女人,阿里和卓怎么敢送给皇阿玛?他怎么就敢呢?   瞥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眼眼前算的是独特的女人,永琪甚至都有想要杀了一了百了的冲动。无论乾隆对他如何,他对皇阿玛,总归是有着浓浓的崇拜以及孺慕的,怎么能够允许有如此一个女人来破坏皇阿玛的声誉呢?   皇阿玛贵为天子,要是知道自己被当众带了绿帽子,哪里还能放过眼前的男人。只不过,皇阿玛舍得这个美人么?虽然在后宫不能算是绝色,可是那独特的香气,以及那股不服从的脾气,说不定,真的得了皇阿玛的心也不一定呢?最近几日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皇阿玛对容嫔的忍耐以及喜爱,让他有些犹豫,身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帝位,面对这样的挑战,说不得,真的能够碰撞出其他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十二的圣宠太盛,又整天跟着皇阿玛进进出出的,实在无法让他放心,如果放一个得皇阿玛欢心的容嫔分了皇阿玛的心思,让皇阿玛再也顾不上十二的话,那么,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就会大一点呢?   况且,如今令妃娘娘有些失宠,不能再为自己在皇阿玛面前说话,如果有一个女人可以帮自己多在皇阿玛面前提醒一下的话,是不是,会好点?   想到令妃,永琪再对比一下眼前这个可以说单纯的女人,这样的人,对于喜新厌旧的皇阿玛而言,新鲜感一旦过了,势必会一沉到底,不可能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为了她拉远令妃,值得么?还是说……   永琪眼神闪了闪,又恢复一副淡定的样子,道:“容嫔娘娘还请自重,如今天色已经晚了,还请娘娘跟我回宫。”   含香还想继续磕头,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惊喜的抬起头:“谢谢五阿哥,谢谢五阿哥。愿真神阿拉保佑您。”   “好了,走吧。”永琪不耐烦的招了招手,转身骑上了马,准备回宫述职。   含香知道这已经是五阿哥最大的让步了,在侍女的搀扶下,她终是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轿子了。   养心殿   “永琪,你告诉朕,谁准你放了那个人的,谁准许的?”   看着乾隆怒不可遏的样子,永琪赶紧跪下,深情的说道:“皇阿玛,请听儿臣一言。”   “当时的情况,儿臣本也想要一刀了结了他,可是容嫔娘娘死死挡在前面,儿臣担心会误伤娘娘,更甚至担心娘娘会因为那个男人的死而想不开,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的放了他,让天下人都看朕的笑话,是不是?永琪,你果然是朕的好皇子,倒是不枉费朕赐你荣这个封号。”   “不,不是的,皇阿玛。”永琪急急的磕头,“皇阿玛,儿臣只是想着,那个蒙丹那个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只要先劝走容嫔娘娘,到时候在派个人去将他杀了也就是了。如此一来,娘娘也不会记恨皇阿玛,又可以解决了这么一个隐患,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里,乾隆的火气总算是降了下来,冷静的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派人去解决了那个蒙丹了?”   “是的,估计很快,就会有人会来回禀了。”   正说着,高无庸走了进来:“万岁爷,外面有个侍卫有事求见,是关于五阿哥下的命令的。”   “宣进来吧。”   “嗻。”   侍卫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五阿哥,听到皇上问话,丝毫不敢隐瞒,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皇上,奴才回去时,那个刺客,已经不再了。”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人还昏迷着,不过只是走出来饿几里路的距离,怎么人就会没了呢?”永琪愤怒的站起来拽进那人的衣领,愤怒的咆哮道。如果皇阿玛以为自己刚刚说的都是假的话,那可就是……想到这里,永琪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乾隆坐回位子上,摆了摆手:“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争辩也没有用了。永琪,私底下,那个蒙丹的下落,你给朕好好查查,找到了,就立刻回禀于朕。”   “是。”   乾隆揉了揉眼睛,这么短的时间,就这么消失了,是十二做的么?那个孩子……   “高无庸,散布下去,就说刺客已经全部击毙。”   “嗻。” ☆、第 82 章   会宾楼   小燕子焦急的拽着紫薇的手,看着床上面无表情的人,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师父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会伤的那么重呢?”   紫薇无奈的拍拍她的手,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人,道:“小燕子,你冷静一点,蒙丹虽然伤势很重,可是没有生命危险。”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他是我的师父,他不是说去找他的意中人了么,怎么就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呢?是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小燕子走来走去,虽然蒙丹还没有答应收自己为徒,可是她还是把他当做师父了,“不行,紫薇,我不能等下去了,我去找大夫,我这就去找大夫去。”   紫薇看着说风就是雨的小燕子,急忙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燕子,你难道忘记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么?蒙丹的武功有多高你是亲眼见识过的,可是如今,他却伤的这么重,而且,跟他一起出去的那几个人都没有回来,你有想过怎么回事么?”   “我……”   紫薇拉着她的手坐下,安静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有着怜悯,有着痛恨,一个傻得自私的人。   几天前,不经意的给小燕子说这些回族人武功厉害,又有意无意的在蒙丹他们面前提起小燕子是五阿哥的王府格格,在蒙丹有意的结交以及小燕子的死缠烂打下,他们的关系迅速的好了起来。   蒙丹为了探听消息,问小燕子含香的问题,小燕子根本不疑有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蒙丹今天一早就带着那一伙人匆匆离开。   只是让紫薇意外的是,蒙丹居然在受了如此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支撑自己回到京城,更甚至,恰巧遇到小燕子?是真的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安排的?如果是有人安排的话……想到这里,紫薇不由的想起了那个身在紫禁城的少年,心底浮起丝丝的恐惧,与这样的人为敌,下场,恐怕,都会很惨吧?更甚至,可能,到死,被害人都还不知道,是谁在害的他们。   “小燕子,你有没有想过,蒙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向你打听回族的消息,而且,今天,应该是宫里那位回族来的娘娘送回族离开的日子,为什么会这么巧的蒙丹就在今天受伤呢?有没有可能,蒙丹的那个爱人,就是那位回族娘娘?”   “这……可是……师父他……”小燕子语无伦次的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着紫薇,就是说不出什么来。   “荣郡王这时候,恐怕已经回来了,是不是,你去问问就知道了。”紫薇看着小燕子模模糊糊的样子,又叮嘱了几句,“小燕子,记住,你去找永琪的时候,不要提到蒙丹,记住了么?”   “哦哦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毓庆宫   “主子,人,已经回来了。”   永璂神色的平淡的问道:“嗯,怎么样了?”   “全部安排好了,小燕子恰巧救了蒙丹,如今,把他安置在了会宾楼里。”   暗阁的人今儿一早就远远的跟在队伍的后面,看着蒙丹他们杀出来,看着含香的求情,然后,亲眼看着含香将一颗药丸送进他的嘴里。等到队伍都离开后,暗阁的人才出来,事先猜到五阿哥可能会派人去而复还,所以,给蒙丹为了一颗疗伤的特效药,让他快速的醒来。然后,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回到京城,昏倒在一条巷子里。   京城的巷子都大同小异,以蒙丹这么一个回部来的外来人,就更加不可能分的清楚,趁着他昏迷,将他丢到会宾楼附近,然后,在小燕子经过的时候,引起注意,然后,就一切顺理成章了,谁都无法怀疑什么。   永璂向后靠在榻上,想着目前的情形,轻咬了下下唇:“太后后天就到达京城了?”   “是,后天就会抵达。”   永璂嗖的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隐杀,低声道:“安排下去,等十五阿哥回宫后,在他的药里,添加点使人身体虚弱的药,不用太多。”   “是。”   令妃,五阿哥,真是有意思的一对组合,明明都互相猜忌,居然还可以相安无事的相互扶持着,就不知道,善良的令妃在面对事实时,是不是还可以镇定自若的应付五阿哥。   会宾楼   “紫薇紫薇,怎么办怎么办?永琪说,今早却是有刺客,而且是回族人,听说,听说,皇阿玛已经下令要抓师父了,怎么办?”   紫薇皱了皱眉头,不明白的说道:“五阿哥真的这么说?目前为止,也没有士兵来搜查啊,你会不会听错了?”   小燕子急的直跳脚:“不会的,不会的,永琪说皇阿玛明面上说刺客已经都死了,私底下要他抓拿那个刺客,如果抓不到,就是欺君之罪啊。”欺君之罪对于以前,小燕子是不明白了,可是如今,她却是明白这有多可怕,她不想永琪出事,可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出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对,小燕子的嘴巴根本就不牢靠,既然皇上说要私底下查,未免走漏风声,五阿哥就不可能会跟小燕子说。小燕子的性格自己清楚,五阿哥也清楚,五阿哥心里应该明白如今皇上对他的态度,一旦这事情出了纰漏,走漏了一丝风声,可就是丢皇上的脸面,到时候龙颜大怒,五阿哥的下场必然更加不好过。既然如此……   紫薇正想着,忽然听到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永琪看着慌乱的小燕子,又看了眼紫薇,大步走了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   小燕子诺诺的走了过来,挡在永琪面前,拉着他的手,道:“永琪,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不然,要不然……”   永琪皱着眉头,小燕子忽然之间跑来问自己早上的事情,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后来才发现,以小燕子的为人,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妃子感兴趣,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关于刺客的事情,这由不得他不怀疑。   永琪避开小燕子,走到床边,看着躺着的人,脸色不由的黑了下来,转头看向紫薇:“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在你这里?”   两年前柳红的事情,自己就对紫薇有所怀疑,或者说,从紫薇当年离开皇宫后又重新回来,他就怀疑紫薇的动机,可是小燕子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告诫,紫薇也却是没有做什么不利于小燕子的事情,所以自己也慢慢的淡化了对她的猜忌。   紫薇神色自若,反问道:“荣郡王这么说,是怀疑我窝藏了罪犯么?原来,在荣郡王眼里,紫薇是如此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怎么说,我也都是你的妹妹,小燕子的结拜姐妹吧,你如此不信任我,还真是让人心寒。”   小燕子本来还有些害怕,可是一听紫薇的话,愧疚之心顿时也就消失了,对紫薇,小燕子不当有愧疚,更有感激之情。这两年来,永琪对他越来越冷淡,如果不是有她时时的安慰,她恐怕早就疯掉了,况且,在自己被噩梦缠身的时候,也是她陪在自己身边,永琪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有什么资格?   小燕子一把上前,挡在紫薇身前,费劲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怒道:“永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紫薇么?蒙丹是我救的,他是我救的,你要怀疑就怀疑我好了,反正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走,你走,去找你的福晋,去找你的侧福晋,去啊,去啊……”想到荣郡王府上的那两个女人,小燕子对永琪更是拳打脚踢,毫不手软。   永琪看到小燕子如此激动,赶忙将她抱住,也不在乎招呼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急忙解释道:“小燕子小燕子,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听我说,我只是问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没有怪罪紫薇的意思,从来都没有,你先不要发火,好不好,好不好?”   紫薇站在一旁,眼底流露出一丝怜悯,永琪摊上这样一个女人,五阿哥这辈子,算是毁了。永琪陪小燕子的时间越少,小燕子心底的不安以及憎恨就会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愈演愈烈,然后,彻底爆发。五阿哥虽然了解小燕子,却不明白,一个自私且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一旦遭受背叛,会是多么的可怕。永琪现在还可以压制住,可是,能支撑到及时呢?   小燕子如今,已经到了穷途,只要有一点点的契机,都可以演变成一种怒火的宣泄,直至,焚烧所有。   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可以看着他们的爱情,走到末路。   “好了好了,小燕子,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遇到这个蒙丹的。”   小燕子看着永琪还是对这这个事情问东问西,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这人是会宾楼的客人,我看他武功高强,就想要拜他为师,然后,就是中午的时候我在会宾楼外面的一个小胡同里看到他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就把他救回来了,就这样了。”   永琪瞥了眼紫薇,眼神暗了暗,这事情,会不会太巧合了?   “唔……”忽然,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紫薇忽视掉五阿哥的视线,转头看着床上的人,看来,是要醒了?   蒙丹清醒时,就看到那个要杀自己的男人,激动的想要起身,却全身酸软无力:“你……”   “师父师父,你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小……燕子?”蒙丹看着小燕子,又转头看了眼五阿哥,沉默了下来。   永琪安抚着小燕子,对上蒙丹的眼睛,冷冷的问道:“蒙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么?”   “永琪,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如果你不相信我,就把我抓起来好了,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永琪没有理会小燕子的话,又一次将视线放在蒙丹身上。:“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牵连了容嫔娘娘,相比你会不忍吧?”   “你们把含香怎么了,你们把含香怎么了?”蒙丹无力的躺在床上,想到含香,眼中闪烁着不舍,他不能连累她,不能。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我醒了过来,就没有看到含香的踪影,我怕你们会重新回来,所以也没有顾上其他,就离开了那里,回到了京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倒在了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永琪当时看到了容嫔给蒙丹喂了什么东西,没有想到,那个药居然如此管用,能让蒙丹如此快的就醒过来,只是如今,要是再把蒙丹交出去,会不会得罪容嫔?还有……永琪不由转头看了眼开心的小燕子,无力的叹了口气。 ☆、第 83 章   慈宁宫   “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那拉皇后领着后宫妃嫔,向刚刚回来的老佛爷请安。   钮钴禄氏看了眼皇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过视线,看了下其他妃嫔,不由皱了皱眉头:“怎么,哀家怎么记得,皇上前些日子,刚刚封了一个荣嫔,人呢?”   那拉皇后平静的看着老佛爷,回道:“回老佛爷的话,皇上曾经下过旨意,荣嫔刚刚入宫,对很多宫里都不明白,所以可以暂时不用遵守,等以后熟悉了再说。”   老佛爷心里一动,倒是没有想到,皇帝会对一个不守妇道的妃子如此偏爱。   ‘碰’的一声,钮钴禄氏重重的放下茶杯,怒斥道:“放肆,一个小小的嫔妾,得了如此恩宠,居然还敢做出那等丑事,如今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难道都不知道该管管么?那个荣嫔从进宫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多久了,难道还连一个请安都不会么,你是如此管理这个后宫的?”   那拉皇后不明白为什么老佛爷会抓着这事情不放,毕竟老佛爷的所有地位都是皇上给的,如今皇上又对她有意见,难道她还准备为了一个荣嫔跟皇上对着干,或者是,准备让自己跟皇帝反目?   “回皇额娘的话,儿媳虽然身为后宫之主,可是皇上的圣旨,儿媳不敢不从,毕竟,君无戏言,请皇额娘恕罪。”   钮钴禄盯着那拉皇后看了一会儿,缓缓收回视线。几年不见,皇后越发沉稳了,这个样子,倒真真有了一国之母的风范,难怪皇帝对她的那些动作不闻不问,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十二阿哥的身母,也有她如今个人的因素在里面吧。   只不过,皇后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忌惮。废后一事,会动摇国之根本,皇帝轻易不会废除,况且她还是皇帝看重的儿子的皇额娘,就更加不可能废后了,如此,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钮钴禄氏颇为无奈的想着眼前的行事,本来想着去五台山以退为进,倒不想让自己变得如此被动,如今慈宁宫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是皇后的人。   “皇上驾到,十二阿哥到。”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永璂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吉祥。”   “皇帝跟十二来了啊,都坐吧。”   乾隆坐在钮钴禄氏旁边,又示意一旁的妃子起身,让永璂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钮钴禄氏侧头看了眼始终被皇帝带着的永璂,眼睛暗了暗,本来以为,以皇帝的喜新厌旧,对十二的宠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倒是不曾想,会是如今这般,看其他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恐怕,平常,皇帝就没少这么为永璂破例,要不然,哪有一个阿哥站了贵妃位置的道理的。   想到皇帝为荣嫔破的例,荣嫔和永璂之间,就不知道,皇帝会更加中意谁了。   “皇帝正巧来了,本还想着让令妃带着十五去见见皇帝呢。也是哀家不好,光想着这个孩子体弱,想要亲自照顾着,却忘记了让皇帝和令妃见见,省的啊,这个孩子以后认生。不过说起这个孩子,跟皇帝小时候长得可是很想,而且还一样的聪明懂事,哀家真是喜欢的紧。”钮钴禄氏笑眯眯的说着,眼里是满满的喜欢,“你们快去,看看十五阿哥醒了没有,带给来也给皇上和令妃看看,也让十二阿哥看看这个弟弟。”   永璂讽刺的瞥了一眼钮钴禄氏,又一副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吃着点心,一片云淡风轻。   乾隆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到永璂吃着糕点,微微皱起了眉头:“高无庸,撤了永璂前面的糕点。”   看到永璂不高兴的怒视着自己,乾隆掏出手绢擦了擦他的嘴角,关切的说道:“永璂,这两天你本来就吃的少,要是现在吃了,待会儿用膳时就又吃不下了,这对身体不好。况且,秦太医的话你都没有听到么?最近这些糕点,就不要多用了,乖,听话。”   看永璂沉默的样子,乾隆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太医吩咐了,为了你的身体,最近,你就稍稍克制一点。算了,这两天,你就先住到养心殿,等你身子好了些,再回毓庆宫。”   钮钴禄氏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平常。她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宠十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定了?   “永琰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一个小小的孩子从内堂走了出来,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小小年纪却一副大人似的摸样,端的是可爱极了。   还未带钮钴禄氏说话,小人儿形体微微一偏,恭敬的说道:“永琰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又看了看那拉皇后以及四周的人,道:“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给各位娘娘请安,各位娘娘吉祥。”   忽的,小人儿眼带迟疑的偏头看了看皇阿玛身边的少年,抿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来,可怜兮兮的看着皇阿玛,道:“皇阿玛,他是永琰的哪个哥哥,永琰不知道。”   钮钴禄氏哪里受得了自己他的这个表情,忙道:“永琰不哭哦,这个啊,是你的十二哥,永璂。以后你们就是兄弟了,可以慢慢认识,先到皇玛嬷身边来。”   以后?这是有意思的一个词语,难道以前他们就不是兄弟了?呵呵……出去了一趟,原来连太后都变聪明了。   永璂低头轻啜了口茶,掩盖眼中一闪而逝的含义。一个不过才三岁的孩子,就算皇家血统再优秀,如果没有人教,也不可能如此聪慧吧!这几年,五台山的一举一动,自己可都是派人盯着的,为什么这个永琰的情况,暗阁却一点都没有上报上来呢?是暗阁里有内鬼,还是有人故意遮掩。   无论哪一种,永琰的表现,都让他很期待。他倒是真相看看,永琰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培养的,如果是后天培养的,又是何人培养的……   老佛爷将永琰搂在怀里,笑呵呵的逗弄了几句,转头看向皇帝:“皇帝,这个十五阿哥,可是像你吧,尤其是这股子机灵劲,更是让哀家想到了你小时候调皮的模样。”   “永琰,去你皇阿玛哪里,让你皇阿玛好好看看,咱们永琰的优秀。去吧。”   永琰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好奇以及渴望,向旁边走了两步,抿了抿唇,有些羞涩的开口:“皇……皇……阿玛……永琰,永琰很想你……”小孩子羞红了脸,双手不安的扭动着衣角,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从小就长在五台山上面,听着他们夸奖自己的皇阿玛如何的威武尊贵,都让小小的孩子心里异常的期盼以及渴望。   乾隆并没有伸手去接过孩子,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挂上满意的笑容,对着太后点头道:“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皇额娘教养的很好。”   说完又转头看着眼前异常紧张的孩子,这个孩子当年早产生下时,瘦弱的很,倒不想如今居然也长得这么大这么健康了。   “永琰也不用紧张,就平常那样就行,左右这里都是你长辈,十二也是你的哥哥,都是自家人。”见孩子依旧有些紧张,乾隆伸手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抚道,“想来你出生后不久就跟皇额娘去了五台山,你母妃这两年也是牵肠挂肚,如今既然回来了,也就回你母妃身边,好多陪陪她。”   太后眼神暗了暗,本以为,一个聪慧的孩子,多少可以让皇帝分些心出来,只是看皇帝刚才的样子,对永琰,也没有一点特别的,哪怕是刚刚安抚似的拍头,其实,根本就没有碰到永琰。不过,接永琰回延禧宫……钮钴禄氏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合规矩,自己刚刚回来,还不能就这么跟皇帝闹,反正,令妃如今,还需要靠着自己,她无需急于一时。   “既如此,令妃,你明天再来接永琰吧。哀家知道你想念这孩子,可是哀家这心里也是不舍的紧。总归是自己一点一点的喂养着这孩子,如今这忽然之间要搬去处,哀家这心里啊,还真有些不舍的。”   令妃站起身,恭顺的说道:“老佛爷说的什么话,永琰自小您带着,能得您喜欢,也是他的福气,就是再多住几日也无妨。况且,您要是真想啊,臣妾以后就多带十五来您这里给您看看,让您也高兴高兴。”   钮钴禄氏听了高兴的笑了出声:“呵呵,令妃这嘴啊,就是甜,也难怪皇帝喜欢,哀家也是喜欢的紧。不过就像你说的,这宫里左右也就这么大,你要是有心,就经常带着永琰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就好了。”   “是。”   钮钴禄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低下头对着永琰道:“永琰,她是你的母妃,你不是一直想要母妃么,明天你就跟你母妃回去,好么?”   永琰嘟囔着嘴,一脸的不高兴,闷闷不乐的低着头,也不应声。   “怎么了这是,以前不是每天都念叨着要见母妃么?怎么如今反而不高兴了?”   令妃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生没有几日就被抱走,为了他的将来她只能选择妥协,如今却见永琰不想跟自己回去,心里实在难受的很,却不得不开口说道:“老佛爷,臣妾看着可能是永琰不想离开您身边吧,不如,不如……”   见令妃低着头,钮钴禄氏摆了摆手,直接定板:“好了,你明天过来接永琰回去就是,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不要我不要……”忽然一直垂着脑袋的十五阿哥开口说道,一脸的坚定,直直的看向乾隆,暗暗给自己打气,“我要跟皇阿玛一起,我要跟皇阿玛回去,我不要母妃,我只要阿玛,只要阿玛……”   乾隆原本的神色忽的沉寂下来,微皱了眉头,沉声道:“永琰,你虽然还小,可是有些宫里规矩还是要懂得,记住,要叫朕皇阿玛,而不是阿玛,如果下次再叫错,就自己抄写宫规去。”   乾隆没有理会钮钴禄氏以及令妃和周围一众妃嫔的神色,镇定自若的站起身,看也不看眼前满脸委屈的孩子,和颜悦色的对永璂说道:“十二,跟皇阿玛回去。”   牵着十二的手,乾隆在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说道:“皇后,十五阿哥常年都在宫外,对宫内的规矩可能还不熟悉,你再派两个教养嬷嬷过去,好好教教十五,什么叫规矩。”   “是,臣妾遵旨。”   留下面面相觑脸色各异的一群人,乾隆带着永璂离开了慈宁宫。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可是又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阿玛给你想办法,你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是真有不痛快的,也不要闷着,说出来阿玛给你解决喽。”乾隆看着永璂从刚开始就已经有些不对劲的神色,担心的问道。   永璂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不乐意的说道:“我哪里能有神马不痛快的事情了,就怕阿玛有吧?哼……永琰这么聪明可爱,阿玛难道就不喜欢?恐怕,宫里人都看着十二阿哥在阿玛心里的位置被十五取代呢?”   乾隆见永璂这个样子,直接被逗乐了,也不敢此时还在路上,直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蹭了蹭他的脖子,眼神暗了暗,又深吸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十二是吃醋了。”   “哼……”永璂推开搂着自己的人,率先离开,乾隆也不介意,紧紧的跟在后面。   皇阿玛到底,知道不知道永琰的情况呢?看来,事情复杂了……乾隆的占有欲,永琰的怪异举动,真是让人伤脑筋…… ☆、第 84 章   妞钴禄氏眼神暗了暗,缓缓的排着永琰的背,看着那拉皇后,嘴角泛起一道冷笑:“既然皇上都如此吩咐了,那么,皇后就看着办吧。我一个老太婆,可是不如皇后懂规矩的。”   那拉皇后毫不慌乱的起身,微微笑道:“皇阿玛可是向来最重规矩的,皇额娘又怎么会是不懂的?想来是皇上怕老佛爷过于喜爱十五阿哥进而舍不得让他受那些苦吧?”   “哼,皇后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难怪皇上会越来越重视你了。”妞钴禄氏从未没有想到,那拉皇后居然敢拿先皇来压自己,眼中带着审视,自己当年会选择她做上皇后的位置,甚至逼迫皇上立她为后,就是因为她的心直口快,以及心思简单,“好了,哀家累了,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众妃嫔纷纷跪安,井然有序的离开。   妞钴禄氏看着怀中睡着的孩子,眼神闪过一道深思。   令妃看了一眼太后怀里的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走了出去。   “主子,刚刚传来消息,紫薇格格和小燕子进宫拜见娘娘。”   令妃顿了顿,想不明白她们两个怎么又回来找自己。五阿哥虽然对自己依旧尊敬,可是总是隔了一层似的,虽然依旧隔了一段时间就给自己请安,如果十二阿哥如今声望过高,他不能放弃自己这根线的话,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会翻脸不认人了,小燕子进宫是他的意思还是小燕子自己的意思?估计是小燕子自作主张了,五阿哥爱小燕子毋庸置疑,不过却并不信任她,或者说不能相信小燕子会替他保守秘密。   至于紫薇,一个女人,原先越是温柔,一旦被触犯了底线,爆发后就越是恐怖。紫薇没了孩子,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这个打击,让她对福家恨到了极点,可能,连老佛爷都会被她恨上。看看福家的内乱就知道了,福伦福晋如今遭到福伦以及福尔康的厌恶,根本就有口难辩,福伦本身被皇帝厌弃,根本没有升迁的机会,福尔康是完全被紫薇玩弄在手心里。自己是后宫女人,不可能见外臣,福尔康又没有在宫中任职,根本无法去跟他说清楚,甚至就是自己说了,福尔康也不一定相信。被紫薇把控的福家,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再与他们过于联系。不过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会一起来找自己?   延禧宫   令妃依旧一副慈爱的模样,如果忽略眼底深处的算计,恐怕,谁都不会认为这样的一个女人会心狠手辣,甚至,狠戾决绝:“你们是说,要我帮含香跟那个蒙丹团聚?”   小燕子急急的点头,一副感动的样子:“是啊,娘娘,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人了,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因为皇上而分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飞飞沙儿吹吹,太美好太感人了。皇上已经都有那么多女人了,况且还有娘娘你,可是蒙丹只有一个含香,为什么就一定要牺牲含香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呢?”   令妃端坐在椅子上,微微垂下眼帘,她倒是没有想到,那个蒙丹,居然在小燕子手里,而且,这个事情,五阿哥居然也知道。真没想到,五阿哥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会为了小燕子犯下这样的错,无论皇上是否真心喜欢容嫔,都不可能会允许有人给他戴绿帽子,因为他是皇帝。可是五阿哥居然就这样窝藏了那个蒙丹,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都足以让他彻底淘汰出局,尤其还是在皇上对他已经彻底死心的情况下。   五阿哥不蠢,却爱了一个最蠢的女人,这就足以让他死上几十次。   至于含香,令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会在意,尤其是对一个从来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帝。皇上自傲,绝对不会做出强迫女人的事情,含香心中已经有了人,听小燕子说的她跟那个蒙丹的感情还很好,只要她能一直拒绝皇上,或者只要能够多吸引皇上的注意力,让皇上的心从十二阿哥那里转移走,这样的话……   令妃从来都相信皇上的魅力,连自己这样本一心为了权力的女人都会不可自拔的爱上皇上,像含香那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拒绝的了皇上呢?   她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时间拉长,然后,让永琰进入皇上的眼。   “小燕子,你要知道,他是皇上,含香如今已经是容嫔,也就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你要明白,你如果帮了含香,那么就是给皇上戴绿帽子。”令妃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哼……娘娘,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恶毒?含香本来就跟我师傅是一对,是皇上强行娶了含香的,皇上戴绿帽子怎么了,凭什么他可以有那么多女人,我师傅连一个含香都要让给他?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令妃看着小燕子气呼呼的转身走人,急忙站起来,伸手拉住了她,心平气和的说道:“看你,都已经嫁给了荣郡王了,怎么这脾气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一点都没有改?”   将小燕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面色变得严厉的看着她,严肃的问道:“小燕子,你有没有想过荣郡王的感受?”   看小燕子急于辩驳的样子,令妃没有给她讲话的机会,急忙说道:“你不要忘记了,小燕子,皇上,是荣郡王的皇阿玛,你算起来也是皇上的媳妇,难道,你是准备让天下人都知道一个阿哥和他的女人联合起来给自己的皇阿玛戴绿帽子么?你就没有考虑过这事情后怎么面对荣郡王么,你就没有考虑过荣郡王会不会原谅你的这种行为呢?”   小燕子被令妃的眼神以及语气吓住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那个皇上,再不好,也是永琪的皇阿玛,如果这事情被永琪知道了,他会不会就……就……不要自己了?   小燕子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她想到永琪对自己的态度,想到如果永琪真的不原谅自己的话自己要怎么办?   紫薇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小燕子,又看了眼令妃,却正巧碰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又若无其事的端起旁边的茶低头喝着。不愧是差点让皇后丢了后位的宠妃,不愧是曾经荣宠一时的令妃,哪怕是如今圣宠不在,也没有母家背景,依旧没人敢小觑。如果不是出了一个十二阿哥,恐怕,这个女人,真的就可以笑到最后吧。   可惜了,偏偏,这偌大的一个紫禁城,就出现了一个十二阿哥,偏偏,这个十二阿哥,还是中宫的嫡子,偏偏,这个中宫的嫡子,完全独霸圣宠,这令妃,算计了一辈子,注定,是一场空。   令妃收回望向紫薇的目光,心底满意的笑了,对上小燕子轻声安抚道:“好了,小燕子,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否则,说不定还会连累了荣郡王。”   “说起来,荣郡王如今每天都忙着朝堂的事情,陪你的时间也就少了吧。要是你有空,就和紫薇多进宫,陪陪我,怎么样?”   小燕子听到永琪,心底越发的不舒服,只能闷闷不乐的点点头。   多进宫么?呵呵……先把这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然后,让小燕子多进宫,可不就是让她继续帮助蒙丹和含香么?可惜,她却忘记了,什么叫螳螂捕蝉,什么叫黄雀在后,这局棋,她从一开始,就注定输了。   令妃看着小燕子和紫薇离开,满意的笑了。以五阿哥如今的情况,只要继续与他的福晋侧福晋走到一起,肯定会刺激小燕子发火,然后失去理智的再次决定帮助含香和那个回族人。哪怕没有,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紫薇,她一定也不会乐意让小燕子过得逍遥,无论紫薇与十二阿哥有没有私底下的关系。无论如何,小燕子最后,一定会选择帮助容嫔和那个回族男人私奔。   所以,只要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了出去,以后出什么事情,都不会怪到自己头上。况且,给容嫔希望,才能给她动力抵抗帝位带给她的诱惑,才能不住加重皇上对她的重视。   事发之后,皇上无论多宠爱一个女人,都不会选择容忍,毕竟上次含香出京送行的事情已经是皇上的底线了,皇上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一忍再忍,因为他是皇上;其次,就是荣郡王,恐怕他会彻底被废,毕竟,皇上可是让他追查蒙丹的下落的,结果他的女人却联合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再次给自己戴绿帽子,到时候,荣郡王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说不定,连朝臣都会彻底与他疏离;再者,就是给了永琰与皇上相处的机会以及时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打破十二阿哥的独宠,甚至,一旦皇上的心放在别的人身上,十二阿哥说不定,会做出些触怒圣意的事情,一旦皇上对十二阿哥起了不好的印象,那么打破十二阿哥的独宠,也就比较简单了。   毓庆宫   永璂靠在椅子上,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小林子,皇阿玛如今在哪里?”   小林子一听这话,有些畏缩的退了一步,最近一个月,他最怕的就是主子问起这个问题,却又不得不回答,毕竟,十二阿哥是自己的主子:“回主子的话,皇上如今正在宝月楼陪容嫔娘娘吧。”   永璂无所谓的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又在宝月楼?最近似乎,皇阿玛对宝月楼情有独钟啊,有事没事的就往哪里挤,也不贤被人戴绿帽子戴的不够多似的,哼……   “你不会告诉我,十五阿哥如今,人也在那里吧?”   小林子更是往后退了一步,头更是低了下去,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诺诺道:“是的,十五阿哥如今,人就在宝月楼里。”   永璂听到后,眉头皱了一下,颇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折扇扔了出去,语气不悦的问道:“你替爷算算,这个月,爷见到几次皇阿玛了?”   “诶……”小林子真的想要哭了,心底不住的咆哮着欺负人,嘴上却不敢说任何不敬的话,“回爷的话,这个月,皇上一共宣见了爷五次。”   看十二阿哥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小林子急忙补充道:“不过皇上每天都有派人过来问爷的情况,而且爷的膳食也是皇上让他的御厨给您做的,与在养心殿用的一般无二,皇上心底,还是挂念主子的。”   “是么?”永璂冷笑一声。 ☆、第 85 章   永璂冷冷瞥了一眼小林子,又收回了视线,想起那个晚上的那个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乾隆,果然不愧后世昏君之名,还真是任性妄为的很。   “隐杀,传令下去,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我的命令,什么都不要动了。”   隐杀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主子忽然之间下了这样的命令。   “怎么,不理解?”永璂斜睨了隐藏与黑暗中的人,平静的问道。   隐杀是一个杀手,他习惯了亡命天涯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他是绝对不会甘于听命一个阿哥的命令,甚至,哪怕,这个阿哥将来可能成为一代帝王。想到那个人,哪怕是此刻的七月天,也生生的让隐杀打了一个寒颤,收回所有不该有的心思,他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就是不要问理由的听命主子的任何要求。   低下头,恭敬的跪了下来:“隐杀不敢,一切,听从主子之命。”   永璂挥了挥手,示意他站起来。隐杀作为一个江湖人,渴望的是自由,碍于师父的命令听命于自己,却也没有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对他自己自然是满意的,也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责怪他。   “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永璂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弯腰,执起他的脸,很平凡普通,哪怕这刻看过,下刻可能就会立刻忘记,这样的人,确实最适合当杀手了,如果不是因为师父,恐怕,他是死都不会愿意踏入朝堂。   收回手,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戏谑的说道:“怎么,真觉得爷的师父这么可怕么?他可是长了两张嘴两个鼻子,让你连想想都怕?”   “……”隐杀抿着嘴,缄默以对,如果忽略他抽搐的眉头,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永璂撩起长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给你这个天下,给你你任何想要的,相对的,让你背叛我,你可是愿意?”   隐杀乍然抬起头,又快速的低下了头:“属下明白了。”   是的,他忽略了,被那个人挑中的被当成礼物送给十二阿哥的人,如何敢生出二心?无论是什么代价,自由,权势,名利,美人,都要有命才能享用,更何况,那个人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不,你不明白,你怎么会明白。”永璂有些感叹的转头看着外面广阔的天空,声音里,透着无限深意,“我的那个皇阿玛,可是一代帝王,他的心思,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你猜中,那么他早就已经消失了,又如何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到如今?”   一动不如一静,有时候,动作越多,破绽,也就越多。阿玛恐怕,就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吧?虽然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查到了暗阁多少情况,不过他如今既然设计等着自己,恐怕也不会很多,甚至,都还不敢确认吧?   永璂垂下眼眸,掩盖眼中的嘲讽。皇阿玛,要玩游戏,就要收起任何的心慈手软,就不知道,当你与我正式对上时,你能否下得了手?   想到乾隆对自己的感情,永璂邪恶一笑,皇阿玛,儿臣可是很期待呢,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儿臣虽然不会弑父,可不代表不敢取而代之的。   “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高总管得到允许后,干嘛走了进来,向十二阿哥请安。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着诚惶诚恐的高无庸,道:“哦,高总管来了?倒是稀奇了,我可是有半个多月没见到高总管了吧,,今儿倒是不知道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高无庸在其他人面前可不会如此,哪怕是皇后,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是对十二阿哥,他可是半点不敢抱怨,甚至还要努力讨好:“哎呦诶,十二阿哥啊,您这话可就折杀奴才了,这不是怕打扰十二阿哥您么?皇上就是听说十二阿哥最近迷上了书画,所以才不忍心来打扰的,这皇上的意思,奴才可不敢违抗。”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皇阿玛最近迷上了哪个后妃,才没空理我的呢,原来是我多心了啊。”   高无庸吓得不敢接话,虽然皇上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可是他从皇上还小的时候就跟着皇上了,有些事情自己看着也能猜到的。虽然有些有违天理,可是皇上是天子,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况且,以皇上的性子,恐怕,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十二阿哥,这事情,真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您……”高无庸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到身为一个奴才,多话是个忌讳,又忍了下来。   永璂挥了挥手,微抬了抬下巴:“说吧,来这里有什么事情,总不至于是想跟我聊天吧?”   “回十二阿哥的话,皇上看您最近胃口不好,膳食都没怎么用,所以遣了奴才过来问问,十二阿哥可是有什么事情,或者事膳食不合胃口?”   永璂微微侧着头,斜眼看着高无庸,挑了挑眉:“有劳高总管了,永璂很好,不过就是想要体会下什么叫废寝忘食,如今既然都已经体验过了,以后,胃口也就自然会恢复,劳烦高总管就这样回禀皇阿玛就是了。”   “哦,对了,御膳应该送来了吧,赶紧的,让他们端上来吧,正好饿了。”   “诶?”高无庸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十二阿哥打发似的超自己挥挥手示意自己离开,也傻傻的出去了,到了毓庆宫门口才反应过来,想到待会儿还要面对皇上,高无庸想死的心都有了。   永璂看着高无庸离开,冷冷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又如无其事的慢慢用着膳食。   宝月楼   乾隆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子旁,食不知味的吃着回族风味的膳食,又不时的转头看着门口,似是在等着什么。   “皇上,您可有什么事情?”含香看着乾隆有些焦急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乾隆不悦的微微皱起眉头,看向含香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不疾不徐的吃了一口羊肉,淡然的说道:“没什么,怎么,容嫔这可是关心朕么?”   含香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没有注意到乾隆眼中的冷意,这段时间,皇上每天都会过来,也不会做什么,就是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偶尔也会跟自己聊天,如果自己不乐意,也不会勉强,就会离开。然后,就会有更多的赏赐给自己。如果……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有了蒙丹,恐怕,自己也会抵挡不住如此真情的帝位的宠爱吧?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含香心里有微微的遗憾以及……不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遗憾,又为什么会不舍?难道……不会的不会的,她爱的是蒙丹,怎么可能对皇上产生感情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哪怕他对自己好的理由是为了得到自己,更何况,他如今名义上还是自己的丈夫,一定是因为这样,一定是因为这样的……   “十五阿哥到,紫薇格格到。”   含香听到紫薇来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急急的起身走向紫薇和小燕子。   “紫薇小燕子,你们来了,我好想你们。”   小燕子急急的跑了过来,拉着含香的手,开心的说道:“含香含香,我也好想你,特别想特别想,本来我昨天就想进宫看你们了,可是紫薇不同意,说每天进宫会不好,会让别人说闲话,所以我才只能每隔一天才进宫看你一次。你不知道,不光是我想,就连我师傅也很想你……”   含香急忙捂住小燕子的嘴,急急的打断她的话:“小燕子,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师傅真的……”   “小燕子,你师傅怎么了?”   小燕子听到声音,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乾隆,吓得傻在了那里,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   “给皇阿玛(皇上)请安,皇阿玛(皇上)吉祥。”紫薇放下怀里的十五阿哥,两个人齐齐向乾隆请安。   “起吧。”乾隆示意两人起来,又将目光投向小燕子,“小燕子,你还没说呢,你师傅怎么了?”   “我……我……”小燕子一时想不出来,眼睛乱飘的转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紫薇看着含香焦急的面孔,微微上前一步:“回皇上的话,小燕子刚刚说的师傅是紫薇身边的海棠,海棠颇有些武艺,又一次被小燕子看到,她就非要拜海棠为师,所以……”   “对对对,就是海棠,就是海棠……”小燕子听了紫薇的话,急忙点头。   “哼……”乾隆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皇阿玛,今天儿臣跟着五哥学了一首诗,儿臣现在就被给皇阿玛听,好不好?”十五阿哥看到此刻奇怪的氛围,想到母妃的交代,奶声奶气的说道。   乾隆的注意力终于被紫薇身边的小人儿吸引,低头看着穿着红色小褂子的白嫩嫩的孩子,慈爱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哦?永琰还会背诗?那皇阿玛可是要好好听听了。”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永琰脸上扬起一抹羞涩,有些紧张的看着乾隆的神色,仰慕的抬头看着帝位,轻声说道:“皇阿玛,永琰背的可好?”   “永琰背的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可不能骄傲,以后要更加虚心的学习,知道么?”   十五阿哥脸上的笑容扩大,重重的点头:“是,儿臣遵命,以后一定会更努力学习的。”   “皇阿玛,儿臣能不能像皇阿玛讨要一个赏赐?”永琰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哦,永琰想要赏赐,好,你说,朕一定会满足你的。”乾隆微微眯起眼前,似是安抚的说道。   “您……您……能不能……陪儿臣一天?”永琰忐忑不安的低下了头,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开口解释道,“自从儿臣回宫后,就没有跟皇阿玛单独相处过一天,所以,所以……儿臣想……”   “有何不可?永琰回宫这么久,一定没有好好逛过御花园吧,今天,朕就陪永琰好好逛逛吧?如何?”   “谢皇阿玛恩典。”永琰猛地抬起头,兴奋的看着乾隆皇帝。   这时,高无庸匆匆走了进来,低头在乾隆皇帝身边,说着什么,乾隆听了,眼底闪过一道懊恼,却又很快如无其事,跟容嫔嘱咐了几句,就带着永琰离开了。   毓庆宫   “可是确定了?”   “回十二阿哥的话,皇上此时,应该已经带着十五阿哥到了御花园了。”   “是么?这么说,好戏,可是要开演了?” ☆、第 86 章   御花园   永璋愣了愣,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皇阿玛和十五弟,不过他很快的就反应过来,恭敬的请安,道:“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嗯。”   永琰忙从乾隆身后走出,拱手道:“永琰见过三哥。”   永璋笑着道:“十五弟多礼了,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皇阿玛说过,礼不可废,身为皇家阿哥,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永琰一直铭记于心。”永琰脸上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个温和恭顺的三哥,“这可是永琰回宫后第一次见到三哥呢,三哥可是不喜欢永琰么?”   永璋的笑容依旧不变,这个十五弟,倒是真不简单。一个才不过三岁的孩子,居然就如此工于心计,虽然手段显得稚嫩苍白了些,可是恰到好处的利用了自己年幼的特点,倒是让人更加的不会怀疑他的话里有话,是准备跟十二弟争皇储么?   想到那个从来挂着一个淡雅的笑容的十二弟,对比眼前的永琰,永璋不得不为永琰惋惜,如果,永琰可以提早几年出生,那么,在时间上,他起码还有一争之力,可是如今,他连最基本的时间都输了,他还能拿什么跟十二弟争呢?   论身份,十二弟是嫡子;论地位,永璋看了眼始终讳莫如深的皇阿玛,在心底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皇阿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自己看过皇阿玛看着十二弟时那宠溺至极的眼神以及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与此刻看向永琰时依旧冷冰冰的模样天差地别,说皇阿玛真心觉得十五弟好,想要将圣宠放在他身上,不如说皇阿玛因为某些需要利用了十五弟更让自己相信。   皇家无父子,永琰再如何早慧,依旧无法改变这个年纪的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从他看皇阿玛信任以及敬爱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可惜,对于皇阿玛而言,皇家的阿哥对他来说还不如一个用的趁手的臣子来的重要,除了十二弟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儿子,是的,是儿子,而不是阿哥。   永璋微微低下了头,掩盖心底的酸涩。早年被皇阿玛厌弃,他就明白,不能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那个男人是一代帝王,他不需要那么多的感情束缚自己,所以他从来都选择漠视。除非在他眼里你有价值,否则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愿意施舍给你。自己早就明白的,可是想到他们这些阿哥在皇阿玛眼中的存在价值,依旧觉得苦涩。   “好了,永璋如今已经出宫开府了,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进宫看你,身为一个阿哥,该有的大肚以及宽容都不知道么?”   永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想到那天第一次见到皇阿玛时皇阿玛对十二哥的那个态度,他就不开心,听说三哥可是十二哥的人,他本想让皇阿玛好好教训三哥好让所有人都知道皇阿玛如今已经不再只宠爱十二哥,而是更加的宠爱自己,可是皇阿玛又一次为了十二哥身边的人而斥责自己。狠狠的咬了下唇,永琰压下心底的不甘,又恢复了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羞愧的说道:“三哥不要介意,永琰只是……只是想要多多与几位哥哥相处,毕竟,永琰以前都是跟着皇玛姆住在五台山,所以……”   永璋再次在心底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居然如此不知道隐忍,这么小就锋芒毕露,此刻还被皇阿玛如此利用,不由得,永璋怜悯的看着他,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是三哥这么久了也没有进宫看看十五弟,是三哥的过失。”   乾隆不耐烦的看着他们两个,转头看向永璋:“今儿你怎么会进宫?”   他可是记得,纯贵妃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免了永璋的请安的,照永璋的性子,除了必要的时候进宫,其他时间,应该是不会进宫的,除非……   “儿臣想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宫给母妃请安了,所以趁着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就想着进宫给母妃请安。不想,母妃因为这两天身子好了些,就到御花园转转,所以,儿臣就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母妃。”   “是么?”乾隆自然是不相信永璋会主动进宫给纯妃请安的,在纯妃那样的要求下。对于永璋,乾隆只觉得这个孩子不该生于帝王家,否则他该是会幸福的。学识能力都足够,就是过于重感情,做事过于死板。纯妃不让他进宫请安,换了一个人一定不会这么做,以免被朝臣百姓说成不孝,可是这个永璋却当真恪守自己的诺言,不是不尊重纯妃,就是因为尊重纯妃才不进宫请安,这样的人,有时候活得就会很累。所以,他会进宫,一定是纯妃要求的,而纯妃此刻却不在自己宫里,倒是有些奇怪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十二阿哥跟纯贵妃以及容嫔娘娘争执起来了。”   乾隆原本还想着训斥这个不懂规矩的太监,却不想听到十二的消息,忙喝道:“怎么回事,十二阿哥怎么会跟他们起了争执的,还有他现在人在哪里?快带朕去,快点。”   “是是……”   乾隆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跟着那个小太监走了,永琰眼中透着凶意,愤愤不平的跺了跺脚,忙跑着追了过去。永璋看了眼永琰,什么都没有说,想着母妃在那里,也就跟着去了。   宝月楼   含香见到乾隆离开,终于缓缓的舒了口气,拉着紫薇和小燕子的手,三人来到二楼。   “含香,怎么了?”紫薇关心的问道,刚刚进来时,她明明看到含香的脸色有些怪异。   含香摇了摇头,有些无措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外面还有一个蒙丹在等我,恐怕,我真的就会屈服了。”   “他是个很有魅力很吸引人的皇上,不是么?尤其还是,当你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时候,更是无法忽视,对不对?就好像当年我的母亲一样。”紫薇了然的笑笑,自己的父亲的魅力,自己很清楚,当年自己的母亲宁可为了他不顾自己的名节也要背负着未婚生子的骂名生下了自己,然后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拉扯长大,就可见一斑了。   “是啊,皇上每天都过来,也从来都不强迫我,更甚至,只要我表现出一丝的不乐意,他就立刻离开,然后,就会加倍的给自己赏赐。”含香想到皇上对自己的态度,想到皇上对自己的宽容,她就觉得对不起他,可是却只能选择辜负,她依旧有了一个蒙丹了,心里,就再也容不下一个皇上的,“更甚至,这几个月,都听说他没有去过后宫,我真的……”   紫薇拍了怕她的手,表示安慰,心底,却不屑的冷哼。皇上真正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恐怕没机会看到了,如果看到了,恐怕此刻皇上所做的一切,你就不会觉得怎么样了,因为比起对十二阿哥,皇上对你的态度,真的可以说平常甚至冷漠的很。那种将一个人捧在手心上,仿佛全世界对他而言都不存在,只要十二阿哥开心他就满足的宠溺,才真的让人不忍辜负呢!   “含香,你不要被皇上给骗了,皇上有很多女人的,可是师傅就只有你一个,况且,皇上以前对令妃娘娘好的时候还不是很喜欢,现在呢,娘娘都说皇上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去她那里了,为此都还哭过好多次呢,难道你想要以后也变成令妃娘娘那样么?”小燕子皱着眉头不高兴的看着含香,含香可是师傅的,怎么可以对喜欢上那个坏蛋皇上呢?   “你误会我了,我是不可能喜欢上皇上的,我心里只有一个蒙丹。我只是觉得皇上对我这么好,对他感到愧疚。”含香急忙拉着小燕子的手,解释道。   “那就好,你可千万不要喜欢上他,他们爱新觉罗家的都不是好人,永琪也是,哼……没有一个好东西……以前还说……”   紫薇看着小燕子还想要说些什么,急忙打断她的话:“好了,小燕子,你这个信差是怎么当的,你师傅要你交给含香的信呢?”   “哦哦,我忘记了,不好意思。”   含香眼睛一亮,幸福的接过她手里的信,一遍一遍的读着,到最后,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把你带出宫的。”小燕子忙道。   含香失落的坐到椅子上,低落的说道:“没用的,我身上有香气,无论我去哪里,都会被皇上找到的。我以前跟蒙丹一起逃过七次,可是每次都被找到,就是因为身上的香味。”   紫薇不明深意的看着她,提议道:“含香,要不然,你表演一次引蝶给我们看看,也好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的?”   小燕子立刻赞同:“好啊好啊,我也好想看,含香,你就表演一次吧?”   御花园   永璂带着小林子和隐杀,晃悠悠的走进御花园,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天空中蝴蝶成群结队的向着一个地方飞去,心下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含香站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身上散发出越发浓郁的香味,吸引了很多来往的宫人的驻足观看,蝴蝶安静的停靠在她的身边。   紫薇和小燕子看的都呆住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美景呢。   “容嫔娘娘看来真是好兴致啊,居然跟着戏子一样的在这里跳起了舞,哦,本阿哥倒是忘记了,容嫔娘娘本身就是因为会跳舞才被阿里和卓当成了礼物送给皇阿玛的吧,如今这么做,倒也不算什么。”永璂轻笑着走了过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过,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礼物,怎么样,也就只是一个礼物,怎么,难道以为皇阿玛给了你几个恩典,让你可以暂时不用学习宫里的规矩,你就可以穿着你们回族的服饰在宫里畅行无阻,就可以恃宠而骄了?”   “我……我没有,我只是……”含香看着眼前翩翩少年,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有些无措的看了眼小燕子和紫薇。   小燕子看着自己师傅喜欢的人受了欺负,还是被自己讨厌的那个皇后的儿子欺负的,心下怒火直冒,大声的嚷嚷道:“哼,十二阿哥,含香可是皇上的女人,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尊敬长辈呢,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我看你要怎么办?”   “放肆,小燕子,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也敢这么跟本阿哥说话,还是说,你以为你出了宫跟着我五哥,就没有人可以要你的脑袋了是不是?”永璂话虽然严厉,倒也没真想跟小燕子计较,看着她怯怯的往紫薇身后躲,便知道柳红的事终究是让她学乖了,况且,小燕子如今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看来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去学习的,以前的那个小燕子可是不懂这些的。   永璂转过又看着含香:“容嫔,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是皇阿玛的女人,做事前最好想想你这样的行为会不会给皇阿玛抹黑,哼……”   “十二阿哥这话倒是奇怪了,容妹妹可是得了皇上的许可的,可以暂时不用学习遵守后宫的规矩,如今十二阿哥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样的话呢?”纯贵妃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来,看了眼容嫔,又对上这个害得自己的永瑢被过继出去的十二阿哥,声音里不知不觉的越发的冷,“说道恃宠而骄,不知道十二阿哥的这种行为,算不算的上,恃宠而骄呢?”   永璂安之若素的看着纯贵妃,拱手请安道:“给纯贵妃请安,纯贵妃吉祥。”   “怎么,纯贵妃觉得,容嫔娘娘当真如此愚蠢,都一个多月了,连最基本的宫规都学不会么?想来我皇额娘肯定也是教不会了,不如,我待会儿回禀了皇额娘,请她允许,让纯贵妃教,也省得让天下人笑话我皇家出了一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妃嫔,如何?”   “放肆,十二阿哥,这样的话,也是你一个阿哥可以说的么,容嫔再如何,也是皇上的女人,你如何可以肆意评价?”   “皇上驾到。” ☆、第 87 章   “皇上驾到。”   一声叫声,打断了纯贵妃的指责,也打断了永璂的挑衅,所有人都纷纷向乾隆行礼问安。   “给皇上(皇阿玛)请安,皇上(皇阿玛)吉祥。”   乾隆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弯着腰铁青着脸的永璂,疾步走了过去,忙将他扶起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查看了遍,没有看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才终于松了口气。才短短半个多月没见,自己就想念的紧,却又不得不硬生生的压制下来。虽然这么做不是为了让永璂吃醋,但是私心里乾隆还是有这样的期盼的,所以本可以不用特意这么长时间不见永璂却又忍不住这么做了,可是永璂这依旧如故的模样,还是让他失望了,隐隐还有些懊恼以及后悔。   乾隆丝毫不顾及还有旁人在场,也一点都没有让跪了一地的奴才以及宫女起身的打算,就连含香以及纯贵妃也没有让她们起来,只是轻轻的将永璂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脊,低头轻声安慰道:“十二跟皇阿玛说说,到底是谁惹皇阿玛的十二阿哥生这么大的气的,说出来,皇阿玛给十二出气,好不好?不要生气了,这样对身体不好,乖。你心里要是不痛快,随便找什么人出气都成,要打要骂要杀随便你,就是不要闷在心里,好不好?”   乾隆轻轻执起永璂的脸蛋,看着本来因为常年喝药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微微的泛红,就知道永璂一定是气的不轻了,心底更是心疼死了。对于乾隆而言,永璂的身体是他最看重的,哪怕那些计划不要了,他也不愿意见到永璂有任何的闪失,哪怕这个闪失再微不足道,对他而言,都是不可饶恕的。可是如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个人却惹永璂生气了,他此刻真的恨不得杀了这些人。   这几年他专门派了血滴子全国各地到处收集各种宝贵药材,就是为了能让永璂的身体变得健康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不介意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哪怕是财力。秦太医说过,只要能够让永璂心平气和,几年调养下来,身体一定会大大改善的。自己事事顺着永璂的意,却不想这些个东西居然敢如此气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如何可以容忍?   永璂一把挥开乾隆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此刻这样寂静的环境下显得异常的响亮,所有人的心都不由的跟着一跳,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子扔进大海里,翻起巨大的浪花。他们低伏着头,不敢直视那样的画面,却忍不住用着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几眼,心底对十二阿哥失宠的谣言嗤之以鼻。有谁见过皇上如此对待一个阿哥?十二阿哥此刻的行为,真的已经不是恃宠而骄可以解释了,哪怕说是治他一个大不敬的罪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可是看看皇上的反应?皇上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责怪,甚至是一句小惩大诫的口头说教都没有,还依旧一副关切的拉过十二阿哥轻声细语关心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们绝对不敢相信,皇上居然宠爱十二阿哥至此。   含香看着皇上此刻的模样,相比对自己之前的那副模样,心底有些释然,对于自己背叛皇上的事情也就没有多少愧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皇上此刻待十二阿哥的样子,她的心底却冒出丝丝的不甘。她是圣女,是上天赐给回族的礼物,也同样是上天赐给皇上的礼物,皇上怎么能如此待自己呢?   永琰静静的站在一旁,眼中闪着不甘和嫉妒,凭什么,凭什么?皇阿玛刚刚说的那话,那时的表情,不断的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他是小,可是不代表他不懂得区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皇阿玛待十二哥时的模样,才是自己渴望的,而不是面对自己时的敷衍了事。   永璋摇了摇头,三岁的孩子终归是小了些,面对这样的打击,不知道,永琰能不能自己醒悟过来,或者,依旧执迷不悟?微微叹了口气,永璋此刻也没有心思为永琰多想,自己的母妃这次,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跟十二弟起了冲突?难道是因为永瑢过继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而十二弟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母妃此刻难为他,要是等十二弟真的登基了,难道六弟还能够安好么?母妃不是冲动的人,否则当年被皇阿玛在孝贤皇后的灵堂上斥责时就会出来为自己说话,而不是让自己被皇阿玛厌弃然后扔出皇宫,可是此刻母妃的行事作风,真的让他看不明白了。难道因为永瑢是她最在乎的一个儿子,所以关心则乱?   永璂瞥了眼永璋和永琰,收回分散的视线,抬头看着乾隆,皱紧了眉头:“皇阿玛,儿臣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后妃,在进宫近两个月了,都可以一次都不去向皇额娘请安,也可以一次都不用去给皇玛姆请安,皇阿玛,难道您就是这样纵容您的宠妃么?”   永璂冷冷的瞥了眼含香,眼含讽刺的继续说道:“另外,回族就算送礼物,也应该好好挑挑,一个嫔妃,居然穿成这样跑到御花园里跳舞,什么时候御花园变成了戏台了,还是皇阿玛当真如此喜爱这个容嫔,准备将整个御花园都送给容嫔了?如果真是那样,儿臣以后倒是真要好好掂量掂量,是不是有资格随意在这个紫禁城乱走了,免得总是碰到这样喜欢随处跳舞的容嫔娘娘了。”   “十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容嫔娘娘呢,她是回族来的,对宫里的规矩不懂可以慢慢学,再者,她是皇阿玛的妃嫔,就是您的长辈,您怎么可以当着皇阿玛的面就指责一个长辈呢?”永琰看了眼含香,用着稚嫩的奶声铿锵有力的说道,言语里,满是对十二哥不懂尊重长辈的不认同。   “够了,永琰,永璂可是大清朝的嫡子,身份尊贵,容嫔不过只是回族送来的礼物,怎么能担得起永璂的长辈?”乾隆冷冷的瞥了一眼容嫔,又看着永琰,永璂可是他的儿子,是跟自己比肩的人,这个世上,除了皇后和自己的皇额娘,有谁能够担得起他的长辈?永琰这么说,不是生生的降低了永璂的身份么?   “永琰,你的兄友弟恭么,十二是你的哥哥,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兄长的,你学的规矩呢,都忘了么?回你母妃的延禧宫去,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永琰不敢相信自己的皇阿玛居然如此不辨是非的处罚自己,自己不懂规矩,那么十二哥的那些话,就是一个懂规矩的人该说的么?   永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十二哥冷漠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哪怕是自己向皇阿玛请罪了,皇阿玛为了十二哥,依旧不会收回自己的话的,而这样的场面,他不想被十二哥看到,这样会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甚至,更加的憎恨这个夺走皇阿玛所有关心的少年。   永璂看到那个孩子最后一眼里包含的羞愤以及莫名其妙的恨意,心下有些好奇,说愤怒倒还可以理解,如果这个孩子讨厌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恨意从何而来?阿玛宠爱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其他人早该习惯了,哪怕是永琰,应该也听过阿玛对自己宠爱的程度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是恨呢?   永璂看着那个孩子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似乎,自己的这个十五弟,真的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就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到底跟自己的这位阿玛,有没有关系?   看到事情差不多了,永璂打了个千,道:“既然皇阿玛来了,那么这里的事情就没有儿臣什么事了,儿臣告退。”   乾隆一把拉住转身就走的永璂,不舍的说道:“永璂要去哪里,皇阿玛带你一起去好了。”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依旧跪着一地的人,道:“儿臣要去给皇额娘请安,皇阿玛也要一起么?您的宠妃,可是还等着您安慰呢,您确定有时间陪儿臣去坤宁宫?”   “儿臣告退。”   乾隆懊恼的看着永璂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转过身,脸上再也不见刚刚的温和,只剩一脸漠然:“纯妃,能告诉朕你在做什么么?一个贵妃,跟一个才13岁的阿哥闹得不可开交,你的规矩你的慈和就是如此么?”   听到皇上这样的话,所有的奴才都忍不住在心里为纯贵妃喊一句冤枉,虽然纯贵妃过分了一点,可是十二阿哥的那话,对于任何一个正经女子尤其还是一个宠妃都是一种侮辱,可是皇上却一句话都没有就轻轻跳过,倒打一耙的说起其他人的不是,他们能怎么想?再一次的,他们感叹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宠爱,那真的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就连当年如此疼爱理密亲王的圣祖爷,面对如今的皇上对十二阿哥的喜爱,都要自叹不如了。至于后来者?他们还真不敢相信会比皇上更加宠溺阿哥的皇父了。   听着皇上如此颠倒黑白,纯贵妃说不出话来,她还能说什么,说十二阿哥无礼,还是说皇上偏心?纯贵妃心下凄凄然,在帝王冷漠的眼神中,放下举着的手,慢慢的跪了下来,低低的说道:“臣妾,知罪。”   永璋急忙走了出来,道:“皇阿玛赎罪,母妃也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跟十二弟起了争执的,她不是故意的,求皇阿玛开恩,饶了母妃这一次吧。”   如果没有帝宠,面对错误,就必须直接承认,不管是不是真的错了,只要帝位认为你错了就是错了。永璋此刻不敢替自己的母妃说任何的话,否则,就是在皇阿玛面前暗示十二弟的不是,那样,只会错上加错。   乾隆微微眯起眼睛,为了十二打乱自己的计划自己并不后悔,可是那个计划,他并不想放弃。看到纯贵妃如此干净利落的认错,心底倒是有些奇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计划能够继续,一切的错误,都需要有人背,而这个人,就只能是纯贵妃了。   “高无庸,传旨,纯贵妃肆意妄为,自视贵妃之位与阿哥起冲突,实为不慈,现降为妃,钦此。令妃为母恭谨尽责,将十五阿哥教养的很好,现将其晋为贵妃,封号为令,钦此。” ☆、第 88 章   坤宁宫   那拉皇后接完旨,缓缓坐回椅子上,轻轻的拨弄了两下手中的佛珠,自从礼佛后,她的性子平静了很多,可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容忍任何的挑衅,尤其是关于永璂的。永璂是她在这个后宫唯一的依托,是她的命,在这件事情上面,她不会妥协,哪怕一丝一毫。   抬起头,看着依旧有些瘦弱的儿子,她的嘴角微微的上翘,这几年,皇上确实把十二照顾的很好。这很好,不是么?她也希望这样继续下去,只要永璂能够好好的,就算跟自己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自己也不介意。   “永璂,可有想过,你皇阿玛这么做的理由?”自己跟了他那么多年,他的性子,自己多少知道一点,当年自己放不下感情,才会跟他闹到那个地步,也使得永璂被他忽视了那么多年。如今,自己清醒了,看清了,面对皇上最近这颇有些被女色迷惑住的样子,她也有点不明白了。要说皇上真的有多喜欢那个容嫔,她还真不相信。皇上是风流,也喜欢美人,可是绝对不会荒唐的为此不分青红皂白。要说真的有人可以令皇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到目前为止,似乎,也只有一个永璂吧?   永璂微笑着看着那拉皇后,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皇额娘,您这可是问倒儿臣了,儿臣可不是皇阿玛,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况且,皇阿玛说不得只是估计儿臣的身体所以罚了十五弟,你看,回头皇阿玛不就晋了令妃的位份,这样的荣光,想必,是令贵妃做梦都乐意交换的吧?”   那拉皇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你这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到底,他是你皇阿玛,是皇上,你这个态度,也就你皇阿玛真的疼爱你才会如此纵容你,否则,如何能够忍受的了?你啊……”   那拉皇后将到嘴的话收了回去,永璂不是小孩子,他聪慧敏锐,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根本不需要自己多加提醒,想来,他是明白皇上先是皇上后才是他的皇阿玛的,自己说了,反而会不好。   “皇额娘,您就不要操心了,您等着,明天,想来,那位容嫔娘娘就会来给你请安了。”   “你是说……”   “嗯,皇阿玛不是很宠那位容嫔么,自然不舍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可是私下里肯定还是会让她来给您请安的,怎么着,如此都提出来了,他为了让儿臣舒心,自然会在这事情上面顺从儿臣的。”   那拉皇后忍不住用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你啊,既然知道你皇阿玛疼爱你,不舍得让你委屈,还那副态度,你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永璂笑着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坐到那拉皇后的身侧,轻声道:“皇额娘,明天,儿臣估计那位容嫔娘娘一定还会穿着她的回族服饰的,您不觉得,身为紫禁城的后妃,居然穿着一身回族服饰,是对我大清朝的藐视么?”   那拉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永璂,你要知道,你皇阿玛如今,对这位容嫔兴趣正浓,这个时候挑衅,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他可以容忍你一次,容忍你两次,可是第三次第四次呢?永璂,你是不是忘记了,他,是皇上。”   永璂眼底含着寒意,微垂下眼眸,平静的说道:“儿臣可没有忘,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他是皇上,是儿臣的皇阿玛,就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了。”   如无其事的注视着那拉皇后,永璂如同往常那样,平淡的说道:“皇额娘,您就不要问这么多了,明天,只要您亲自让人伺候那位容嫔娘娘换服就是了。最多,不过就是被皇阿玛责骂或者禁闭一段时间,有时候,以退为进,能够达到的效果,才会更好,不是么?”   “好吧,只要这是你想要的,皇额娘都依你,反正你皇额娘也不是没被你皇阿玛责罚过,也不差这一次。”那拉皇后不明所以的看着永璂,不明白永璂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只是永璂记得,他也就放心了。   站在坤宁宫宫门口,永璂抬头看向养心殿方向,眼底闪过一道寒意,唇角,是深深的讽刺。   “主子,五阿哥已经离开慈宁宫了。”   “哦,这么快,爷的皇玛姆可是准备放弃爷的十五弟了?”   隐杀站在永璂身后,用着仅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是的,消息传来,太后找五阿哥,就是为了,重新拉拢这位拥有纯正满族血统的孙子。”   “是么?”永璂悠然的朝着毓庆宫走去。妞钴禄氏哪怕再喜欢权势,也不可能让一个身上没有爱新觉罗家族血统的阿哥登基的,哪怕,她根本无法确定这个十五阿哥是否是真的十五阿哥。   永琰是妞钴禄氏一手带大的,他什么性子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派去的人可是日日监视,哪怕有遗漏,也不可能性子变了这么多。可是这段时间一来,自己的十五弟的表现可谓是天差地别,如何不让人怀疑。自己前后有差别,可是毕竟经历了三年的卧病期,有改变很正常,可是十五的改变,在进宫的那刻起,对于重视血统以及极度憎恶巫蛊之事的妞钴禄氏,这样的改变,代表的意义可就大了。既然无法确定永琰是真是假,那么自己的皇玛姆会做的就是放弃,剩下的,就只是重新启用五阿哥了。   钟粹宫   “娘娘,您……”纯妃身边的大宫女看着娘娘又吐血,担心的看着她,娘娘最近吐血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了,让宣太医,可是每次太医都只是让娘娘放宽心,然后就只是开些补药。   “出去吧,本宫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   纯妃撑起身体,放下手中的帕子,眼睛盯着门口,道:“妹妹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闪闪呢?”   来人正是刚刚晋升为贵妃的令贵妃,她嘴角含笑,轻声道:“姐姐这是怎么了,都病得这么重了,怎么还不去宣太医看看的,要是长此以往,可怎么办呢?”   “如今你既然如愿升了贵妃,不知道还来看我这个落魄的人,可是还有什么事情?”纯妃靠在床头,眼光暗淡,说句话也气喘吁吁的。   “姐姐说这话可是责怪妹妹了?”令贵妃收起一副温顺的模样,眼中,是深深的厌恶,以及嫉妒,她嫉妒那个少年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注视以及关切,那是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却被那个少年如此毫不怜惜的利用,借以洗掉自己失宠的谣言,“姐姐也应该明白,如果可以,妹妹也绝对不希望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坐到贵妃的位子的。要知道,这是皇上为了安抚十二阿哥而施舍给妹妹的,而不是真心想要给自己的。要是可以,妹妹更希望,皇上能够责罚十二阿哥,哪怕仅仅一句口头上的责骂,妹妹也甘愿付出这个头手可得的贵妃之位。”   纯妃的脸上闪现一道微弱的笑意:“妹妹算计的这么清楚,看来连这位新来的容嫔身边,都有你的人了?妹妹倒真是好算计了,如此费尽心机,姐姐真是自愧不如。但愿,妹妹能够遵守你对我的承诺。”   “自然。”到了这个时候,令贵妃还是不敢置信,计划会如此的顺利,顺利到,让她感到不安。紫薇,到底,是不是十二阿哥身边的人?眼神暗了暗,令贵妃缓缓步出了钟粹宫。   纯妃看着令贵妃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讽刺,抬头看着头顶的帷幔,低声道:“回去告诉十二阿哥,他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办了,希望,他能够遵守诺言,保护我的孩子,一生平安。”   没有得到回音,纯妃也没有在意,她知道,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处的人一定听到了,也一定会转告给那个一直藏匿于黑暗中的人。   想到那个一直温温和和的少年,纯妃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不愧是被那个男人重视的人,果然,手段了得。   想到几天前,那个少年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直笑着,如同往常那样,却让自己如坠冰窖。利用皇上的宠爱,在皇宫里遍布了自己的势力,她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知道,如果知道了还如此放任,皇上的态度就已经表明了一切;如果不知道,能够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掩藏的如此深,也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她只能选择妥协,为了自己三个孩子的将来,与其把希望寄托给令妃以及十五阿哥,她倒更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况且,就算自己说了,以皇上对十二阿哥的态度,皇上真的就会处置了十二阿哥么?跟在那个男人身边这么多年,有谁能够让他如此付出所有不求回报,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帝王威仪,这样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一个帝王最真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恐怕,皇上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十二阿哥投注了多大的关注,却依旧放任,还有谁能阻止十二阿哥?   这个大清朝的未来,恐怕早就已经定了,其他人所做的挣扎,都是无谓的,只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才会害了永瑢。   于是,有了今天的一幕,自己从头到尾,不过只是配合着十二阿哥的意思,答应与令妃合作,然后,演了这么一出戏,令妃,心机再深,也是枉然,恐怕,都已经早就已经被那个少年定好了结局了。   “娘娘,娘娘,好消息,皇上刚刚下旨,晋六阿哥为郡王,封号为质。”   纯妃有些灰暗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急忙拉住自己身边大宫女的手,惊喜的叫道:“真的,你说真的?”   “是的,刚刚养心殿的传旨太监已经出宫去慎郡王府传旨了。”   “是么,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如今永瑢晋了郡王,等到新皇登基,恐怕,可以晋为亲王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自己,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毓庆宫   “主子,纯妃那边……”   永璂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林子,道:“如今她最在意的儿子已经晋了郡王,将来一定可以晋为亲王爵,这点她肯定也猜到了,对于一个没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的人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她不可能也不敢多说什么,除非,她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况且,如今,纯妃的孩子里将来会有两个亲王,就是现在,也是一个亲王一个郡王,一个女儿更是嫁进了富察家,哪怕纯妃本人被皇阿玛遗弃,也没人敢轻视,恐怕,皇阿玛这个时候的这道旨意,会让延禧宫那位刚刚进阶的贵妃心里着急才是。”当然,永璂可以如此安之若素的原因,最重要的是,纯妃本身就已经活不久。纯妃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可是令妃的人,如今这个情况,恐怕,纯妃能够存在的时间,就又要缩短了。   不过,比起令妃,永璂更在意的是,自己这位皇阿玛的这道旨意的用意,不舍得委屈他所以在那个情况下心甘情愿的打乱自己的计划,选择牺牲纯妃。后又晋了令妃的位份,这样就又将轨迹强行拉回到了他的计划里。降了母妃的位份,晋了儿子的爵位,这是惩罚么?况且,谁都清楚,永璋跟永瑢的关系,永璋如今是自己这边的人,皇阿玛这么做,是为了造成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受宠,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处罚永琰的态度,为什么呢?这个永琰,跟皇阿玛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驾到。”   永璂看向门口,唇角勾起一抹笑,果然,还是来了,阿玛。 ☆、第 89 章   永璂并没有如同平日那般的随意,而是恭敬的侯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打千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微微叹了口气,直接将少年抱在怀里,坐到榻上,将永璂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也不说话。   这样的决定对于他而言,是多么的艰难,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这么做了之后,是不是会将他与永璂之间的关系越拉越远,可是他不得不那么做。要他就这样放弃永璂,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他做不到以后只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站在永璂的身边,然后看着他身边妻妾环绕,子女成群,他无法忍受永璂心里的人越来越多,分量越来越重,甚至都超过了自己。皇后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不能要求永璂彻底断绝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其他人,他不能允许。一个皇后已经是自己的极限,剩下的,永璂心里的位置,必须全部都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他不能接受永璂心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不能。   乾隆低下头,看着怀中异常安静的少年,右手摩挲着他精致的下巴,将唇贴在他的额头,然后,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双让他怦然心动的眼睛上,无奈的说道:“永璂,你就这么不相信阿玛么?难道这几年,阿玛对你的一切付出,你都看不到么?为什么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还要对阿玛行那样的礼节,你知道阿玛阿玛的心有多痛么?”   永璂抬眸,毫不闪躲的回视那双相似的丹凤眼,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冷淡的说道:“哦,是么,原来永璂这么做会让阿玛心痛啊,那真是永璂的罪过。不过,阿玛,您能否告诉永璂,您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您……又是否……真的……相信过……儿臣呢?”   乾隆环在永璂腰上的手不由的僵硬住,面色复杂的看着永璂,他就知道,自己的永璂这么聪明,自己做的如此明显,又怎么可能不怀疑呢?只是,他到底不会往那个方向猜吧,只要是正常的人,哪怕面对自己的阿玛种种奇怪的言行,亦不会往那个方向猜测。可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偏偏就是为了那不被祝福的感情。   乾隆不甘的抬起手,用自己的右手遮住了那双充满指责的眼睛,声音低沉,带着浓烈的痛楚,他不敢面对永璂这样的目光,一点都不敢:“不要这么看着阿玛,阿玛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我们之间的疏离,阿玛承受不了任何你的指责以及怨恨。阿玛可以失去一切,却不愿意在自己的生命里失去你的存在痕迹。所以,永璂,不要这么看着阿玛,阿玛也是人,一个卸了皇权后的普通人,阿玛……也会害怕的。”   永璂别开脸,针扎着从乾隆的腿上跳了下去,平静的看着他:“阿玛,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总归改变不了,你是我的阿玛,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么?”   乾隆沉默了,是的,无论如何,他们的父子关系都改变不了,永璂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自己的血脉,他从一开始,就是属于自己的,这一点,也无从改变。   小林子弯着身子,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面对皇上冰冷的视线,低声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派了容嬷嬷过来,似乎找十二阿哥有事,所以……”   “你让容嬷嬷进来吧,皇额娘一般不会特意派人来,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情的。”   乾隆见永璂开口,吞下了准备出口的训斥,静坐在一旁。   容嬷嬷没有想到皇上也在这里,恭敬的行了礼请安道:“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给十二阿哥请安,十二阿哥吉祥。”   “起吧。”   “谢皇上。”   “说吧,皇后找永璂什么事情,非得这个时候过来不可?”   容嬷嬷见皇上神色不是很好,深怕会因为自己连累了十二阿哥,急忙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怕十二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无法照顾好十二阿哥,所以特意又派了两个过来伺候十二阿哥,也顺便,顺便……”   “够了。”乾隆瞥了眼跟在容嬷嬷身后的两个年轻宫女,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他忘记了,或者说,可以忽略了永璂如今已经十三岁,似乎,已经到了可以送贴身宫女的时候了,“永璂的身体是什么样子,她难道不清楚么,这么早就让他接触这些,是她一个皇额娘应该做的事情么?你回去告诉皇后,永璂这里缺什么自有朕看着,不用她多操心,如果她实在闲得慌,就替朕好好看着这个后宫,不要每天都弄得乌烟瘴气的。哼……”   容嬷嬷见皇上对娘娘不满,也不敢多加辩解,直接磕头谢恩。   乾隆看着那两个宫女被带走,悬着的心才终于有些放下了,可是,这样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看来,还是要加快速度才可以。   下定决定,乾隆抬头看向永璂,却不想面对的却是一张愤怒的面容,因为气愤,连胸口,都微微的起伏着,吓得乾隆慌忙跑了过去:“永璂,永璂,你怎么了,怎么样了,来人啊,来人啊,传太医,传太医……”   “永璂,乖,不要动气,你身体还弱,有事情可千万不能闷在心里面,你有什么气尽管冲阿玛发,不要闷在心里,啊……”乾隆看着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的儿子,眼底渐渐染了红色,因为害怕连双手都开始颤抖,将他搂紧自己怀里,冲着门外的人大声叫喊,“快点,让太医快点,如果太医还不来,就让他们永远都不要来了,如果十二阿哥有什么事情,朕要你们都陪葬……”   “你走……”   乾隆忽然听到从自己怀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急忙低下头:“永璂,永璂,你说什么,等等啊,等等太医就来了,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   乾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永璂抬头看着他,句句坚定:“皇额娘嫁给您这么多年,哪怕有再多的过错,都不能否认她对您对这个大清朝的尽责以及努力,更何况,她所做的事情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错,错的是只是她愚蠢的坚守着那些规矩,错的只是她不懂得察言观色,错的只是您根本就不想她做对一件事情。那个时候,皇额娘就是为了这些错,甚至可以不顾我这个唯一仅存的儿子的感受,一心为您。您能想象,那个时候坤宁宫的样子么,您能想象,那个时候,后宫的那些后妃奴才对坤宁宫的态度么?她不聪明,如果聪明,就不会如此傻的去爱一个帝王,结果,却将她爱的那个人越推越远;她不聪明,如果聪明,就不会耿直的直言她的所思所想,结果,在那些年,后宫所有人都知道后宫有一个皇后,一个不受宠的皇后,一个后位不稳的皇后。呵呵……不用她多操?一个母亲关心她的孩子,皇阿玛,你告诉这有错么?闲得慌?乌烟瘴气?皇阿玛,这两年,皇额娘对后宫管理还不够好么?如果您真的这么看皇额娘不顺眼,看儿臣不顺眼,那么就请您削了我宗族,废了皇额娘的后位,我们,不需要您的施舍……”   “永璂,永璂,来人啊,太医,太医……”乾隆原本被永璂的话怔在了那里,却不料永璂昏倒在了他的怀里,彻底慌了心神,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永璂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上,十二阿哥一时气血攻心,所以才会导致的昏迷,不过十二阿哥此刻心神还不稳,还是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乾隆挥了挥手,待太医奴才退下后,才放下了脸上的平静,眼中闪过痛苦,不由的伸手抚着那毫无血色的唇瓣:“阿玛真的不想的,阿玛只是想要你的心里放下阿玛一个人而已,阿玛真的没有想过会你会如此想阿玛。”   施舍?乾隆没有想到,他们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却仅仅因为说了皇后两句,就得到这样的评价?那么自己这几年对他做的算什么?算什么?   这一刻,乾隆忽然嫉妒起皇后,在自己与永璂错过的那几年,皇后却牢牢的占住了永璂的心,这让他情何以堪。皇后,皇后,如果,如果没有她……这一刻乾隆的眼中甚至闪过一道疯狂,如果没有皇后,如果她消失了……   乾隆苦笑着摇了摇头,强行压下心中那疯狂的想法,他不想跟永璂最后形同陌路。   将唇贴在他的唇上,感受着那真实的触感,乾隆心底的不安微微的退去,怎么办呢,永璂,阿玛根本就无法压制自己的欲念,阿玛到底,该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压下心底蠢蠢欲动的欲望,乾隆站起身,弯腰仔细的替永璂盖好被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转身离开。他不想走,可是,他不能留下来,否则,永璂醒来,要是刺激到他,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面对永璂,率先屈服的永远都是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栽在他的手里了。   待到乾隆离开后,小林子就走了进来,将一颗药丸喂进了十二阿哥的嘴里,然后,静候在一旁,一个时辰后,永璂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十二阿哥,您下次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做了,可是吓死奴才了。”   永璂瞥了他一眼:“他是回的养心殿?”   “是。”   “是么,看来,这次把他吓得重了,这样就好,很好。”永璂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阿玛,儿臣真的很想看看,您的选择会是什么?   皇位,我势在必得,谁也挡不住,哪怕是您。   晚上您可得休息好,明天,还有一场游戏等着您,您可得想清楚了,否则,不要怪儿子,没有给您机会。 ☆、第 90 章   坤宁宫   昨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让所有人都怀疑皇上是否真的那么宠爱十二阿哥,还是仅仅因为十二阿哥身体不好,所以才会对十二阿哥格外纵容,毕竟,十二阿哥是如今唯一活着的嫡子。   当昨天傍晚秦太医进入毓庆宫的消息传来,后来皇上没有过多久也离开了,而且据说当时十二阿哥还没有醒过来,这代表什么就很耐人寻味了。   昨天十二阿哥为什么会昏倒,为什么皇上会在十二阿哥还没有醒过来就走了,为什么皇上昨天会下那样的旨意,让所有人都猜测不已……   那拉皇后坐在主座上,压下心底的担心,昨天晚上容嬷嬷回来时自己心里就不安,后来又听到皇上召了太医去毓庆宫,心里更是担忧不已,如果不是后来永璂派了人过来跟自己说不用担心,她怕是早就去毓庆宫了。虽然不知道永璂那么做的目的,如今,自己也只能听他的了。   那拉皇后一直都知道,永璂的聪慧,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稳了稳心神,看着妃嫔陆续的进来给自己请安。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起吧。”   “谢皇后娘娘。”   老佛爷虽然回宫了,不过已经吩咐下来除了初一十五去给她请安外,请他时间就不用去慈宁宫,那拉皇后也就不用带着后宫众妃嫔去慈宁宫了。   那拉皇后环顾了一周,看着令贵妃,笑着说道:“昨儿皇上晋了妹妹为贵妃,本宫在这里恭喜妹妹了。”   令贵妃依旧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缓缓站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谦逊的说道:“皇后娘娘这可是折杀臣妾了,昨儿的事情,臣妾也不是很清楚,皇上忽然之间赐下了这道旨意,妹妹也是惊喜的很。不过,说到底,也是因为十五不懂事,惹了十二阿哥,才引来这是是非非的,臣妾这里,替十五给十二阿哥赔个不是,还望十二阿哥能够原谅十五的不懂事呢。”   说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懂事?这是想说十二这么大了却恃宠而骄欺负幼弟了?   那拉皇后心底冷笑一笑,面上也不咸不淡:“昨儿的事情到底怎么样,本宫也不清楚,不过十五阿哥的事情,想来皇上已经有了定论了,就不是你能够评论的,更何况需要十二的谅解呢?妹妹可是要记清楚了。”   令贵妃心底一紧,余光看了眼一直都镇定自若的那拉皇后,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除了纯妃身体原因没来,其他人可都来了,为的,当然不仅仅是请安,更是为了探探昨晚毓庆宫里发生的事情,如今皇后这个样子,可不像十二阿哥出事的迹象。   那拉皇后疼爱十二阿哥这几年也是很明显的,要说她是佯装的,可是一点都不像,那拉皇后虽然变得圆润了多,可是在对待十二阿哥的事情上,不可能半点不显,除非,十二阿哥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臣妾逾距了。”令贵妃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回去坐到了原来的位置,想到十二阿哥可能没事,心底就有些阴郁。   那拉皇后点了点头,没有看到容嫔,正奇怪着,就听到了奴才的禀告。   所有人顿时都打起精神,那个容嫔,果然是个没有脑子,以前不来给皇后请安,今天来了,居然也来的这么迟,果然是恃宠而骄了,她们也乐得看戏,最好,能够叫皇后跟她斗起来。   含香紧张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最上面的充满威严的女人,想来,这个人就是皇后了吧,果然跟小燕子说的一样,很凶很可怕……   想到昨天皇上让自己以后要来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她百般不愿,却不得不来。因为,如果自己不愿意,皇上就说陪自己一起来。那么早要是一起到坤宁宫,那不是晚上皇上就要留着她哪里了?在两者之间,她只能选择来给皇后请安。   含香行了一个回族礼,道:“含香给皇后娘娘请安。”   其他妃嫔看到后,都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不要说重规矩的皇后了,就连其他人都看得有些不高兴了,入了后宫,穿成这样不算,还行这么一个外族礼仪,不自称臣妾不说,居然还敢自称含香,真是没规矩。入了宫,她可就不是含香,只能是容嫔了,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含香?果然,是恃宠而骄了。   “放肆,容嫔,这就是你的规矩?谁允许你穿成这样的,昨天本宫可是特意让人给宝月楼送了你的旗装了,怎么,是不会穿还是,根本就不想穿?”   含香无所畏惧地直视那拉皇后,语气坚定的说道:“皇后娘娘,您不用白费心思了,那些衣服我会穿,在来这里之前,我父亲就已经让人教过我了,可是我是不会穿的,就算您再送过来,我也不会穿的。”   那拉皇后看着容嫔一脸高傲的样子,怒极反笑:“不会穿?白费心思?本宫倒是真想看看,是不是本宫白费心思,你容嫔是不是真的不会穿?”   “来人,送容嫔回宝月楼,伺候容嫔更衣,什么时候容嫔会穿旗装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是。”   那拉皇后眼露讽刺的看着被带走的容嫔,心底,却没有底,在这个节骨眼上,永璂到底想要做什么?   众人看到今天那拉皇后的反常,都纷纷告退。虽然不明白皇后这么做的用意,可是两边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这事情,可大可小,就全看皇上的意思了。她们可不能留下来,给皇上迁怒的借口,也不能给皇后推卸责任的理由。   养心殿   乾隆匆匆上了早朝,又匆匆的离开,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里面。自从昨晚回来之后,他的心思就再也静不下来,想要放手,可是理智却根本无法阻挡心中澎湃的感情,可是不放弃,难道真的要让永璂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么?哪怕是一个疏离的眼神,他都痛的无法呼吸,更何况是隔阂的心的距离。   不甘的闭上眼睛,乾隆苦涩的闭上了眼睛,无力的垂着双臂,眼角,一滴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永璂,永璂……阿玛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把你留在阿玛的身边,怎么做……阿玛改怎么办?”从出生到现在,他就没有如此痛苦的时候,皇玛法和皇阿玛对他的差别待遇让他早早就有了不一样的地位,其他人哪怕再恨他,面上也是小心翼翼的奉承着。可是谁能告诉他,如今这种求而不得的折磨,该怎么解脱?谁能告诉他,那种心里被填满后又要亲自将他掏出来的痛楚,该怎么医治?   “放手吧,放手吧,你舍得看着永璂因为自己的原因身体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么,你舍得么?”舍不得,他舍不得啊,可是要亲自推开永璂,让他身边有了其他人的位置,他办不到,办不到……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瞬间,乾隆的脑海里跳出这样的话……   “皇上……”   吱呀一声,养心殿的大门被缓缓的打开,高无庸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乾隆越发疯狂的念想,乾隆双眼充斥着浓烈的血色,狰狞的盯着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咆哮道:“滚,都给朕滚,滚……”   高无庸畏缩着脖子,直感觉脖子上的脖子冷飕飕的,他跟着皇上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看到皇上这个样子,不用说肯定又是为了十二阿哥了。自从皇上真的将十二阿哥拉进他的生活后,虽然脾气是好了,可是只要十二阿哥一有什么事情,皇上的脾气就更加的火爆,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招架不住。   想到宝月楼那位,高无庸在心底翻了翻白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快速叙述着事实:“回皇上的话,皇后派人伺候容嫔娘娘更衣,可是容嫔娘娘不愿,就跳窗了,太医政治,可能是摔到腿了。”   “摔到了腿,就是没死是不是?没死跟朕说什么,说什么?朕闲的没事,整天看她们一个个的要死不活么?下次再想跳窗,你让她到高点的地方跳,也省得浪费太医院的药,你去告诉那些女人,还有谁想死的,都一起,都一起,省得浪费朕时间。”乾隆赤红着眼,想到女人,就想到永璂以后身边可能存在的女人,就想到昨晚那两个被皇后送来的贴身宫女,眼中的厌恶更胜,恨不得将整个皇宫的女人都杀了省得干净。   养心殿外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皇上这话他们要是真的听了,可就是凶多吉少了,有时候宫里当差,尤其是在皇上身边当差,就要懂得装聋作哑。   高无庸到底是跟在皇上身边当差多年,知道今天说再多皇上都听不进去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等等……”乾隆赤脚站在地上,踩着洒落了一地的奏折,朝门口走了两步,几缕发丝从后脑勺掉落了下来,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异常平静的看着高无庸,“你刚刚说,容嫔怎么了?”   高无庸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又快速的推开,利落的走进来,躬身道:“皇后派人伺候容嫔娘娘更衣,可是容嫔娘娘不愿,就跳窗了,太医政治,可能是摔到腿了。”   高无庸自然知道皇上不会是想知道容嫔的下场,而是想知道容嫔为什么会跳窗。   “皇后,皇后,又是皇后……”乾隆低声呢喃了几声,又将目光投向高无庸,迟疑了一下,缓缓的开口问道,“十二阿哥,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醒了没有?”   “回皇上,十二阿哥至今未醒,太医说十二阿哥只是心神受损,所以昏迷的时间可能久一点,最迟,下午就会醒过来。”   “是么,下午就会醒过来,下午就回醒过来,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乾隆低着头走回塌上,静默了良久。   高无庸一直静静的站着,等候吩咐。   “高无庸,你去,派太医一直守在毓庆宫里,随时照顾十二阿哥,如果十二阿哥出任何事情,整个太医院的人,诛九族。”乾隆面色平静的抬头,看着虚空,“派人,包围毓庆宫,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许毓庆宫的人离开一步,包括,十二阿哥。”   高无庸的背弯的更低,坚定的说道:“是,奴才遵旨。”   不管皇上这么做事为什么,高无庸的任务,就只是遵命行事。   养心殿的门,缓缓的关上,带走了最后一丝高线,留下一个孤单的身影,坐在那里。 ☆、第 91 章   “皇上有旨,皇后管理后宫不当,舞弄权柄,致使容嫔受伤,令其于坤宁宫闭门思过,宫务暂时交由令贵妃管理,钦此。”   “皇上有旨,庆妃、颖妃御前失仪,先废其妃位,降为嫔,钦此。”   “皇上有旨,容嫔柔顺谦恭,现晋为容妃,钦此。”   当天下午,从养心殿里一连传出三道旨意,所有人知道,后宫的天变了,风光了几年的坤宁宫,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风光都从它身上剥夺了。   皇上下旨皇后闭门思过,却没有说明多久,如果皇上一直不松口,说不定,皇后的时代,就真的将要过去了。另外,庆妃、颖妃本是皇后的人,如今两人一起被贬,而刚刚与皇后起了冲突的容嫔却突然晋升为容妃。谁都明白,皇后这几年的风光都是因为十二阿哥独得圣宠,如今,毓庆宫被御林军层层包围,不准任何人探视,似乎,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皇后以及十二阿哥,彻底失宠了。   令贵妃接管宫务,作为十五阿哥的身母的令贵妃,不会在这段时间,做些什么么?一时间,去延禧宫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却没有人看到,刚刚得到大权的令贵妃,脸上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毓庆宫   永璂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焦急的站在一旁的小林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看来,乾隆是一意孤行了。一个皇帝,如此肆无忌惮,尤其,这种肆无忌惮,针对的还是自己的时候,还真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皇额娘怎么样了?”永璂坐起身,靠着床头,平静地问道,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么,自己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最不济,皇额娘也不过是被软禁在坤宁宫,这个结果,自己也不是无法接受的。   小林子站在一旁,他不明白为什么十二阿哥要做这样举动,更无法理解原本如此疼爱十二阿哥的皇上为什么一夕之间软禁了十二阿哥,似乎,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或者说没有想到的事情,导致了十二阿哥与皇上之间这种僵局的发生。不过,对于小林子而言,他的主子只有一个,需要他付出衷心的,也只有一个,其他的,与他,其实并不重要。   “回十二阿哥的话,皇上,命皇后娘娘闭门思过,时间……不定。”顿了顿,小林子又接着说道,“皇上还晋了容嫔为容妃。”   看了眼小林子,永璂眼中的幽暗更是深刻,四妃已满,他可不认为阿玛会在这个时候晋庆妃她们中间的一个为贵妃,那么,就只有可能是降了她们谁的妃位,或者是......两个一起降了?   想到这里,永璂的神色倒是平静了下来,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自然,越是激烈越是不可预料,就越精彩。   不过阿玛,玩游戏,就要有玩游戏的规矩,只有心狠,只有绝情,才能使最后的胜利者。阿玛,就让我看看,你是否可以一直这么强硬,一直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要知道,一旦开始估顾忌,一旦开始妥协,你与我之间的输赢,可就彻底分晓了,而你输了的代价,就是被我,彻底淘汰出局。   “皇阿玛既然降了庆妃颖妃的位份,恐怕如今,我皇额娘也被迫交出后宫管理权了吧?”   小林子缩了缩头,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不仅如此,皇上还下令,整个毓庆宫的人,没有皇上的命令,都不得出去一步,包括……包括十二阿哥您。”   “是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担心我的身体啊,呵呵……真不知道,该说您什么好呢。如果您一边算计我,一边又挂念我的身体,这样的您,凭什么跟我斗,凭什么认为您可以赢我?”永璂唇角忽然挂起一抹邪邪的笑,爱上自己的亲身儿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还想将这个事实变成现实,阿玛,您说儿子是该怎么做才好呢?   小林子想到昨天晚上皇上离开时的摸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主子,皇上虽然关着您,可是到底还是关心您的,太医院的太医都被皇上叫道到了您这里,皇上说了,要是您出了任何闪失,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诛九族,一个不留。根据隐杀的消息,太医院里所有人的家属,都已经被皇上控制起来了。”   永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隐杀呢?”   “隐杀说,他身边有人监视,所以,就不进来了。”   隐杀被监视,他可不相信阿玛会不怀疑小林子,既然阿玛没有监视,又重重包围毓庆宫,想来,就是准备看看,暗阁是否是自己的了?既然您这么想知道,儿子告诉你答案又如何?   永璂瞥了眼小林子,道:“你去告诉隐杀,让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刻意收手,就算被血滴子察觉了,也没有关系。”   “可……”   永璂摆了摆手,阿玛,既然我这样做了还不能让您心痛,还不能让你退缩乃至放手,那么,这一次,我就让你,明白个够,除非您收回您对我不该存在的感情,否则,您与我之间的主动权,永远都只能握在我的手里,您永远都只能做我手中的一个玩偶,任我摆布。   邪恶一笑,永璂的声音,透着决绝的冷漠,以及,无情:“小林子,记得,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给我喂解药,无论如何。”   小林子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问道:“主子,您,您是要……”   “小林子,是我太过放任你了么,居然让你质疑我的决定?”   “奴才不敢,主子……可是……您的身体……”小林子不明白,为什么主子总是要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我有分寸,况且,不这样,那个男人,怎么会……”   慈宁宫   太后不安的坐在主位上,神色焦急,有些不安的问道:“永琪,你皇阿玛这是,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囚禁了十二呢?还把后宫权利交给令妃?”   太后只留下一个永琪,就将其他的人都赶了下去,从昨晚开始,她心里就越来越不安,却不想今天居然就听到这样的消息。本来这个消息对于一直不满中宫得势的自己是好的,可是前提是皇帝不能如此失常。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说皇帝彻底对十二阿哥失了耐心,失了往日的宠爱,自己是绝对不信的。那样温柔的眼神,那样毫无顾忌的宠溺,怎么可能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就怕,皇帝这样的举动,背后有些什么?而这背后的东西,才是自己真正害怕的,却至今毫无头绪。   永琪也没有任何的想法,摇了摇头:“皇玛姆,孙儿也想不明白,皇阿玛这么做的用意,您说,会不会是,皇阿玛真的觉得,十二的地位,威胁到了十五弟?”   “哼……十五弟?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敢冒充我皇室之人,如果被哀家查出来,哀家绝对不会放过的。”想到这个十五阿哥,太后心里就有气,哪怕是十二上位,她也绝对不允许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登基,毁了爱新觉罗家的万里河山。   “皇玛姆,您确定么?比较,这样的想法,也太危言耸听了,恐怕,到时候,如果事发,皇阿玛恐怕会连您也……”   太后无力的靠在软榻上,一脸的无奈:“就算皇帝到时候怪罪哀家,哀家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冒充我爱新觉罗家的阿哥。永琰是哀家亲手照顾了三年的,他的性子如何,哀家如何会不知道,可是现在呢,不跟哀家亲近就算了,性子也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如果不是一个模子,哀家恐怕,早就将他赶走了,还容得他如今在后宫放肆。”   永琪微微低下了头,虽然老佛爷如今还不能确定永琰是真是假,可是只要老佛爷动摇了,那么自己,就会成为老佛爷最后的选择,自己的资本,就会更加的厚实,这对自己,很有利。至于这个永琰,永琪不由得皱了皱没有,他想不明白,皇阿玛怎么会对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十五阿哥如此特殊呢?说关心,对比十二,绝对不是,可是要说与其他阿哥相比,皇阿玛对十五却又特别。难道,皇阿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皇位传给十二,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十五么?永琪想到这个可能,心底冷汗直冒,如果是这样,那皇阿玛此刻对坤宁宫对十二弟的这种行为,就可以解释的过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难道皇阿玛对十二弟的关心,爱护,真的都是假的么?不,不可能的,那样的关心,怎么可能是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太后想了想如今后宫的形式,道:“永琪,依哀家看,不如,乘着你皇阿玛明年就要三十五岁万寿节,让和敬,扣请皇帝,回京。”   永琪抬头看着老佛爷,沉默了良久,缓缓的点了点头。   养心殿   “皇上,皇上,不好了,毓庆宫传来消息,十二阿哥,醒来后不知道因何缘故,忽然陷入昏迷,太医们正在查看,不过……”   “不过什么?啊,不过什么……”乾隆慌乱的站起身,一把抓起高无庸,声音不稳的问道。   高无庸脸上全是惊恐,颤抖着回道:“不过,不过不知道何时能醒,这要靠十二阿哥自己的意识,可能……可能……永远都不会醒……”   “噗……咳咳……”乾隆不由的喷出一口血,收手无力的垂下,眼神涣散,喃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哈哈……哈哈……十二,十二,永璂……你居然可以为了皇后做到这一步,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皇后就暴露出你的秘密,你怎么可以?”乾隆多希望,永璂能够继续保持他以为的冷静,不会因为一个皇后就将自己的暗阁曝光。被御林军层层包围的毓庆宫,是怎么知道皇后被囚禁的消息的,是怎么知道自己下午才刚刚发布的消息的,永璂,既然你可以在阿玛的眼皮子底下掩藏的这么好,为什么不继续掩藏下去,为什么不继续掩藏下去,皇后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   “是阿玛错过了么,是错了么?为什么阿玛如此努力了,也无法得到你的真心,为什么?”   高无庸看着完美没有失去理智的皇上,开口道:“皇上,十二阿哥如今,还在毓庆宫等着您呢,您可不能慌啊。”   乾隆的眼神开始慢慢的聚集焦点,低声道:“对,对,十二还在等着我,他还等着我呢,我不能乱,不能乱……” ☆、第 92 章   延禧宫   令贵妃焦急地走来走去,所有人都只看到如今延禧宫的风光,谁能想到这事背后藏着的危机。说皇上厌烦十二阿哥,谁信?这两年来,但凡后宫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是因十二阿哥起的,皇上对十二阿哥的珍视以及不遗余力的提供助力,是十二阿哥能够在前朝后宫获得大量支持的最大倚仗。只要十二阿哥不死,她心难安。   “主子,主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刚刚得到消息,十二阿哥病危,皇上大发脾气,正赶去毓庆宫。”   令贵妃一脸的惊喜,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了,十二阿哥真的病危?太医怎么说,会不会,会不会,好起来?”如果十二阿哥就此一病不起,那一切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到时候,这个后宫,还有谁可以跟她和永琰争?   “这个奴婢不确定,不过,奴婢听说,十二阿哥能否醒过来,一切还全看他自己。好像,十二阿哥这次会昏迷不醒,就是因为精神收到刺激,加上十二阿哥身体本身不好,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靠他的意识?这么说,十二阿哥醒过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令贵妃眼中闪过意思阴霾,难得如今形式对自己如此有利,如果不抓住机会,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将中宫一举摧毁,将来,永琰还有什么机会?   看来,应该可以动用那颗旗子了,否则,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永琰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眼中闪过嫉妒。凭什么那个人可以得到他的关心,自己如此努力,却依旧什么都不是。   为了他,自己努力的学习着这些枯燥的知识,为了可以陪在他的身边,自己没日没夜的逼迫自己变得如同真正的十五阿哥一样,就为了有一个光鲜的身份,可以站在他的左右。   可是,自己所做的努力换不来他的一丝动容,他甚至连一个施舍的目光都不愿意。   是不是,只要那个人死了,只要十二阿哥死了,你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违背你的意志,哪怕将来被你知道后的代价,是生不如死。   永琰永远忘不了,当他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如同一抹阳光,照亮了他的生命。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对于一个从出生就被抛弃的可怜虫而言,对于一个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孤儿而言,那个温和明亮的微笑,就是他最渴望的东西,哪怕,那个时候,自己并不知道,那个笑容,并不是给予自己的。   对于一个从小就需要看人脸色生存的孩子来说,他的出现,给了自己活下去的能力,也点燃了自己对生的渴望。   无论那个时候,他眼中浮现的是谁,他想起的是什么人,他都已将自己的一生交到了他的手里。   永琰不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妃,眼中是满满的讽刺以及厌恶,若无其事的悄悄离开。   毓庆宫   永琰站在门口,看着所有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自觉的握紧双手,不知道里面的的人,现在该死是什么样子。   乾隆身边的御前侍卫看见十五阿哥准备走进毓庆宫,急忙上前一步,拦在前面:“奴才见过十五阿哥,皇上有令,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入毓庆宫一步,还望十五阿哥见谅。”   “放肆,你连进去禀告一声都没有,怎么知道皇阿玛不见我?该不是你们假传圣旨吧?”永琰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冲动的时候,可是,没有亲眼看看那个人,自己根本就无法安心。   “这……”御前侍卫有些恼怒十五阿哥的胡搅蛮缠,皇上如今整个心都在十二阿哥身上,还能知道十五阿哥是谁么?   “算了。”永琰最后看了眼毓庆宫,他如今还在禁足,还是,再等等吧。   永琰再一次站在毓庆宫前,七天了,距离十二阿哥昏迷已经七天了,那个人为了十二阿哥,居然连早朝都不顾了,对于他而言,十二阿哥当真如此重要么,重要到连这个大清江山都无法分出他半点注意力?   “两位大人,还是先回去吧,皇上是不会见你们的,除非……”高无庸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皇上如今是整个心都放在十二阿哥身上,除非十二阿哥能够醒过来,否则,谁来都没有用。   想着皇上这两天越来越暴躁的脾气,恐怕,十二阿哥要是再不醒来,这太医院就要先遭殃,后宫也不可幸免。至于前朝,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皇上还只是口头警告,再过两天,恐怕就会,动真格了,君王一怒,血流成河。   两位大人摇了摇头,他们也不想来,如今十二阿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可是皇上为了一个阿哥已经七天没有上朝了,这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难道皇上还一直守着么?   永琰看着两位大人的背影,拦住高无庸,收起一直以来的天真,面无表情的问道:“高公公,不知道能否替我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永琰有要事要求见皇阿玛。”   高无庸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人,对于十五阿哥的事,他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皇上当初会救下这个孩子,恐怕,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站在那里的表情,像极了十二阿哥,冷漠,死寂,如同被隔离在人群外般冷冰冰的,让皇上想起了十二阿哥。可惜,对于皇上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十二阿哥,哪怕再神似,也终归不是,除了十二阿哥,恐怕皇上不可能再付出自己的怜惜,哪怕一丝一毫。   “十五阿哥,皇上现在,谁也不见,您还是先回去吧。”   永琰咬着下唇,不确定地问道:“皇阿玛,可还好?”   高无庸愣了愣,皇上现在的样子,算好么?恐怕,还没有等到十二阿哥醒过来,皇上就要病倒了。皇上如今就是靠着一股意念,才能支撑到了现在。   永琰垂下眼眸,挡住眼中的嫉恨:“我想看一眼皇阿玛。”   高无庸为难的摇了摇头。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高无庸正要说话,一个小太监跑了出了,焦急的说道:“高总管,皇上叫您了。”   高无庸一听,就知道皇上又发脾气了,再也管不了什么了,急忙跑了进去,永琰一看,也跟着进去。   “碰”的一声,一声巨大的破碎声响起,紧接着,一声怒吼在这显得安静的毓庆宫响起:“谁能告诉朕,十二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朕耐心有限,一天,朕再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明天十二阿哥再不醒来,朕就灭你们一个族人,朕相信,你们不会再让朕失望吧?”   穿过大厅,进入寝宫,映入永琰视线的,是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的太医。   对于每天都被威胁的太医们而言,这样的威胁几乎只要有人病重,都会听到,可是这次他们都知道,皇上是认真的,可是他们却束手无策,只能听天由命。   乾隆听到脚步声,循声看去,却不想看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外人,厉声喝到道:“谁让他进来的,啊,朕的命令,你们也敢不遵从,都不要脑袋了 ?”   “皇上赎罪。”所有人奴才都跪了下来,如果这个时候惹怒皇上,下场,就是生不如死。这几日,被皇上贬斥赶往辛者库的人,比去年一年的还要多。   永琰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曾经让自己以为永远都会那么高高在上的帝王,会是那个让自己自卑却敬仰的男人。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凌乱的发丝,疲惫的身影,已经那有些佝偻着的背脊。   永琰不甘的将目光投注到床上始终昏迷不醒的人,眼底闪过恨意,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夺走了自己的一切,他明明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嫡子阿哥了,为什么还有抢走属于自己的温暖呢,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被他一个人夺走,为什么?   乾隆察觉到他的目光,走到中间,挡在了永璂前面,冷漠的看着他:“来人,十五阿哥违抗圣旨,擅闯毓庆宫,念在他年幼,就枉开一面,从几天开始,十五阿哥须每日跪于毓庆宫前,为十二阿哥祈福,直到十二阿哥苏醒为止。”   所以人都不敢置信,要一个阿哥跪于另外一个阿哥寝宫外,这不是生生的贬低十五阿哥么,这往回,十五阿哥该如何面对十二阿哥呢?   在永琰的呆傻中,乾隆毫不留情的示意高无庸执行命令,用看陌生人似的眼神,看着他被带下去。   乾隆走到床边,微微抖动着手,温柔的替他擦脸,一点一滴,小心翼翼的,如同面对易碎的玻璃娃娃般。   放下帕子,乾隆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将脸埋进永璂的项间,喃喃道:“永璂,快快醒来吧,阿玛真的,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那还留着做什么,做什么。”   眼泪,不自觉的,从帝王的眼角,滑落下来。 ☆、第 93 章   永璂动了动手指,只觉得喉咙干涩,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道阴影罩在自己的头上,费力的动了动脖子,侧头望去,却见一个满脸疲惫的身影靠在床头,闭着双眼,眉眼间满是不安。不由得,心底一丝心疼浮起,他只觉得眼角有些发红,这个男人,身为一个帝王,居然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一步,说不在意根本就是假的。   这个本该强势尊贵的男人,面对自己时,却总是妥协,为了自己一退再退,自己不是毫无所知,可是有些事情,横亘在他们之间,根本就无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哪怕再如何粉饰太平,也无法抹平他们之间,地位的不平等。   乾隆随时可以翻脸,可是自己,却必须为皇额娘为自己争取,将来一旦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自己也有实力面对甚至,抗衡。   乾隆这些天守在永璂身边,也没有睡几个时辰,几天下来,身体根本受不了,坐着就忍不住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手下的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乾隆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永璂看向自己的目光。   “永璂,永璂,你醒了,你醒了,好好……太好了……”乾隆一把扑向床上的人,将他紧紧的搂进怀里,语无伦次的说着,“永璂,不要再吓阿玛了,阿玛再也不会惹你不高兴了,你要怎么样,阿玛都答应你,都答应你,不要再这么吓阿玛了,阿玛真的会疯的,会疯的……”   永璂只觉得脖间一凉,开口想要吐出的拒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阿……玛……咳咳……”   乾隆听到耳边的咳嗽声,急忙放开怀里的人,看着因为咳嗽而涨的通红的脸,焦急的拍着他的背,吵着外面喊道:“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低头看着永璂干涩的嘴唇,又对刚刚进来的小林子吩咐道:“去,倒杯水过来。”   接过水,乾隆舀了一勺,递到永璂的嘴边,轻声说道:“永璂,乖,张嘴,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好不好?”   喝了几勺,永璂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了:“阿玛,我困了,想要睡觉。”   乾隆愣了愣,这一声阿玛,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了,红着眼眶,轻轻抚着永璂的苍白的面颊,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笑着道:“好,阿玛守着永璂,等永璂醒过来,第一眼就让永璂看到阿玛,无论你要睡多久,阿玛都守着你,乖乖的睡吧。”无论将来如何,阿玛都守着你,一直,一直。   永璂费力的抬起手,轻轻的抓着他的衣袖:“阿玛也陪永璂睡吧。”   “好,阿玛陪永璂一起睡,然后,跟永璂一起起来,好不好。”乾隆褪下外套,侧身躺进床上,将十二搂进怀里。   永璂轻笑着看着乾隆,终归,是对这个男人,不忍心了。“阿玛,下次,你要再亲我的额头,可要记得把你下巴的胡渣给挂干净了,刺着脸了。”   乾隆眼中的笑意愈发的深刻,仿佛之前那个满身戾气的男人不是他似的,点头道:“好,阿玛答应永璂,以后,阿玛一定不会再让胡渣刺着永璂的脸。乖,睡吧,阿玛守着你。”   乾隆看着沉沉睡去的人,一直悬挂的心,终于缓缓的落回了原处。小心翼翼的挪出被窝,乾隆走出外室,平静的看着秦太医。   一众太医院的太医都跪在地上,直到刚刚得了十二阿哥苏醒的消息,才缓了口气,皇上已经为了这件事情,诛杀了三个太医,连他们的家族,也没放过一个。前朝有任何劝阻进言的官员,一概都被皇上罚跪于乾清宫外,皇上对十二阿哥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太多东西了。   “小声点,十二阿哥刚刚醒来,现在,你们好好再替十二阿哥检查一下身体。”   “嗻。”   “高无庸,准备沐浴更衣吧。”想到永璂的话,乾隆本来准备跟进去的身体顿了顿,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好好理理自己。   “嗻。”十二阿哥既然醒了,那么一切就可以恢复原样了,皇上想来,也不会再动不动就罚人了。   一炷香后,乾隆回到了永璂的寝宫,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道:“如何了?”   秦太医低声答道:“回皇上的话,十二阿哥如今醒来,也就没事了。只是因为这次事情,十二阿哥的身体,恐怕……”   乾隆的心不由的重重的坠落,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初,为什么要去试探,为什么自己要用这样的方法去试探永璂呢?如果自己问了,如果自己问了,永璂他会不会……   乾隆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已经晚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句后悔就可以说清楚了。   “秦太医,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先保证十二阿哥健健康康,否则……”   秦太医急忙磕头:“是,微臣遵旨。”皇上这几天为了十二阿哥,做了太多的事情,告诉他们这群太医,皇上,说到做到,如果十二阿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太医院的太医,恐怕真的就要全部都换过了。   “都下去吧,药熬好了,就端上来。”乾隆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脱下外套,然后,轻声的躺倒外侧,将永璂搂进怀里,这几天空荡荡的心口处才又缓缓的跳动起来,那种害怕恐慌的情绪,才在永璂的体温下,缓缓的消失。   将唇印在永璂的唇上,乾隆知道,面对永璂,有些事情,急不来,他也不敢,再逼永璂了。缓缓的闭上眼睛,困顿瞬间侵蚀而来,下巴抵着永璂的头,几天来的疲惫让他再也支撑不了,沉沉入睡。   毓庆宫外,十五阿哥在奴才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看着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眼中,是浓浓的失望。他不过只是渴望这么一丝温暖,这也有错么?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希望,都没有人愿意给予他呢?   目光一直盯着门口,到最后,都没有等来自己想见的人,恐怕,他此刻,根本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吧?陷入昏迷前,他如是想到。   坤宁宫   “娘娘,娘娘,十二阿哥醒了,十二阿哥醒了。”   “你说真的,永璂醒了?真的醒了?”那拉皇后一脸惊喜的站起身,自从听说十二昏迷不醒,她就一直无法安心,虽然小林子几次三番的跟自己说不要着急,可是哪有做母亲的面对这样的事情可以平心静气的?   容嬷嬷看着急忙往外走的皇后娘娘,忙拉着她,道:“娘娘,您难道想现在就去看十二阿哥?您不要忘记了,您如今还被皇上禁足,况且,十二阿哥这个时候才刚刚醒过来,您要是去了,不是让十二阿哥不能好好休息么?”   那拉皇后脚下一顿,想到皇上此刻肯定还在毓庆宫,自己去了,如果惹了皇上,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样呢?   “算了,那里有皇上在,又有那么多太医守着,本宫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等等吧。”   毓庆宫   “永璂,醒了?”   感受到额头上忽然落下来的湿润,永璂缓缓的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阿玛。”   “要先吃些东西么?你已经十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乾隆轻轻摩挲着水嫩的脸颊,那润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好,阿玛也陪我一起么?”永璂想到这几天的事情,缓缓的低下了头,声音里满是低落,“阿玛,对不起。”   乾隆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将他搂进怀里,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自己这颗为他跳动的心脏:“以后,不要在说那样的话,不要再说再也不想见到阿玛,阿玛也会害怕的。你是阿玛这个世界上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人,所以,不要再吓阿玛了,好不好?”   “好,以后,不会了。”   “小林子,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永璂听到乾隆并没有允许皇额娘来看自己的时候,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想到,那样的情况下,阿玛居然还想着那不可能会成为现实的感情,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他为了自己,连身为皇上的责任也不顾,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感动不已。只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的执着,自己该怎么办呢?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怎么会醒的?”   “回主子的话,是五阿哥和容妃。五阿哥带着容妃,向皇上进献回族的凝香丸,所以……”   “所以你就趁着那个机会,将那药喂给我了?”   “奴才该死,请主子处罚。”   永璂看了他一眼,平静的收回了视线:“走吧,阿玛恐怕,等久了。”   “来,永璂,你刚刚醒来,先用些清淡的,好么?”乾隆将永璂抱进怀里,蹭了蹭他的脸颊,轻声问道。   “阿玛,我不是小孩子,您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永璂无奈的说道。   乾隆将他安置在自己怀里,额头抵着他的,柔声说道:“阿玛只是想要这么宠着你,把你宠到天上,让你再也离不开阿玛。阿玛错过了你九年,本以为没关系,可是,在你心里,阿玛的地位,总是比不过你皇额娘,对不对?”乾隆没有给永璂解释的机会,将脸埋进他的项间,“你不用安慰阿玛,阿玛都明白。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阿玛无法改变什么,可是,现在不代表将来,阿玛会让你明白,阿玛比你皇额娘,更让你离开不了。”   永璂不由的伸手抱住乾隆,这个男人的所言所行,都让他动容。   “皇额娘她……”   “好了,不要提她了,阿玛是皇上,既然下来了旨意,就不能随意更改。等过段时间,阿玛就放她出来。”乾隆一点都不想在他与永璂相处时,提到皇后,那会让他难堪,更会让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因为这样一个女人,差点与永璂,永远都无法相见。   永璂点了点头,坐到乾隆旁边,吃起膳食。   “对了,阿玛,听小林子说,是五哥带着容妃给我为了什么凝香丸,我才能醒来的?”   乾隆拿起手边的帕子,轻柔的替永璂擦拭掉嘴角沾上的东西,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恩。”   永璂乖乖的抬头,任由乾隆替他擦嘴:“阿玛,既然五哥对永璂有救命之恩,不如,阿玛就下旨给他恩典,也让永璂安心,好吗?”   乾隆一把将永璂抱到腿上,拿过他已经停下来的勺子,舀了一勺药膳羹,递到他面前:“乖,多吃一点,吃完了这一整碗,你说什么,阿玛都答应你,好不好?”   “阿玛,你怎么能用这么严肃的事情来做交换条件,小心别人听到了说你是昏君。”永璂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的张口吞了下去,“阿玛,您给了五哥封号荣字,可是却只是一个郡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五哥亲王爵吧?”   乾隆一勺接着一勺的喂着,随口接了一句:“你高兴就好,永璂不喜欢永琪?”   永璂微微眯起了眼睛,侧过头看着乾隆,忽然伸手用力的拉扯他的脸颊,冷哼一声:“只是觉得阿玛以前的眼光实在有问题,想替阿玛洗刷掉这个污点,仅此而已。”   乾隆将脸上作怪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里:“随便你吧。”   “那么您的宠妃令贵妃以及……您的十五阿哥呢?” ☆、第 94 章   “那么您的宠妃令贵妃以及……您的十五阿哥呢?”永璂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乾隆微微叹了口气,忍不住捏住了他的鼻子,无奈的说道:“阿玛说过,对于阿玛而言,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你,然后,才是这个大清江山,至于其他人,与阿玛,可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那些女人,还是那些阿玛的儿女,都不例外,除了你。”   永璂伸手搂住乾隆的脖子,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低声道:“阿玛,十五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问,不过我会自己找出答应来,到时候,如何处理他,就端看我的心情,阿玛应该,不会心疼或者……不舍才对吧?”   乾隆看到永璂对自己坦白,心里高兴,至于他话里的意思,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他是这个大清朝的主宰,永璂是自己最重要的存在,自然,有权力去处置任何人任何事,甚至,他可以不用去顾及那些人那些事带来的后果,有自己在他背后给他支持,他不需要那么多的顾及,只要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即可。   “你就这么不相信阿玛的话么?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于其他任何人,你是杀是剐,或者是当个玩具留着玩,都随便你,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呆在阿玛身边,其他的,阿玛都无所谓。”   永璂满意的笑了笑,从乾隆腿上跳下来就往外面走,却被乾隆抓住。   “你才刚刚醒来,身体还这么虚弱,哪里也不许去。”乾隆不用想也知道永璂肯定是要去坤宁宫看皇后,心里一万个不舒服,永璂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去坤宁宫,“或者,你跟阿玛回养心殿,等你好了再搬回来?”   “我吃饱了,回去休息了。”永璂直接无视乾隆的提议,朝着里面走去,“哦,对了,阿玛,你确定你要继续陪着我么?容妃说不定已经望眼欲穿的等着阿玛呢?阿玛不准备去安慰安慰么?”   等到永璂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后,乾隆的温柔再也不复存在,冷冷的吩咐道:“高无庸,传旨,五阿哥救治十二阿哥有功,特晋其为亲王,封号荣。”   “高无庸,传旨,容妃献药有功,现特晋为贵妃,封号容。”   “高无庸,传旨,晋庆嫔为庆妃,颖嫔为颖妃。”   延禧宫   “永琰,怎么样了,今天感觉好点了么?”令贵妃担忧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苍白着脸的儿子,“永琰,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你皇阿玛,先是皇上,然后才是你阿玛,你为什么就是这么死心眼呢?”   永琰慢慢的调转了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平静的说道:“那么十二阿哥呢,他对十二阿哥,也是先是皇上,然后才是阿玛么?”   令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皇上对所有人不在乎,在面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以皇上的身份为先,可是除了十二阿哥。令贵妃不明白,那样冷漠无情的帝王,为什么可以如此温柔宠溺的去呵护一个人。前几天还传着十二阿哥失宠,不过仅仅十二阿哥的一个昏迷,就让皇上的一切漠视化作虚无,甚至为了照顾十二阿哥,从来都勤勤恳恳不坠一天早朝的皇上,居然接连十几天不上早朝,更是不顾言官以及文武百官的劝阻,连灭了三个家族。   仅仅不过几天,坤宁宫的地位又恢复原样,甚至,更甚。虽然皇后如今还被皇上禁足,可是这根本就无足轻重,她甚至还来不及做些什么,皇上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手里的权利又全部收了回去。   “永琰,你要知道,皇上能够对一个人例外,可是不代表你会是第二个。除非你真的可以得到你皇阿玛的认同,否则,你现在的一切都不过只是虚无,最后,只会伤了自己。皇家,可以有很多东西,可是也有很多东西不可以有,比如,软弱的性子,比如,毫无用处的濡慕之情。你要明白,这里是天家,你要明白,你是阿哥。”令贵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不过只是刚刚见到皇上,就会如此的渴望帝王的宠爱,甚至,这样的渴望只是单纯的对父亲的尊崇以及渴慕。   永琰别过了头,他想听的不是这些,“母妃,我知道了……”   令贵妃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出生没有多久就离开自己身边,如今虽然才不过四岁,可是心思,却藏的很深,有时候,连她都不明白,这个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娘娘,十二阿哥来延禧宫,说是想要看望十五阿哥。”   令贵妃微微皱了眉头,十二阿哥刚刚才醒过来,就来延禧宫,该不是,来者不善吧?对于这个独得圣宠的阿哥,她心底总有说不出的忌恨。   “见过令贵妃。”   “十二阿哥这病还没有全好,就不用多礼了。”   “母妃,你先出去吧,我跟十二哥聊聊就行了。”   令贵妃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终归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终归,把执着放错了地方,在这个深宫中,这样的执着,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除非,让他付出执着的那个人能够接受。为了永琰的将来,看来,自己还是应该再好好想想。   永璂看着令贵妃离开,伸手挥退了其他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十五弟可还好,阿玛这个人吧,有时候就是这么冲动,也不考虑十五弟年幼,居然就做了这样的惩罚,放心,我回去后,一定会好好的让阿玛给你补偿的。”   “阿玛?你叫他……阿玛?”永琰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悠然淡雅的少年,那双漆黑的双瞳中,没有任何东西,哪怕他此刻正看着自己,也无法从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原来,那个男人,真的也有真情的,只是那样的‘真’,不是对自己,而是面前这个让他自愧不如的少年。   永琰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以及痛苦,却又很快的恢复平静,重新将视线定格在少年的身上:“不用了,这样的补偿,不是我想要的,拿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顿了顿,床上的孩子脸上露丝脆弱的表情,有些期盼,又有些躲闪:“十二哥,如果可以,能不能,能不能,让皇阿玛来看看我,我,我只是,想看看皇阿玛,想让皇阿玛记得,还有我的存在。”   永璂有些恍惚的看着床上的孩子,眼前,似乎又晃过了以前的影子。孩子坐在门口,躺在床上,痴痴的等着自己伟大的皇父的到来,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用着耐心以及期盼等待下一场地失望。那个时候,那个孩子,似乎,也是如此的带着期盼以及躲闪,问着自己的皇额娘,皇阿玛什么时候会来看自己。   不过片刻,永璂回了神,笑了,很是开心的笑着:“十五弟,大可以也学哥哥的样子试试,是不是阿玛,也会如此的以诚待你,说不得,你会成为第二个‘十二阿哥’,不是么?”   永琰收起脸上的怯弱,从床上坐起身,毫无感情的看着面前让自己疯狂嫉妒的人,冷冷的说道:“十二哥,我不会是第二个‘十二阿哥’,因为,我是十五阿哥爱新觉罗永琰,我绝不会是谁的替代品。况且,皇阿玛的性子你我都清楚,谁能保证,下一刻,他还会是那个宠爱‘十二阿哥的皇父’呢?”   “十五弟,这话,如果被阿玛知道,不知道,他该怎么想呢?”这个孩子的冷漠,到底是从何而来,短短时间内,怎么可能有人就发生这样大的转变。十五阿哥是个皇子,哪怕在五台山,也有太后宠着,怎么可能造就这样的性子,皇子阿哥漠视生命,是因为高人一等的身份给予了他们这样的权利让他们独享这样的尊荣,可是这与永琰表现出来的那种懂得了世态炎凉以及人情冷暖后对生命的漠视完全不同,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四岁的阿哥身上,除非,这个十五弟,是假的……   永璂想到这里,联系前后永琰的变化,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可是,一个堂堂阿哥,岂是能换就可以换的?除非……   “阿玛可是说过,我可以随意的杀你打你,甚至,如果可以让我高兴,就是将你留给我当个玩具供我玩耍,也是完全可以的。你说说看,这样疼爱我的阿玛,如果听到你的这些话,会是什么样子?”   “你……他……真的……这么说了?”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的可怕,永琰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之于他的作用,就仅仅只是能够供他儿子玩耍的玩具,“我不相信,不相信……”   “无所谓,你相信不相信,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十五弟,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永琰无意识的收紧了手,身份……么?   “好了,十五弟身体还不适,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时间,真该好好的聚聚。”   永璂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到:“十五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十五弟,是不是真的只有四岁,果然,皇家无孩子,这话,用在十五弟身上,倒是很贴切。”   永璂没有回头,也就没有注意到,背后之人浑身战栗的恐惧,以及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的忌恨和,疯狂。   “十二阿哥这是要回去了,不多坐会儿么?”令贵妃眉眼带笑的看着眼前的嫡子,亲切的说道。   永璂同样回了一个笑容,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不了,皇阿玛可是规定了我回去时间的,要是再不走,可就要让皇阿玛担心了。”   令贵妃的笑容僵了僵,又恢复了温顺的摸样:“那我就不留十二阿哥了,让皇上久等就是我的罪过了。”   “无妨,反正也不差这一点时间。”永璂站在门口,挑眉看了眼眼前这个女子,“令贵妃想来会很高兴吧,皇阿玛刚刚可是晋了五哥亲王爵,五哥一直待令贵妃可是如同亲身母子的。”   “哦,对了,还有容贵妃,她可是跟小燕子关系好的很,这样想来,这次救了我的两个人,可都是令贵妃您身边的人,算起来,也是令贵妃救了我一次啊,永璂在这里,可就先道谢了。”   令贵妃听到永璂的话,眼中的怒火越发明显,却不得不克制自己。无论是五阿哥,还是容贵妃,都不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以随意翻脸的。   “哦,对了,说起来,我倒是挺好奇的,我记得十四弟刚刚出生时,还很健康,却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走了,不想十五弟早产,却可以如此健康的成长,想来,还是皇玛姆身边福气重,哪怕身体再虚弱,也照样可以把人照顾的健健康康的,您说对不对,令贵妃娘娘?” ☆、第 95 章   令贵妃看着十二阿哥消失的背影,脸色阴沉,挥退了其他人,低声对秋雨道:“秋雨,你查查看,照顾永琰起居的那些个人,有谁是混进来的,还有那个陈太医,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另外,去通知小路子,让他跟紧五阿哥,五阿哥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汇报。”十四的出生,要说对谁的影响最大,除了十二阿哥,就只有五阿哥了。可是那个时候,中宫不受宠,被自己死死压制着,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害了十四,况且,自己虽然瞧不起皇后的性子,可是也正是她的性子,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害皇家子嗣,对于将责任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皇后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虽然说是调查,可是魏氏心里却是已经相信十二阿哥的话了。她是大意了,五阿哥终归是皇子,又不是亲身的,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衷心,哪怕那个时候他还小。 如果自己没有子嗣,那么他就是自己唯一的指望,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他登上那个位置,可是十四的出生打破了这个可能,没有哪一个母亲不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   “主子,刚刚得到消息,和敬公主,请旨回京。”   “好,好一个五阿哥,好一个和敬公主。”令贵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如今不是十二阿哥的对手,是因为他得了皇上的宠爱,自己无能为力,可是不代表她对付不了一个失宠的阿哥,哪怕,这个阿哥,如今贵为亲王爵,恐怕,也只是皇上为了替十二阿哥将这个人情还了而施舍给他的。   毓庆宫   永璂刚刚坐下,隐杀就从走了出来跪了下来:“主子,十五阿哥在跟皇太后去了五台山后,起先身体还算健康,后来没多久就开始虚弱下来,后来就一直没有好起来。皇上接到太后的信后特意从皇宫里面派了一个太医前去,那个太医,是血滴子的人,精通医术,尤其是,毒术。”对于这些后宫的内幕,隐杀这几年看得多,却依旧无法适应。   “自从他去了之后,十五阿哥的身体确实好了很多,因为您的吩咐,所以暗阁的人都是留守在外围,所以一时不差。前段时间暗阁从新去五台山,顺着蛛丝马迹,发现,那人给十五阿哥的药剂,其实,都是毒药。”   “毒药?不可能,阿玛虽然说不在意阿哥格格,可到底都留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脉,阿玛可以不管他们的死活,却不会去杀他们。”永璂怎么都没有想到,乾隆私底下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十五是不是能够平安长大,都不该由阿玛来决定。   “主子,如果不是皇上用毒药吊着十五阿哥的命,恐怕,十五阿哥最多,也不可能活到成年。属下查到,十五阿哥出生没多久,就因为用补药过量而导致身体虚弱,虽然短期内身体看起来很健康,可是却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是五阿哥?”   “是,是五阿哥吩咐的陈太医做得,恐怕,皇上也是知道的。”   永璂一下一下的扣着案几,阿玛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也更加的无情。如果按照隐杀的意思,恐怕,十四的死因,阿玛,也是一清二楚的,甚至,在五阿哥开始动手的那刻就已经知道了,却可以不声不响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时候,他对魏氏,可还是宠着的,却可以如此的视若无睹。他甚至怀疑,为了可以让中意的五阿哥上位,如果五阿哥不动手,他是不是也会动手解除这个意外之人,好让魏氏可以全心全意的为五阿哥一人,好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乾隆温柔的看着自己,为了让自己乖乖的喝药用膳,他毫不在意的交换他的权力供自己挥霍,就只是为了自己的健康。这样无情冷漠的一个人,居然可以如此的全心为了自己,哪怕这样的全心夹杂了浓烈的占有欲,却还是让他动心了。   “然后呢?”   “从那之后,十五阿哥的身体慢慢的就好了,可是生命却是越来越短,直至,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的彻底崩溃,而且,十五阿哥离开的时候,就在太后准备回宫的前几天。”   “是阿玛下的手,提早结束了十五的生命,就为了在进宫前就替换掉?”永璂自然不认为自己的阿玛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仅仅是将十五调换,而留下他的生命。毕竟,十五是阿哥,与其让他隐姓埋名的活着,不如,死了干脆,也省得麻烦。   “是,否则,十五阿哥,应该还可以坚持几个月的。为了可以让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事先还让十五阿哥感染了风寒,因为不是很严重,太后又急于回宫,这样既方便掉包计划,又避免在进宫前让如今的十五阿哥提前与太后见面,从而露出不必要的破绽。”   永璂面无表情的将视线定格在隐杀的脸上,沉默了好久,才缓缓的开口:“这么说来,宫里这个,确实是假的了?我倒是很好奇,阿玛到底从哪里找的一个孩子这么及时的顶替十五的位置,还是说,阿玛早在派太医去五台山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计划好了掉包?”   “主子,您还记得,两年前,兰公主大婚,您瞒着皇上跟在后面也出了宫,后来,皇上发现了,因为担心您,所以就出宫找您了。”   永璂微微皱着眉回想着两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因为想到那一世,所以才突发奇想的跟出了宫,然后,被和亲王拉着去了城外骑马。至于阿玛,他出宫后听到自己去了城外,所以也就出了城,后来的事情,他也只是听高无庸简单的说了下,好像是遇到了刺客,具体的,他没有在意,所以也没有问过,如今看来,是自己漏掉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了。   “主子,恐怕,如今宫里的这位,就是那个时候被皇上救下的孤儿。城郊一直以来都鱼龙混杂,各种三教九流的势力都会盘根在哪里,两年前,因为两个最大势力的斗争,造成了整个城郊的混乱,死伤惨重。皇上那个时候急于找您,恐怕,是急于想要直接穿过城郊,好更快的找到您,所以,碰到了这场混乱。城郊住着很多的贫民以及孤儿,宫里的这位,恐怕就是当时在场的一个。”   “一个孤儿,值得阿玛相救?”永璂还是有些不想相信,自己的阿玛会是一个有善心的人,看到一个孤儿受到生命危险就会急于相救,然后送佛送到西的让他当皇子抚养他长大?这样的理由真是荒谬的很,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耸了耸肩,想不到理由,永璂也不准备继续钻牛角尖:“无论阿玛是因为什么原因救下了他,可是让这样一个人代替皇子阿哥,阿玛还真是敢想。无怪乎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十五对阿玛的态度会这么奇怪,也难怪阿玛当时就让十五回延禧宫,原来是怕太后发现。不过现在,太后可是已经发现了。”   想了想,永璂还是觉得不对劲,永琰可是只有四岁,过了年也不过五岁,这个永琰的年龄,似乎……   “宫里这位,今年几岁?”   “暂时还无法查到宫里这位的具体身份,不过,当年的那场混乱,根据调查,失踪的孩子,没有在五岁以下的,所以保守估计,宫里这位,至少,也已经七岁了。”   “哼……七岁?阿玛倒是真敢想,那位太医去了之后,有没有再药里加些催化生长的药剂?”宫里这位,无论再如何瘦弱,也不可能看起来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可是看太后的样子,明显没有觉得奇怪,恐怕,是永琰之前的药里,加了催化剂,宫里的这个看着身体,最多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如此一来,也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阿玛派去五台山的那个太医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小孩子?”   隐杀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不过一年后,他再一次下山后再回去,身边就跟了一个小女孩?”   “现在呢,现在这个小女孩在哪里?”   “不知道,好像,在十五阿哥生病前就离开了,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永璂笑了起来,恐怕,自己的阿玛,在发现那背德的感情之前,确实没想要十五的命,至少,在短时间内,所以用那样损伤根本的方法,用十五漫长的生命换来他短暂的健康,给魏氏一个假象,他的儿子还很健康,也好让魏氏不能全心的帮助五阿哥,也让五阿哥无法全然的信任魏氏。阿玛这些做,恐怕都是为了自己,给自己多争取几年的时间成长,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这都是他的一番心意。至于宫里这位十二阿哥,恐怕,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化身女孩跟在十五身边,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好让将来要是十五支撑不下去,就有他化成十五阿哥,继续这出未完成的戏,甚至,可以直接在魏氏身边,埋下一颗属于自己的棋子。   只是这一切的谋划,在发现那种感情之后,乾隆的目的,就开始变了,所以原本那颗看似无关大局的棋子,忽然之间变得重要了,重要到,阿玛选择了牺牲十五的生命,也要达到这个目的。   阿玛,永璂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煞费苦心的为自己如今精心安排呢?   “永璂,知道了?”乾隆阻止了任何人通报,擅自走了进来。   永璂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问道:“阿玛觉得,我该知道什么呢?” ☆、第 96 章   “阿玛觉得,我该知道什么呢?”永璂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以前可以隐瞒的这么好,如今居然在自己昏迷的短短的十几天时间内就可以将十五的事情查的如此清楚,如果说没有人在背后推动,他是一点都不相信。不是他不相信暗阁的实力,而是对血滴子的能力,他从不敢忽视。   乾隆收起了一直以来面对永璂时的温和的眼神,挥推了所有人,走到他的前面,弯下腰,将双手撑在椅子的两侧,直视永璂的双眼,眼中,是浓浓的怒火:“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直以来,我为了你的健康,为了你的身体操了多少的心,做了多少的事情,你明明都看在眼里,为什么还要如此的伤害自己,为什么?难道,阿玛在你的心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随意抛弃的人,只要能够达到你的目的,你可以毫不顾忌阿玛的感受,是不是?”   乾隆的心底只觉得有一把无名的火不停的往外冒,他捧在手心上疼着宠着的人,居然如此的利用自己,这让他情何以堪。永璂根本就吃定了他无论对自己如何,自己都舍不得惩罚他,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根本就舍不得惩罚他,哪怕是一句责骂的话语,他都舍不得。   他是一个帝王,一个大权独揽的帝王,如果不是因为永璂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太重,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太过于担心永璂而心神大乱,他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永璂突如其来的昏迷充满了疑点。   永璂对乾隆的怒火置若罔闻,只是一脸平静的盯着他,平静的问道:“阿玛,你可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如此做?阿玛可扪心自问,您真的,确定,我应该,顾及,您的感受么?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应该满足您的所有感受,甚至,包括您的感情,比如……”   永璂慢慢的抬起左手,覆在乾隆刚毅的脸颊上,在乾隆有些惊慌的眼神中,微微向前亲倾身,唇,静静的贴上乾隆的唇上。   唇,贴合即离。   永璂将身子往后一靠,耸了耸肩膀,双手枕头,好整以暇的对面已经完全没有反应的男人:“阿玛,还需要我说更多的么?”   乾隆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永璂的主动献吻。哪怕,这个吻,带了更多的戏剧性以及讽刺意味,却也让他心底冒出一股股的暖流以及,更多的势在必得。   乾隆站直身体,眼中所有的受伤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温柔以及,爱慕,宠溺的看着自己所爱的儿子:“什么时候知道的,阿玛一直以为,阿玛隐藏的很好,你应该不知道的。为了这件事情,阿玛在这之前,还一直在烦恼着该怎么跟十二说,倒是没想到,十二自己就知道了,省了阿玛很多的麻烦,阿玛,真的很高兴。”   永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客气的开口:“什么时候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玛难道觉得永璂应该接受一个帝王施舍的爱么?”   “施舍?永璂是这样认为的?”乾隆微微眯起眼前,危险的看着永璂,忽的展颜一笑,伸手将永璂抱了起来,自己坐了下来,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将他整个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乾隆低头看着毫不紧张的少年,骄傲的笑了,这就是自己爱着的人儿,如此的优秀,优秀的,让他感到害怕。   左手环在永璂的腰上,右手,轻轻的捏着他的下巴,再不犹豫,低头吻上了那渴望已久的唇。感受到永璂的退缩,乾隆松开他的下巴,转而托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有任何退缩的机会。   乾隆轻轻的咬了下他的唇,然后,趁机将舌头侵入他的口中,不顾及他的反抗,舌尖滑过他口内的每一处,竭力的挑逗着他的神经,他想要的,是永璂与自己,一起沉沦,无论天上,还是地下,只要是他们两人在一起,他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从知道自己的感情后,他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他不畏惧任何的流言蜚语,也不害怕任何的挑衅杀戮,只要有永璂陪在自己身边,只要有自己心爱的人儿陪着自己,他可以面对一切。   “唔……”永璂睁着大大的眼睛,感受着这样陌生的烦躁感,他想推开身上的人,可是却毫无反抗之力。这次的吻不同于上次睡梦中的小心翼翼,这次的吻,带着焦急渴望的心,带着决绝疯狂的决意,透过痴缠在一起的舌尖,清晰的传递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然后,重重的落在心底,泛起阵阵的无力感。   良久,项颈相抵的两个人才分开,安静的室内,一时间,只余下两人的喘息声。   乾隆看着双颊泛红,眼光潋滟的少年,眼底的爱意一览无余的表现在脸上,体现在眼中,右手轻轻的从后脑勺移到他的脸上,滑过少年的脸颊,来到那散发着异常诱人的唇上,看着自己留在唇间的红肿,小心的用手轻轻的摩挲着。   忍不住又轻啄了两下,才缓缓开口说道:“怎么样,感受到了么,阿玛对永璂的爱,不是施舍,不是一时迷惑,而是真真实实,我爱你,无关你们父子的血缘关系,无关帝王皇子的君臣之仪。”   永璂安静的靠在乾隆的怀里,用着冷清的声音,陈述道:“阿玛既然知道我们之间还有着复制之情,君臣之仪,怎么就忘记了,这个天下,不仅仅,只有你和我,您是准备让王公大臣说我魅惑君王,然后,逼着您赐死我么?自古以来,帝王连养男宠都被抹黑,如果被人知道您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不知道,历史会怎么书写你,怎么书写我这个受宠的十二阿哥了。就算阿玛不在意,难道阿玛不打算问问我,是不是会在意呢?”   乾隆一瞬间僵直在了那里,他可以不顾及自己,那么永璂呢,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永璂的意愿,或者说,永璂的愿意与否,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对永璂,他势在必得。他们之间,除非自己死亡,否则,永璂就只能是自己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永璂,你不用如此激我,从我明了自己的感情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比如,你注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比如,那些闲言碎语。可是,我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感情,选择了你,那么,这些的威胁,对我而言,就毫无意义,你可以将这些当成对我们感情的考验,也可以随你高兴的任意处置,哪怕,是屠光了整个大清朝,阿玛,也无所谓,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呆在我身边。”乾隆的唇贴在永璂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极轻,却带着从灵魂深处的坚决,“至于你的感受,阿玛承认,我没有考虑过,可是我也不认为我有考虑的必要,难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将你如此捧在手心里宠着么,除了我,谁足以匹配的上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这就是事实。”   “阿玛,谁规定,我身侧的人,一定要匹配的起我,难道,阿玛的枕边人,都是些足以匹配上您的人么?您是认为令贵妃配得上您,还是,容贵妃配得上您?”   “永璂,你不用想了,阿玛不会允许的,能得到你的人,只有我,能这样吻着你的人,也只有我,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阿玛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在这件事情上面。”   永璂推开搂着自己的人,安静的看了良久,忽然开口问道:“阿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暗阁的存在的,还有,你了解暗阁么?”   乾隆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永璂一会,试图看出永璂这么说的用意,却无功而返:“从一开始,阿玛就怀疑了。皇后的性子转变,后宫的风向,都变得太过突然,都是从你病愈后开始的。刚开始,我没有想到你,可是夏雨荷的事情,五阿哥的一连串过失,等等,这一切,中间都有一把无形的手参与其中。起先阿玛没有发现,直到,紫薇的身世之谜的解开,阿玛才确认的。之后,暗阁的一连串的动作,都或多或少的对皇后有所帮助,所以,阿玛才确定,你跟暗阁,有关系。”   “箫剑是天地会的人,我一直都派人盯着他一举一动。阿玛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箫剑,不过京城陈家米行的陈子华有意无意的跟箫剑交好的举动,阿玛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应该是暗阁的人吧,他的行动也是你吩咐的,对吧?阿玛虽然一直怀疑,可是一直都无法真的去确信,更加不愿意相信,阿玛的十二一直都没有全心的信任阿玛,直到,暗阁调查十五的消息。”   “全心信任?阿玛,您真的觉得,永璂应该,全心的信任您,您真的觉得,您值得,永璂付出全部的信任么?”永璂对乾隆的话不置可否,除非,地位平等,否则,他无法交出自己的信任,因为被背叛所需要的代价,太过于昂贵,而他,不愿意支付。   乾隆有些失落的看着永璂黝黑的双眼,无力的靠在永璂的肩上:“为什么永璂不愿意信任阿玛呢?阿玛为了永璂,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么?”   “不够。”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却将乾隆的心凌迟了一遍又一遍,他没有想到,自己努力地去博得永璂的信任,原来,一切,都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永璂对自己,根本就从未真的尝试着去相信过。   “为什么,阿玛真的,不够好么?”乾隆抬起头,直视永璂的双眼,定定的问道。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皇位,你愿意,给么?” ☆、第 97 章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皇位,你愿意,给么?”永璂看着他,讽刺的说道。   乾隆定了定,眼神讳莫如深。除了皇位,他什么都可以给永璂,哪怕是为了十二放弃皇位,他也可以,可是只有皇位,是他无法答应,也不敢答应的。   永璂强硬的从乾隆的腿上跳下,坐到他的对面,唇角挂笑,如同面对平常人,漠然淡雅:“阿玛,怎么,不愿意?我倒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新觉罗家会出现你这样的不孝子,居然想将这万里河山拱手让给一个汉人,无论他如何被改造,都改变不了,他是个汉人,而且,永远都只是一个汉人的事实。我倒是想知道,阿玛以后,准备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皇玛法以及圣祖爷,或者,阿玛已经想好了接口了?如此,永璂就洗耳恭听了。”   乾隆沉默的看着永璂,这样的眼神,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面对以及接受的,他要得到永璂,却不是如同如今这样的陌生以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是这样想阿玛的,在你心里,阿玛就是这样的人么?”   “怎么,难道不是么,阿玛?”永璂挑了挑眉,微微抬起下巴,别有深意看着他,“阿玛难道不是为了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十五接替你的位置才特意的给他关注么?或者,还有什么理由是我没有想到的,阿玛可以跟永璂说说。”   “是,阿玛是准备让十五即位,可是,永璂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理由么?”乾隆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终究还是与永璂对面而站,“阿玛是帝王不假,可是卸了帝王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阿玛也会害怕。”   “阿玛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包括皇位,可是永璂你呢?你能做到,为了阿玛放弃一切么?”   乾隆睁开眼睛,盯着永璂看了一会儿,终究是失望了,他知道,永璂不会,因为,永璂不爱他,哪怕爱了,也不一定会这么做,永远冷静理智。   “论手段论谋略,永璂都不输阿玛,甚至,阿玛相信,如果你在这个位置上多做几年,可能,会青出于蓝了。阿玛不害怕将帝王之位传于你,可是永璂,你爱我么,爱么?”   永璂完全忽略对面炙热的眼神,悠然自得的端起案几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又缓缓的放下杯子,微微抬眸看着他:“阿玛,你凭什么认为,你爱我,我就必须要爱你,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为我放弃皇位,我就一定也要为你放弃皇位,放弃这万里河山,你凭什么?”永璂不在意这万里河山是否在自己手里,甚至,对这里的人的感情,他都可有可无。可是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皇额娘一个尊贵无比的身份,弥补那世的遗憾,他没有放弃的理由,也没必要放弃,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乾隆种种的跌坐回椅子上,靠在后靠上,声音苦涩的说道:“是啊,凭什么要你放弃呢?你年轻,聪慧,拥有尊贵至极的身份,将来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一定要阿玛这样一个比你大了这么多的男人?”   “可是永璂,阿玛不愿意,不愿意你知道么?”乾隆的声音忽然拔高,语气坚定绝对,哪怕,所有阿哥中,永璂是最适合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每次只要想到有女人可以触碰你,可以得到你的宠爱,阿玛就会嫉妒,发疯般的嫉妒,阿玛不允许,除了,阿玛外,还有其他人可以吻你,可以拥有你,绝对不允许,所以,永璂,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你只能陪着阿玛一起,哪怕是下地狱,阿玛也一定要你一起。”   “所以,你因为害怕我登上帝位后将你抛下,所以才找了十五?”永璂肯定的说道。   乾隆也没有准备隐瞒,直接点头:“是,阿玛赌不起。我爱你,面对你的时候,最先妥协退让的一方一定是阿玛,不管这样的退让妥协多么的让阿玛难过以及心痛,阿玛都会在最后心甘情愿的接受,你也抓住了阿玛舍不得让你受委屈的软肋,总是毫无顾忌的利用阿玛的弱点,这就是你于我之间的事实。你说,一旦你真的登上皇位,以你的聪慧,会让阿玛的势力继续留在朝廷么?没有了这些,阿玛这样的太上皇,还拿什么留住你,甚至,那个时候,你会不会让阿玛再出现在你的面前都是问题。永璂,你很清楚,你我之间,阿玛唯一的优势就是,阿玛是帝王,在外人看来,哪怕阿玛再宠你,作为一个阿哥,都必须无条件的接受帝王的命令,阿玛想要留住你,这样的优势,必须保留。”   “所以你选择了十五?”   “是,其他人,与你都有间隙,阿玛虽然不想你登上那个位置,却也害怕,在阿玛走了之后,你将会面对什么,所以,阿玛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永璂沉默了,乾隆说的没有错,如果自己得到了帝位,这位对自己心怀不轨的帝位,自己确实不会让他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他根本就不介意将他软禁起来。只是如今这样的听他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感受到了一丝愧疚。似乎,他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放肆,就是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不会真的对自己不利,就如同现在这般。明明自己现在说的话都是大逆不道的,可是自己还是毫无心理负担的说了出来,这几年,似乎,他真的,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位无底线的宠溺自己的阿玛了,甚至,舍不得丢弃。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永璂在心底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释然。   “阿玛,你为什么就认为十五一定不敢对我怎么样?您要知道,就最近,您可是几次为了我惩罚他的。”   “因为,他只会是一个空壳的帝王,在阿玛离开后,这个大清江山的全部势力,我都会交给你,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哪怕,那个时候,你还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你也可以废之自立,理由,就是他根本就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乾隆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有生之年,他不愿意让永璂的身边有别人,可是自己离开后,他不去管,也无力管了,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您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愿意相信我,哪怕阿玛愿意留下这样的遗照,况且,您就不怕,这个大清江山,会四分五裂么?”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他可不相信,一个尝过了帝王权力带来的美妙滋味后可以心甘情愿的放弃这一切,况且,就算他愿意,他身边的人也愿意么?帝王的位置,本身就可以代表很多东西,哪怕他不争,也自然有人会愿意为他争为他夺,不是么?   乾隆自信一笑:“不会的,从他入宫前,阿玛就已经让太医给他喂了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嗣。至于他本身,阿玛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了他,给了他原本他根本无法拥有的东西,阿玛的命令,恐怕,他不敢也不愿意违背。”   那个孩子眼睛里的炙热太过于浓烈,让他根本无法忽视。他如同原先的自己一样,活在黑暗中太久,所以一旦遇到能够温暖自己心的人,就会不顾一切的追寻,如同永璂于自己的意义一样,自己于他的意义,恐怕也是一样的。可惜后来,自己这样的感情变质了,就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变质,不过都不重要,他要是敢伤害永璂,自己能够救他,就一样能够毁了他,让他生不如死。   “您的感情都变质了,您怎么保证他如今对您的濡慕之情不会变质?爱情的可怕,看您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无论什么时候,阿玛都可以毁了他,再者,永璂,你是弱者么,需要在意别人的意思?”   永璂双手枕在后脑勺,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阿玛,你都已经打算好了,也不准备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对不对?”   “是,阿玛其他事情,都可以妥协,除了这事情,阿玛,绝对不可能妥协的。所以,你的答案对阿玛而言,根本不重要,因为,阿玛,已经决定了,无可更改。”   “啧……”永璂慢慢的坐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案几上,侧身将头抵在受伤,无辜的看着乾隆,“阿玛,还记得,我刚刚问过你,暗阁的事情么?”   乾隆微微皱眉,伸手附在永璂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玛,你该不会觉得,暗阁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替我跑腿吧?”   乾隆收回手,带着审视的眼神,静静的听着。   永璂展颜一笑,轻声说道:“阿玛,你说,暗阁能不能在血滴子以及粘杆处都不知道的时候,将永璂偷偷的运出皇宫呢?或者,阿玛自信,可以将我永远都关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知道,也不给暗阁任何的机会?”   “你在威胁我么,永璂?”   “威胁?”永璂坐直身体,邪邪一笑,“如果阿玛一定要这么认为,永璂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那么皇后呢,你是不是连你皇额娘都不顾了?”   永璂听后苦恼的皱了皱眉头,又无奈的说道:“皇额娘再怎么对您失望,也一定会受不了您对我的别有用心,我又不忍心让她烦恼,只好,什么都不跟她说了,虽然说了,她一定会愿意我离开,越远越好。”   “如果皇额娘肯跟我一起离开,这样最好,不过以皇额娘的性子,恐怕,还真不会愿意离开这里,所以……”永璂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苦恼的看着乾隆,“如果皇额娘在宫里过的不如意,或者说,过得不好,甚至,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我就只好,将自己的尸体送到您的面前了,希望到时候,阿玛可以看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上,将我好好安葬了。”   “你……”   永璂根本不给乾隆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哦,当然了,我最多就是照顾皇额娘,那拉家,我就实在顾及不到了,随便皇阿玛拿他们出气吧。当然,前提是,不能让皇额娘知道,否则,我们父子团聚的日子,可就真的是生死离别之日了。不过阿玛放心,永璂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是安乐死,而不是怀着对您的恨离开的,这点,您大可放心。” ☆、第 98 章   “不过阿玛放心,永璂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是安乐死,而不是怀着对您的恨离开的,这点,您大可放心。”永璂微微歪着头,脸上闪着淘气的表情,咧嘴对着乾隆开怀笑着。   乾隆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却没有任何效果,最后只能化成一阵叹息声:“十二,我们之间,一定要如此么?”   “这一切,可都要看阿玛的意思了。如果阿玛愿意成全永璂,那么,一切就不是问题了。”永璂没有拒绝乾隆的怀抱,很是温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当然,阿玛要明白,我今年已经13岁,明年,就又是选秀的时候,阿玛应该,不会不明白怎么做的,对么?”   乾隆低下头,轻柔的执起永璂的下巴,将唇贴在上面,良久,才放开了他。   “感受到了么,阿玛爱你,这一点,你无法否认,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阿玛想要抱你,想要拥有你,这点,你也应该明白。你觉得,阿玛会让你娶妻生子么?”   “您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谈判,破裂了对么?”永璂不在意乾隆的话,更是没有将那些霸道的宣誓放在心上,无论如何,在他与乾隆之间,最后胜利的,只会是自己,“阿玛,你要明白,我不是弱者,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最后的结果,可就不仅仅会是两败俱伤了。”   乾隆不想跟永璂彻底翻脸,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算了,这事情,以后再看吧。”   永璂点了点头,至少,乾隆已经退让了,他也不能逼得太紧了,比较,自己的阿玛,可是乾隆大帝。   “永璂现在可以告诉阿玛,准备怎么对付萧剑了么?”有人时时刻刻都想着刺杀自己,自己明明知道,可为了钓大鱼,却不得不让那人继续逍遥的活着,这样的感觉,实在让他很不喜欢。   “跟阿玛想的一样。”永璂嘴角泛起一丝寒意,无论他如何跟乾隆做对,又是如何利用乾隆的感情,那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都是皇家的事情。他可以欺负自己的阿玛,可不代表其他人可以,更何况还是天地会的反贼。这个局,已经布置的太久了,萧剑恐怕,也已经等久了,如今也是时候收网了。   乾隆喜欢永璂对他的关心,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就如同此刻。如此想着,就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你看,我们之间的默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干脆接受阿玛呢?”   永璂站起身,走到门口,然后,打开了紧闭的房门,回头道:“阿玛,我饿了,陪我一起用膳吧?”   乾隆看着永璂离开的背影,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永璂,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阿玛在你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深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从来都不喜欢跟人过多接触的自己,会对阿玛的亲密视若无睹,为什么习惯隐藏真是一面的自己,会在阿玛面前越来越随性?永璂,阿玛对你习惯了退让,那么,你是否也已经习惯了阿玛无底线的纵容呢?否则,你怎么会不拒绝阿玛的亲吻,拒绝阿玛的拥抱,在阿玛彻底对你敞开心扉之际?   乾隆站起身,跟在永璂的身后,眼底的温柔越积越多。   永璂,游戏还没有走到最后,谁输谁赢,还未可知。阿玛无法赢你,可是,你就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么?越是简单的计谋,就越是有效,尤其是对你,接下来,就让你看看,阿玛,是如何赢得你的心的。   永璂没有回头,所以,也就没有看到,乾隆眼中的坚持以及,势在必得。   宝月楼   “皇上驾到。”   一声叫声,瞬间让屋内的三人惊慌失措,小燕子更是慌乱中抢过含香手中的纸条,塞进了嘴里。   乾隆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走到主位上,接过高无庸递上来的茶,慢慢的喝着。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三人连忙跪了下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节。   “紫薇,小燕子,以后没事,就不要随便入宫了,这里毕竟是后宫,容不得随便什么人都往后宫跑。”   紫薇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隐隐有些泪光,却依旧死死拉着小燕子的手,不让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低声说道:“小燕子,这里是皇宫,他是皇上,难道,你还让五阿哥为难么?”   乾隆看了眼紫薇,对于这个女儿,他还真没有多少在意,不过如今她好歹是永璂手里的一颗棋子,也不好太让她难堪,并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今晚,朕就呆在这里。”   “什么?”小燕子再也顾不上什么,尖声喊了出来。   含香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慌张的看着皇上,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十二阿哥的事情,皇上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来自己这里,本来以为事情会继续下去,没想到,十二阿哥病一好,皇上就要在自己这里休息,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放肆,小燕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是你可以大喊大叫的地方么?如果不是看在老五的份上,朕一定办了你。”乾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只看得小燕子害怕不已,才转移视线,看向同样脸色难看的含香脸上,“怎么,容贵妃,你也不乐意?不要忘记你的身份,阿里和卓将你送进宫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你取悦朕么?怎么,他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做么?你要记得,朕的大军,可还守在天山边上,如果不想你回部出什么意外,你最好乖乖的听话。”   含香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皇上,以前的皇上,绝对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为什么今天却说侮辱自己的话?她是圣洁的天女,难道不是所有人都该对自己尊崇么?为什么皇上会突然变了?   乾隆一看含香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想法,不屑的看着她,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说道:“这里不是回部,朕以前容忍你,可不代表朕以后会继续容忍,你不过只是阿里和卓送给朕的礼物。你最好记得,这里是大清朝,是紫禁城,你是朕的妃子,你的义务,就是要取悦朕。如果不会,朕可以派人好好教教你,怎么样才能取悦朕,需要么?”   “不,不可以,您不能让含香侍寝,她是……唔唔……”紫薇一把捂住小燕子的嘴,把她的话堵了回去。看来,十二阿哥是等不及了,只是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也知道,甚至,还参与了其中。紫薇自然不会相信一直冷漠无情的帝王会真的对一个愚蠢的女人感兴趣,对,就是愚蠢,含香的愚蠢就在于她的天真。她当真以为,她在回部众星捧月,到了大清朝,也可以一直高高在上么?就像十二阿哥说的,她,不过只是一件礼物,一件可以随意玩弄的礼物。如果不是十二阿哥和皇上有用到她的地方,她根本就不可能过的如此舒适,甚至,还偷偷摸摸的与蒙丹私会。真不明白,阿里和卓宠她什么,回部宠她什么,一个只在乎自己的爱情,其他一切都可以抛弃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们维护和尊敬的。   如今,看皇上态度的转变,恐怕,游戏已经开始启动了,自己该做的,就是好好的配合十二阿哥的行动,然后,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报仇雪恨。   乾隆的脸色直接冷了下来,忽的喝道:“高无庸,将小燕子拖下去,重打20大板,让她明白,什么时候,她的那张嘴,是不能张口说话的,打完后,直接扔出皇宫,然后派人告诉荣亲王,如果以后再让他的人乱跑,小心朕打断她的腿,让她连走都走不了。”   “嗻。”   “怎么,容贵妃,还要朕告诉你,该怎么做么?”   “皇上,我,我今晚……”含香无措的看着紫薇,希望她能帮自己想想法子,躲过今晚的侍寝。   紫薇低头思索了片刻,急忙站到含香前面,道:“皇上,容贵妃这几日,正好身体不舒服,皇上乃万金之躯,如果过了病气可怎么办?况且,十二阿哥如今才刚刚醒了过来,皇上慈爱,难道忍心看着十二阿哥一个人呆在毓庆宫么?十二阿哥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才刚刚十三岁的少年,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心里,可正是需要皇上这个皇父的时候。”   乾隆一直冷峻的面容终于微微松动了,想到十二此刻正孤零零的躺在毓庆宫的床上,心里就难受的紧,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担忧起来。   正在这时,高无庸忽的匆匆走了进来:“皇上,刚刚小林子传来消息,说十二阿哥正大发脾气,不肯吃药,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正等着皇上拿主意呢?”   “什么,不吃药?他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体有多糟么,怎么还这么任性,是不是不要命了?啊,你们这些奴才都怎么做事的,主子不懂得照顾自己,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劝着点么?”乾隆忽的惊呼出声,声音里止不住的透着担忧,一刻也没有停留,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出宝月楼。   含香看着皇上离开,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今晚,如果不是十二阿哥,是不是,自己的名节,就真的会没有呢?明晚呢,以后的每一个日夜呢?难道都要等着十二阿哥来救自己么?   “紫薇,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含香低垂着头,轻声问道。   紫薇愣了下,才明白过来,道:“是,小燕子已经答应了蒙丹,如今,就等你点头了。   含香想着皇上今晚的话,想着蒙丹的深情款款,想着你是风儿我是沙的誓言,终于,点了点头。这都是皇上逼她的,士可杀不可辱,他既然如此的诋毁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了保全他的颜面而留在这里?   紫薇走出宝月楼,看着被人抬着离开的小燕子,唇角挂起一抹笑,很快,很快,他们就会得到他们应得的报应了,很快的…… ☆、第 99 章   养心殿   永璂无聊的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桌上,无趣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阿玛,您的女儿这是准备回京庆祝明年您三十五岁的万寿节呢,怎么着,您还不准么?不要忘记了,她可是您的孝贤皇后的女儿。”   乾隆无奈的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唇角:“永璂,说这些话可是因为吃醋?如果是,阿玛会很幸福的。”   永璂懒懒的将头靠在乾隆的胸口,耸了耸肩:“阿玛,您既然将和珅调到了吏部,户部的那个空缺,您就留给永璧表哥吧?”   乾隆忽的邪邪一笑:“想要户部的职位,永璂准备用什么来贿赂阿玛呢?如果条件让阿玛满意,阿玛可是什么都会答应的。”   乾隆盯着永璂的唇,慢慢贴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尤其是,永璂的吻。”   永璂皱着眉从乾隆身上退开,冷哼一声:“阿玛,既然您的固伦和敬公主要回宫,那么,您就顺便让和硕和婉公主一起回京吧?您当初将她从和亲王府接进宫抚养,又将她送去和亲,过了这么多年,该是将她安然无恙的还给五皇叔了吧?”   “想要控制住永璧就直说,还说那么多理由,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会宾楼   “不行,我不能等了,时间拖得越久,含香就越是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留在宫里受辱,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宫,将她救出来,如果你们怕死,就不用管我们的事。”蒙丹冲着小燕子就是一阵大吼,每次只要想起小燕子说的那晚的事情,他就无法心静下来。   小燕子一听,也火大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小燕子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这小小的事情吗?况且,这么多次,你进宫与含香见面,不都是我和紫薇帮你们安排的,你现在是我怕死,怕死我会帮你们这么多么?”   “好了好了,你们都稍安勿躁,如今你们这样,也无济于事。”紫薇急忙走了出来,安抚两人的情绪,看着他们稍稍平静了一点,又继续开口,“其实,想要救出含香,也不是很难的。要知道,再过几天,可就是皇上的三十四岁的万寿节,到时候,宫里一定热闹异常,如果有人里应外合,那么,一切,就有了可能性,不是么?”   “万寿节?”   “对,就是万寿节。”   延禧宫   “回娘娘,皇上已经同意固伦和敬公主回京的事情,同时,皇上还特意批准和硕和婉公主回京,甚至,还下令在京城给两位公主建造公主府,恐怕,是准备让两位公主常住京城了。”   令贵妃轻轻刮着茶盖,微微皱着眉头,皇上同意和敬回来有道理可言,可是这个和婉公主,怎么会好端端的也让她回来?   “前朝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秋雨跪在地上,思索了下,道:“回娘娘的话,前日,皇上下旨,册封和亲王世子任户部侍郎。”   “永璧?户部侍郎?”令贵妃喃喃自语,忽的睁大了瞳孔,皇上这是彻底下了决定了?户部握着的是整个大清朝的经济命脉,永璧是兰馨的额驸,和亲王又是站在十二阿哥那边,再加上一个和婉公主,皇上这是……真的决定了么?   “五阿哥最近有什么举动?”   “没有……”秋雨忽然顿住了,皱了皱眉,又开口说道,“回娘娘的话,五阿哥和福少爷以及那个箫剑,最近去会宾楼去的很勤。”   “会宾楼?那么紫薇和小燕子也都在了?”   “是,他们都在,而且,还有那个叫蒙丹的回族人。”   蒙丹……含香……令贵妃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看来,他们是等不及要行动了?这样很好,五阿哥,不要以为你如今贵为亲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没有我的帮助,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阿哥,没有多大的能耐,哪怕,老佛爷支持你,那又如何?   想到早夭的十四,魏氏眼中的杀意更甚,她还真没有想到,那个愉妃居然还为五阿哥留了陈太医这么个人在自己身边,甚至让他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一个人,她当真是失误了。   “秋雨,小心的让人跟着,不要让人察觉。”   “是。”   八月十三日   这一日的皇宫,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当今天子勤政爱民,如今天下国富民强,子民安居乐业,整个大清朝呈现一片蒸蒸日上的气氛。对于天子的万寿节,礼部更是早在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乾隆看着站在左首位的永璂,眼中的笑意更是深,对着高无庸点了点。   “皇上有旨,十二阿哥身为嫡子,聪慧好学,勤勉上进,今,特赐亲王爵,封号,宸。”   永璂愣了愣,反射性的看向乾隆,宸这个封号,代表的意义可就是帝王,他没想到,乾隆居然在这样的日子,单独的给了自己这个恩赐。本以为,他虽然说服了阿玛,恐怕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妥协,可是这封爵……   满含复杂的思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永璂跪了下来,道:“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乾隆宠溺的看着永璂,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永璂,阿玛会让你知道,姜,还是老的辣,你逃不出阿玛的手心的,阿玛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永远留在阿玛身边,永远。   “起来吧,十二。”   永琰远远的看着,眼底的伤痛却越来越深刻,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恢复记忆?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到我的存在,哪怕,改变了你们的命运,你们依旧走到了一起,你的眼中,依旧只有他的存在。   永琰缓缓的低下了头,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你可以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可是他呢,他也可以么?他根本就不爱你,从来都不爱,为什么你要去追逐一个根本就不爱的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我一直,一直,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啊……   似是感应到什么,乾隆的目光扫过了这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异常怪异的永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又收回了视线。一个弃子,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否则,不要怪他,为了永璂,扫清所有的障碍了。为了永璂,哪怕是毁了所有的一切,他都,在所不惜。   那拉皇后看到永璂接过圣旨,眼中的笑意更是深刻。宸亲王,很好的赐封,尤其,还是在万岁爷的万寿节上,这代表的意义,可就不同了。   令贵妃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绢完全的扭曲成了一团,宸亲王,宸亲王,好好,十二阿哥果然是福泽深厚,居然能够在这样的日子里,与皇上同享这份荣耀,皇上果然是厚待十二阿哥啊。   魏氏心底狠狠的吐了口气,不急不急,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永琪皱了皱眉头,对着一个偏僻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回目光。   酒宴过了一半,容贵妃乘着无人注意,偷偷的从场上离开,哪怕有人看到,也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紫薇和含香两人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宝月楼,一进门,就看到小燕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你们总算来了,快点,师傅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小燕子急忙迎了出来,待三人进去后,又急忙将门关了起来。   紫薇笑着从袖中那出了一个荷包,将她塞进含香的手里,道:“这里面的东西,就是上次让你身上香气消失的药,我手里也只有这么多了,那个江湖郎中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也找不到,如今这些,只能够维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就乘着这个月,赶紧的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否则,要是皇上找到你们,我们大家的下场,恐怕,都会不好过。”   “紫薇,小燕子,真的很谢谢你们,我……”含香含泪看着他们,却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这些都不要说了,抓紧时间,赶紧将药吃了吧。”   含香点了点头,吞下手里的药,转头对小燕子道:“小燕子,你……”   “没事的,含香,你赶紧走吧,我好歹在宫里呆了这么久,这点路还是认识的,等你们走后,我就会离开宝月楼,到时候,只要到令妃娘娘哪里,等明天永琪进宫来接我就可以了。”小燕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了,含香,我们先走吧,小燕子不会有事的。无论怎么样,她也是五阿哥的人,皇上就算看在五阿哥的份上,也不会把小燕子怎么样的,放心好了。”   “那,小燕子,我就先走了。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有没有重逢的日子,你,多保重。”   紫薇站在宫门外,看着含香进了蒙丹的车,目送着他们离开。按照计划,他们只负责送含香出宫,之后的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毕竟,他们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就算事情败露,也没有谁能说清楚含香究竟,到了哪里。   紫薇看着缓缓离开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就不知道,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连族人的生命都可以不顾的人,是怎么接受命运的审判的。   这一刻,蒙丹可以为了充满迷人香味的含香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如果这个含香不香了,甚至,满身充满了臭味呢?是否,蒙丹,依旧可以不顾一切呢?含香,当你抛弃你的子民,你的真神阿拉的时候,可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被他们抛弃呢?   紫薇收回视线,转身看着身后的紫禁城,今晚的戏,才刚刚开始,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功成身退呢? ☆、第 100 章   等到所有戏曲全部结束,下面的人全部都起身跪在了地上,大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大笑着站起身,刚准备说话,忽然,一道剑光从脸上闪过,一道人影飞快的从台下飞了上来。   箫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得太久了,平常时候,皇帝的身边总是跟着大批的侍卫,哪怕是暗处,都随时有人待命,只有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暗卫才离得远,身边的侍卫也都跪在地上,只要他够快,根本就不会有人可以反映过来。   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哪怕最后的下场是死亡,他也,在所不辞。   “狗皇帝,纳命来……”   永璂在看到箫剑的剑来到乾隆面前的一瞬间,心里忽的绷紧,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虽然事先已经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阿玛……小心……”永璂忍不住高声叫了出来。   “来人啊,有刺客,救驾,救驾……”   侍卫快速的反应过来,纷纷朝着乾隆所在的地方跑去,掩藏在暗处的暗卫更是跳了出来,与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搏斗。   场面异常混乱,一声声的护驾瞬间淹没了永璂的叫声,乾隆心有所感,在永璂出声的瞬间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脸上,闪现一丝笑意。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对,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跟永璂培养培养感情。   箫剑看着乾隆轻松的躲过了自己的一剑,眼中的寒意更深,他没料到,乾隆一个皇帝,居然武功也不错。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侍卫以及暗卫,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还有什么机会可以报仇?   箫剑,那个人,是箫剑,永琪看紧张的看着对皇阿玛步步追杀的箫剑,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到底是希望能够杀了皇阿玛,还是不成功。早在之前,他就怀疑箫剑的动机,说起来,这一次的机会,根本就不是很好,紫薇选择这个时机可以说有心报复,那么箫剑么?箫剑就是为了刺杀皇阿玛么?永琪忽然想到了小燕子,如果,如果小燕子知道了这事情,那么,晚上的事情,就一定会暴露,现在天还没有亮,含香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走出京城,一旦事发,皇阿玛要是下令关闭城门,那么,这事情的后果……   在永琪陷入沉思的瞬间,乾隆已经被人平安的保了下来,站在永璂身边,冷冷的看着依旧坚持的箫剑。   “来人,将这些刺客全部拿下,死活不论。”乾隆拉着永璂的手,漠然的看着箫剑,以及天地会的余党,这一次,他一定会将这些余党,一网打尽,让他们知道,反抗大清朝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永璂侧头看了眼箫剑,又将目光调向五阿哥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地会的人越来越少,箫剑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咳咳……”一个不慎,箫剑的手臂再次被剑划伤,背部收到重重的一击,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走。”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在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扶着箫剑,迅速的从人群中飞了出去。   “给朕追,如果刺客反抗,格杀勿论。”乾隆眼见箫剑从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眼中的怒意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启禀皇上,除了刚刚逃走的那两个,其余刺客已经全部拿下。”   乾隆点了点头:“这事情,就交给大理寺审问,给朕查,好好的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刺杀朕,还有,看看到底都是谁带他们进来的,查到了,格杀勿论。在此期间,你们只管查,有人要是敢阻拦,可以先斩后奏。”   “嗻。”   “启禀皇上,刺客逃到延禧宫,还,还拿五阿哥做要挟……奴才们不敢轻举妄动,特来回禀皇上,请皇上定夺。”   “延禧宫?走,朕去看看。”乾隆微微皱着眉头,想了下,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延禧宫   “箫剑,你敢?”永琪怒视着箫剑,感受到抵在脖子上的利剑,一动不敢动,“箫剑,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活着离开这紫禁城,你拿我当人质,是找错人了。在我那皇阿玛眼里,我们这些阿哥的命算什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都看不明白么?”   箫剑的剑更是紧了一寸,暗哑着嗓子:“五阿哥,你不用激我,我箫剑不是那愚蠢之人,你觉得,你的那个护短的皇阿玛,会给我这个机会么?”   永琪不由的想到了当时的情形,乾隆危险解除的那一刻,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十二,将他带到自己的身边,甚至不惜自己的安全,将他护在身后,这样的维护,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皇上驾到。”   乾隆看着蒙面的人,又看了眼永琪,道:“有什么条件,说吧。”   箫剑身边的蒙面人看着乾隆,忽的笑道:“皇上,我们不过只是想要活命,才不得已劫持了五阿哥,如有失礼之处,还未皇上赎罪。只要皇上答应放了我们,我们担保,一定不会伤了五阿哥一丝一毫,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放肆,你们不过是困兽之斗,居然还敢跟朕谈条件,如果朕不答应呢?”   “唔……”永琪清晰的感受到,从脖子处缓缓流出的鲜血,顺着自己的脖子,滴了下来。不自觉的看向乾隆,可是,自己的皇阿玛的眼中,依旧是冷漠一片,没有丝毫的心疼以及紧张。如果,现在被威胁的人是十二,皇阿玛他还能如此冷静甚至冷漠么?不会吧,恐怕,无用箫剑说什么,皇阿玛他,就已经自动提交换条件了。   永琪苦涩一笑,曾经被皇阿玛宠爱的日子,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久到如今,都已经想不起来,当年被皇阿玛宠着的时候,是否,皇阿玛也如同如今对十二一般的对自己了。   “箫剑,你在干什么……”忽然,一声尖叫声响了起来,永琪就看到,从人群中冲出来的紫薇,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结束了,自己,彻底结束了。紫薇她,原来真的在报复,虽然不知道她是谁的人,可是,凭她此刻清楚的叫出箫剑的名字,他就知道,他,中计了。   令贵妃顿时吃了一惊,惊疑的看着紫薇,又看了眼五阿哥和箫剑,手心里不停的开始冒汗。她似乎,也中计了,小燕子这个时候,恐怕被她身边的大宫女,安排在延禧宫里面。本来以为,将小燕子藏在自己的宫里,可以促进这事情的发生,含香只要一离开皇宫,皇上追查起来,小燕子难逃其罪,连带着,五阿哥也会被牵连。到时候,要事情暴露时说自己不知情,最多,也不过是被皇上训斥一顿。可是这一刻,刺客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刺客居然是箫剑,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计了……   “紫薇,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刚刚说什么,那个人,是箫剑?”乾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永琪以及那个蒙面人,微微眯起眼睛,“朕倒是从来都不知道,朕的阿哥,居然会伙同一个天地会的反贼刺杀朕?或者说,永琪,你是想告诉朕,你是在跟朕跟文武百官开个玩笑么?”   “皇阿玛……”永琪凝视着乾隆的眼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皇阿玛,看向自己的眼神,居然如同看向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卑微,愚蠢……   “皇上,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可以不顾死活,还自诩一个大孝子,恐怕,如果什么时候太后有难,你也只会冷眼旁观吧?”箫剑瞥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太后,大声的说道。   太后脚下一顿,手不由的握紧,看向永琪,转头对上一直面无表情的乾隆,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帝,难道一个皇家血脉,还比不过两个刺客重要么?你是要让天下人都嘲笑我皇室连一个阿哥都保不住么?你这是要让哀家以后怎么面对先帝,怎么面对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啊?”   “皇额娘,这个箫剑,本身就是永琪的人,如果这次朕顺从了他们的意思,那么下次呢,是不是以后只要这个箫剑每次都挟持着永琪,朕都要妥协?这次朕没事,下次也能安然无恙么?还是说,在皇额娘心里,永琪的性命,比朕更只要么?”乾隆冷漠的看着太后,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你……”太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皇上如今十天半天都不见得会来给自己请一次安,见面了也不过只是冷冷的问候一句,也就直接离开,她也是一个母亲,也不想跟自己的儿子如此生分,可是现实面前,他们母子的情分,早就已经没有了,“皇帝,难道你真的连自己的儿子,都容忍不了么?难道,在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十二阿哥是你的儿子么?你这是要让你其他的阿哥,心寒么?”   紫薇听着太后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走出来,盈盈一跪:“太后此言差矣,皇上是有道明君,这个是天下百姓都承认的事实。身为皇上的儿子,大清朝的阿哥,五阿哥理应身先士卒,为皇上分忧。可是五阿哥呢?居然勾结乱党,与天地会的反贼蛇鼠一窝,不顾皇上的安危,这是一个身为人子身为臣子的人该做的事情?俗话说,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五阿哥这次犯了这么大的罪,太后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还要皇上为他的错误承当后果?太后可想过皇上此刻的感受?就像太后说的,皇上不仅是一个帝王,也是一个父亲,他难道就不难过么?可是身为帝王,皇上更需要为这个大清朝负责,不是么,太后?”   “你……”太后恨恨的等着紫薇,却在她满含嘲讽的眼中隐忍了下来,如果她再多说什么,恐怕,就连前朝,都要开始对自己有意见了。现在这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皇室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关系着前朝的事情了。永琪怎么会如此糊涂,居然跟一个天地会的反贼来往,唉……   永璂笑了,紫薇的身份虽然不够,可是凑巧,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大清朝的正统格格,哪怕身份被剥夺,血统摆在那里,这番话,自己与阿玛谁说都不合适,可是她说,恰恰合适。果然,变得更加聪明了。当初没有将她丢弃,倒是挺正确的决定。   “永琪,永琪,你怎么了,你是谁,快放开永琪,放开永琪……”小燕子看到架在永琪脖子上的剑,顿时慌了神,冲了出去,急忙的喊道。   “小燕子,你手里拿着什么?” ☆、第 101 章   “小燕子,你手里拿着什么?”老佛爷看到小燕子手里的东西,顿时怒斥道。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小燕子手里的东西吸引,然后,愈发紧张的看着小燕子。宫里,又要腥风血雨了。巫蛊之物,想来忌讳,没想到,几年前才刚刚发现了一个,如今,又发现了一个。   小燕子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不解的说道:“这个娃娃?就是在令妃娘娘宫里发现的,我刚刚看到时还吓了一跳呢,当初,就是有人把这个东西放到漱芳斋里,才让紫薇被赶出皇宫的,如今,居然在令妃娘娘这里又发现了一个,肯定是有人要陷害令妃娘娘来着。皇上,你要为令妃娘娘做主啊。”   令贵妃再看到巫蛊时就已经被吓得背脊发凉,如今听到小燕子的话,心底越发的没底。这东西,为了将来可以制约老佛爷,她一直犹豫不定,到底该不该扔掉,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可是,她藏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难道是小燕子误打误撞发现的?不可能的,自己可是让秋雨看紧了小燕子的,怎么可能……   “皇上,老佛爷,臣妾冤枉啊,臣妾根本就不知道延禧宫里有这个东西,况且,谁知道这尺个巫蛊是不是小燕子自己带进宫的,然后,嫁祸给臣妾的,望皇上给臣妾做主的。”   乾隆低头看了眼永璂,又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小燕子,冷冷的喝道:“小燕子,你怎么进的宫,又是怎么会在延禧宫的?”   “我……我是跟着紫薇进宫的,然后,然后……我想念娘娘了,所以就到延禧宫找娘娘了啊。”小燕子急急的开口说道。   见到乾隆的视线,紫薇看了一眼小燕子,缓缓开口:“回皇上的话,紫薇进宫时,身边跟的人是海棠,如果皇上不信,可以传唤今晚的守卫,他们可以为紫薇作证。”   “紫薇,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明明,明明我是跟你一起进来的。”小燕子尖声叫道,冲到紫薇面前,一把抓住她。   永璂从乾隆身后走出来,冷冷的看着小燕子,怒斥道:“放肆小燕子,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如此对待格格的?来人啊,还不把小燕子拉开,顺便,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永琪担忧的看着小燕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   永璂看着面色发紧的侍卫,皱了皱眉头,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瞥了眼乾隆,低声道:“皇阿玛,依儿臣看,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如,就先放了他们两个吧,毕竟,如今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事情。况且,五哥还在他手里,皇阿玛难道真的就要不顾五哥的安慰么?”   “箫剑,放开五阿哥,朕,放你们走,君无戏言。”   “谢皇上不杀之恩。”箫剑瞥了眼小燕子,在旁边的蒙面人的搀扶下,离开了皇宫。   小燕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皇上,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哥哥……”   永琪刚刚获得自由,就听到小燕子的喃喃自语,干嘛一把捂住她的嘴:“你闭嘴,小燕子,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记住了什么都不要说,否则,我们都会没命的。”   看着天地会的人离开,乾隆接过永璂递过来的巫蛊,放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冷冷的瞥了眼魏氏:“令贵妃,你能够告诉朕,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的延禧宫么?”   “皇上赎罪。臣妾,不知道。”令贵妃跪在地上,低头哭泣道。   “朕倒是不知道,有人居然这么想要朕的命啊,今儿王公大臣,宗室子弟都在,都说说看,到底是谁这么想要朕的命?”   太后接过巫蛊娃娃,却在看到后面的字时,彻底的发怒了:“放肆,令妃,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诅咒皇帝,来人,把令妃小燕子给哀家抓起来,打入天牢。”   “等等,皇额娘,这事情,今儿,就在这里一次审完。”朕跟永璂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就这么就撤下落幕呢?况且,以后,自己跟永璂的事情如果被皇额娘发现,说不得会生出些事端来,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请您老人家,到五台山礼佛吧。   “小燕子,朕现在不追究你怎么进宫来的,你告诉朕,这个巫蛊娃娃,你是从延禧宫的什么地方找到的。”   小燕子看了看永琪,又看了眼皇上,想到永琪的话,吓得就什么都不敢说。   永琪看着越来越没有耐性的皇阿玛,对于令妃,他并不关心她的死活,只要小燕子平安无事:“小燕子,你快点说啊,把这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小燕子看到永琪点头,才小声说道:“我,我是在令妃娘娘的寝宫里的一个小格子里找到的。”   怕乾隆不相信,小燕子赶紧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只有我,秋雨也看到了啊,不信,你们可以问她。”   “我……我……”秋雨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看了看令贵妃,又看了看皇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跪着,欺君之罪她担不起,可是如果实话实说,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   “皇上,这个巫蛊不是臣妾的东西,皇上也看到了,巫蛊娃娃上面用的锦缎,是几年前江南进贡的御品。您当时各宫都赐下了,内务府里也有登记,臣妾的那几匹锦缎如今都还留着。如果您不信,大可以跟内务府核对,这个巫蛊娃娃,绝对不是臣妾的,而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请皇上明见。”令妃再也顾不得什么,急忙的说道。看着乾隆始终平静的神态,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令妃并指导,今晚的事情,一切根本就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包括刺客的出现,包括,偷含香出宫,一切都不过只是皇上安排好的。皇上想要废了自己,甚至,连五阿哥老佛爷一并。令妃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她能做的,就只是尽可能的讲自己的关系撇清,否则,不只有她,包括永琰,都会没有好下场。   乾隆看到令妃的配合,微微眯起了眼睛:“哦,是么,既如此,来人,去内务府查查看,当年这批锦缎,都进了谁的宫里,在跟她们的用处记录做对比,看看,谁那里的锦缎,少了。”   “嗻。”   永璂瞥了眼乾隆,又看了眼王公大臣,阿玛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将这样的丑闻公之于众,看着一直脸色铁青的太后,永璂收回自己的不乐意,既然皇阿玛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皇额娘,自己干嘛要在乎一个惹是生非的太后呢?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此刻,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甚至,在这样晚的时候,连动个身都不敢,就怕惹祸上身。一时间,场面非常的安静。   “启奏皇上,出了坤宁宫和慈宁宫,其他地方,都已经查过了,跟内务府上登记的并无出入。”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的集中到了太后和皇后的身上,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无论是太后还是皇后,这都不是他们可以管的事。   “给皇额娘的锦缎在我那里,当年我喜欢,所以就将所有的锦缎要了来,拿来后又没想到用哪里,就一直搁着,小林子,你跟着给他们找出来吧。”永璂看着太后,微微挑眉,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太后冷哼一声,道:“桂嬷嬷,你也去找出来吧,也省得有人说哀家这个老太婆心肠狠毒,想要害自己的亲身儿子。”   “五弟,你是总管内务府的,你去吧。”乾隆看了眼太后,继而对和亲王说道。   “嗻,臣弟遵旨。”   场面又瞬间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和亲王一脸沉重的走了回来,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太后,打了个千,道:“回皇上,臣弟刚刚查过,十二阿哥处的锦缎与内务府登记的一样,没有损失。不过,皇额娘那里的锦缎,却比登记的,少了一点。”   钮姑禄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和亲王,厉声喝道:“胡说,哀家的东西,有没有用过,哀家心里会不清楚么,难道说,哀家还会谋害自己的亲儿子不成?”   “这事情,以老臣的意见,还是要好好的查一查才是,皇上。”懿亲王爱新觉罗胤裪,乾隆的十二皇叔,如今辈分最大的皇室亲王,缓缓走了出来,躬身说道。   “十二皇叔,这事情,您看,该怎么处理才好?”乾隆对这位康熙爷的十二皇子,自己皇阿玛的十二弟,如今的宗室族长,恭敬的说道。虽然自己是皇帝,可是论辈分,却是十二皇叔的辈分最大。这事情,自己处理绝对不妥,可是交给他老人家处理,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四嫂,这事情,关系到皇上的生命,关系到我大清朝的国运,如有失礼之处,还望四嫂见谅了。”   “哀家……”钮姑禄彻底慌了神,“不,不是哀家做的,哀家没有做过,这锦缎怎么会少,哀家不知道,当时这锦缎,是晴儿收起来的,哀家……”   “四嫂说的可是瑜亲王府的晴格格?”懿亲王缓缓的问道,然后,转头朝着乾隆行了一礼,“皇上,看来,这事情,跟晴格格有关系,不如,将晴格格传唤过来,一问究竟,不知意下如何?”   “这事情,就按皇叔的意思办吧。”   福家   “箫剑,是你?”晴儿看着满身是血的箫剑,差异的问道。   箫剑忍着剧痛,满含期待的问道:“晴儿,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跟我走?”   晴儿愣了愣,继而轻笑着摇了摇头:“箫剑,我说过的,我很感激你当初救了我们母子一命,可是,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的心里有我,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如果你是舍不得冬儿,那你可以带着他,我一定会视他如亲身儿子一般的。”因为激动,箫剑不由的从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晴儿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是,我是爱上了你,可是没用的,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你在我执意嫁给福尔康之前出现,如果你在我心死之前打动了我,那么,也许,今天的一切,都可以改写。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早在很早之前,我对生命的热情对爱情的热情,就已经被消耗殆尽,如今,我活着,就只是为了好好的照顾冬儿,只是如此。   “如果……”   “箫剑,快走,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我怕,是宫里来抓你的人,快点跟我走,快点……”蒙面人打断了箫剑未出口的话,直接带着他飞了出去。   晴儿看着远去的人,眼中有不舍,也有祝福。自己的人生,已经如此,只希望,他可以幸福吧。   “晴格格,请跟奴才走一趟吧。”   晴儿看着一众官兵,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恐慌,今晚,不是皇上的万寿节么,为什么,这些御林军,要带自己入宫,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第 102 章   城外,晴儿缓缓一跪,眼角含泪:“紫薇,冬儿以后,就拜托你了。以后,冬儿就是你的儿子了,请你,请你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还有我这样一个母亲,也请你不要让他再跟福家有联系了。”   “晴格格胆大妄为,预谋参与谋害帝皇,念其父渝亲王为大清朝鞠躬尽瘁,最后战死沙场,特免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剥夺其和硕格格身份,移除宗室玉蝶,贬为庶民,流放宁古塔,终身不得回京。”皇上的话如今依旧回想在耳边,这几年的平静生活,让她都忘记了自己年少时犯下的错。现在,是她偿还的时候了。   紫薇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晴儿,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这一生都会有孩子了,以后,冬儿就是我的亲身儿子,你放心。”   “晴儿,你此去宁塔古,路途遥远,况且,你一个女儿家,千万要保重。”   晴儿脸上浮现苦涩的笑容,流放到宁古塔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是自己这样一个软弱无力的女人?自己这一生,就像一个笑话,如今,不过只是结束罢了。   回首看了眼京城,晴儿脸上带着留恋以及不舍,又带着深深的疲惫,这样也好,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冬儿能够安好,自己也能够无牵无挂了。最后看了一眼,却在收回目光时,顿住了哪里。   箫剑,他怎么还会在这里?与箫剑四目相对,晴儿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毅然转身。   这一生,爱过,恨过,开心过,也曾经绝望过。老佛爷,如果不是您,晴儿不可能会有那样一段无忧的岁月,可是也是您放弃了晴儿,让晴儿走到了这个地步。晴儿并不怪您,是晴儿自己选择的路,一切都是晴儿的错,只希望,您以后,可以平平安安。   诀别了,京城,诀别了,箫剑,诀别了,老佛爷,诀别了,冬儿……   紫薇瞥了眼角落的箫剑,又看了看远去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相遇,注定了无疾而终,有些相知,注定了只能相忘于江湖。   抬头看着天空,轻轻的掠了掠耳鬓的发丝,她累了,无论与小燕子的相遇如何,无论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如今的自己,真的不想再去参与了,是时候,该回去了。那大明湖畔的风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过。   金锁,我虽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从今往后,我有冬儿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会带着他,回到我们曾经的家,你在天上,看着我对么,我现在很幸福,你安心了么?   延禧宫   魏氏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风光了半辈子,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永琰,永琰,你救救母妃,你救救母妃,母妃不能输,母妃不能输啊,永琰……”魏氏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十五阿哥,急忙上前将他拉住,大声呼叫。   永琰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目露讽刺,一根一根的将抓着自己的手掰开,冷冷的说道:“母妃?魏氏,你不是都猜到了么,怎么还会这么叫我呢?就凭你,也配?”   魏氏无力的跌倒在地上,脸上的泪水不住的滚落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永琰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本宫要告诉皇上,我要告诉皇上,你不是永琰,你不是本宫的十五阿哥,你不是,不是……”   永琰向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邪魅,捏紧她的下巴,忽的残忍一笑:“告诉皇上?啧啧……母妃,你跟了皇阿玛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皇阿玛是个多么聪明睿智的男人么?你不会以为,他不知道,我是假的吧?”   “你……”魏氏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无法说出来,皇上知道么?自己无数次的问自己,得出的答应都是,皇上一定知道,他一定知道,甚至,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就是为了十二阿哥。否则,这个永琰,怎么可能出现在宫里?皇上是谁,他是一代乾隆大帝啊,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哈哈……哈哈……我爱了一辈子的人啊,爱了一辈子的人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求你爱我,可是为什么连起码的愧疚怜惜之情都没有,为什么……哈哈……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为了谁……”   永琰皱紧了眉头,厌恶的甩开了谁,眼睛里满是杀意:“凭你,也配爱他?你不过只是一个弱小的蝼蚁,凭什么爱他,凭什么?我不许,听到了没有,我不许。”   魏氏被永琰的表情惊呆在了那里,继而更是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原来,我们都一样,都一样啊,哈哈……你害死我的永琰,你也不得好死,你也不得好死,哈哈……噗……你……”   永琰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看着魏氏不敢置信的眼神,天真的笑道:“母妃,与其死在那些下贱的人手里,不如死在我的手里,这样,不是更好么?你看,一点都不痛的,对不对?”   轻轻的替魏氏合上眼睛,轻声呢喃道:“你放心,我不会落到你这样的下场的,而且,你根本就……配不上他,配不上你知道么?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宠幸过你,我就恨不得,将你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然后,喂狗吃,你知道么?”   “扔了吧。”轻轻的擦拭沾了血迹的手,对着进来的小太监随意吩咐道。   “嗻。”   曾经宠冠后宫的魏氏,就这样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落下了帷幕,无论生前如何风光,死后,也不过只是马革裹尸,草草收场。   慈宁宫   钮姑禄氏端坐在主位上,再无昔日的从容威严,佝偻着腰,看着面色冷峻的儿子,无力的说道:“弘历,哀家想知道,你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件事,跟哀家没有关系?”   “皇额娘,这个事情,如今还重要么?”乾隆端坐在哪里,喝了口茶,缓缓的问道。“既然十二皇叔都说了,这事情是令贵妃主谋,晴儿是帮凶,那么,事实,就是如此了。再多的猜测以及疑惑,还有意义么?”   “也许,对其他人,这样的结论已经足够平息这个事情,可是,对于哀家而言,这样的结果,哀家并不能接受。哀家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可是哀家想知道你的想法,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如同其他人一样那样想你的亲身母亲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你难道不能满足哀家最后的心愿么?”   “皇额娘,您老了,还是到五台山,清修吧。这紫禁城,已经不适合你呆了,您放心,您在五台山,什么都不会缺的。您明天,就走吧。放心,儿子一定会安排他们照顾好您,不会让您缺任何东西的。”乾隆说完,就站起身,再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慈宁宫。   钮姑禄无力的笑了,弘历,好一个弘历,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是先帝爷最中意的儿子,果然,够无情。   自己到底还在奢求什么呢?无论事情跟自己有没有关系,皇帝希望事情跟自己扯上关系,那么,便是有关系了,他没有处决了自己,恐怕,天下人都还要赞他一句孝道。   身在后宫,前半生,自己没有坚硬的母家背景,没有凌厉的手段以及获得荣宠的容貌,所以自己没有赢过一次,最后却因为一个儿子,赢得了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将那些人都踩在了脚下;后半生,自己有了帝王这样一座最大的靠山,有了皇太后这样天下女人最尊贵的身份,终于不用再输了,却也因为这个儿子,输了所有的一切,最后只能在五台山孤独终老。   看了看自己呆了半辈子的慈宁宫,明天,自己就要离开了,恐怕,这一离开,再回这紫禁城,就是去见先帝爷的时候了。   一切,都是命啊,以后,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再看不到了。   清晨的朝阳缓缓升起,照在钮姑禄氏落寞的身影上,宫门口,没有见到乾隆的身影,钮姑禄的眼底,浮现了点点泪痕。她知道,如无意外,自己这一生,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皇帝了。   “皇帝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那拉氏哪怕一直都没有得宠过,可是却有一个完全可以左右帝王意见的嫡子,有一个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敢奢望也没有染指过的后位,自己终究还是,嫉妒她的。   “太后请放心,儿媳一定会提皇上,管理好这个后宫,让皇上能够放宽心。”那拉氏恭敬有礼的行了一礼,老佛爷这个称呼,已经不适合了,太后,只是太后,她从来都不是老佛爷,因为,帝王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太后她,到底是得寸进尺了,而曾经的自己,也愚蠢的任由她摆布,幸亏,自己有永璂,幸亏,自己回头的早。   “小心永琰。”不论如何,这个江山,都是爱新觉罗家的江山,永琪已经没有希望了,其他几个阿哥,恐怕皇帝也看不上眼,能够有希望的,只有十二了。哪怕她再不喜欢十二,也比被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人夺走要好。自己如今不能说出事实,因为巫蛊的事,整个宗室已经对她不满,再说出永琰不是真的十五阿哥,恐怕,整个钮姑禄家族就会受到牵连。为了家族,她无法说出任何的猜疑,可是一句适当的提醒,还是要的,也好让自己安心。   那拉皇后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太后,郑重的点了点头,如今,还有资格跟永璂争皇位的,也只剩下一个十五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乾清宫外的阶梯上,永璂低头看了眼握紧自己手心的乾隆,低声道:“怎么,阿玛,舍不得?现在,你还可以后悔,毕竟,您真的没必要将皇玛姆赶去五台山。”   乾隆看着太后的玉辇消失,然后,收回了视线,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摇了摇头。   阿玛不会后悔的,为了将来可以跟你在一起,让阿玛做什么,阿玛都愿意。如今,唯一能够威胁我们的存在,就只剩下,那拉氏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   永璂被动的跟着乾隆的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宫门口,又看了看乾隆,忽然说道:“阿玛,您应该不会,愚蠢的想要对皇额娘不利的,对不对?” ☆、第 103 章   五阿哥府   “为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娃娃,那个东西跟我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不说实话,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见到我了,是不是?”小燕子一把甩开永琪的手,嘶声怒吼道。   永琪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疲惫的说道:“小燕子小燕子,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我也是无可奈何啊。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皇阿玛连老佛爷都不信任了,怎么还会相信你呢?你与魏氏的关系,你要其他人怎么相信,你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你又怎么解释,你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延禧宫,你的手里有握有巫蛊娃娃?小燕子,你要明白,我爱你,我不会害你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你,只是为了保护你啊。”   “啪”的一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燕子死死的盯着他,眼中冒着浓浓的火焰。   “保护我?哈哈……保护我?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你曾经答应过我,只会爱我一个,可是呢,你却有了自己的福晋,还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又什么资格说你爱我,你有什么资格,说啊。”小燕子想到昨晚的情形,明明与自己无关,却因为永琪的一句话,自己就差点被皇上杀头,最后还是靠着他假惺惺的求情,皇上才放了自己,却也将自己贬为奴才,一辈子的奴才。   永琪痛苦的看着小燕子,昨晚的一切根本就是个阴谋,紫薇的忽然出现以及箫剑的刺杀,根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到最后皇阿玛会出现在延禧宫,小燕子手里握着的那个无辜娃娃,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为的,就是让老佛爷彻底失了人心,从而,断了自己的希望。他能说什么,说什么?皇阿玛根本就不想自己有什么将来,所以才故意如此的。不论小燕子是不是真的无意间拿到那个无辜娃娃,皇阿玛都会认定小燕子与这件事情有关,从而拉自己下水。   “五哥,你为这个小燕子求情,是置皇阿玛于何地?你说小燕子不知情,可是谁能证明她不知情?你不要忘记了,今晚,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紫禁城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延禧宫么?不要说那些根本无法解释的谎言,你不是傻子,你应该明白的。”   看着永璂威胁的眼神,永琪无奈,只能替小燕子承认了下来。   “五阿哥言行失德,先废除其亲王爵,罚其于阿哥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阿哥府一步。”   只是,自己用自己的一切换取小燕子的平安无事,却不想得到的是一个巴掌。是不是,在自己爱上她开始,自己的一生,就已经注定了?圣宠,帝位,尊崇,一切的一切,就是从自己爱上的那一刻,消失了。   后悔了么?   “小燕子,你先冷静一下,等你冷静下来以后,我们再好好谈谈吧。”   “我很冷静,我很冷静,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啊……”小燕子看着紧闭的大门,用力的拍打着,可是门外的人根本就无动于衷,没有回头,沉默的离开了。   “十二哥,你放在延禧宫的人,可以带回去了吧?”永琰安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微微扬起一抹笑。   永璂看着后面奄奄一息的秋雨,淡雅一笑:“倒是让十五见笑了,有时候这人跑出去就不知道自己回来,我也是很苦恼的,能够被十五弟找到,也是她的福分,她该是感激的。等她醒来,我一定会让她亲自来谢谢十五弟的再造之恩的。”   永琰朝着身边的奴才微微点头,又瞥了眼被扔在地上的人,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深处,是浓到无处化开的恨和嫉妒,自己苦苦追求不得的东西,却被他如此糟蹋。   “十二哥客气了,不过是顺手之举,况且,如果她不是十二哥的人,我也不会费这个心思将她亲自送还了,不是么?说起来,她真正要谢的,可是十二哥呢?”   “是么?无所谓,不过只是一个奴才,就算真的丢了,也不过只是少了一个跑腿的,十五弟不是这么认为的么?”永璂侧目打量了下眼前比自己更加瘦弱的孩子,似乎,短短时间未见,这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让他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冷漠,或者说,这个样子的他,才是从他灵魂深处散发出来该有的样子?“十五弟,时间也不早了,阿玛可是在等我回去用膳,这就不能跟你继续聊了,下次,我们兄弟,可是要好好聊聊。“   永琰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声音阴寒:“既然皇阿玛在等你,永琰就不打扰了,也省得皇阿玛见不到十二哥担心。”   “十五弟如此说,那我就更应该早早去陪着阿玛才是,毕竟,如果没有我在他身边陪着,恐怕,阿玛会担忧不已,甚至,连膳食都忘记了。你说是不是,十五弟?”   “十二哥说是就是了。”   永璂与永琰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顿住了,微微倾身,用着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十五弟,你说,如果我消失了,皇阿玛,会不会发疯呢?”   永琰死死的瞪着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果然啊,一个不过才十岁不到的孩子,为何有如此深刻以及执着的爱呢?不过,既然你爱他,那你还拿什么跟我斗?对于永璂而言,永琰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他不配。就如同他自己认为的,魏氏不配为他母一样,他一个不是爱新觉罗家血统的外人,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斗,甚至,他连跟自己站在一起的资格,也没有。   养心殿   “永璂,回来了?”乾隆笑着起身,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脸颊,问道。   “阿玛,你可知道,这个永琰,到底是谁?”永璂微微皱眉,抬头看着他。   乾隆奇怪的看着他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怎么,他惹到你了?”   永璂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座位上,等着用膳。   “倒也没有,不过,阿玛难道都不奇怪,这个永琰,最近似乎越来越奇怪了,尤其是,阿玛相信一个如此小的孩子,能够如此杀伐果决么?他对魏氏下手时,可是一点都没有顾及的。”   乾隆在他旁边坐下,执起筷子替他布菜,对于十五他可完全不在意:“左右不过一个阿哥,既然你想要皇位,阿玛给你就是,那他也就没有用处了,如果你不喜欢,随便你处理了吧。”   永璂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然站起身靠向他,捧着他的脸自己的看了看,又颇为无趣的放开了手,耸了耸肩,坐回了原位,纳闷的说道:“虽然你看起来很年轻,可是毕竟都比他大了这么多,怎么他就会爱你,而且,还爱得恨不得我死无葬身之地,真是奇怪。”   乾隆愣了愣,忽的一把将他抱到自己的腿上,低头吻上他的唇,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轻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阿玛有没有魅力,永璂不是应该更清楚么?如果可以,阿玛最想的,可是引诱到永璂哦,最好,能够让永璂对阿玛主动献身,阿玛每天,都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得到永璂,十二可知道阿玛的心?”   永璂若无其事的离开他的怀抱,做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慢的用着膳食。   “永璂,你该明白,我会如此放纵你,是因为阿玛舍不得伤害你,可是,如果你继续无视阿玛的感情,那么,阿玛不能保证,最后会不会做出什么让自己也后悔的事情,所以永璂,阿玛希望,你能够将阿玛的感情放在心上,而不是敷衍了事。”乾隆眼神暗了暗,声音也变得异常的低沉,“永璂,阿玛可以放纵你的一切,可以接受你的一切利用,可是,阿玛不希望,你在不断利用阿玛对你的感情的时候,却完全不将阿玛的感受放在心里,甚至,只是不断的索取,而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们之间存在的可能。”   “永璂,阿玛是认真的,如果到最后,阿玛都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人得。阿玛宁愿毁了这个世界,然后,陪你一起下地狱,也不愿意,看着你,离阿玛,越来越远。”   永璂跨出养心殿的脚步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朝着外面走去。想到在御花园里对永琰说的话,不由的露出苦笑。自己要是不见了,恐怕,自己的这位阿玛,真的会发疯吧,甚至,可能真的会毁了这个世界,毁了自己。   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自己如今,真的已经骑虎难下了。舍不得乾隆的宠溺,那种被一个人全心保护以及爱护的纵容,就如同罂粟般,让自己上了瘾,再也割舍不掉,或者说,舍不得割弃。   可是,要自己接受乾隆,自己做得到么?   附在自己的胸口,永璂摇了摇头,他做不到,不是因为乾隆是他的血缘之父,也不是因为皇额娘的存在,而是因为,他,始终无法信任他,始终无法信任。   乾隆十九年九月   容贵妃在紫禁城的彻底失踪,在皇上的沉默不语中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似乎,这个夏天到来的女子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于紫禁城一般。   曾经宠冠后宫的令贵妃在被贬于辛者库的旨意下达的当晚,就消失于延禧宫,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没有提起过一句。   也在同一个月,为皇家诞下了两个阿哥以及一个格格的纯妃病逝于钟粹宫,她带着苦苦的期盼却最终没有等来心爱的男人的最后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也带走了她所有的爱恨情仇。   紫禁城的九月,就伴随着这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宠妃的离开,彻底结束了。 ☆、第 104 章   十月初五阿哥府   “啊……啊……”   永琪站在门外,走来走去,脸上满是焦急。当看到门打开时,他急切的走了过去:“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奴才无能,福晋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太医摇了摇头,孩子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可是最后还是流产了,造孽啊。   “是么……是么……”永琪不由的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住,茫然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么?   永琪转过身,跌跌撞撞的想着外面跑去。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缓缓的推开,小燕子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向门口。   “是她活该,是她活该,你明明爱的是我,明明爱的是我,为什么她却怀着你的孩子,为什么?她该死,该死……”   永琪满脸不敢置信置信的看着她,满脸的疲惫:“小燕子,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是我错了么,错了么?”   “我变成了什么样子,变成了什么样子?”小燕子猛地上前一步,狠狠的拽着他的衣袖,使劲的摇着,“你凭什么关着我,为什么要关着我?我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可是你居然关着我,你居然关着我,凭什么,啊,凭什么?”   永琪闭上了眼睛,眼前一幕幕的闪过与小燕子相遇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的,争吵的,所有的一切,都换成了如今的沉重的负担。   “小燕子,我很抱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味的强求你为了我留下来,也许,你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燕子,而不是如今这个,心狠毒辣的女人。”   小燕子松开了手,怔怔的看着他。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除了争执,就只剩下沉默。   “永琪,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对么?”   永琪痛苦的撇过了头,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想到十二和十五的斗争,想到自己如今的境遇,不由的露出一丝绝望,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十二真的能够放过自己么?不会吧,否则,怎么会如此处处针对自己呢?自己,还会有明天么?小燕子留在这里,除了跟着自己吃苦外,还能有什么呢。   “你走吧,我再也不会关着你了。”   “你是要我走么?好,我走,我走,爱新觉罗永琪,我恨你,我恨你……”   永琪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小燕子留恋的眼神。   一场相遇,终究走到了终点。   乾隆二十年,随着又一次的大选,全国各地的秀女纷纷走入紫禁城,为这个如今显得异常冷清的宫殿增添活力。   养心殿   乾隆一个人坐在主位上,看着手中选秀的册子,漫无目的的翻着。   “十二阿哥如今到哪里了?”乾隆放下手中的册子,闭目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回万岁爷,十二阿哥再过一炷香,就会回宫了。”   “是么,回宫了啊。”乾隆怔怔的看着头顶,想着跟永璂之间的问题,“高无庸,你说,朕是不是该放手,让十二过正常的生活?”   永璂不排斥自己的亲吻么?无论如何的对自己解释安慰自己,这么久了,他还是感受到了永璂对自己身体上的排斥。也许,他真的努力尝试过了,可是,他们之间,依旧存在着隔阂。   乾隆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永璂会对自己有这么深刻的猜忌,他已经用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去消融他对自己的芥蒂,可是,一点都没有用,一点都没用。   “十二阿哥这次,去见了什么人?”   “回皇上的话,是陈氏米行的陈子华。”   “是么?”这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吧?如果到了最后,你对阿玛还是如此,那么,阿玛就成全你。   “高无庸,传旨,册封宸亲王爱新觉罗永璂为太子,择吉日,祭天。”   “嗻。”   没有多久,永璂的身影就出现在养心殿里,看着对自己满含笑意的双眼,永璂也不由的会心一笑,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说道:“阿玛,儿臣回来了。”   乾隆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深深吸了口气,才放开了他。   “永璂,阿玛,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乾隆失落的开口。   永璂顿了顿,搂住乾隆的腰,将头埋进乾隆的胸前,低声的说道:“阿玛,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有些记忆,太过深刻,而有些差距,始终让自己无法释怀,原谅我的自私,我霸占你的宠溺,却又不愿意付出任何的感情,对不起了。   “永璂,阿玛已经下了旨意,封你为太子,以后,阿玛再也不会逼你了,你可以有自己的女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儿女,阿玛,放手了。”   永璂的眼睛暗了暗,果然,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他,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忽然愿意放手,还是说,这个不过只是权宜之计?   乾隆二十年六月,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乾隆皇帝带着十二阿哥爱新觉罗永璂从紫禁城浩浩荡荡的离开,来到祖庙,告天祭祖。大清朝迎来了第二任的太子。   乾隆二十年七月,随着大选的落幕,帝王下旨,佟佳氏被指婚为太子妃,瓜尔佳氏,马佳氏为太子侧妃,于吉日完婚。   “高无庸,那个药,那个女人喝了么?”乾隆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阴冷的说道。   高无庸低下头,恭敬说道:“回皇上,已经让太子妃……已经让那个女人服下了。”在皇上的怒视下,高无庸干嘛改了口,这一段时间,太子妃三个字,已经成了养心殿的禁忌,他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愿意让十二阿哥大婚,可是从皇上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上可以看出,皇上根本就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新太子妃,或者说,凡是出现在太子身边的女人,包括皇后,皇上都不喜欢。   “那就好。”就只有这一次,这是阿玛最后的退让,你只要有一个继承人就可以了,以后,你都只能属于阿玛的,只能属于阿玛的。   乾隆只要一想到,此刻,在毓庆宫发生的事情,想到永璂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触碰,他就恨不得将她杀了。   当晚,养心殿灯火通明,没有人知道,那个夜晚,乾隆究竟是用了多么大的毅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去将永璂带回来。他忍受着锥心之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却拥着另外一个女人,入眠。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看着站在永璂身旁的女人,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又很快消失。   “永璂,到皇阿玛身边来。”乾隆无视跪在一边的女人,笑着招呼着永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昨晚睡的好么?看你这脸色,待会儿在皇阿玛这里先睡会儿,好不好?”   永璂看了眼地上依旧跪着的女人,又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乾隆,挑了挑眉:“皇阿玛,永璂的太子妃可还跪着呢?难道您不准备让她站起来了?”   “怎么,永璂可是心疼了?这是不是那些人常说的娶了媳妇忘了阿玛呢?”乾隆将手环在她的腰上,冷冷的对着下面开口,“好了,太子还要跟朕学习政务,你就先回去吧。还有,太子如今年幼,没事就不要缠着他,他如今还要学习很多,不要让他累着了。”   太子妃愣了愣,俯下身子,恭敬的说道:“是,儿媳遵旨。”   太子妃看着皇上看着太子时宠溺的样子,果然如外界传言的那边,皇上十分宠爱太子,甚至,让他直接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想到出嫁时阿玛跟自己说的话,皇上对太子的期望很大,肯定是不会让他沉迷女色,只要太子不要对另外两个侧妃着迷,她愿意做个贤惠的妻子,让皇上和太子满意。   “阿玛既然舍不得,怎么又愿意让永璂大婚?”   乾隆忽的低头咬住永璂的唇,然后,趁机探入他的舌尖,努力的想要洗去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乾隆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因为阿玛爱你,阿玛说过,阿玛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既然你想要皇位,阿玛可以给你。没有大婚的阿哥,是没有资格即位的。阿玛无法忍受你的身体被其他人触碰,可是阿玛更舍不得让你难过。永璂,你明白么?”   永璂粲然一笑,忍不住拉下他的头,在他脸上献上一吻:“阿玛,对不起。”   “阿玛要的,从来不是你的对不起,而且,你也从来没有对不起阿玛什么,这一切,都是阿玛心甘情愿的。”乾隆将唇抵在永璂的脖间,感受着怀里人的气息,“可是永璂,这已经是阿玛最大的退让了,只此一次。以后,不许你在碰任何一个女人,否则,阿玛会杀了她们的,一定会的。以后,你就只属于阿玛一个人的。”   永璂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不断闪烁的光芒,却昭示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 ☆、第 105 章   “永琰,朕希望你能明白,朕能给你如今的身份,照样可以剥夺你的一切,不要再跟朕耍手段,也不要想着怎么对付十二,因为,你不配。”   永琰静静的站在一旁,脸上,收起了所有的天真,只剩下落寞,低声喃喃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喜欢的,对不对?不管我如何优努力,你都不会看到我的,对不对?我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就只喜欢他,为什么你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他。明明是父子,明明他根本就不爱你,从来不爱你,为什么你还是要这么爱他,为什么?”   “你怎么猜到的?”乾隆皱着眉头,脸色平静,可是眼底,却是毫不避讳的杀意。在他跟永璂之间关系确定下来之前,他不许有任何人泄露,不许。   永琰抬起头,悲哀的看着他,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哈哈……你爱了他几千年,几千年了啊,甚至为了他居然甘愿堕入轮回,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明明我在他之前就已经认识你了,可是你却看不到我,一点都看不到,哪怕是转世轮回,你的眼里依旧只有他的影子,我不甘心,不甘心……   “皇阿玛,是不是就是因为我不是你亲身的儿子,所以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只要我是你的儿子,你的眼里就会有我的存在了?”   乾隆微微侧身,避开永琰扑向自己的身体,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十二,所以,不要想着那些根本不可能成为现实的事情,更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至于朕跟十二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宣传出去,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   对于永琰的一反常态,乾隆微微有些发愣,一个才不过几岁的孩子,怎么会对自己有这样深刻的感情?   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带着绝望,永琰悲戚的看着他:“呵呵……生不如死,我早就生不如死了,早就生不如死了,早在爱上你的那刻,我就已经生不如死了。可是乾隆,我痛苦,你也一样,你也一样,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他就会爱你么?你做梦,他不会爱你的,永远都不会,你明明知道他现在在筹谋着什么,却还傻傻的故作不知,甚至还准备配合他,你以为他会感动么?我告诉你,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他没心,他根本就没心。如果他有心,他早就接受你了,怎么可能还会如此折磨你呢?你醒醒吧,为什么要去等一个根本不可能心里有你的人呢,为什么?”三千年,你守了他三千年,可是他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你,你凭什么以为一个转世轮回,他就会变得有心?   “你说够了没有?”乾隆狰狞的看着他,眼神似是在看一个死人,无论永璂如何对他,他都甘愿接受,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永璂如何,他都是朕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你有什么资格?”   “彭”的一声,乾隆收回掐在永琰脖子上的手收了回来,冷冷一笑:“再有下一次,不管你还有没有利用价值,朕都不会留你的。哼……”   “咳咳……”永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摸着脖子,大口的呼着气。果然,无论轮回多少世,你对他的感情都不会改变,就如同,无论过了多久,我依旧爱着你一样。你得不到他,我,也得不到你,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永琰依旧记得,当年听到那个男人执意追逐着他堕入轮回时,自己是多么的嫉妒,以致于,私自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轨迹,让当年的十二阿哥英年早逝,让乾隆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认识他爱的那个人,然后,让他们生生的错过了。他本以为,他已经改变了那个人的心。   可是命运却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那个人,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十二阿哥的身体里,而那个男人,依旧无法避开对他的爱,偏执而又疯狂,如同当年的他们两人,一样。   “输了么?”无论经历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他都不会爱自己了,不会的。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输了。   摸着自己轻微跳动的心脏,为什么,他依旧能够感受到从心脏处传来的不甘以及,恨……   毓庆宫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太子妃已经有了一个月的生孕了。”秦太医想到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时可能有的反应,心里微微舒了口气。这些日子,皇上每天都逼着问题太子妃到底有没有怀孕,弄得他也很无奈。这皇上对太子,真是太好了,连这子嗣都如此关心,看来这大清朝的未来,确实不会再变了。   永璂含笑着点点头,吩咐道:“小林子,赏吧。顺便,派人去养心殿和坤宁宫通知皇阿玛和皇额娘,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嗻。”小林子也是一脸的喜色,匆匆离开了毓庆宫。   “太子……”佟佳氏一脸羞涩的看着永璂,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如果是个小阿哥,那么,他就是太子的嫡长子,那么将来……   “秦太医,朕听说太子妃怀孕了,可是真的?”乾隆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众人忙起身恭迎行礼问安。   乾隆一把拉过永璂的手,揽着他的肩膀,看着一脸羞涩的佟佳氏,又死死的盯着她的肚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女人还活着。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他一定不会让她继续活着。   “回皇上的话,太子妃确实已经坏了身孕,而且,以奴才探查,很有可能,这一胎,会是个小阿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那拉皇后比皇上稍稍完了一点,刚刚听到太子妃坏了身孕,可是把她高兴坏了。   永璂这个孩子虽然聪慧,可是性子很是淡漠,而且除了新婚之夜安置在太子妃的屋子里,其他时间,都被皇上拉着学习政务,晚上基本也都是宿在养心殿偏殿,她之前还担心这子嗣问题,没想到,佟佳氏倒是这么快就有了动静,这实在让她很高兴。   乾隆收回放在佟佳氏身上的视线,然后对着那拉氏道:“皇后啊,既然你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永璂如今还小,需要学习的事情很多,朕也不想让他过早分了心,如今太子妃又坏了身孕,朕准备,这最近几个月,晚上就让他留宿在养心殿了。至于这毓庆宫,还是要让皇后多操心了。”   那拉皇后甩了甩帕子,恭敬的行了一礼:“请皇上放心。”那拉皇后看着被乾隆拉出去的永璂,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永璂登上了太子之位后,这段日子,是越来越忙了,每次给自己请安,也都是匆匆而来,又很快被皇上叫走。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隐隐的,甚至还很高兴,这表明皇上对永璂的重视,才会如此亲力亲为的好好教导。毕竟永璂入学时间晚,身体也不好,要不是皇上看中,她还真没有信心能够帮永璂夺得太子之位。   那拉皇后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佟佳氏,赶忙让容嬷嬷将她扶起身,心里颇有些对乾隆的疏忽的埋怨,怎么能让一个孕妇跪在地上那么久也不让他其他来呢?   看着佟佳氏面色依旧红润,她才放心了下来,这可是永璂的第一个孩子,可万不能有什么闪失才是。拉起佟佳氏的手,亲切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这往后啊,可是要注意一点。永璂如今跟着皇上学习政务,肯定是没有时间来陪你的,虽然你如今有了身孕,可万不能因此就恃宠而骄,让永璂为难,可是明白了么?”   佟佳氏温顺的点点头:“是,皇额娘,臣媳一定不会让太子为难的,请皇额娘放心。”   那拉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皇额娘知道的。这往后啊,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胎就是了。”   “是。”   “永璂,阿玛已经满足你的愿望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满足阿玛的愿望?”乾隆不死心的粘着永璂,顺便时不时的舔舐着他的脸,吃吃嫩豆腐。   “阿玛,你弄错了,这个可不是我的心愿,而是每个阿哥的必须经历,我不过只是在完成一个责任,跟愿望可没有关系,”永璂对乾隆的行为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反对,毕竟,反对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顺从。   “永璂,明年,阿玛带你下江南,好好玩玩,放松放松,如何?”   永璂翻了翻白眼,不屑的说道:“阿玛,不要说得你有多为我着想一样。你是怕,等到明年,我执意要搬回毓庆宫,担心我找那些女人吧?”   乾隆毫不在意自己的意图被拆穿,直言不讳道:“是,阿玛可以忍受一次,可是不代表可以忍受第二次。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投入你的怀抱,阿玛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你难道还能指望阿玛心平气和的看着你跟那些女人纠缠不清么?” ☆、第 106 章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早就知道的,为什么还要傻傻的自己往里面跳……”永璂看着胸口不住流血的乾隆,喃喃的自言自语,眼里是不可置信。箫剑是自己安排的,虽然隐蔽,可是他不相信乾隆会不知道,可是为什么还要傻傻的撞上来。为什么要让自己动摇,如果他们只是臣子关系,他可以不恨,不怨。可是他要的是爱情,是爱,他不爱,也不愿意爱他,因为那样的感情会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那世的记忆。每时每刻,看到他对自己宠溺的样子,那曾经的记忆就会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让自己不得不去怨,不得不恨。   “皇上,京城急报,皇后娘娘病危,恐怕,坚持不了几天。”   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呆呆的坐在角落里,本就虚弱的脸色更是因为这个突来的噩耗摇摇欲坠,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乾隆不耐烦的看着来报的奴才,瞥了一眼始终低着头的那个嫡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既如此,永璂你现在就立刻启程回京,好好陪陪皇后吧。”   永璂红着眼眶,低着头走出来,跪在地上,几次张嘴想要请求皇阿玛回京看看皇额娘,可是似乎是感受到乾隆的眼神,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刚刚走出门口,里面的歌声又再次响起。因为用力,唇边渗出丝丝血液,忍不住回过头,却看到自己的皇阿玛依旧如故的喝着酒。   永璂重新低下了头,拖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出去。如果不是皇玛姆提议,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跟您一起出来一次,是不是?眼泪不自觉的,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皇阿玛,您不仅仅是五哥的皇阿玛,我也是您的阿哥,皇额娘才是您的皇后,为什么,您的眼里,始终都没有我们的存在呢?   永璂刚刚走进冷宫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容嬷嬷的哭声,抬起的脚不觉得变得沉重。   “容嬷嬷,我皇额娘……怎么样了……”   “十二阿哥,您回来了,娘娘她……她已经……”容嬷嬷红肿着眼睛,泣不成声。   永璂走到床边,看着闭着眼睛安详的睡着的皇额娘,他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看到皇额娘如此平静的样子,慢慢跪了下来:“皇额娘,对不起,永璂……来晚了,对不起,都是永璂没用,不能让皇阿玛喜欢,都是永璂的错,皇额娘……”   皇后薨了的消息发出后的半个月后,下江南的帝王一行人才姗姗回来。   “皇后以皇贵妃礼,葬裕陵妃园寝纯惠皇贵妃地宫之东侧,不设神牌、无祭享。”   当守在冷宫半个月的永璂听到这个消息时,终是忍不住昏迷了过去。   守着越来越冷清的十二阿哥府,自从皇额娘离开后,容嬷嬷也跟着皇额娘一起离开了,如今,他身边还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小林子了。   枯瘦的双手,颤抖着碰着一杯热茶,端坐在门边,遥望着紫禁城处不断闪现的烟火,永璂恋恋不舍的收回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小林子,恐怕,今年,我不能去祭拜皇额娘了,就只能,拜托你了。”   “主子,您不要这么说,您会没事的,您会没事的……”   “小林子,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活着,否则,以后,我皇额娘,还有我,可就没有人给我们上香了……”永璂转头艰难的看着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人,他不希望,这个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的人最后跟着自己也随了自己一起走。   “主子……”   “真是热闹啊,你看,那个紫禁城,永远都那么热闹,可是,它却永远不属于我,永远都不属于我……”灰暗的眼神,忽然迸射出一种灼热的光线,定定的注视着那不断闪现的烟火……   ‘碰’的一声,茶杯从高处掉落下来,水散落在了地面上,慢慢的渗入了地面,热气从地上缓缓的飘了出来。   小林子猛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主子的双眼闭了起来。   “十二阿哥……”   永璂站在半空,看着小林子,想要让他不要哭,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几次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小林子的身体,永璂无声的笑了笑,原来,自己死了啊。   身体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力道拉扯着,在永璂猝不及防下,他飘出了十二阿哥府。   “皇阿玛,你看,这烟火,多漂亮啊。皇阿玛……”小燕子叫着跳着,高兴的跑出去。   “小燕子,小心啊。”   永璂怔怔的看着皇阿玛,看着五哥小燕子,看着令贵妃,不由的抬头看着热闹的紫禁城。原来,紫禁城的新年,是这样的热闹啊,他从来,都不知道,尤其是在,皇额娘离开后,更是没有人记得自己了。   “皇阿玛……”永璂亦步亦趋的跟着乾隆,怯怯的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应答,忽的笑了起来,“真好,以后,我就可以跟着皇阿玛了,也不用担心皇阿玛会责罚我了。”以前,只要自己出现在皇阿玛面前,自己总会被莫名其妙的责罚,如今这样,也很好。至少,自己可以大声的叫他皇阿玛,可以看着他,哪怕,他看不到自己,也无所谓的。   不由得,永璂感到一股莫名的难过,他不明白,自己都死了,为什么还会觉得难过。   新年的紫禁城   “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让我进去。”   永璂听到小林子的声音,急忙飘了过来,高兴的迎了过去,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忘记了,他死了。   “新年三天歇朝,皇上还在歇息,这几天,都没空理你,有什么事情等歇朝期后再来,你快点走吧。”养心殿前,小林子被死死的拦着,任由他如何挣扎,只能一步一步的被人拉着离开了紫禁城。   永璂想要去阻拦,却没有办法,只能焦急的跟着小林子离开,却在宫门处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着,无论如何,都离不开。   因为可以随时随地见到乾隆的喜悦也冲减了不少,看到小林子离开,他也只能闷闷不乐的飘回养心殿,这个时间,恐怕,皇阿玛应该是醒了吧。   永璂看着几个好久不见的哥哥,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死了,可是可以看到他们,他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永璂也傻笑着跟在他们身后。   “十二弟怎么了,怎么也不知道进宫给皇阿玛请安,还好皇阿玛没有问起来。”   听到自己八哥的话,永瑆讽刺一笑:“问起来?恐怕,皇阿玛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十二阿哥吧,甚至,就算我们都不来,皇阿玛也不会记得,在他眼里,只要有五阿哥,只要有小燕子他们一般人,就已经足够了。我们这些人,不过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摆设罢了。”   他们的对话听在永璂的耳朵里,却霎时让他的笑僵在了那里。他不解的看着他们,又不由自主的转身回到养心殿,他想看看,他的皇阿玛,到底会不会记得他。他不想相信,他的皇阿玛,根本就忘记了还有一个自己。   从天亮到天黑,永璂就这样不知道疲惫的跟在乾隆身后,却没有听到他说起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他的眼中,慢慢的又恢复了暗淡。   直到四天后   “皇上,十二阿哥,薨了。”高无庸匆匆走了进来。   乾隆执笔的手停了下,又若无其事的吩咐道:“即如此,就按照阿宗室宫例,治丧吧。”   永璂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皇阿玛冷冷的吩咐了一声后,又继续埋头批阅着奏折,甚至,连多一句的问话,都没有,甚至,到死,都没有任何一个爵位,仅仅一个空头阿哥的身份。   高无庸摇了摇头,将十二阿哥在新年夜薨了的消息吞了回去,皇上对那拉皇后不喜,连带也不喜十二阿哥,如果让皇上知道十二阿哥是在新年之夜薨了的,恐怕,对十二阿哥的想法就更不好了吧。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在意面子以及表面功夫的皇上,在面对皇后以及十二阿哥的时候,会如此的不顾颜面,不留情面。   永璂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己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为什么?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帝王,眼神变得空洞无神,渐渐的,乾隆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变得一片混乱,直至,彻底消失……   永璂唇角忽的泛起了一丝笑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坐在榻上的乾隆,忽然觉得心里一痛,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依旧如之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不自觉的,抬手附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握紧……眼底,不由露出一丝痛苦以及挣扎,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盯着一个方向,死死的看着,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是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   那个方向,恰恰是,永璂刚刚站着的地方。   永璂漫无目的的飘荡在紫禁城,不知不觉的飘过了坤宁宫,最后,他停在了冷宫前,看着破败的宫门,他又慢慢的飘了进去。   坐在屋檐上,看着十二阿哥府邸的方向,那个地方,此刻,应该正在办丧吧,而且,应该,没有什么人去,才是。   永璂歪着头,看着太阳东起西落,看着帝王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骄奢淫逸,目光依旧暗淡,丝毫照射不仅任何的事物。   “我恨你,我恨你,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不需要,你听到了没有,你给我滚,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不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乾隆扶着胸口的箭,在旁边的人的搀扶下勉强的支撑着身体,看到永璂此刻浑浊的目光,眼中流露出痛苦,还是输了么?原来,永璂到底,还是恨着自己的,还是恨着自己的……   “永璂,小心……” ☆、第 107 章   “永璂,小心。”   永璂只听到一声惊呼从自己的耳边掠过,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团血液喷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   “皇上,皇上……”   永璂双眼迷茫的瞪着,微微侧头,不明白的看着眼前,血液从自己的额头,一滴一滴的掉下,他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的叫了一声:“阿玛?”   乾隆想要抬起手,替永璂将额头的血液擦干净,可是全身都好似被千金巨石压着般,一点力气都无法使出,看着自己宝贝了这么久的人此刻迷茫的样子,他想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好好安慰他,可是,他不肯吧,永璂,不会愿意的。   这么想着,乾隆的眼神又暗了两分,勉强扯了一个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好……”   “皇上,皇上……太医呢,快点让太医过来啊,都愣着做什么?”高无庸看着眼前的情况,终于忍不住发飙了。太子很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而且,他在边上看的清楚,皇上对太子的感情,太子并不像接受,甚至,还因此引得他越发的怨恨皇上曾经对坤宁宫的过往。   永璂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刀光剑影,看着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看着箫剑乱箭穿心,却依旧无知无觉。   “主子……”小林子看着天黑了下来,看着周围人围着十二阿哥保护他的安全,却不见十二阿哥任何的反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永璂,永璂……永璂……”   秦太医冷汗涔涔,不停的跟身边的其他太医低声说着些什么,继而摇了摇头,对高无庸道:“高总管,皇上如今精神涣散,求生意念薄弱,加上这剑伤正好刺在了心脏旁,稍有不慎,恐怕就……”   “永璂,对不起,对不起,永璂……”   高无庸急的团团转,十二阿哥如今根本就指望不上,那这里能够做主的,可就一个都没有了。   永璂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脑海中,不断的闪着刚才乾隆最后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专注,宠溺,以及不舍:“我错了么,错了么,师父?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往,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可是却在面对他时,那些记忆还是的不断的霸占着我的脑海。我不想记得的,我真的不想记得的,可是皇额娘最后的面容,那时他冰冷无情的双眼,那一声声冷漠的怒斥,还是时时的充斥着自己的脑海。我用了那么久,用了这么久,才彻底忘记他对我的伤害,才彻底忘记的。”   小林子看着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主子的脸颊,滑落了下来。似乎,主子的身上,有着一种自己都不明白的沧桑感,可是主子明明只有十五岁,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违和感?   “主子,地上凉,况且,如今皇上……”   “皇上……阿玛?阿玛,到了如今,彻底撕破了,还能当做不存在么?”永璂低下了头,脑海慢慢的重新开始运转。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以后,他们两人,又该怎么相处呢?自己对乾隆,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在意多一点呢?他接受不了乾隆的爱,却一边又享受他的付出,自己,该怎么选择呢?   “你们都退出去百米之外,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过来。”夜色下,永琰缓缓的走了出来,少年小小的身体,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支撑着他,让他整个人都显得不凡。   所有人面面相觑,十五阿哥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他们可以不顾太子的命令而选择听从他的吩咐。   永璂慢慢站了起来,讥诮的看着永琰,让小林子他们退下。   “怎么,永琰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么?见到本太子,难道连礼都不会了么?”   永琰冷冷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待你。”   “他待我如何,与你何关?你看,就算我如此伤他,他的心里,不是照样只想着我么?而你呢,除了跟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他,你还能得到什么,得到什么呢?”永璂侧着头,不屑的俯视着他。   永琰粲然一笑,低声嗤嗤的笑了出声:“得到什么?这样能得到什么,十二哥哥不是最有感受么?当初,十二哥哥不是就是这么的么?你看,当年你没有得到你想要的,如今,可是连本带利的带回来了,皇阿玛不仅给了十二哥哥你当年渴望的父爱,甚至,连情人间的爱,都一并给了你。如今我不过只是效仿十二哥哥曾经做过的一切,有什么不可以呢?”   永璂收起脸上的淡然,审视的扫视着永琰一刻,又悠然的笑了起来:“倒是没有想到,十五弟居然连这些也知道,可惜,至少这一世,阿玛的心里,是不会有你的存在了,真是可惜了。”   永琰的手嗖的握紧,这一世,仅仅是这一世么?当年,哪怕乾隆没有记忆,哪怕那个男人堕入轮回后被自己下了那么重的药剂让他厌恶当年的十二阿哥,可是在十二阿哥逝世后,他的脾性还是变得暴躁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厌恶那紫禁城的一切,可是自己知道,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哪怕让他对十二阿哥生恶,到最后,他的灵魂深处还是受到了折磨,日复一日,于是,他用那种糜烂的生活,来掩盖那从灵魂深处传递出来的痛;他不明白,可是自己明白,这个男人,哪怕没有了记忆,对那人的爱,也依旧伴随着灵魂存在。   “不过就算他真的爱你,又如何?他要死了,你知道的,那一剑,可是正中心脏,他没有活的机会了。死人,就算再爱你,那又如何,不过只是过眼云烟。”永琰冷酷一笑,“不过,十二哥,你现在,倒是可以完成你最后的一个执念了,皇阿玛驾崩的话,你不是可以登基为帝了?恭喜了,十二哥。”   永璂想着之前相处的一点一滴,想着最后乾隆挡在自己身前时的决绝,想着乾隆最后对自己的牵挂与不舍,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呵呵……说到这个,皇阿玛到了如今生死不知的地步,不是该感谢你的推波助澜么?”   “箫剑是我找的没错,也是我跟他说的只要到时对付我,自然,皇阿玛就会分散兵力,继而就会有机会杀了他。可是,十五弟,你不要忘记,我身边的暗卫,哪怕是隐杀,怎么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你能给哥哥解释一下么?”永璂朝着他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是恨着乾隆,那又如何,我不需要他的爱,所以我对付他,我不觉得哪里错了。可是十五弟呢?说十五弟不在乎乾隆,我还真不相信,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可要说你在乎乾隆,你明明知道,一旦我有危险,乾隆说不定就会先护着我,你却依旧借机阻拦了我身边的护卫,能告诉我理由么,十五弟?”   “自然是赌了,如果皇阿玛可以弃你不顾,那么,你死了,对我不是最好的么?我既可以得到皇位,也可以得到陪着皇阿玛身边的机会;如果皇阿玛在那样的时刻还是只想到了你,那么,我死心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付出,与其让他活着让我看到他对你宠溺的样子,不如,就这么死了,不是更好么,你说是不是,十二哥?”   永璂微微眯起眼睛,这个永琰,知道太多的事情了,多到,让自己不由对他顾忌起来了,甚至,想就这么的让他,死去。   “既然永琰如此想,看来,我们兄弟二人,在这件事情上面,是达成共识了,对么?如此,很好啊。乾隆死了,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知音,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相处。”   永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我也很高兴,有十二哥哥这样明事理的太子哥哥。”   永琰转过身,背对着永璂,看着夜幕上的星星,低低的说道:“说起来,皇阿玛真心相对的人,始终是你十二阿哥,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他心里记挂的人,也从来都是十二阿哥。一个帝王,居然可以舍弃这万里河山,居然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阿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为十二哥哥如此毫不犹豫的挡在身前。这样说起来,也是我们其他阿哥的悲哀,不是么?毕竟,他可是连个温和的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我们几个的。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十二哥哥,能够得到那样一个冷漠的人的全部热情。”   永琰忽然转过身,似是幸灾乐祸的看着永璂:“不过,很快,我的太子哥哥,你也要跟我们一样了,在那个紫禁城里,实在不该存在如此炙热的感情,无论是哪种感情,都与那样的一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地方,格格不入。十二哥哥,帝王宝座的冰冷,我可是亲自体验过的,那样的孤寂,想来,是最适合十二哥哥的,不是么?”   永琰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远远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那两剑,可是刺得很正,恐怕,现在,可能皇阿玛的生命,正在消失吧。可惜了,到死,他都还念念不忘自己曾经对十二阿哥犯下的错误,致死,还说着对不起。不知道,他死后,是不是就能安心的离去,而不是,被禁锢着。”   永璂全身一僵,不由回想到那自己百年游荡在紫禁城的麻木……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执着着不肯离开呢,怎么可能如同那世的自己那般的执着呢?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   “永璂,对不起,对不起……”   “阿玛……”永璂的耳边,似乎回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只是那声音,虚弱无力,甚至,若有如无,只是那一声声的对不起,却清晰无比的回响在自己的耳畔。   永璂猛地摇头,环顾四周,假的,这声音是假的,不是真的:“不……不会的,那样的人,那样冷酷的人,怎么可能会执着,他不会被禁锢的,怎么可能会被禁锢……不会的……”   “永璂,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信……不信……”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乾隆浑身浴血,留恋不舍的眼神又一次的浮现在了眼前,鲜红的血液,刺激着永璂的眼球,眼睛一阵紧缩。   “阿玛……阿玛……”   “那两剑,可是刺得很正,恐怕,现在,可能皇阿玛的生命,正在消失吧。”   “消失……阿玛……消失……” ☆、108 大结局   “太子?”高无庸看着忽然跑进来的十二阿哥,愣在了那里。   永璂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他,怎么样了?”   “回太子,皇上的情况很不好,太医们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永璂走到床边,看着到了此刻还面露挣扎,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抚着他的脸。   “永璂,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拔剑?”永璂猛地转过头去,严厉的看着他们,“怎么,皇家养你都是吃闲饭的?”   “太子赎罪,只是皇上如今情况危急,稍有不慎,就可能就……奴才罪该万死。”   永璂眼神暗了暗,秦太医身为血滴子的成员,连他都没有把握,其他人,就更加只会明哲保身了。   永璂转头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男人,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秦太医,你去煎一碗醒脑的汤药,立刻给皇阿玛喂下。”   “可是太子,皇上如今伤势十分危急,要是人清醒过来,恐怕……”   “怎么,本太子的命令,你敢违抗?你这是准备,以下犯上么,秦太医?”眼含警告的看着秦太医,不要以为自己是血滴子的人就可以不把他的命令放在心上。   秦太医微微针扎,最后无奈的点头。   “小林子,你跟着去,药好了之后,立刻跟着秦太医一起,端过来。”永璂看到他们离开,才转头对上高无庸,“这里,除了你我,其他人,全部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违令者,杀无赦。”   高无庸微微一愣,卑微的弯下腰,什么都没说。皇上都肯为十二阿哥舍身,自己一个奴才,又有什么资格对十二阿哥说不呢。   高无庸端着药,一勺一勺小心的喂皇上喝下。   “咳咳……”   永璂站在高无庸后面,看着乾隆的眼睛慢慢的睁开,轻声问道:“阿玛,可是清醒了?”   一丝光亮中,乾隆看到永璂的身影,耳边,是那熟悉的称呼。不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费力的睁开眼睛:“永璂,你,还愿意叫我,叫我阿玛,是不是代表,代表你愿意,原谅,原谅阿玛呢?”   永璂做到床边,将手放进乾隆的手心,垂下眼眸:“阿玛,如果,你能活着,那么,我愿意放下一切,陪在你身边。”皇额娘,对不起了,永璂对不起您。无论您对他存在什么感情,他毕竟还是您的丈夫,我这样的应承,是对您的背叛。原谅永璂的不孝,我恨他,可是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死去。我做不到无动于衷,终究,我曾经为了得到他的注目等候了一世,哪怕,这一次,他给我的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父爱,可是,我的内心,已经熟悉了他对我的宠爱,已经,戒不掉了。皇额娘,原谅我,原谅永璂,对不起。   乾隆本来灰暗的眼神忽的变得光亮,用力的握着手中的手,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确认道:“永璂,你说,真的,真的么?没有,没有骗,阿玛?你真的愿意,愿意接受阿玛么?你知道这,这意味着什么的,对不对?咳咳……”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永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阿玛,你要记得,我的承诺,只有在你能够活下来的前提下。如果,你死了,那么,我的承诺,就会收回,你明白么,阿玛?”   “嗯,为了永璂,阿玛一定会活着的,一定的。那么永璂,你可不可以也答应阿玛,只要阿玛这次可以活下来……”乾隆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专注而又期盼的看着眼前的人,哪怕此刻被痛苦折磨,那满脸的宠溺,以及全心的爱,也遮掩不住,“只要阿玛可以活下来,那么,永璂答应阿玛,永生永生,无论历史如何变迁,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永璂都要永远永远,永永远远的,留在阿玛身边,陪着阿玛,直到永恒。永璂,愿意答应阿玛么?”   永璂莫名的看着乾隆,这样的承诺,让他觉得心慌。这世之后,自己将会跟着师傅离开,可是,他眼中的期盼,让他无法拒绝。咬着唇,永璂点了点头:“只要你能够找到我,那么,永生永世,我都陪着你。”   乾隆松了口气,因为过于激动,心脏处本来缓慢下来的伤口又破裂开来,血液更是汩汩流出。   秦太医看着皇上的情形,终于放下了心,只要皇上的求生意念够强,那么,他至少有一治之力。   “太子,皇上如今的情况,不能再耽误了。”   “有几层把握?”   秦太医眼睛微微一缩,沉声道:“回太子,不足,三层。”   不足三层么?深深吸了口气,永璂抽回自己的手,盯着乾隆:“阿玛,你听到了?记住,我所有的承诺,只有在你能够平安活下来才有效。”   乾隆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渐渐冷去,抿了抿唇,无力的说道:“永璂,能不能,能不能,给阿玛,一个吻。”   “好。”   永璂俯下腰,将冰冷的唇,印在乾隆毫无血色的唇上,四目相对,包含着太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乾隆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永璂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中,一点一点的离开。   永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倔强的少年,还是如此的执拗。他还担心,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愿意回头看看那个男人一眼呢。   怔怔的盯着远处的方向,想着那个此刻还躺在床上的男人,眼中留恋却无奈。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可是始终无法让你施舍给我一个笑容,一个正视的目光,哪怕是彻底遗忘后的轮回,你依旧不属于我,依旧不属于我,我……认输了……   永琰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样的决定,让他痛苦,却不得不那么做。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爱的人如此孤独的守着一个人的背影了,每次少年的转身,留给你的都只是一个背影。你却甘于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然后,等着下一次他的毫不留情的转身。够了,真的够了,你可以守候,你可以期盼下一次,可是,我,舍不得了。我成全你们,我成全你,只希望,你能够幸福,能够幸福。   “决定了?倒是让人意外。”忽然,旁边一个人影浮现在永琰的身边,淡淡的问道。   永琰收回目光,侧过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淡然道:“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况且,你舍得让你的宝贝徒弟继续轮回下去么?”   “如果不是你当初在他们轮回时强行打乱了他们的轨迹,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我不过是将他们拉回预定的轨道罢了。”   “你不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当初的行为么?否则,以你徒弟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他的父王呢?不过,明道子,你居然让他的宝贝儿子强行进入十世轮回,虽然这样促成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以他那护短的性子以及对他儿子的宝贝程度,你觉得,他回归之后,会感谢你,还是,想着怎么为他的儿子讨回这笔债?”   明道子的脸色顿时僵在了那里,想到那个男人对他徒弟十足的护短以及超乎一切的执着,他似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将来了。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明道子强硬的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甘示弱的反击道:“哼……你有脸说我?不要忘记了,他原本只是想要与他的宝贝儿子进行一世轮回,可是最后关头却被你打乱掉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他回归后,会如何对付你吧。啧啧,想想都觉得可怜……”   永琰耸了耸肩,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瞥了他一眼:“说起来,他的宝贝儿子,你的宝贝徒弟,如果知道了你居然联合他最讨厌的父王,将他丢下去轮回,然后,在如今最后关头被他父王摆了一道,你觉得,你那个小心眼的徒弟,会不会找你报仇?我也很期待呢。”   明道子一脸死色的定在了那里,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如果,他宝贝徒弟回归的话,那么自己……   徒弟啊徒弟,师傅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你不能不辨是非,折磨师傅……   清晨的太阳冲散了黑夜的寒意,照亮了这个寂静却忙碌的院子。   所有人来去匆匆,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水一盆又一盆的端进去,然后一盆又一盆泛红的水被端出来。   一夜没睡,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脸上显露疲惫以及困意,谁都知道,那扇门里面的人的生死,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吱呀”一声,所有人的心忽的一颤,迅速的将视线对准了那个红色的大门,等待命运的审判。   永璂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视线,紧紧盯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门上…… +++++正文完结+++++ ☆、109 番外一   “皇额娘……”永璂看着生命正在快速消逝的人,一时间悲从中来。   那拉皇后的脸上浮现一丝虚弱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孩子,复杂难明:“永璂,你,幸福么?”   永璂愣在了那里,原来,皇额娘常年会呆在佛堂,是因为,她都已经知道了。   “对不起……”   那拉皇后颤抖着伸出手,慢慢的抚着他的脸颊,这个孩子,是她的命,只要他平平安安的,那么,没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原谅的,无论任何事情。   “你没有错,错的人,是皇额娘,是皇额娘对不起你,该道歉的,也是皇额娘才是。永璂愿意原谅皇额娘以前对你的疏忽么?”   “皇额娘,不要这么说,一切都是永璂的错,都是永璂的错……”自己接受了阿玛,最后伤害的,却是自己的皇额娘。   那拉皇后缓缓的放下了手,轻轻摆了摆手:“好了,你现在已经是帝王了,就先去忙吧,皇额娘这里,有宫女奴才照顾着,不碍事的,你先去忙吧,去吧。”   那拉皇后看着背影慢慢消失的永璂,眼角不由的落下眼泪,默默在心里道歉:“对不起,永璂,是额娘没用,才会让事情,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脑海中,不由的回忆起自己这一生。   入宫前的那段岁月,是自己最无忧无虑的时光,父母兄弟的爱护,让她就这样笑着渡过了自己的童年时期。一切的改变,都从自己进入这个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的紫禁城开始,从自己爱上那个男人开始的。   那拉皇后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了,可是如今的自己,依旧可以清晰的想起第一次见到乾隆时的情景以及心跳的频率。   “蠢,你难道不知道,在这个紫禁城,是不存在真正的友谊么?”一个青年忽然走了出来,声音中隐含着不屑以及一丝戏谑,手一伸,捏着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了,不由得点了点,“你就是乌拉娜拉氏景娴,倒是不愧为满族第一美女之名,长得倒是确实不错,就是脑子傻了点。”   景娴被忽然出现的青年的行为惊呆在了哪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刚刚被青年捏着的下巴,如同火烧般的灼热,心也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你……你怎么……”   弘历好玩的看着眼前满脸通红的少女,那拉氏,也是满族的一大姓氏,势力盘根错节,如果……   “记住了,我叫弘历。”   “弘历,弘历,宝亲王爱新觉罗弘历?”景娴忽的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   “乌拉娜拉景娴贤惠淑德,特赐婚于宝亲王为侧福晋,择吉日成婚。”   一道赐婚,将乌拉娜拉景娴的一生,都紧紧的跟那个男人联系到了一起。   此刻回想起来,那拉皇后只能无奈一笑:“弘历,皇上,皇上,你害的我好苦啊。”   少女的心总是敏感而又脆弱的,一次的不期而遇,景娴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等到几天后忽然而来的赐婚时,她只觉得幸福,却从未想过,等到她的,将会是什么。   如今,那拉皇后依旧能够想到,出嫁时额娘的话:“景娴,你要记得,你要嫁的,将会是一个帝王,所以,不要奢望一些从来就不属于紫禁城的东西,也不要放弃自己能够得到的。”   自己当粗到底是有多愚蠢,才会误解了额娘的意思,才会认为,与乾隆的不期而遇,又被赐婚成为他的侧福晋,是上天注定赐予他们的缘分,到头来,却终是一场空。   被宝亲王冷落,被嫡福晋和年氏压制,让她不得不接受命运的捉弄,可是那忽如其来的后位,让她表面平静的心再次起了波澜。   可是,自己她登上后位后,她与乾隆之间的矛盾,却渐渐的浮出水面,然后,愈演愈烈,到最后,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维持表面的和平都做不到。   那个时候,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到最后,他们之间,有的只有怒斥与指责,有的只有忠言逆耳。   那个时候,她一心扑在自己的痛苦中,哪怕到了那样岌岌可危的时刻,永璂的出生以及另外两个孩子的死亡,都没有改变自己的爱情,那拉一氏的尴尬地位也没有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等到永璂长大了,等到她彻底死心了,永璂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自己的关心以及爱护了。   看着永璂的脸色越来越好,哪怕,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因为自己,可是自己看在眼里,心里也开心。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之间的不一样的?   二十年前,皇上遇刺,皇上最终平安无事,可是从那之后,她并发现,永璂变了。不是性格变了,而是在面对皇上时,少了份距离感,多了份亲昵。   以前,哪怕皇上如何的宠爱永璂,永璂的眼里,甚至有着防备以及疏离,虽然不明显,可是,却是存在的。当然,那种疏离,是永璂竖立的一个面具,无论面对谁,都存在,哪怕,是面对自己时。   “容嬷嬷,你说,哀家这一辈子,是不是,一直都在犯错,一直都在犯错?”   “太后,您不要这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   当年,确定皇上与永璂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她无能为力,或者说,她无法去阻止,也,不能去阻止。永璂是她的命,可是,永璂的命,只有登上那个位置,才能够确保自己的平安。   一步错,步步错,当年为了让永璂与乾隆的关系不至于破裂,她假装视而不见,却造成了如今的情况。永璂登基后,皇上变成了太上皇,可是他们的关系,却越发的亲密,她心伤,痛苦,却无法指责他的任何的不是。   等到永璂登基了,等到他终于手握大权了,可是看着他由心的幸福,她迟疑了。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资格,阻拦在他们的面前。   永璂年幼的时候,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关心,等到永璂得到皇上的注视的时候,自己更多的是站在身后,默默的看着,然后,努力的控制后宫,却疏忽了,永璂的年纪,更需要的,是自己的关心。自己错过了那么长的时间,等到意识到永璂真正缺失的是什么的时候,永璂的身边,已经有了乾隆的关心以及宠溺,不再需要她的。   “给太上皇请安,太上皇吉祥。”   “下去吧。”   乾隆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等到人都退下了,才走到床边,却并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倒是没有想到,您会到我这慈宁宫来,几年不见,您倒是,一点都没有变。”不仅没变,甚至,岁月遗留下来的睿智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不由得,那拉氏又想起了初次的相见。   “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说出来,你知道的,如果,你不是永璂的生母,我是绝对不可能容忍你的。当年,你知道的时候,你不阻止,你就已经失去了资格。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又要做一个慈爱的母亲了么,你就不觉得可笑么?”乾隆冷冷的看着床上病弱的女人,这个曾经横亘在他与永璂之间最大障碍的存在,终于,是要走到头了。   “弘历,你,有没有,有没有,真的,哪怕一点点的……”   乾隆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不要问那么可笑的问题,你早就已经知道了答应了,不是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不甘什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永璂是我的,永永远远,这是谁都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就算你恨,那也是恨我,我不希望你因此牵连永璂,一丝一毫,我都不允许,你……明白么?”   那拉氏无力的垂下了头,自己心里,终究还是不甘了,所以才会在临终前,还是在永璂面前,揭穿了这个事情,是这样么?   “可是我有什么错,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儿子,可是他们两个人却在一起,你告诉我,我该沉默么,我该接受么,弘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乾隆淡然一笑:“你不是早就接受了么?早在二十年前,你不就已经接受了么?怎么,到了现在,你居然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你可笑,还是我们可笑?如果你在发现事实的那一刻就反对,你的反对,才会显得,更加的有说服力,不是么?”   “接受吧,当年,当你放下心中对我的感情的时候,哪怕你对永璂愧疚,为了永璂争取,可是权力的魅力,还是让你离最初的心越离越远。你愧疚,对永璂愧疚,也对自己当初的沉默懊悔,所以,你才会选择走进佛堂,用着这样的方法,为自己赎罪,也替永璂赎罪,对不对?”   那拉氏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永璂没有罪,就算有,也有我替他承担。”   “原来,你的爱,会如此的浓烈,这才是你的爱……”那拉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留了下来,爱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这一辈子,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这个男人的眼,哪怕是那偌大的后宫,也从来没有人入过他的眼,因为,他的爱,是如此的浓烈以及决绝,让人窒息,也让人,幸福……   “他会幸福的,对不对?”   “当然。”   “好,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乾隆的背影,那拉氏笑了,哪怕眼里的泪水,依旧无法止住。这一生,我的感情,终究,只给了那个对我无情的男人。   所以,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只要你幸福,皇额娘,就幸福了。   纯惠三年,皇太后乌拉娜拉景娴于慈宁宫病逝。 ☆、110 番外二   “永璂,过来,陪阿玛睡会儿好么?”乾隆躺在床上,看着儿子精致的面容,想着以后跟儿子在一起的情景,心中一片火热,此刻也就管不了身上还带着伤,诱惑着前面的宝贝儿子。   永璂不疑有他,反正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虽然,他此刻带伤,可是只要小心些,也肯定不会碰到的。   永璂心安理得的脱了外袍,一溜烟的就躺在了里侧。   乾隆急忙的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不时的蹭着他的脖子,语气里满是不自信:“永璂,这是真的么,你真的答应阿玛了是不是,不是骗我的对不对?我们真的可以,可以……”   “阿玛,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问这个问题一次,我就立刻反悔。”永璂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自从这个男人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后,每天都要不停在自己耳边问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难道自己的信誉已经差到,自己反复重复的话都已经不能令这个男人相信的地步了?况且,这个男人后面的话实在让他……   “不许。”乾隆猛地大声喊了出来,末了,才反应过来,忙补偿道,“呵呵,阿玛不问了,以后都不问了,永璂不要生阿玛的气,好不好?”   “哼哼……我要睡觉了,很困了。”   乾隆看着当真闭上眼睛的少年,顿时傻在了那里,怎么事情的发展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今天早上,自己不是吩咐了高无庸了么,怎么永璂是这个反应呢?难道,永璂还是比较喜欢女人?   乾隆再次后悔当初为什么一时心软的给永璂塞了一个女人。   第二天,永璂神清气爽,乾隆却一脸的疲惫,很明显,一夜没睡。   “高总管,您怎么来了,可是皇上要见主子了?”小林子看着高无庸,干嘛打起精神,昨晚,可不止万岁爷没睡好,自己,也是没有谁好的,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高总管。   高无庸看着面前的小林子,想着即将问出口的话,不由的有些难以启齿。让一个太监问这样的问题,皇上实在是喜欢为难人。   “那个,小林子,那个,就是,那个,昨天,我给你的书,你把它交给太子了么?”高无庸憋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话给说完了。   小林子听到高总管问起这话,脸刷的通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这个,那个,就是,昨天……那个……”   高无庸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这个那个:“到底太子有没有看,你这个那个说什么呢?”   “没看。”小林子快速的吐出两个字。   “没看?”高无庸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个可不好跟皇上交差啊,该怎么办呢?刚刚抬起头,忽然看到满脸通红的小林子,不由得怀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看了我昨天交给太子的东西了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都没有。”小林子急忙的摇头辩解着,脸上却不由的更加的通红。   “没有你脸红个什么劲?”高无庸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小林子看着高总管离开,不由的舒了口气。不过,一想到昨晚的事情,脸刷的通红,如同火烧般。   “太子,高公公给您送来一本书,说是皇上交给您的,要您一定要看。”   永璂头也不抬的继续盯着棋盘:“你先放在一边,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再说。”   小林子想着高公公把书交给自己时的郑重,忍不住劝道:“太子,说不定万岁爷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您先看看?”   永璂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你,现在,就去,看了之后再来跟我说说,这书写的是什么,马上看,明天告诉我,这是命令。”   小林子怏怏的看了一眼太子爷,低着头走了,也就没有看到永璂抬头时眼中的戏谑。   昨晚的暗示都到了那个份上,以为我会不知道么?哼……   小林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手里的书递出去,而且,还真的遵从了主子的话,认认真真的准备研究研究里面的内容,结果,结果居然是,是……   皇上怎么能把这样的书给主子看呢,实在是太……   那样的画面,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无论怎么都忘不掉,这一刻,小林子不由得开始埋怨起了皇上。   乾隆皱紧了眉头,狠狠的瞪着高无庸:“没看?你不会盯着他让他看么?难道这种事还要朕亲自去做么?”   “奴才不敢。”高无庸暗暗叫苦,这如今皇上不好伺候,太子,就更不好伺候了。皇上居然,皇上居然让自己给太子爷送去春宫图,这种事情,他一个太监,怎么能……唉……   “还有,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保证,太子看懂了,看明白了,朕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是,奴才遵旨。”   “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   “起吧。高总管不陪在阿玛身边伺候,跑我这里干什么?怎么,阿玛想要我过去陪他?不是他自己说今天不用我过去的么?”   “诶,这个,皇上是有事,所以,才……那个,太子爷,昨儿个,就是那个,奴才送过来的书,您看过了没有?”   “哦,你是说那个啊,我让小林子看了,他说就是一卷画册,没有什么内容,所以就没看了。怎么,那书很好看么?要劳烦高总管几次问起?”   “不是不是。”高无庸否认完,才反应过来,“是是,很重要很重要……”   “这样啊……”永璂点了点头,“小林子,把那书给高总管带回去,让他好好研究研究吧。”   “不不不,太子殿下,这个,皇上的意思是,这书,是给太子殿下您看的,您能不能,抽点时间,看看?”   “对了,阿玛现在在干嘛,我先去看看他吧,晚点再看书。”   “太子,太子……”   乾隆看着永璂出现,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这个高无庸,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阿玛,您觉得有意思么?啊?那一本破书,就把您弄成这个样子,况且,您看看您自己现在的样子,您觉得,您能行么?”永璂一把坐在乾隆的身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低头轻咬他的耳垂,又轻轻吹了口气,得意的看着乾隆忽然发红的耳朵。   “原来你都知道,你既然都知道,那么阿玛,可就不客气了。”乾隆一把将他搂住,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宠溺以及,欲望。   “永璂,可以么?我可以么?”   永璂抿唇一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一吻:“当然,永璂答应过阿玛的,只要阿玛醒来,永璂愿意陪在阿玛身边,永远。所以,如果阿玛现在想要的,能要的,永璂都愿意给,永璂保证,绝对不反抗的。”   看着乾隆欣喜若狂,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永璂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阿玛,怎么,不想要永璂么?还是永璂,不能够吸引阿玛的?”   “阿玛要你,阿玛一直一直都想要永璂,一直都想。”   乾隆再也忍不住,低头攫住那双殷红的双唇,极力的允吸着。   温润的触感,填充着心田的空缺,房间里,温度慢慢的升高,侵蚀着乾隆的头脑。帝王冷静的头脑开始失去运作,他能想到的,就是占有,狠狠的占有身下的躯体,然后,融合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永璂的呼吸变得困难,身上的双手开始渐渐的从自己的身侧开始移动,游离在全身各处,身上忽然觉得一凉,永璂羞涩的看着身上的男人:“阿玛……”   一声低低的呻吟声,让本来就充满欲望的双眼更是灼热难耐:“永璂永璂……阿玛的永璂,阿玛的永璂……诶……”   忽来的疼痛让乾隆越来越放肆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看着半解罗衫的永璂,乾隆欲火难耐,却又痛苦难耐。   永璂微微眯起眼睛,挑了挑眉,盯着乾隆胸口的血渍,轻轻的在哪里移动着,还不时的加重了力道,声音,却极其的温柔:“怎么了,阿玛,您不是想要永璂么,怎么忽然停下来了,您这样,确定不会受伤么?”   受伤,很受伤,而且,这样的伤害,可是关系着你以后的性福生活,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啊。乾隆很想这么大声的吼出来,却又在永璂不怀好意的目光下,生生忍了下来。感受着身下的硬挺,乾隆此刻真的很想狠狠的要了永璂,可是胸口不时传来的疼痛却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着乾隆疼痛的样子,永璂毫不在意的狠狠将他推开,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他裂开的伤口一点也不在意:“阿玛,你确定你不要永璂了,对不对?永璂想给阿玛的,可是阿玛自己不要,下次,可千万不要再给永璂那个东西了。”   “其实,永璂怀疑,真正需要的,应该是阿玛才对,不是么?”永璂一脸天真无辜的看着乾隆,末了,还一副怀疑的模样看着他。   “你……”   永璂瞥了眼乾隆依旧精神的下体,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来人,传太医,就说,阿玛的伤口,又裂了,让他们立刻过来,好好医治。”   看着秦太医和高无庸若有所无的眼神,乾隆不由得咬牙切齿,这一次,载了……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见著紫衣初】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